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胤神童

無人知道,一個九歲的孩子經歷了怎樣的艱險,才於倆州之間求得一線生機。他是否捱過餓,受過傷,又是否在生死邊緣掙扎過,亦無人知曉。而世人知道的只有如今的少將軍馮驁,十歲便入軍營,十四歲披甲上戰場,十九歲因助新王登基有功,適封新將,得一少將職位助新王平叛各州……

而他有今天,能活到今天,全憑復仇的怒火不停的燃燒在他的心間,‘’但一息尚存,定爲家人報仇雪恨!‘’而在這條路上,唯有林江……

再次睜開眼時已身處豫州,當我暈暈乎乎的睜開眼,一張稚嫩白粉的小臉映入眼簾,看起來僅七八歲的模樣,一開口卻與可愛的外表極爲不符:

“大哥哥你醒啦!你命雲峰率衆人平定維州,隻身回豫州體察民情,這份心思與擔當,真是令小輩敬佩。”

“你…你不是那日紹寧街頭的孩子嗎?原來你是騙我的!什麼隻身?他們呢?‘’看着這張稚氣未脫的的臉,真是又氣又惱。

他俯身於我耳邊輕語到“若想保命,便照我剛剛所說行事。”

“我馮……”還未等我說完,他便猜透了我心思般率先開口

“將軍固然桀驁,不知那數位兄弟,是否也與你一樣?爲林江而死故不足惜,但若既去不了北疆又白白送了性命,豈不可惜?”

“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放心~如今他們~很 安 穩。至於你的疑問,到了維州我自會給你解答,這段時間監視你的人不會少,一律當細作處理了便好,回京後對他們,也0該如實稟報纔是。”

說完他便瀟灑離去,看着他還帶着些嬰兒肥的小身板一扭一扭的向屋外走去,真是又可愛又好笑,真不敢相信剛剛那些話是出自他口,這是他的謀劃嗎?想來應是有人指點,而這背後之人又是誰?爲何而幫?不是漕幫……回京?胤都?魏愷…? 千思萬緒難以理清

“啊----煩死了!”我將屋裡的陳設都砸了個稀碎,彷彿這樣便可救出林叔,救出那些弟兄,其實只是自己無用的發泄罷了。

“公子,您可不能砸了呀!這可都是清州產的瓷器物件,價值不菲啊!”店小二聞聲而至扭曲的五官中寫滿了心疼與敢怒不敢言的憤懣

什麼?清州……清州盛產瓷器,在南朝要一兩金才得一件,這到了這兒不得三兩金啊。一,二,三……足足十三件四十金,這叫我如何賠得起啊!這小小客棧,怎會如此富足?

“小二,讓他砸吧,區區幾十金,我慕家還沒那麼小氣。”這個小鬼不知又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陰魂不散不過還是得謝他,不然我可賠不起。

“慕家?”我震驚的看着這個小鬼

“將軍不必驚愕,我來自偈州慕家,您叫我舒兒便好。”

“紹寧慕家?不早已舉家遷往京都?”

“這都知道,看來你這趟京是沒白去啊,不過這人啊,總是不能忘本的,縱然身處京中高門顯貴彙集之地,也不該忘了自己來自哪裡,如果連自己來自哪兒都忘了,又怎知,要去向何方呢?”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竟忘了他還只是個孩子

“瞧你這副模樣倒不像是在說慕家,以慕家之名,道的卻是人生啊。”

“我的人生,慕家的氣數,又有何區別?總是命脈相連的。”早早的便將自己與家族的命運綁在一起,一時,竟不知是幸他看的透還是苦他身上的擔子,太過於沉重了。或許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我的眼裡早已止不住流露出了悲憫之色。

“我曾厭惡京中之人的虛僞冷漠,不擇手段,卻未曾想過他們何至如此,亦未曾想過,我也會滲入其中。”一想到我爲了苟活,不得不捨林叔於不顧,就爲自己而不恥。

“大哥哥不必如此,大家不過都是爲了活下去,如果再爲了什麼,那便是爲了活的更好更精彩些。世人本都無錯,錯的是方法和手段而已。”

“那舒兒覺得什麼手段是對?什麼手段又是錯?”人的信任總是不知不覺中建立起來的,我竟開始慢慢信任這個不足八歲的孩子,更期望他能給我一絲絲的安慰

“是啊,什麼是錯,什麼又是對呢?我也曾問過家人,母親說,問心無愧便不錯,父親說權衡利弊是謂對。”看着他惆悵的神情,這個小娃娃到底給了自己怎樣的負擔,他的家人又是何等人,便是錦衣玉食下也能養出如此聰慧的孩子。

“家慈倒是豁達,對了,不知慕府可有適婚未曾出嫁之女子?”剛說出口我便後悔了,搞得像我要求娶一般

“沒有。”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替別人遞話。”我忙解釋着

“我知道 。”也不知他是否真的明白了,留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嘿!這孩子,沒有就沒有唄,別生氣啊!”

“下樓!吃飯!”

聽着吃飯二字肚子也咕咕作響起來,果真人是鐵飯是鋼啊,那就先吃飽了再說吧,隨着 他下樓後才發現這酒樓竟如此之大,共三層,一層招待的是尋常人家,二層專供住房的客人用餐,這第三層自然便是客房了。想來這只是慕家在豫州的一個小產業,便是這一間店一月的收入便夠我一年俸祿了吧。

“想什麼呢,快吃。吃完還有正事,今夜子時前務必趕到維州。我還有正事要忙,便不送了。”被這小傢伙一句話就打斷了思緒

“你就不怕我跑了?不管那些兄弟。”

“我相信你拋得下那些人,但就算現在趕去且不說是否爲時已晚,單說憑你一己之力又有何用 ?救下他,就違了聖命你們二人日後在朝堂又當如何自處?如何一個林江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是否值得你爲其以命相搏,拋下你的血海深仇?”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何對局勢如此爛熟於心,看來我得好好調查一下這個慕家了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那我就棄林叔於不顧?”

“大哥哥這話問的怪,倒像是我爲長輩,孰是孰非,大哥哥當自己權衡利弊。不過若你執意要去,我倒是不介意將你綁到維州,我只答應了別人此局,保你活命即可。至於如何幫,你日後在朝中被如何猜忌對待,便與我無關了。你好好按我說的做,我保你此局朝中無憂。”

“我吃飽了,告辭。”少年啊,總是那麼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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