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意在楊秀才的府門口等了一會兒,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自己好像一顆望夫石,等着裡面能夠出來一個人。
但是沒想到她心中剛這麼想,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從裡頭出來,居然是楊邵。
她條件反射地想要招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站在街對面,若是此刻大喊大叫,實在是有傷風素。
她趕緊小跑了過去,“楊公子!”陶知意行了一禮,笑意盈盈。
楊邵猛地見了個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嚇一大跳。看清楚是陶知意之後,也行了一禮打招呼,“陶姑娘,今日來也是爲了找何大哥的吧?”
果然還是他懂陶知意,陶知意彎了彎眼睛點頭道“上回來找他幫忙,欠了些錢財,今日剛巧到鎮上來,我與他還了,免得這心中老是睡不踏實”
她說的十分俏皮,令人增添了不少好感。
楊邵點了點頭,“姑娘好品行,不過今日無需我傳達,待會兒估計何時大哥就要出來了,我們這會兒剛下學”
“如此,還是多謝楊公子了!”陶知意又是一個大大的笑容,絲毫不避諱這個年代的什麼笑不露齒。
她娘如此教育她的時候,她只覺得什麼笑不露齒,那不看起來很像假笑嗎?
“陶姑娘稍等片刻即可,我還有事,得了我爹的吩咐得出去買些東西回來,就不陪姑娘等了”楊邵行了一禮告辭。
“快些去吧,莫要耽誤了你的事情”陶知意趕緊說道,生怕真的耽誤了人家的時間。
果然如楊邵所說的,稍等了片刻,便看到好幾個學子結伴出來,他們似乎都對學院門口站了個姑娘,還往裡頭翹首以盼的,活脫脫的誰家小娘子來尋夫君的模樣,感到十分有興趣。
還有性子豪放一點兒的,直接開起了同窗的玩笑。
“誒是不是你家的媳婦兒?”一個看起來尖嘴猴腮的男子戳了戳旁邊男子的。
他旁邊那人倒是看起來挺正直的,爲人也正經一些,“不是,你莫要胡說,辱了人姑娘家的名聲”
他們的話雖然說的小聲,但是陶知意不知爲何聽力好得很,就落在了耳朵裡。
她直接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方纔說她的男子,所謂相由心生,這人一看這樣子,就不是個好的讀書人,反而看起來就是心術不正的樣子。
其實這一點她倒是沒有猜錯,這人是楊秀才這裡所有的學生中,資質最差,也是最無心學習的一個,只因家中有些錢財,才送來念書,也是個無心功名,只想着混日子的人。
在走了好幾個學子之後,陶知意終於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何時依舊是一襲單薄的青灰色衣裳,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清瘦,足足高了她大半個頭。
陶知意趕緊迎了上去,那邊的何時也是看到了陶知意。
畢竟在人羣中一個小丫頭還是很能有辨識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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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不見,她似乎是瘦了不少,還白了一些,想來是在家抄書的功勞。
“陶家妹子?”何時上前行了一禮打招呼。
“何大哥!我今日來找於老闆換了錢”陶知意笑眯眯地說道。
“可有錯誤?”何時比較關心這一點,畢竟陶知意的水平他是不知道的,跟老闆打下了包票,心中卻也有考量。
“一字無錯!”陶知意眨了一下眼睛,她那模樣像個小貓兒,就像是在跟何時邀功一樣,瞧的人歡喜。
何時聞言有些驚訝,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能夠做到一個字都沒有錯誤,這可就算是他當年,也是花了二十多天,接近一個月才能寫出來的。
“當真?”何時不敢相信地問了一遍。
陶知意似乎對他不相信自己顯得有些失落,“我如何能騙得過何大哥,若是何大哥不信的話,可以直接去問於老闆的”
瞧她受了委屈的那個小媳婦兒樣,何時心中一陣愧疚,怎可如此懷疑他人撒謊,罪過。
“陶家妹子莫要惱怒,我只是太過於吃驚,少有人能夠做到如此地步,你真的是很厲害了!”何時趕緊誇獎,生怕對方因爲自己的話而不開心或者生氣了。
“無事無事,我今日來找你,是爲了還上次的錢,上次還多謝了何大哥借的錢,我才能買得起筆墨紙硯!”說道這裡,陶知意顯得有些害羞,畢竟窮到這點錢都沒有,也確實是非常丟人的。
“陶家妹子家中可有錢用?”何時沒有第一時間去接錢,而是問她家裡可有沒有錢用,這讓人的好感蹭蹭蹭地上漲。
“有的有的!我換了錢就有銀子用了!”陶知意說到這裡,眼神中掩飾不住的開心。那可是一兩銀子啊!
對於他們一個普通的農戶來說,可以算的上是一年的餘錢收入了。
這種一夜之間發了橫財的感覺可真不錯!
“既如此,我便收下了,若是陶家妹子遇到了別的什麼困難,也可儘管來找我”何時點點頭,也是爲她開心。
“恩恩!多謝何大哥!”陶知意用力點點頭,心中銘記此人恩情。
畢竟是書院門口,人來人往的,此刻又是下學時間,他們男女大防,不可如此閒聊過久。
陶知意還得去給孃親買東西,就先告辭了。
等她走了之後,何時還站在原地,看着那個走路輕快,背影十分瘦小的姑娘往街頭走去,心中也是敬佩不已。
他着實沒有想到陶知意能有這般厲害,不僅識字,還能將所有的書都抄了下來一個字不錯,這得多大的能力啊!
他現在都絲毫不懷疑陶知意的能力在他之上了,只是奇怪的一點,就算是陶叔叔以前是教了她識字,但是就在家中教,如何能夠教的這麼好?
何時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抓破了腦袋,也無法想通其中原因。
如果說非要有一個理由的話,那想必就是陶知意天生聰慧過人,加上陶千燁的教學方式不同於常人,才能將陶知意教的這麼好吧。
或許是他想的太過入神了,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何兄!”一個爽朗的聲音在何時身後突然響起。
何時本就在出神想別的事情,哪裡經得起他這麼一嚇,差點兒魂都掉了。
“方兄!你作何呢?如此嚇我,魂都叫你嚇掉了!”何時輕微地皺了皺眉頭,光是聽聲音,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自己的同窗,同時也是他的一些同窗之中,與他最聊得來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