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一 水道穿行,故地又重回
一入水中,孟帥立刻將那顆白珠取出。白色的光芒籠罩範圍內,水流退避三舍,露出好大一塊空地來。
果然,三珠合一之後,闢水的效果依舊保留着。
孟帥心中暗喜,有這麼一個寶貝,將來水裡來,火裡去並非虛言。要知道,就算是水息術,畢竟還有水壓等限制在,有這個珠子,自然上天入海俱可隨意。
陳前落下,也落到闢水的範圍內,感受到了水下的空間,竟難得的露出幾分喜色。孟帥心知他當真討厭落水,也不點破。
水流一路向下,漸漸也分成兩處岔路,孟帥沉吟了一下,感覺到兩邊似乎都能出去,隨意選擇了其中一條。
水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暗沉,孟帥舉着珠子,無水的地方有光亮,有水的地方卻像個黑洞一般,把光亮吸乾,分不清東南西北,只得摸着牆壁前進。
這樣的環境自然很壓抑,孟帥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深知一味沉默對自己無益,爲了放鬆,便開口道:“我們在這裡呆了幾天?”
陳前道:“沒注意。”
孟帥無奈,陳前是個除了刀什麼都不在乎的人,問他不着,自己算了算,道:“至少有三天,甚至更長。但願就短不就長,沒有五天,不然真耽誤了界石上界的時間啦。”
陳前道:“若爲此地耽誤上界,也不算浪費。”
孟帥道:“若是不能兼得,這邊比較重要。若是可以兼得呢?最好兩不耽誤……”話音未落,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一空,整個人往下墜落。
墜落的過程中,孟帥只覺得上下顛倒,好像不是單純的墜下,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進行了一次時空變換。
砰地一聲,孟帥重重的墜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白色的珠子被他壓在身下,光芒不見,他連忙起身,砰地一聲,頭撞在硬東西上,立刻一陣劇痛。
孟帥撲通一聲坐倒,手正好撐在一處石頭墩上,摸了摸形狀高矮,似乎是把椅子。
椅子?
孟帥一怔,伸手掏摸珠子,讓出光芒。一團白光亮起,登時照出了四周環境。
只見周圍竟是個封閉的石室,約莫五六平米,天棚頂斜向一邊,像閣樓一樣,高處約有兩米,矮處不到一人高,以他的身高,需要彎下頭。室內佈置異常簡單,兩邊各有一張石牀,石牀中間窄窄的過道,擱着兩個石椅,除此以外,基本上就沒有空餘的地方。他躺的地方就在石牀之間的空隙處,稍一動彈,不免有個磕磕碰碰。
這間石室也有一門一窗,但都緊緊閉着。大門就在桌邊,沉重的石門全然封閉。窗戶則在牀頭,以一扇鐵簾閉合。
這裡是哪裡?
這種環境,讓孟帥第一個想到了“監牢”。
還是那種私自建造的地牢。
孟帥敢肯定,他能來到這裡,必定是經過一場傳送,這裡跟那神秘空間已經沒有半分關係,證據之一就是本來近在咫尺的陳前不在這間房子裡。
難道那水裡有什麼古怪?會傳送到某個私牢裡,被監禁起來?
難道剛剛自己經歷的一切,是場陰謀,最終還是要被某幕後黑手宰來吃了?
因爲黑暗和心理壓力,孟帥的思路異常開闊,片刻之間已經杜撰了十幾個劇本,每一本都是悲劇。
胡思亂想了一陣,孟帥鎮定下來,暗道:“且別自己嚇唬自己,或許這就是個舊地牢,現在已經沒人了。看那空間不知存在了多久,誰知道原本的看守還活不活?”
想到這裡,孟帥起身,越往門口走,天花板越高,他也站直了身子,一推石門。
石門沒有動,但孟帥能感覺到其中鬆動。
還不錯!
孟帥立刻察覺,石門雖然難開,但困難僅僅來源於本身的重量,而非上鎖。果然他一加勁力,石門緩緩打開。
外面,是一條夾道。從頭至尾有四五丈長短。過道兩旁各有三扇石門,一共六扇,不出意外,這是六間房間。孟帥出來的是最頂頭左手邊的一間。
過道兩頭,一頭是堵死的,另外一頭則有一個梯子,看來是能往上去的。梯子上方也有一方洞口,蓋着石板。
孟帥走到梯子下面,推了推石板,發覺不動,心中一沉。這種手感他知道,應當是外面被鎖住了。
也就是說,小監牢沒鎖,大門鎖着。
孟帥再用幾分力,只聽外面門鎖咯吱咯吱的響,似乎是金屬聲音,想必是鐵鎖之類。倘若是鐵製,憑他的力氣,倒不難推開。但若是特殊的封印鎖,便難弄了。
仔細觀看,那石板與屋頂契合的地方,也有細細的縫隙,約有紙般薄厚。對於撬鎖來說,這是可利用的地方,若有薄薄的刀片,可以順之挑開門鎖。
當然對武者來說,先天真氣可以凝物,未必需要真的刀片或者鐵絲。
孟帥卻不急着開門,只是用手沿着石板敲擊,試探外面的情形,看看石板上的朝向,上面是否壓着東西等等。這些東西都是可以試探出來的。
正在他敲敲打打的時候,就聽身後門咔嚓一響。
孟帥唬了一跳,立刻翻轉回身,提氣警戒。
就見自己房間對門的門緩緩打開,一人從裡面出來,道:“你在幹什麼?”
是陳前。
孟帥鬆了一口氣,道:“原來你也來了。正好過來幫把手。”
陳前又重複一遍,道:“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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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帥道:“我正在想辦法出去。”
陳前問道:“出去幹什麼?”
孟帥莫名其妙道:“出去……出去就是出去,總不能老在這裡呆着吧?”
陳前道:“自然要在這裡呆着,我們費好大力氣,不就是要進來麼?現在反而要出去?”
孟帥不明所以,陳前見他的樣子,恍然道:“你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孟帥搖頭,陳前皺眉道:“你都不開門看看麼?你過來。”說着轉身回房。孟帥疑惑的跟着過去。
一進房間,孟帥就覺得眼前一亮,這個房間竟有天光照射,與外面的黑暗全然不同,孟帥熟悉了黑暗,險些覺得花眼。
陳前的房間跟孟帥相差不遠,唯一的不同是,窗戶打開了。
這扇窗戶並不大,只約有一尺平方,且石板揭開之後,竟不是打開,而是另鑲有一層薄薄的水晶,好像前世的玻璃窗。孟帥在前世看透明窗戶看慣了,也不覺得神奇,只是水晶窗戶還做不到全然無色,帶有一層淡淡的綠色,好像清幽的煙霞。
透過透明的水晶,能看見外面寬闊的平原,直到視線盡頭,纔有隱隱青山環繞。
孟帥訝道:“我們竟在地面上。這裡是哪裡?咦……怎麼有點眼熟?”
陳前沒回答,反問道:“你不知道這裡是哪兒?”
孟帥拍了拍腦袋,道:“是了,這裡是……大荒戰場?!”
陳前略一點頭,孟帥反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也推開窗戶,窗後也是一大片水晶,透過水晶,又是一片蒼茫大地。
因爲都是大平原,直到極遠處纔有山影,孟帥幾乎以爲兩邊是同一個窗口,但其實明明白白是朝向兩個方向。
這麼說……他們是在大荒古戰場的中心了?
古戰場中心……石屋……
孟帥驟然明白,又回到陳前的屋中,驚道:“我們現在在界石裡面?”
陳前道:“你終於想明白了?看來在水底下你胡思亂想佔用了太多腦子,以至於現在反應這麼遲鈍。”
孟帥沒理會他的諷刺,只顧驚喜交加,道:“真的是界石裡面?對,我記得界石是個石船,裡面有十二個房間,且是分兩層,一層豈不正好十二個房間?這麼說我們就在石船中了?沒想到兜兜轉轉直接到了這裡。”
平靜了一下激動地心情,孟帥繼續道:“這石船還停留在大荒戰場上,這麼說,應該還沒到上界的時間。甚至還不是當天,不然外面早就有所決戰了。看來要當最後的贏家,還要堅守最後一日。”
陳前挑眉道:“堅守?是了,今明兩天,或有不開眼的想要挑釁。我已在船上,還能再下去麼?誰若是敢來,叫他一刀兩斷。”
孟帥也是這麼想的。上界的位置,他本就勢在必得,何況也搶佔了先機。
當初在西南陣營中,他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也沒怕過誰。當初他自己有過預估,雖未必比得上黃百兆那幾個最高的,但也有信心能在二十四人中佔有一席之地。現在他實力大漲,更是信心十足。
現在他敢說,就算黃百兆來此,他也能有勝無敗,何況其他人?
何況……孟帥想起了在巨龜剿滅戰中全軍覆沒的東中陣營,料想西南陣營在食骨飛龍之下也剩不下幾個人,說不定攏在一起,湊不夠二十四個。
最後面對的,說不定大多是三靈殿的人。
三靈殿的人當然比其他地方的人厲害些,但孟帥無所畏懼。
就像陳前說,既然上了船,難道還要退下去麼?
孟帥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兩天也夠累了,我先回去睡他一覺,準備迎接最後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