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菲婭悠悠說道:“由於父親一直沒有兒子,納妾數名也不再生育,從小便將我如同男孩一般撫養。十二年前,那時我剛十七歲,隨父親攻打呼倫爾託國玉衡之城,玉衡之城堅不可摧,部落騎兵中對方伏兵之計,大敗而歸,部落殘部一路奔逃,退至聖河附近休整。”
張玄道知道公主口中的聖河,名叫木塔木塔河,乃是天幕草原第二大河流,流經整個東部地區,可以說是烏蘭大大小小諸部的母親河,便示意公主繼續說下去。
“一日傍晚,四妹卻見上游飄來一具白衣少年,父親命人打撈上來一看,卻是一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年,將其救醒後,少年知書達理,彬彬有禮。父親甚是喜歡,由於沒有兒子,便將其收作義子,賜名希泰。”
“希泰?就是那個大國師希泰?”張玄道一聽,不禁有些吃驚。
“不錯,希泰雖然有些內向,卻深受父親喜愛,但由於是外姓之人,依照木蘭部落傳統,並不能繼承父位。希泰心中定然有些失落,成年後,便前往天羅諸國遊歷。
但是,五年之前,希泰突然回到木蘭部落之後,便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地,不僅開朗許多,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諸多玄門異術,深受羣臣的敬佩,父親也大喜,拜其爲國師。也就是自從那時,我四妹、五妹相繼離奇病死。”菲婭公主說完,不禁面露怨恨之神色。
張玄道一聽,不禁疑惑說道:“難道幾位公主之死和希泰有什麼關係?不知三公主可有什麼證據?”
“哼,我就是沒有證據,但據我的直覺,四妹五妹的死絕對和希泰有關。她們平時和希泰很親近,經常一同外出多日,夜不歸宿。”菲婭公主哼哼說道。
“那四公主,五公主死時的死狀如何,可有什麼特徵。”張玄道又問道。
“當時我都不在部落,等我回來時,可恨那希泰說防止疫病傳染,都已將她們火化。”菲婭說的同時,不禁露出怨毒的神色,“不過,我聽索爾所說,她們死時都面色枯黃,皮無血色,好像一下老了十幾歲似地。”
張玄道聽罷,皺眉思索到:“看其症狀,是和精元耗盡有些相似,卻又不太一樣,倒是和男子陽元耗盡基本一致,女子陰元耗盡的症狀自己沒有見過,難不成是陰元耗盡?如果是這樣,這希泰定是修煉了什麼採陰補陽的惡毒功法,但木蘭部落女子何止上千,這希泰爲何偏偏挑選二位公主,這麼引人注目?難道是想報復大酋長?”
張玄道心中飛快思索,卻也一時沒有定論,便又問道:“那七公主之事和這希泰有什麼關係嗎?
“兩年前,六妹突然身患怪病,嘔血不已,渾身紅腫,毛髮全白,慘不忍睹。七妹心急,求助於希泰,希泰卻說是什麼水瘴之毒,只有西南叢林最深處的侏儒部落古堡中的妖神雕像才能驅散。七妹心思單純,便揹着我們,偷偷前往西南沼澤,找尋妖神雕像,直到二個多月前,七妹突然回到部落,說雕像到手卻又丟了,剛和我說了大概的來龍去脈,便開始昏迷不醒。。。”
張玄道一聽,心中已經基本有數,又問道:“不知這希泰精通哪些玄門異術?三公主可知曉一二?”
“這個我不是瞭解很多,我見過的只有斷臂斷腿重接,據索爾說,他連斷頭都能重接!還有許多恐怖血腥異術的我都只是聽說,並沒有實際見過。”
張玄道聽罷,皺眉問道:“他斷臂重接之時,斷臂處是否有些紅白小蟲進進出出?”
菲婭一聽,頓時露出吃驚的神色,湊近了小聲說道:“大師明鑑,的確如此,正因爲如此,我才懷疑他已經被妖怪附體,根本不是人了。”
張玄道一聽立刻明白了,這希泰定是和當年自己在五官仙靈觀中遇到的盧飛一樣,乃是天幕草原的七大異術師之一的傀儡蟲師。
確定希泰爲修真者後,張玄道急忙問道:“不知希泰國師現在何處?”
“現在?希泰正在營帳中和父親談話。”
“什麼?”張玄道一聽頓時驚訝得叫出聲來,自己神識一直監控方圓幾十裡,並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修真者,如果這希泰就在身邊,那說明其很可能是一名結丹期的傀儡蟲師,那樣的話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對方眼皮子底下?
張玄道內心驚恐,連忙強作鎮定,又進一步思索到:
“如果菲婭公主所言是真,這希泰原本也就一介凡人,結丹期修爲的中級傀儡蟲師不可能奪舍一個凡人,因爲那樣凡人的軀體很可能就會承受不了中級傀儡蟲師強大的元神而崩潰。
況且,如果真是中級傀儡蟲師,不去烏蘭、柔蘭等大部落,卻委身木蘭部落這麼一個弱小的部落,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但如果是初級傀儡蟲師,也就是煉氣期八~九層修爲的傀儡蟲師,那自己的神識爲什麼掃描不到呢?難道是對方使用了什麼不知名秘法刻意隱藏自己的修爲?
那時在營帳中木蘭酋長爲什麼對這事諱莫如深,難道是希泰早已有所提示?這希泰按道理說修爲高於自己,沒有理由躲着自己,難道。。。。”
張玄道心中飛快思考種種疑問,最後終於得出兩個最爲可能的答案,要麼就是等自己解開降頭再對自己下手,要麼就是奪舍希泰的這名初級傀儡蟲師,奪舍時出現了什麼意外,導致奪舍失敗,一身修爲全部化爲烏有,正在重新修煉。
所謂奪舍失敗,是指奪舍者的元神反被被奪者吞噬;或者同歸於盡;或者被消耗過多元神纔將對方元神完全吞噬。如果是前兩種情況的結果,便是被奪舍者存活,和同時死去,不用多說。而最後一種情況出現,便是奪舍者雖然奪舍完成,但是也自身元神大傷,修爲倒退數層。
如果是最後一種情況,那對方就不能是結丹期修士,結丹期修士即便倒退數層修爲也至少是築基期或者凝脈期修爲;如果對方是煉氣期八~九層的修士奪舍失敗,那修爲最多在煉氣期二三層左右,那樣對方的確應該躲着自己。
張玄道一切想好後,心中略安,決定還是先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先救治七公主,至於要不要除掉這傀儡蟲師,以後再說。
便對菲婭公主說道:“如此說來,老夫對七公主所中之毒已能夠基本斷定,所中乃是西南七大草蠱之一的醉心草毒蠱,說實話,老夫也沒有太大把握能否解開。但事不宜遲,菲婭公主最好現在就做好安排,不能讓任何外人打擾,老夫即刻便可前往解毒。”張玄道自然不會說實話七公主是中了自己九心草醉心降,什麼醉心草毒蠱不過是張玄道的胡謅而已。
菲婭公主也分辨不出,但是一聽七公主有救了,頓時喜出望外,激動說道:“我這就去安排,大師請隨我來。”
張玄道跟着菲婭公主又回到七公主的營帳,一切安排妥當後,只見七公主面色紅潤,好像睡着了一般,張玄道知道這種情況是迴光返照,不出三日九心草醉心降便會最終發作。
事不宜遲,張玄道便掏出木盒,拿出那棵枯黃的九心草,又取出一個小瓷瓶,滴了了一滴墨綠色汁液在草上,咬破舌尖噴了出一口血霧,將九心草籠罩在其中,同時口唸法決,以食指中指爲筆,在血霧中凌空繪製出古怪的符文。
只見九心草頓時微微顫動一陣後,竟然花瓣爲頭,枝葉爲臂,根鬚爲足,如同一個多頭多手多足小人一般,站了起來,並且開始一副茫然的樣子,東張西望起來。
張玄道見狀伸出雙指,分開七公主嘴巴,同時又畫出一個符文,大喝道:“草蠱入體,魂歸原主!”
只見九心草小人頓時連蹦帶跳,哧溜一聲鑽入七公主口中,沒了蹤影。
九心草入體後,七公主頓時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同時臉色變得極其蒼白起來,張玄道見狀,連忙伸出右手,按住其中公主天靈蓋,同時左掌對着公主胸口連拍三下,七公主一陣劇烈咳嗽,一棵長有九朵心形小花,通體綠油油的小草給吐了出來。
張玄道連忙將九心草收入木盒收好,又取出一顆滋補丹藥給已經瘦得不成人形的七公主服下。
不一會,七公主面色再次由白轉紅,漸漸恢復了血色,但身體依舊還是很消瘦。七公主嚶嚀一聲,睜開了雙眼,一睜眼,口中便叫道:“我六姐怎麼樣了。。。”
九心草醉心降已解,張玄道心頭的重石也放下一塊,不禁長長吁了一口氣。見七公主又想起身,心想:你自己在鬼門關剛轉了一圈回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便淡淡說道:“七公主稍安,你昏迷三個月,身體虛弱,還要調養。六公主之病,老夫有機會也會去看看。。。”
“哈哈哈蛤。。。”突然一陣大笑之聲,將張玄道說話之聲打斷,“既然降頭已解,六公主之病就不勞道友大駕了!”
張玄道循聲望去,只見一名面若桃花,氣質妖異的二十多歲美貌男子,大步走進了營帳,身後還跟着菲婭公主和大酋長,一臉表情複雜地看着張玄道,但又看看妖異男子,頓時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