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二 高手對決,破窗不速客
孟帥很久沒有睡得這麼香甜了,可惜這一覺也沒能睡到自然醒。
在睡夢中,他清晰地聽到“轟——”的一聲,緊接着被震了起來。
石牀的震盪,險些把孟帥從上面震下來,他翻身爬起,拽出防身的利劍。
緊接着,他又安定下來。
現在,孟帥還在界石的小屋中,並沒有任何人來襲。地面和牀榻微微震動,他很容易判斷出來,是外面引起的。
不過他不能第一時間判斷出了什麼事,因爲他睡前把窗戶的石板蓋上了,現在一片漆黑。
側耳聆聽片刻,孟帥感到引起震動的源頭在數裡之外,這裡只是被餘波波及,不由得暗自吃驚。
要知道界石可不是尋常石頭,異常的沉重和堅硬。孟帥用全力一擊,不能在石牆上留下混跡。而尋常大小的一個石墩,重逾千斤,彷彿長在地上一樣。
是以這個界石石船也沉重無比,孟帥和陳前在石船中爭鬥,也休想震動這石船分毫。
外面的響動,竟能震得石船震盪,這是何等的威力?
是最後的決戰開始了麼?
孟帥覺得不對,以他觀察那些人的本事,就算是所有人到期了,百來號人一起動手,也動不得石船分毫。
疑惑了一陣,孟帥一拍腦袋,心道:想這些幹麼?爲什麼不開窗戶看看?
一開窗戶,耀眼的光芒照射進入,孟帥眯了一下眼睛。
那不是天光!天光沒有這麼刺目。
習慣了一下光線,孟帥定睛一看,就見遠處天上一團混亂,數道人影飛舞。人影之外,還有幾頭巨大的靈獸在側。
有人在動手!
孟帥大吃一驚,要知道這裡可是大荒戰場,環形山內鬼壓籠罩,根本無法飛行。而就算能夠飛行,一般的先天高手也不過能漂浮而已,根本無法做到在天空中自由飛翔,更別說空戰了。
雖然遠處的聲音傳不進來,也看不太清楚人形,但孟帥已經明白自己看到了一場高水準的強者大戰。
空中交戰的幾個人,都是高手,交手的激烈,武技的絢爛,都出乎孟帥的想象。他不是沒見過高手,但以往見到的高手,很少出手不說,一出手也是以碾壓之態碾碎常人,並沒見過高手之間的大戰。隨着他自己實力的提升,大荒世界的武者,已經很少能被他仰望,本以爲只有到了五方世界才能見到真正的高手對戰,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
可惜距離太遠,孟帥連動作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個熱鬧,收穫也是有限。但看他們舉手投足引發地動山搖,各種威力十足的武技信手拈來,猶如看雲端仙人爭鬥,也令人欽羨之餘,極爲憧憬,想象自己有這樣的實力該如何威風。
看了一陣,孟帥也辨認出幾個身影,這對戰的大概有二三十人,一半的人穿着紅、黃、青三色衣衫。其中穿黃的大抵身邊跟着靈獸。
三靈殿。
孟帥認出這些是三靈殿的人,且不是進入環形山的那些三靈殿弟子,而是更高一級的人物。另有一些人孟帥也看的眼熟,似乎是五方世界下來的人。不管是三靈殿還是其他人,修爲都高到了孟帥判斷不出來的地步。
莫非是護送這些弟子下來的長輩?怎麼弟子們沒分出高低,他們自己打起來了?
另外,在衆人之中,有一個身影異常醒目,那是一個白衣人,所到之處,一片冰雪飛舞。
那是……
“師父?”
孟帥一回頭,就見陳前盯着窗口,心中一動,道:“你說誰?”
陳前三步兩步上前,指着窗口道:“那是我師父。”
孟帥順着看去,因爲外面人影盤旋,他也不知道指的是誰,只記得陳前煉丹的師父確實是從三靈殿下來的,就在其中混戰也不奇怪。
這場戰鬥直打得天昏地暗,上空被各色雲團籠罩,地面搖晃不止。孟帥在水晶窗前圍觀了全程,唯有歎爲觀止。
打着打着,漸漸分出了勝負。三靈殿一方很明顯佔了上風,但也沒能擋住減員。雙方不斷地有人敗退,落下地去,也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死了。天空中從二十來人漸漸減至十來人,到後來只有七八人。
這七八人中,三靈殿的人有五六人,對面只有兩三人,被三靈殿圍攻,更是岌岌可危。那白髮人就在其中。按理說戰局到此該分勝負,但三靈殿剩下人似乎也不齊心,甚至互相擠佔位置,就差沒有直接衝突。
這時,被圍攻的另一個人身子一頓,被一人擊中,掉了下去。
只剩下白髮人一人!
孟帥臉色微變,道:“糟啦。”
話音未落,就見兩個三靈殿人一前一後夾擊,兩道攻擊同時落到了那人身上。
空中好似爆開一個禮花,中間的人影化爲了片片碎片綻放,孟帥心中咯噔一下,往下沉去。
下一刻,從禮花團中,一道雪白色流光飛速的飛出,如閃電一般往界石這邊飛來。
竟是金蟬脫殼。
щщщ▪Tтka n▪℃o
那流光飛快的往界石這邊趕來,三靈殿的人頓了一下,也追了過來,雙方你追我趕,眼見就要直奔孟帥的窗口。
陳前冷聲道:“過來啦。”手中一握,握住了刀柄。
孟帥點點頭,也抽出劍來。只是他心中是有些打鼓,畢竟這些人武功太高,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只是武者看到危險襲來,本能的要握住兵刃,準備出擊,至於是否不自量力,那是另一回事。
按照這幾個人的速度,數里路程,本該眨眼即到,但那迅即如電的流光靠近界石之後,竟出奇的慢了下來。
這種減緩不是主動地減緩,而是像負重一般,不堪重負的減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拖着後腿。流光速度銳減之後,露出裡面白髮人的身形來。
白髮人進展緩慢,後面的人也慢了下來,進入界石一定的範圍內,他們也被看不見的壓力壓的慢了下來。孟帥疑惑道:“界石附近有壓力麼?”
陳前搖頭,又道:“或許是我們身在其中,並沒感覺,應該是有的。”
孟帥皺眉,他探查大荒戰場的時候,也曾經靠近過這界船附近,那時候的距離可比這些人更近,並沒有感覺到壓力,更沒被限制到這般地步,莫非這壓力是這幾日纔有的?
又或者……這壓力是因人而異,譬如說越是修爲高深,受到的限制越大?
不管怎麼說,白髮人也好,身後追擊的人也好,別管壓力多大,都鍥而不捨的往界石這邊趕來。
其中白髮人似乎略見輕鬆,雖然也減速的厲害,可是還有餘力,一點一點的往這邊挪移。而身後的人更加遲緩,明明比白髮人離着還遠,卻已經舉步維艱,有些力不從心的意思。
漸漸地,幾個人都不能保持飛行,紛紛落在地上。
雖然落地,但他們還是紛紛往界石這邊跑來,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態。
陳前道:“要過來了。”
孟帥神色凝重,道:“看來我們還沒遇到搶位置的,就要先對上這幾位不速之客了。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惡客啊。”
只是,包括白髮人在內的所有人,似乎都沒看見窗戶另外一邊的孟帥和陳前。按理說,這樣的距離早就該看到在窗口窺視的兩人了,但無論從他們的神色和舉止,都看不出他們發現裡面有人。
是不把孟帥這種小輩放在眼裡,還是根本沒發現?
若是後一種,倒也能解釋。有可能這種水晶就像車窗玻璃一般,裡面能看見外面,外面看不見裡面。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利好,倘若他們沒料到有人在裡面,孟帥無論是打是退,都佔有一定優勢。
孟帥低聲道:“往窗戶兩邊退開,把窗口讓出來。”陳前點頭,退到一邊。
整個石船,只有孟帥這邊是開着窗戶的,不出意外,對方肯定是往這邊來了。這時候關窗戶也來不及,且會暴露船中有人的事實,還不如這樣敞開,隨機應變。
這時,白髮人和身後人的距離差距更大了。白髮人顯然受到了極大地壓力,一點點的向前挪動。但身後的幾個人已經走不動了,其中幾人甚至一步動彈不得。唯有一黃衣女子和一個紅袍人還在堅持。
那紅袍人孟帥見過,就是陳前的師父,倒是堅持到了最後。但顯然和白髮人比起來,也是艱難許多。
終於,在白髮人距離石船丈許遠的地方,落後三丈外的紅袍人和黃衣女堅持不住了,腳步邁出去,再也落不下地,只能停在原地,盯着白髮人的背影,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而白髮人,儘管也只能一寸寸移動,居然還沒到極限。看來是能夠進入石船了。
終於,一隻白皙的手按在水晶上,修長的手指扣住了窗沿。
彷彿有霧氣吹來,水晶陡然蒙塵,原本清澈的窗面結了一層白霜,細看時,窗戶上都是細小的六角形雪花。
緊接着——咔嚓。
一聲脆響,似乎是玻璃破掉的聲音。水晶窗戶碎成千百塊,往裡面潑出。隨之,白髮身影鑽入房中。
刀光一閃,陳前已經一刀砍下。
白衣人雖然意外,卻絲毫不亂,隨手一捏,已經捏住了刀鋒,另一隻手點向陳前。
孟帥忙大叫道:“且慢!”
他反應慢了些,陳前已經從頭到腳結了一層白霜,僵在那裡。白髮人回過頭來,看向孟帥。
孟帥按住心神,恭敬道:“前輩,晚輩孟帥,雪山五分堂林公堂下,敢問前輩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