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寶怔了怔，看了一眼快速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喝了一口酒，沒說什麼。
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愛薄寒初，全世界都知道，她也深深的覺得這份愛她會堅持到老到死的，可是，即使這樣，她也會累。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薄寒初跟她直接說，我不愛你，別纏着我。
哪怕有一次，她也會離他遠遠的，把這份愛放在心裡，雷心寶不是那麼沒出息的人。
但是沒有。
所以，她纔會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希望。
溫佳歌的心情也低到了冰點以下，她趴在桌子上看着心寶接完電話後就開始發呆，碰了碰她的手臂，“在想什麼？”
心寶扯脣笑了一下，“在想，這可能就是命吧，咱們這麼多年順風順水的，所以纔會在感情上經歷這麼多波折。”
溫佳歌也沉默了下來，許久後，輕聲開口道，“也可以選擇愛我們的啊，不必折磨，不必傷心，但是，我們不是不要嗎？”
“是啊，所以，怪得了誰呢。”
心寶呼出一口氣，又打開了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可，腦海裡的那人，怎麼越來越清晰了呢。
也不知喝了多久，溫佳歌和心寶終於醉了。
心寶比她喝的要多，此時迷迷糊糊的抱着酒瓶在發呆，眼睛都直了。
溫佳歌晃了晃也渾渾噩噩的腦袋，剛想叫經理來把心寶也弄到樓上去，還沒擡手，就見薄寒初陰寒着臉大步走了過來。
她的動作也就停了下來。
薄寒初先是看了一眼已經辨不清楚人的心寶，又看了看溫佳歌，淡淡道，“楚燃在找你。”
溫佳歌擡頭，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幾秒鐘後，點了點頭。
薄寒初把心寶抱了起來，往外走。
酒吧外，夜風有些涼。
心寶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的靠近了熱源，頭腦也稍稍清醒了些許。
她遲緩的伸出手摸了摸薄寒初的面無表情的臉，有些呆，“阿初？”
薄寒初頓了頓，原本並不想搭理她，最後還是“嗯”了一聲。
心寶看了看四周的夜色，“你放我下來吧。”
“你自己能走？”薄寒初嗓音冷漠。
心寶笑了，“不能，但是這世上也不會只有你一個人能接我能抱我，我給別人打電話。”
薄寒初英俊的輪廓緊繃，像是在強壓着怒火，說出的話也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你不用說這些話刺激我。”
“刺激你？”心寶彷彿聽到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你還會爲我吃醋嗎？”
“不會。”薄寒初漠聲回答。
心寶也並不意外他會這麼說，心裡麻麻的，感覺不到疼。
心痛這種事情，其實有再一有再二，再三再四就真的無所謂了。
她都喜歡阿初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習慣。
“是啊，”心寶的聲音很輕，剛一出口就消散在風裡，“你怎麼會爲我吃醋呢，你又不喜歡我。”
你又不喜歡我。
我認清這個事實，花費了這麼多年。
薄寒初沒再說什麼，心寶也沒有繼續反抗，她頭疼的厲害，身體也使不上勁兒，就任由他把自己抱進了那個她一直說是“咱們家”的房子裡。
每次心寶來，必定要纏着他睡在主臥的，而他也每次都是皺眉，倒是沒有把她攆下牀。
這次，心寶覺得他可能也喝醉了，不然怎麼會直接抱她去了主臥呢。
心寶沒有力氣去想這些，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薄寒初抱着她走回來，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打透，但是他沒有先收拾自己，而是打了一盆溫水給心寶擦了擦臉和手。
當他想要起身去換一盆水的時候，心寶猛地坐了起來，摟住了他的脖子用力的吻了上去，還咬破了他的脣。
薄寒初心裡一顫，看着她迷濛了一層水霧的雙眼深深的凝視着自己，沒有推開她，也沒有給予她反應。
心寶將他穿着的襯衫鈕釦一粒一粒的解開，又騎在他的身上使兩個人的身體貼的更緊，她能夠感覺到薄寒初身上傳來的最直接的反應。
但是，他依舊重瞳冷漠。
也是。
心寶自嘲的想，上一次她感冒，他的手都已經觸碰到了她體內的那層薄膜，到最後還是在看到薄心慈的時候推開了她，如今又哪裡會要她呢。
她慢慢的鬆開了薄寒初，覺得心口裡那滿滿堆積了多年的深情一下子被掏空了。
從薄寒初的身上下來，她跌跌撞撞的往客臥走去，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這一晚，薄寒初就這麼坐了一夜，一動未動。
……
另一邊，墨夜酒吧。
呂楚燃找過來的時候，溫佳歌正坐在門口吹着風。
她看着呂楚燃從呂伯父開着的那輛寶馬車上下來，清冷的小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當呂楚燃焦急的走近時，溫佳歌也在月光和酒吧門口的燈光雙重照耀下，看到了他衣服上那已經乾涸了的淚痕。
不必猜測，他是從葉曉凡那裡過來的。
也對哦，葉曉凡今天終於徹底離婚，再加上她在法院門口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一定會在阿燃面前訴苦的，這一點基本上不用懷疑。
那現在阿燃是知道她罵了葉曉凡，還弄斷了那張卡，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呂楚燃提着的心在見到溫佳歌那一瞬間才勉強的落下。
溫佳歌想的不錯，他確實從葉曉凡居住的酒店裡過來。
下午的時候，他剛從手術室裡忙完走出來接到了葉曉凡的電話，忽然想起今天是開庭的日子，小妖找的王律師他也聽過盛名，所以很放心，剛要恭喜她擺脫噩夢，就聽見她在電話裡哭了起來。
呂楚燃覺得有點兒煩。
但是畢竟是大學學姐，他還是耐着心沒有掛斷電話，但是當他聽葉曉凡說了溫佳歌罵她的那些話，又把銀行卡折斷後，確確實實的心驚了一把。
當初小妖要包養他時給他的那張銀行卡不小心和他別的卡混在了一起。
他那天着急，不想被葉曉凡糾纏下去，就快速的從錢包裡拿出銀行卡，看都沒看的塞到她手裡簡單的說了兩句就離開了。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拿錯了卡。
小妖既然把它折斷了，一定是氣到了極點。
葉曉凡說折了兩半的卡在她手裡，呂楚燃想也不想的就趕緊去找她把卡拿回來，但是又不可避免的被她纏着哭了一通，雖然他一再的躲避，還是被葉曉凡抱住，把眼淚也蹭到了他的身上。
他一心想着聯繫小妖，把話解釋清楚，但是小妖卻關機了。他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後來還是去找了薄寒初，問他心寶在哪兒，才尋到這來。
“小妖……”呂楚燃握着她的手臂，也不知道她在這兒坐了多久，身上冰涼冰涼的，他出來的着急，也沒有穿外套，惱恨的不得了，只得抱住了她。
原本還以爲小妖會推開他，但是沒想到她只是靜靜的任由他抱着，沒有掙脫。
可這樣的小妖非但沒有讓呂楚燃安心，反而更害怕了。
“小妖，我……”他急着想說點兒什麼，但是一向牙尖嘴利的呂少居然也詞窮了。
他怕說什麼都是錯。
他怕小妖已經給她定了死罪。
溫佳歌的身體在他的懷裡慢慢的回暖，但是心臟還是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呂楚燃。”
簡單的三個字，讓呂楚燃渾身一震，忍不住的僵硬起來。
“你，你知道了。”
“是啊，不然呢，還以爲你能瞞我多久啊。”溫佳歌涼涼的笑了笑。
呂楚燃被她漫不經心的態度也是弄的不愉，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抱着她的手臂鬆了鬆，聲音也低了下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跟你確定戀愛關係之後就知道了。”溫佳歌自然感覺得到他語氣的變化，心絲絲拉拉的疼了起來，卻還是倔強的裝作不在乎的模樣。
“哦，原來如此，”呂楚燃冷着臉笑了笑，“怎麼不告訴我？”
“爲什麼要告訴你，既然你覺得好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唄，生活這麼無聊。”溫佳歌不想看到他先放開自己，於是就從他的懷裡站了起來。
喝了那麼多酒，她頭疼的嚴重，身子一晃，差點兒摔倒，呂楚燃再惱也不能任由她真摔在地上，連忙跟着站起來抱住了她。
溫佳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用勁兒的推開了他，清涼的夜色裡，她的眼睛如寒風一樣的冷。
“呂少，你爲什麼生氣呀？”溫佳歌嫵媚一笑，眉眼間萬種風情。
呂楚燃的身體很快就發生了變化。
他在心裡唾棄自己的沒出息，面上還是冷冷淡淡的。
可是，溫佳歌跟了他這麼久，很輕鬆的就能捏到他的脈門，氤氳着流光的眼睛往他的小腹下一瞥，就笑了出來。
“你覺得我耍了你呀，但是我認爲這件事還是你耍我在先吧，裝作窮學生來被我包養，跟我上牀，我還以爲這是呂少的情趣呢，既然如此，身爲合格的金主，我當然得滿足你這麼變態的興趣啊。”
這次，呂楚燃是真的動了怒。
“溫佳歌，”他連名帶姓的叫她，“適可而止。”
可是，溫佳歌一點兒都不願意去想適可而止是什麼意思。
她走了過來在他的火熱上輕輕的握了一下，呂楚燃不意她會如此，悶哼了一聲。
溫佳歌勾住他的脖子，似笑非笑，“再說呂少也不虧，你跟我玩這個遊戲這麼久，不就是看我在牀上表現好嗎，咱們各取所需罷了。”
呂楚燃頓時沉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