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他定定的看着郗銘真,這話卻是對周默森和喻朔飛說的:“他騙了你們,他酒後根本不會失去記憶,所以變得暴力。也只是他發泄的一個出口。”
周默森說話了:“不可能,我是他的主治醫生。”
“是嗎?”
這句話林墨問的很輕。
“你這是什麼意思?”喻朔飛問“你難道有證據嗎?”
林墨緩緩說道:“證據,當然是有的。”
喻朔飛說:“有你就說,別在這裡賣關子。”
林墨問:“你們知道我姐姐被他酒後用玻璃劃傷的事情嗎?”
他想看看這兩人到底對林顏瞭解多少。
喻朔飛說:“知道啊,那天林顏給默森打電話,我和他一起來熙園處理的,林顏就一身血斜坐在那裡,默森上樓去幫林顏處理傷口,我就留下來處理這剩下的事情。是林顏給你講的嗎?剛纔都跟你說了,我們是林顏的朋友你還不信,這下你該信了吧!”
“那天,他喝了多少酒?”林墨指着郗銘真問。
喻朔飛說:“很多吧,我看見摔碎了好空多瓶在地上。”
周默森覺得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但是有個事情也讓他不得不相信。
林墨轉過身來看着周默森:“這不是姐姐說的,是他說的。”
現在林墨已經把這件事引向了周默森和郗銘真之間。
那天郗銘真在他和喻朔飛到熙園後,已經是醉倒在沙發上了,到後面他幫林顏處理完傷口後,把郗銘真送出去,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而且後面他清醒過來之後,也完全不記得發生過的事情。
但是,這一切如果都是郗銘真假裝的呢?
難道!這些年都是他假裝的嗎!
周默森看向郗銘真:“你記得嗎?”
這不僅是問他記得酒後傷了林顏這件事,也是問他酒後是否記得所有事情。
郗銘真不回答,就是承認了。
“我從小立志要治好你的病,沒想到,有病的是我。”
周默森覺得自己這些年所作的努力都是白費了。
郗銘真的演技真的高超,連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都能騙過去。
喻朔飛此刻腦袋靈光一些了,他問:“那林顏。你是......故意的?”
這話一出,喻朔飛和周默森都愣住了。
他們都是親眼見過林顏被郗銘真折磨後的模樣。
“郗銘真,你不是人!”
周默森衝上前去給了郗銘真連續幾拳,拳拳避開要害,卻能讓郗銘真痛得趴在沙發上起不來,他的嘴裡瀰漫着一些血腥味兒。
喻朔飛趕忙拉住周默森。
“你放開!我今天絕不會放過他!”周默森一把推開喻朔飛。
喻朔飛又攔在了周默森前面:“上次我打他的時候,你讓我別下手那麼狠,你自己呢!”
林墨看着郗銘真被揍了一頓,心裡爽快些了,但是還沒完,身傷哪兒比得上心傷呢!
林墨在旁邊說道:“我還有話要說,要動手,可以等會嗎?”
周默森放開了手,和喻朔飛一起坐在那邊的沙發上。
“你們真的是姐姐的朋友嗎?”
見周默森和郗銘真都不說話,只有喻朔飛來回答了:“當然是了,我和默森是郗銘真的朋友,但是也是林顏的朋友。其實我,一直把林顏當做妹妹來看待。”
喻朔飛看着郗銘真說:“上次我有些話騙了你,但是現在看來你活該。林顏之前給我們說過林墨回國了,她遲早都會離開熙園,要我們多照顧一下你。但是那時我和默森一直在想,林顏到底是有什麼苦衷一定要離開你,後來,我才知道原因。”
又轉頭看向林墨說:“我們得知林顏不在熙園之後很着急,但是想到你回國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肯定會去找你。爲了不讓郗銘真查到林顏在哪裡,讓他多着急一段時間,所以我和默森就沒有去找林顏。”
周默森突然說:“林顏肯定不會讓你和郗銘真扯上關係,你們爲什麼會見面?”
他們確實很瞭解林顏了,從剛纔他們說幫林顏處理傷口,無論是出於郗銘真還是林顏考慮,這都是實實在在做了的事情,林墨都應該感謝他們。
此刻,話都說開了,林墨也直說了:“姐姐一直不肯告訴我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還叫我不要去查。在睡夢中,我經常能聽到一些姐姐所說的聽不清的話語,其中最常出現的是就是xi xian sheng ,我想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他肯定與我姐姐有非比尋常的關係,然後找到了李清清,最後就找到了他。”
他還是沒說林顏身體的事情,他要留在最後,給郗銘真一個重擊。
郗銘真從林墨說完小時候的事情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
林墨繼續說:“那看來你們現在都知道了,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姐姐了吧。”
他嘆了一口氣說:“我姐姐多麼無辜啊。”
喻朔飛疑惑的問:“怎麼回事?”
“我和姐姐從小受張凝的虐待長大,姐姐爲了我不繼續被打,哀求張凝送我出國,自己默默的承受一切。她以爲自己能讀大學遠離張凝的時候,居然遇到了你。出了魔窟,又入深淵。”
林墨不在意他們的表情,喃喃說道:“姐姐從小不穿短袖短褲,裙子也要穿過膝的,你們知道爲什麼嗎?我告訴你們,那是因爲,她的身上隨時都有青紫色的痕跡,不敢被外人看見。有一年夏天,她因爲被張凝打後,背上抽得血肉模糊,連黑色的衣服都遮不住,只好在那樣炎熱的時候,穿兩件衣服。這些痛苦,她從來不說,默默承受。”
郗銘真一直很懷疑林墨所說的真實性,他覺得張凝是一個罪不可恕的人,但是林墨這些話也未嘗不是說來刺激他的,張凝可是他們的親生母親,會有這樣心狠的母親嗎?
他問:“既然你說她被打,那身上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
林墨對周默森說:“你告訴他,我怕我說的,他還是不信。”既然周默森幫林顏治療,那肯定也知道原因。
周默森相信林墨所說的所有的事情,因爲在這麼多次給林顏治療傷口的時候,林顏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不管傷口再深再疼,都是忍着,就算冷汗一大顆一大顆的落下來,也不流一滴淚水,這絕非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林顏,她是不留疤體質,只要傷好了以後,什麼都看不見。”周默森說。
林墨接着說:“我也是這樣,我不知道姐姐這些年還經歷過什麼,但是我知道,你們也都知道,她所受的傷害的不同尋常的。”
此刻,郗真覺得天塌下來了,他就算再不敢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是他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
是他把所有的痛苦帶給了林顏。
一切,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