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死的女人!我一定會找到她,將她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郗銘真的積壓多年的恨意使他整個人顫抖,他一拳打向桌子,發出了一聲悶響。
“可惜這麼多年,就沒有她的一點兒消息!”
林顏完全聽不見郗銘真後面說了些什麼,她死死地盯住這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年輕女子,和舒景如不同的是,這個女人的笑容十分明媚,就像冬天的暖陽,能夠融化一切的冰雪,一頭如瀑的長髮披散在腰間,手裡拿着的一支百合,越發襯得女人的美貌。
林顏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這個女人,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算容貌因爲年紀有些許的改變,但是林顏一定不會認錯。
她顫顫巍巍的求問郗銘真:“郗先生,她是......”
很想懇求郗銘真不要說出這個女人的名字,林顏絕望的閉上眼睛。
“賀!文!彩!”郗銘真從喉嚨伸出擠出這幾個字。
林顏一下子站不穩,坐在了地上,低着頭看不清楚神色。郗銘真以爲是林顏腳疼得站不住了“林顏,腳很疼嗎?”
林顏抑制住翻涌的情緒,點了點頭,郗銘真就將照片收好,把林顏扶了出去。郗銘真能感受到林顏大部分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覺得她此刻狀態實在很不好,提議立刻去醫院,但是林顏拒絕了,只是說自己很累,休息一下就好。
熄燈之後,林顏不敢想,也不敢睡。只要熬過這一晚,明天郗銘真有事情,晚上纔回來,明日再將所有的事情捋清楚。
郗銘真出門後,林顏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躺在牀上,緊閉雙眼,大腦卻把一條條的信息歸納總結。
昨晚看見的照片是“賀文彩”,這個女人的長相,自己死都不會忘記,因爲,她就是——張凝。
歲月並沒有在賀文彩或者說是張凝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這個照片根本不如她本人美,但是僅僅從一張照片來看都覺得是國色天姿,更別說是真人了。
當年郗言禮決心與舒景如離婚後,很清楚郗家和舒家都容不下賀文彩,就動用自己所有的關係,給賀文彩改名換姓,還將她與孩子二人送往國外,但是沒想到郗言禮自己還沒去往國外,就意外去世了。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樣度過了五年,又是怎樣回國,遇到了林教授。其實,根本不用考慮太多,她有的是本事,就憑這副上天賜予的美貌,足夠讓她爲所欲爲。
張凝的這個笑容,林顏在林教授還活着的時候見過無數次。
在細微的觀察後可以發現,張凝在微笑時的嘴角,右邊會比左邊高一點點,兩隻眉毛會往上挑一點,這些小習慣,在那張“賀文彩”的照片上也能清晰的看見,就算有長得相似的兩個人,但是不會有小動作也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林顏昨晚辨認照片完畢後的一瞬間是崩潰的,她的腦袋裡面輪迴播放各種片段,她害怕得不敢細想。
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了,有些瘋狂的想法破土而出。
從郗家奶奶說出的話語中可以知道,家教是在郗銘真七歲那年請的,賀文彩那時剛懷孕兩個多月,郗銘真七歲多或者剛滿八歲的時候,賀文彩生下一個兒子。
不對!兒子!
奶奶從來都沒有說過那是個兒子!
郗銘真比自己大八歲......
“嘔”林顏瘋了一樣跑去馬桶邊上乾嘔,一次又一次根本停不下來,直到所有的食物殘渣都吐乾淨了,只有粘稠的胃液順着嘴角流下。
林顏背靠在馬桶旁邊的牆壁上,嚎啕大哭。奶奶死的時候,自己是心灰意冷,現在是完全崩潰。賀文彩這三個字只是聽着都覺得難受,更別說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林顏知道她肯定有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但沒想到其中一件就是這麼驚悚。
賀文彩與郗言禮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肚子裡面的孩子嗎?答案當然是沒有!賀文彩怎麼會在意孩子,林顏這些年過得還不清楚嗎!
林顏想到這些就覺得噁心!覺得骯髒!
等身體有些力氣的時候,林顏反反覆覆的洗了很多次澡,洗到了身體發紅都不想停下,直到整個人暈厥過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林顏還在趴在浴缸邊,腦袋因爲在倒下去的時候磕到了牆上,醒來的時候伴隨着劇痛。身體一陣陣發冷,胃裡空得擰在了一起,喉嚨像火燒一樣疼。
一些聲音從臥室門外傳來
“林顏!”
“林顏!”
“咚咚咚!”
“你在裡面嗎?”
是郗銘真的聲音!
林顏不想看見他,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難道跟他說,你的母親是我的母親害死的?雖然林顏不想承認張凝是自己母親,但是血緣還有撫養擺在這裡,張凝就是自己母親!
如果郗銘真知道了自己就是那個孩子,會不會也覺得萬分噁心!
林顏捂緊了耳朵,不想聽見郗銘真一絲一毫的聲音。
郗銘真此刻是非常焦急的,林顏並沒有跟自己說會出門,平時也不會很晚回來,現在天都完全黑下去了。他嘗試打林顏的手機,結果就在主臥裡面,但是人卻不知道去哪裡了。
郗銘真的聲音從遠到近,越是不想聽見,聽得越清晰,林顏沒有辦法,穿上衣服,打開了門。
郗銘真剛從林顏房門前轉身,林顏就將門打開了
“你在屋裡怎會不回答!”郗銘真聽見房門打開,鬆了一口氣。
一看過去,林顏頭髮上的水還在滴滴答答當下掉,額頭上腫起來了一個紫紅色的大包,眼神茫然,衣服也穿得皺皺巴巴。
下一秒,林顏就倒在郗銘真的面前。
她的身體使不上力氣,可意識很清醒。
郗銘真將林顏攬在懷中:“去醫院!”將她一把抱起,想往樓下走去。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就讓我這樣自生自滅吧。
郗銘真停下腳步“林顏你說什麼?”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他慌了,林顏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破敗的布偶,隨時都要分崩離析:“你是怎麼了?”
林顏用盡僅有的力氣,使勁掙脫郗銘真的懷抱,她貪戀這樣的溫柔,但是,她現在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郗銘真以爲林顏很不想去醫院,於是緩和一下語氣說:“那我送你去休息。”
林顏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掉了下來,洇溼了郗銘真的襯衣。他不知道林顏到底怎麼了,這種感覺比剛纔找不到人更加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