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想必我又要在學校出名了,倘若嚴尋再把我帶回家,我不覺皺眉拒絕他:“嚴老師,我自己可以的,您還是送我回學校吧,寢室裡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有什麼不方便的,秦露她們是可以幫我的。”
“週末呢?週末不是都回家了嗎?”嚴尋反問我。
我想了想,很不確定的說:“那個,週末我的手臂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這種傷也用不着幾天就能好的。”
我越說底氣越不足,手臂骨折,到週末就能纔是天下奇聞呢。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算不上嬌弱的,也不是什麼骨骼清奇的練武奇才,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恐怕是好不了的。
說到底,我只是在千方百計的找理由不去嚴尋家。我知道,他對我好,只是因爲我媽媽,人家知恩圖報罷了。我卻越來越依賴,長此以往下去,我只怕,不會是依賴那麼簡單。
比起名利,我更貪婪嚴尋給我的溫暖,還有那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想,嚴尋總有一天是會離開我的,他是要結婚生子的。以後他有家庭要照顧,哪裡還有空閒的時間來照顧我。
他沒有說話,我在他背上動了動,孱弱的喊他:“嚴老師,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還是回學校吧……”
“你放心,學校裡的事兒我會處理。”在我追問第二遍的時候,他不冷不熱的回了這麼一句話。
接着又教訓我說:“別什麼事都逞強,就你這個樣子,要寢室裡沒人,我真擔心你死在寢室裡了。”
“那你去上班了……你家裡不是也……沒人嗎?”我低聲嘟囔,支支吾吾的,沒敢清晰明瞭的說出來。
擁有順風耳的嚴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聽清了我說什麼,他冷哼了一聲:“寢室裡能我家裡一樣嗎?你睡的那個上鋪,就你這獨臂大俠,沒人幫你,我看你得摔成獨腿大俠!”
“你才獨臂大俠!切!”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我終歸是說不過他的。無論是閱歷還是邏輯思維,我都比不過他,和他吵架要能吵贏了,那我也就不會被爸爸打成這副鬼樣子。
所以,在回嘴之後,我只得乖乖的趴在他背上,不再多說一句,這麼趴着趴着,竟然睡着了。
我想我可能是讓林小夕給傳染了,現在也擁有了隨便找個地兒就能睡着的技能,趴在嚴尋的背上,我竟不覺得硌得疼,可他不是胖子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始觀察他,我看他也不胖啊,不是說瘦子的背都會硌得疼嗎?
他很可能是看起來瘦,其實身上很多肉吧?這種人最陰險了,肉都給藏起來!不像我,看起來瘦,一摸還是瘦……
我倒也不是不長胖,我是長期受摧殘,營養不良,想胖也胖不起來。
爲了把我自己養胖點兒,我積極的伸筷子去夾盤子裡的肉。由於我不是個左撇子,導致我用左手夾菜十分不順利,夾到一半就掉桌子上。
這一動作立即引起了對面正在優雅從容用餐的嚴尋的注意,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肉,又看了看我。
我以爲他要說我浪費糧食,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便搶先一步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又沒說你是故意的?”嚴尋無奈的看着我,嘆氣說:“我說你怎麼就這麼怕我?”
“我天生怕老師!”我脫口而出,想也沒想就回了這麼一句。小心翼翼的觀察嚴尋臉上的表情,他是如此喜怒無常,這一刻還在笑,下一刻就很可能翻臉罵人。
正當我心驚膽戰,琢磨着他是不是要教訓我的時候,他輕描淡寫的說:“你怕老師?我看你怎麼老是捉弄田老師?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那麼怕我做什麼?”
言語間,他用筷子夾起一塊肉往我嘴裡遞。說實話,我被嚴尋的這個動作給嚇到了,愣了半秒頭往後一縮:“我自己來就好了。”
“你看看你的手,你自己能來嗎?”他的眼睛裡帶着笑意,頗有取笑我的意思:“啊,獨臂大俠!”
獨臂大俠!我……我瞪了他一眼,搖搖頭滿臉嫌棄:“那個筷子上沾了你的口水,髒死了,我纔不吃!”
“我的口水你不是早吃過了嗎?”嚴尋一旦開始犯渾,無賴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他……他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我是被他強吻了,可是……那個……,我被他說得面紅耳赤,也不敢再說什麼。
我要再說什麼,指不定他還能再說些什麼奇怪的話。我……我這是不是被他調戲了?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明明告訴自己別說話,結果傻逼呵呵的冒出一句:“嚴尋老師,你是在調戲我嗎?”
“算是吧。”他正兒八經的點點頭。說完,奪過我手裡的筷子,夾菜往我嘴裡塞,唉聲嘆氣:“小丫頭還學會嫌棄人了啊,用你自己的,吃吧!來!張嘴!”
我不情不願的張嘴,誰叫我現在不能自理呢。此時的嚴尋完全沒有輔導員的樣子,見我張嘴了,他滿心欣慰的點點頭:“嗯,乖!”
後來他問我說,那時候的他是不是特像現在流行的暖男啊!我不屑一顧:“暖男?你那是奶媽!”
被嚴奶媽伺候的那段日子,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那天,吃過晚飯,他一副大家長的姿態拍着我的肩膀說:“小騙子,明天就別去學校裡,這幾天都好好歇着,這樣會好的快些。”
作爲一個學霸,我怎麼可能答應,我當機立斷的拒絕:“不行,我必須去上課的。要不去上課,我怎麼跟的上,考試是要出大問題的。”
看,我的理由找的如此好,他怎麼好意思不讓我去上課。他是我的輔導員,應該督促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天真無邪的我,是低估了嚴尋。我忘了他不是一般人,他是變態輔導員呀!他從容淡定的說:“放心,你缺的課,我會幫你補回來。”
“啊?你啊?”我表示很懷疑,他一個學金融的,他懂什麼漢語言文學啊?讓他給我補英語還行,其他的就算了吧,還不如我自己看書呢!
我的懷疑深深的傷到了嚴尋的自尊心,他冷哼:“怎麼,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哪敢呀!我就是想說,那個啊……開小竈不太好的,況且缺課太多,是拿不到獎學金的!”好吧,我必須承認,我最在意的還是獎學金。
我視錢如命,立馬慘遭嚴尋的鄙視:“我說你腦子裡還能不能有點兒別的?是錢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錢……”我弱弱的回答。
嚴尋被我說得無語了,白了我一眼,摸着電視遙控說:“看電視看電視,真是的……真是受不了你!”
電視里正是新聞臺,說的是某高校學生打架,其中一學生被人拿刀子捅成了馬蜂窩,奇蹟的是,他居然沒有死。
現在的學生是年輕氣盛,很容易鬧出事兒來,就拿咱們學校來說吧。
也是校園暴力的高發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也不少。
就拿去年來說,我們學習兩個男的爲了爭一個女的,相約在男廁所決鬥。結果一個拿刀子捅了另一個,據說腸子都給捅出來了,血濺男廁所,這就是我們永安大學有名的五二三廁所血案事件。
這事兒還是我們世界文學史老師告訴我們的,據說當時我們的世界文學史老師去上廁所,還沒進門就看見滿地血,在進去丫的看到腸子,嚇得他屎都沒拉就跑出來了。對此,我們都表示十分理解,世界文學史老師雖然是個男的,但他其實擁有一顆脆弱的少女心。
想起這些事兒,我倒是想起了邵安,邵安怎麼會被小混混揍?而且,我爸爸怎麼就那麼肯定是我叫人去揍他的。
我頓時就滿腹疑惑,嚴尋見我皺着眉頭,神情不大對勁兒,湊過來問我:“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是誰打了邵安,我爸怎麼就肯定是我叫人去揍他的?”我對嚴尋的信任,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隨口就說出自己的心裡所想。
“邵安是誰?”嚴尋有意無意的問我。
我瞥了他一眼,顯然是裝的,他一早就知道我,也知道我的家庭情況,還能不知道邵安是誰。
我下意識的用左手去打他,順便送給他兩個衛生球:“嚴老師,您就別裝了!我的家底兒,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比您更清楚。誒,嚴老師,你說,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贓給我,所以跑去揍邵安,還說是我讓他們去的!”
思來想去,我似乎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啊。也得罪了那麼幾個,袁小薇?陸漢?還是唐駿明?徐鶴?林小夕得罪他們似乎比我得罪的還厲害吧?況且現在唐駿明還是沈清漪男朋友,他沒那麼無聊吧?
我擡起頭,認真嚴肅的問嚴尋:“嚴老師,你說到底是誰陷害我啊?誒,你說,我也沒得罪什麼人啊!這人擺明了就是故意揍了邵安,讓我爸爸來揍我,這樣就是查起來,我捱揍也查不到那人身上去,借刀殺人,一石二鳥,簡直太陰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