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南部,八百里雲蒙山,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原始山脈,這一片山脈之中奇峰迭起,終年雲霧繚繞,似有一層輕紗籠罩于山間,因此得名雲蒙。
雲蒙山雄奇險峻,除了隨處可見的原始老林之外,有些地方的景色也不錯,有那飛泉流瀑點綴其中,又有那清幽的山谷繁花似錦,鳥語花香。
傳說山中不乏潛修悟道之士,但是山外之人卻從來沒有見過從山中出來的世外高人。
如果說到要過着八百里雲蒙山,最便捷,也最省時的方法,便莫過於乘船走水路了。
一條叫做燕江的大江自北向南,穿過雲蒙山的崇山峻冷,連通南北,是前往燕國南荒郡的必經之路。
無論是來往南北販賣貨物的商人,還是探親訪友的人,都會沿江坐船順流之下,這可是比走陸路,翻山越嶺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了。
千里燕江,來往客船不少,有那自南荒之地收購珍貴藥材或是各種猛獸的皮毛的商船,更是絡繹不絕。
普通客船,也就罷了,但是那滿載自南荒採購的貨物的商船,上面可就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自然便有那些亡命之徒,不惜冒殺頭滅家的風險,打那商船的主意。
因此,一些商船之上,都有不少精通武技的人來保護船隻。當然,這些武人都是懂得一些拳腳功夫罷了,真正的武道奧義,卻在世俗界早已失傳。
而一些大型的商隊,或是商團,並不需要請保鏢,或是武人來保護貨物,因爲他們自己便有護衛隊。
這天中午,三隻大船順江而下,穿上錦旗飄揚,不時有一隊隊身穿輕甲手拿兵刃的護衛在船上的甲板上巡邏,戒備森嚴。
三隻大船的船頭上都插着一面迎風招展的大旗,旗杆足有數丈高,藍底黃字,旗上寫着“昊天”兩個大字。
航行在最前面的一隻大船的甲板之上,有三道人影憑欄而望,指指點點的觀看着兩岸的景色。
“兩岸猿聲啼不盡,輕舟已過萬重山,這雲蒙山兩岸的景色,確是不錯,其他地方難得一見啊!”甲板上,一個齒白脣紅,俊俏異常的,一身世家公子打扮的少年輕聲嘆道。
這個少年公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如果不是一身世家公子打扮,還以爲是一個女子在說話呢。
“少爺!”一名身穿翠綠色衣裙,嬌俏可愛的丫鬟叫了一聲之後,忽然撲哧一聲掩嘴一笑,而後才道:“外面風大,少爺不如還是入內吧!”
“呵呵!小翠,本少爺我的修爲,在燕京的那些世家弟子之中,可是數得上號的,可不是弱不禁風之人,你少擔心。”那俊俏公子手中摺扇在那丫鬟的頭上輕敲了一下,笑道。
原來這個世家公子模樣的少年,卻是來自燕國的都城,燕京。
“咦!小姐,啊!不,少爺,快看,那是什麼!”忽然,那少年身旁的另一個身穿淡黃色衣裙的丫鬟吃驚的指着前面的江面說道。
“小月,我說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叫我做少爺,不要叫我小姐,知道了嗎?”那少年有些不高興的向那個叫小月的丫鬟說道。
“是是是,小……少爺,前面江面上似乎有一個人啊!”那個叫小月的丫鬟有些驚慌的兀自指着前方的江面說道。
原來,這個俊俏的公子哥兒,卻是一個假小子,女扮男裝的女孩兒。
這時,大船已經駛近,只見前方十數丈的江面上,似乎真的有一個白色的人影在水裡浮浮沉沉的漂浮着。
“那是……”那女扮男裝的小姐和那丫鬟小翠這時也看見了前方江面上的那一道白影,盡皆吃驚無比。
“忠伯!”那個男扮女裝的小姐忽然向船艙裡面叫喚了一聲,甲板之上頓時憑空起了一陣微風,微風過處,一道人影便突兀的出現在了甲板之上。
來去如風,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絕對是一個高手,起碼在世俗界是一個難得的高手。
這個如鬼魅般突然出現的人,是一個老下人,一個青衣小褂,身軀佝僂,頭髮花白,看其外貌,實在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老人。但是,平凡只是這個老下人的外表。
“忠伯,你看!”那女扮男裝的小姐一指前面江面對那老人說道,話語之中,很是恭敬,並沒有把這老人當作下人,而是像對待長輩一般。
“嗯?”那個叫忠伯的老下人隨着那小姐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不禁皺起了眉頭,渾濁的眼眸,閃過一道精光。
只見那位忠伯右手一揮,一道銀光立時便自他的衣袖之中竄了出來,那是一根銀鞭,那道銀鞭在老人的手中如靈蛇閃動,一下子竄出了數十丈,將水裡的那個人捲住,然後右手猛地一提,“哇啦!”一聲,水中漂浮的那個人便被自水中扯了出來,向船上飛來。
那忠伯後退兩步,然後伸手將被銀鞭捲住,向着甲板上飛來的人接住,並將那個人放到了甲板上。
只見這個被救起的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雙目緊閉,正處在昏迷當中。
“一息尚存,似乎還有救!”忠伯快速的檢查了一下這個人的身體狀況,發覺這個人非但還沒有死,身上還隱約涌動着一股力量。
“就算這人有救又如何?也與我們無關。”說着,那忠伯竟是收起了那條銀鞭,而後一手提起那個人,就要扔進江裡。
這個忠伯似乎不想惹什麼麻煩,這人身受重傷,雙臂臂骨似乎也折斷了,誰知道是什麼人將他打成這個樣子的?
這人漂浮於江面之上,看起來實在有些詭異,忠伯畢竟久跑江湖,他對這些怪異之事的提防可遠比一般人強多了。
“忠伯且慢!這人既然未死,就先救上來再說吧。”那女扮男裝的小姐見到忠伯竟然要將那人重新扔進江中,不禁連忙出聲阻止。
“這個人既然在江中大難未死,還遇見我們,也算是一種緣分,而且船上空房甚多,安排一下就是了。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害怕他這一個垂死之人不成。”此女輕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