雖然二人武功好腳程極快,但行至傍晚,才抵達狐羅山中兩國原有的交界處。如今慈閩國幾場勝仗下來,幾乎攻戰了整個富饒的狐羅山,囂張貪婪的勢頭直逼南欄郡,哪還有什麼明確的交界。
與啓煙國不同,慈閩國將近一半領土是山地,京都忽巖城也位於這狐羅山南部。大多數慈閩國子民世代生活在山裡,更適應山裡的生存環境,所以,兩國之前山裡爆發的多次戰役對於慈閩國來說更有利。
二人歇在半山腰一處石洞中,鄔滌點燃火摺子將洞裡察看一遍,確定沒有……蛇,她才鬆口氣敢坐下來。
褚名寬將拾來的木柴點燃照亮了整個石洞,也照亮了鄔滌淡漠的容顏。
“鄔滌,你洞裡稍等,聽動靜下面應該有溪水,我去取些來喝。”褚名寬將順路摘來的野果留給鄔滌,提着獵來的野雞野兔轉身出去。
“我很快就回,你就這裡等我,別亂走。”聽着洞外遠去的聲音,鄔滌盯着火堆的眸光閃了閃,自從決定走這一遭開始,她的心情一直是沉重的,怎麼也無法灑脫起來。
她理了理火堆,看到一旁有紅有綠的果子,又想到了褚江拓,他喜歡吃零嘴。出神中她忽然按了按胸口,那塊硬物讓她回了神,順着掛繩揪出那塊殘缺不缺的……破銅片,她想到了師傅,爹爹和大哥,還有孃親看她時那神情……
“鄔滌,我回來了!”不多時便聽見很遠卻熟悉的聲音,鄔滌迅速將銅牌塞進領口中,隨手拿起一枚紅彤彤的果子嗅了嗅。
褚江拓進來見鄔滌安靜的坐在火堆旁吃果子,他不禁鬆口氣露出笑容,“你喜歡吃烤雞肉還是烤兔肉?”說着過來將插在木棍上的野雞兔肉架在火堆上。
鄔滌瞅着那兩……坨面無全非的肉團,嘴角不受控狠狠抽了抽,“你確定那兩坨人還能吃?”不就是清理一下野雞兔皮毛內臟嗎,至於把人家搞成稀巴爛一坨嗎!
“能,肯定能,我順便將骨頭也替你挑出去了。”瞧我想的多周到。
眼看着某人笨手笨腳的要作害那兩團肉,鄔滌一把奪過來親自烤,忍不住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一眼。
褚名寬微微猶豫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白瓷瓶,“鄔滌,我取了水,瓶子太小水不多,你先喝了解解渴。”說着遞到鄔滌手邊。
“我不渴,你自個兒喝吧。”鄔滌認真烤肉,都沒撩他一眼。
“……”褚名寬眸色複雜不甘心,“我方纔喝過了。你一整日沒喝一口水,是準備渴死自己吶,給,湊合喝幾口吧。”用瓷瓶碰了碰鄔滌握着木棍的手背。
鄔滌淡漠的瞅某人一眼,沒吭聲繼續翻烤,也不知褚江拓可有按時吃喝。她能猜到,他肯定聲着氣呢,他那遭罪的性子讓人頭疼。
鄔滌烤好兩坨肉纔回了神,一轉眼看到褚名寬仍舊保持着遞水的動作,眸色深沉的盯着她看。
“紅毛雞,你是不是喝水喝進腦子裡了?”鄔滌翻個大白眼,將那坨野兔肉塞給他後,一把拿過那瓷瓶擱一旁,開始吃那坨野雞肉。
褚名寬又看了兩眼那瓷瓶微微一笑,“幾日不吃飯餓不死,可不喝水容易患病,這深山老林裡,病了沒處找大夫。”邊說邊揪了塊烤肉嚐了嚐,真難吃。
“……”鄔滌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他不是知道她懂醫嗎,還說這些廢話!果真是腦子進水了。
見鄔滌吃完了全部,褚名寬又將手裡沒動兩口的烤兔肉遞到她面前,“再吃些,明日我多獵捕些野雞。”很明顯,鄔滌對野雞肉有胃口。
鄔滌一臉嫌棄的瞥他一眼,動手添柴打理火堆,“你確定要吃你的同類?你不是說餓幾日死不了人麼,吃不下就餓着吧。”餓死活該!
褚名寬輕笑出聲,掃一眼那瓷瓶又道,“趕緊喝水,喝完了我再下去取些回來。”說着又揪了塊冷卻的烤肉塞嘴裡,忍着噁心咀嚼。
見鄔滌不搭理他,他又拿起那瓷瓶遞過去碰了碰鄔滌手臂,她手臂一縮雖然動作不大,他還是注意到了,又想起來她手臂有傷。
褚名寬拔掉瓶塞乾脆將瓷瓶遞到鄔滌嘴邊,一副要喂她喝水的模樣。
鄔滌被他擾的煩,一把拿過瓷瓶咕嚕嚕喝了兩口,滿臉膈應的咂咂嘴,磨了磨牙,“什麼怪味兒這是?!”像喝了泥水一樣。
“……”褚名寬眼巴巴的看着鄔滌總算喝了點,“可能……天黑看不清,打水時混入了泥塵,無礙,你就湊合喝吧,都說吃異地的泥土,能預防水土不服吶!”都喝完纔好。
“呸!我水土不服就服你!紅毛雞,那你也省的吃飯了,乾脆就吃這裡的泥土得了!”哄傻子吶!
“……”褚名寬笑容僵硬一時語塞,盯着她的爭鋒相對模樣的尷尬片刻,又道,“你是怕我下毒嗎?”真是的,哄他喝個水就這麼難嗎!人太精明瞭也不是好事。
“呦,紅毛雞,你這一說還真提醒我了,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水裡下毒了?”瞅着他妖孽一般的面容,鄔滌邪氣道。
“下了!劇毒!沒得救!你就等死吧!”氣死爺了!褚名寬烤肉一丟,起身氣哼哼的走了。
“……”這就生氣了?鄔滌無所謂笑笑,幾口喝完那瓶……泥水,瓷瓶隨手丟一旁,咂着嘴實在噁心殘留的怪味,真懷疑他故意取來泥水整蠱她。
鄔滌藉着火光四下看了看溼冷的洞,猶豫片刻決定還是繼續趕路的好,生怕這洞中半夜竄進蛇來……
忽見鄔滌出了洞望了望夜色就走,褚名寬趕緊站起來跟着走了兩步,又轉身折回了洞中找見那瓷瓶發現裡面是空的,又快速四下看了看,沒發現有明顯的溼痕,他微微安心,揣着瓷瓶急步出去。
鄔滌走得不快,總算聽見身後某人跟來,她才鬆口氣,這山裡的蛇實在太多了!
“鄔滌,你手臂的傷處如何了?可有帶藥?”褚名寬追過來淺笑詢問,仿若剛纔生氣的人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