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初曉怎麼會不知道已經是回天乏術了?他含淚坐了下來,將南宮飛雁抱在懷裡。
“好,姐姐你說吧。”東方初曉費力得擠出這句話。
南宮飛雁溫柔得笑了,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幸福過,在自己最愛的人懷裡,原來是這麼美好的感覺。
她伴着蒼白的笑容,無力得說着自己想說的話:“我不記得從什麼時候起,就覺得自己身邊的男子沒有一個及得上你,我總在不知不覺中注視着你,你不開心我也會難過,你高興,即使我自己受傷我也開心,我知道我是無可就藥得愛上了你。可是我知道從小到大,你都只當我是你的姐姐,從來沒有改變過,雖然因此我偷偷哭過很多次,也下過不知道多少決心忘記對你的感情,可是卻怎樣也做不到。幾年前我們在天山腳下找到上官浚,同時遇到了水姑娘,我知道從那天起,你沒有一天忘記過她,我爲你不能得到所愛之人難過,更爲自己沒有自尊的愛感到悲哀。在安慰你的同時,我逼迫自己忘記你,於是我跟那兩個混蛋走上了一條路”
南宮飛雁頓了頓,又伴隨着劇烈得咳嗽,東方初曉心疼得輕扶她的背,他沒有插話,他知道再不讓她說,她就永遠都不能再說了。
咳嗽停止了,她又接着說道:“他們兩個爲了報仇,蕭笙默爲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就這樣一拍即合!我,我也不知道他們的陰謀到底是什麼,就糊里糊塗得跟着他們去做。我們聽說上官浚下了山,就派十三獸打聽他的行蹤,後來聽說他一路向東而來。蕭笙默聽說上官浚武功很高,加上有個不知道什麼的秘密必須要着落在上官浚身上,於是他便想出殺人越貨的方法,想逼上官浚成爲武林公敵。那麼就有兩個可能性,一是上官浚在江湖正派中混不下去,蕭笙默可以收攬他爲己用,到時再誘他說出自己的秘密,二是萬一上官浚不爲他所用,正派中不乏好手,如果羣起攻之,他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逃出昇天!然後他再假裝上天山報喪”
又是一陣劇烈得咳嗽聲,東方初曉柔聲道:“姐姐,你休息一會兒在說吧。”
“不,不行,我沒,沒時間了!”她又咳了一陣,接着道:“我們打聽到他的行走路線,就先他一步到那地方,見到稍有名氣的人家就殺,爲了讓事情更像是上官浚做的,我們都必須讓死者一招致命。我們沒有足夠的把握,所以都是西門敬石先點了他們的穴道,才殺的。我求他們不要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放過老人和孩子,可是他們不聽。我那時心裡很亂,很後悔跟他們一起走到那一步,但是要回頭已經晚了,我就這樣一直錯了下去!四象門和華拳門是個意外,我們沒想到四象門的人爲了貪功跑去送死。
華拳門本是個假象,我們是想讓上官浚以爲華天朔一來貪望的寶劍,二來怕他殺自己全門纔對他和司馬海下毒的,讓他對名門正派失望。卻沒想到他會
殺了華拳門裡所有會武功的人,還寫下是他做的。這讓我們的計劃被迫停止了,因爲繼續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細心的人一分析就明白了,那手法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事情真相,至於其他他們沒有讓我參與,再有就是今天的事情,你們應該有聽到的。”
南宮飛雁說完這些話,真氣幾乎渙散了,她用勁全力,擡起自己的手,輕輕得撫摩着東方初曉俊美而憔悴的臉,斷斷續續得說道:“你,你能,能原,原諒姐,姐姐嗎?姐,姐姐不,不是故意要,要做壞事的!”
東方初曉眼淚奪眶而出,他知道他的飛雁姐姐馬上就要離他而去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他拼命得點着頭,哭道:“無論姐姐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我知道你是世上最疼我的人!”說着他已是泣不成聲。
南宮飛雁溫柔得笑着,輕輕得說道:“不哭!南宮飛雁從現在起,已經徹底得解了!”
這是她這一生說的最後一句話,飽含着幸福和辛酸,即使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檀羽霆都不禁爲之落淚,何況其他?
東方初曉看着南宮飛雁的蒼白的臉,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痛
上官浚一臉悲痛得走了過來,呆呆得看着傷心欲絕的東方初曉。他的腳步聲很重,就如同他的心情。
“師兄?”詹臺若水回過頭看到了他,那樣重的步子,以這些人的武功來說早該發現,此時這種敏銳都被悲傷所掩蓋了,無論在誰的臉上都找不到重逢的喜悅。
上官浚沒有應她,一直走到東方初曉身邊才停下來,東方初曉擡頭看了看他,那滿布血絲的眼睛讓人心疼,一臉的憔悴,這樣一會兒工夫他彷彿蒼老了十歲。
“對不起,東方大哥,對不起”上官浚哽咽着聲音說道。
東方初曉看了看他,無力道:“這事跟你沒什麼關係,不用自責。”
上官浚心中難過,澀聲說道:“本就是因爲我纔將你們捲入這個圈子的,本來就是我連累你們的,何況我一直都在這裡,剛纔卻沒有出手幫你們”
東方初曉,詹臺若水和水鈴霖都難以置信得看着他,如果他在,他爲什麼不來幫忙?如果他肯出手,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慘劇?
“表哥,你怎麼能這樣呢?如果你肯幫忙,南宮姐姐怎麼可能會死?”水鈴霖第一次這樣激動得責問上官浚。
詹臺若水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告訴上官浚,她鄙視他的這種做法。
上官浚苦笑了一下:“我”
“我相信上官兄弟這樣做是原因的吧?”東方初曉似乎很理解得說道。
他越是理解,上官浚就越感到自責,儘管他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儘管這個理由很充分,可是他還是不能原諒自己竟然讓好朋友的那樣重要的人死去,如果他動動手,她就不會死!
“我”上官浚的聲音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他不想解釋什麼,也真的沒什麼好解釋的。
檀羽霆看得出他們每個人的情緒,他知道上官浚有多難過,雖然他不該插手,但他還是說了:“是我不讓上官浚出手的,如果他剛纔出現在蕭笙默的面前,就不能誘出他們真正的陰謀,如果真相不能破解,他的整個門派都要面臨危難!我雖然不知道這整件事情的嚴重性或是詳情,更不知道他們所說的秘密是什麼,但我都知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加上我妹妹的囑託,我衡量了事情的輕重才決定由我來幫忙的。”
他這樣既指明上官浚不救人的原因至關重大,也指明瞭自己是受上官浚之託出手相助的。
“你妹妹?”詹臺若水疑道。
檀羽霆微微一笑,說道:“我妹妹叫檀羽寒,也叫葉羽寒,我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但她和上官浚總是相熟的。”
“原來葉姑娘是金國的郡主?”詹臺若水驚道。
“她是我義妹,我父親的養女,很多年以前我們已經給她辦過喪事,所以她已經不是郡主了。”檀羽霆知道詹臺若水對金國的皇親國戚可能比較反感,於是說道。
“辦喪事?”詹臺若水疑道。
“若水,你不用再懷疑了,羽寒是蕭笙默的徒弟,同時也是蕭笙默想要滅口的人。”上官浚替檀羽霆回答了這個問題,由他回答更清楚一些,畢竟整件事情他更瞭解些。
衆人一驚,水鈴霖不解得問道:“爲什麼?他們是師徒,爲什麼還是敵人?”
上官浚冷笑一聲道:“他還是我們師叔呢,爲什麼要致我們於死地?道不同不相爲謀,就算他們是師徒又能怎樣?”
一直沒說話的東方初曉,突然問道:“你見到她了嗎?她就是小羽對吧?”
上官浚苦笑道:“沒有,剛開始來大都沒打探到她的消息,後來我大鬧了一場,是鬼見愁帶我來這裡,讓我等一個姓檀的少年。唉!今天若不是檀公子的一些話,我也不敢確定她就是小羽。”
衆人沉默了一會兒,其實大家都更想問上官浚他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但是誰都瞭解這是武林禁忌,如果上官浚願意說相信早就說了。
東方初曉看了看自己懷裡那張蒼白的臉,澀聲說道:“就將飛雁姐姐葬在這山頂吧,這裡青松綠柳,這樣的風景只要沒有惡人打擾,她會喜歡住在這裡的!”
看到東方初曉悲傷的眼神,上官浚感到心疼,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着說:“東方大哥,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南宮姑娘會這樣做”
東方初曉搖搖頭,說道:“不怪你,如果我是你可能也會這樣選擇的,何況你並沒有仍下我們不管不是嗎?”說完抱起南宮飛雁向一棵古松下走去。
“就在這裡吧,是個好地方!”東方初曉微笑着對着懷裡已聽不到他聲音的人兒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