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義的電話打完,趙馨萍又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準備敲門進去。
趙馨萍始終保持着優雅的步伐,優雅的姿勢,優雅地敲着門:“咚!咚!咚!”
“進來!”裡面傳來明義威嚴的聲音。他在趙馨萍面前一直和他的聲音一樣,威嚴,不可忤逆,只能順從。
而趙馨萍也一直扮演着他喜歡的角色,一個雍容高雅的妻子,一個乖巧聽話的僕人,一個機靈能幹的手下。
趙馨萍推門走進去,低着頭走到明義的書桌前面,瞥到那一份份文件已經全部攤好在桌子上了。
趙馨萍心寒如冰,緩緩閉上眼,不去看那些刺痛她心的一份份文件。
二十幾年來,做牛做馬,忍氣吞聲,換來的是這麼一個悽慘的下場。原來,就算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算盡所有,也無法進駐那個早已對她冰封的心裡。
“簽了吧!”明義的聲音果斷而乾脆,甚至還透着一絲的不耐。
趙馨萍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再流一滴淚,顫着手一口氣簽完了所以的文件。
簽完最後一個字,趙馨萍“啪——”一聲,把簽字筆拍在桌子聲,飛快地轉身想快點離開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
明義檢查完最後一份文件,忽然開口叫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趙馨萍:“慢着!”
趙馨萍不想理這個無情的男人,但是身體卻定在了原處,等着聽明義接下來的話,或許心裡還在隱隱期待着什麼。
“現在雖然我們沒有關係了,但是在這個大宅子裡發生的事情,你最好永遠都絕口不提!呵呵!你知道泄密者的下場是多麼的悽慘!你可以不顧你自己,但是——,想想你的兒女吧!”
最後的最後,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對她說出的還是那些冰冷威脅的話。
趙馨萍悽然一笑,低聲恭敬地應承着:“我知道了,請明董事長放心!”
一聲“明董事長”,他和她從此天涯陌路。趙馨萍心裡不甘,但也無可奈何。
趙馨萍憤然地走出了明義的書房,而那個導致他們離婚的小三,正笑盈盈站在樓梯口等着趙馨萍。
趙馨萍秀美的臉上凝着一層冰霜,疾步向前走着,看也不想再看一眼那個傻缺女人。
“哎——!明太太,你那麼急幹什麼去啊?”吳艾萌眼疾手快,一下子拽住了趙馨萍的衣袖。
笑顏如花地看着她,故作懊惱地糾正着自己的口誤,“哎——!現在,你好像不是明太太了哇!你看我這張嘴,真是不會說話,我怎麼可以在你傷口上撒鹽呢?”
“呵呵!沒關係!我現在不是了,可你也不是!彼此彼此!”趙馨萍也笑得燦爛,一字不讓地回了回去。
“唉——!誰願意當這個明太太啊,還不是想給孩子一個名分不是!”吳艾萌得了便宜還賣乖,捂着平坦的小腹,美豔的臉上蘊滿了哀怨。
忽然,趙馨萍湊到吳艾萌的耳邊,惡狠狠地說:“你以爲你真的能生下這個不清不楚的孩子嗎?他是不是明義的,你心裡比我清楚。把我恨入骨髓?呵呵呵……!你是我見過最蠢……最蠢的女人!”
吳艾萌被趙馨萍兇狠的樣子嚇住了,驚恐的一小步一小步往後退去,而被怒火燒紅眼的趙馨萍一步一步向前逼近,咬牙切齒地說着。
吳艾萌瞥到一旁一個人影走來,她大叫一聲,身子向後仰去:“明義!救……我……啊——”
趙馨萍驚愕地望着吳艾萌慘叫着滾下了樓梯,目光定格在她最後那抹陰森的笑意裡。
剛從書房出來的明義就聽到了吳艾萌的呼救聲,等他快步走過去的時候,一切都晚了。眼睜睜看着吳艾萌滾下了樓梯,昏厥在地上,額頭上溢出絲絲鮮紅。
“滾——開——”明義一把推倒,怔愣在樓梯邊的趙馨萍。
“萌——萌——”他大叫着,快步衝下樓梯。
明義衝到樓梯下,看到染滿鮮血的裙子,心驟然像裂開來一般,連呼吸間都透着腥甜的痛。
明義抱起渾身是血的吳艾萌,疾步向大門走去,嘴裡不斷碎碎念着:“萌萌!孩子!你們不要有事!萌萌……”
怔愣在樓梯口的趙馨萍,望着地上那一灘刺目的鮮紅,秀美的臉上一片煞白。
趙馨萍很清楚剛纔吳艾萌是故意當着明義的面,墜下樓梯的。然後陷害她,讓明義以爲是她因妒成恨,將吳艾萌推下去的。
趙馨萍一直知道,吳艾萌想徹底地把他們母子趕出“明家”。但是,她沒有想到,吳艾萌會兇殘到這般地步。不顧懷着的孩子,不顧自己的性命。
“呵呵呵……!瘋了!真的瘋了……”趙馨萍悽然地笑着,搖晃着身體緩緩轉身向房間走去。
這一次,她真的要離開“明家別墅”出去躲躲了,她趙馨萍再厲害,也拼不過一個連性命都不要的瘋子。
忽然,趙馨萍身子一轉,嚮明澈的畫室走去。
明澈今天中午突然回來吃飯,接着明義和吳艾萌又奇怪的回來,趙馨萍隱隱猜到公司已經出事了。
而明澈覺得辜負了媽媽的期望,心情一定很抑鬱。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喜歡一個人躲在畫室裡聽歌,畫畫。
趙馨萍輕輕推開畫室的門,果不其然,明澈正帶着耳機,站在畫架前面。
唉——!趙馨萍在心裡無奈的嘆息一聲,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操之過急,害了兒子了。
她輕輕走到明澈的身邊,第一次認真看明澈畫畫。濃郁的色彩裡,依稀看出一個女人的背影。
趙馨萍盯着那個背影細細瞧着,總覺得很熟悉。
趙馨萍擡手摘了明澈的耳機,指着畫上的女人,笑吟吟問:“明澈,你畫的是誰?喜歡的女孩子嗎?”
“媽——!什麼女孩子?你看錯了!看錯了!”明澈帥氣的臉上慢慢透出一抹可疑的紅色,不想趙馨萍再看那幅畫,要些懊惱地挽着媽媽的手臂,向一邊走去。
“你這個孩子!你這麼大了,有喜歡的女孩子,就帶回來給媽看看,這麼藏着掖着幹嘛?”趙馨萍側頭看着明澈有些窘迫的臉,小聲嗔怪着。
明澈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急忙岔開了話題。把今天公司發生的事情,說給趙馨萍聽:“媽——!今天一早爸就來公司,還召開了董事會。那些老股東都是和他一起拼搏過來的,都支持他回來繼續掌管‘明氏集團’!我……我直接被董事會給直接罷免了……”
明澈瞅了一眼趙馨萍,頹喪地說:“媽——!我是不是很沒用?”
“傻兒子!在媽眼裡你是最棒的!”趙馨萍輕輕在明澈的臉頰上拍了拍,寵溺地說着,“在這個世界上能鬥得過明義的有幾個人?嗯?”
即便是聰明陰狠如趙馨萍,這麼多年,也被明義那個老狐狸拿捏得死死的,連一點翻身的希望都沒有,有何況像明澈這樣心機不夠成熟的呢?
“明澈,你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離開‘明家別墅’!”趙馨萍和煦的笑着看向明澈說道。
“走?爲什麼?”明澈有些不理解,想着媽媽能隱忍這麼多年,絕對不是一個說放棄就放棄的人啊!
他倒有些不敢相信了:“真的嗎?我們真的離開嗎?”
“嗯——!我們離開這裡!”趙馨萍淡淡笑着的點了點頭,秀美的臉上透出一絲無奈的傷感,“我都和你爸離婚協議都簽好了,還留在這裡礙眼嗎?他心裡從來都沒有我們母子,我也該看開點了!”
說着說着,趙馨萍的眼眶不知不覺溼潤了。她慌忙擦了一下淚溼的眼角,拍了拍明澈的手臂,催促着他:“去吧!去收拾東西,明天就走!”
說是自己走,其實就是被趕出了“明家別墅”。 明澈知道媽媽爲那個男人付出了所有,現在換來這樣的結局,心一定被傷透了。
他怔怔站在那裡,看着趙馨萍一下一下擦着眼角不斷溢出淚水的背影,心疼極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
忽然,趙馨萍又轉過身來,聲音帶着一絲疑惑問明澈:“明澈,明朗和你提過‘玫瑰令’嗎?”
猛然間,一個秀美俏麗的身影閃入了他的腦海,明澈心裡一痛後,立馬擡起頭看向趙馨萍,笑着回答:“沒有啊!那個是什麼?”
“哦!那沒什麼了。你畫畫吧!媽先走了!”趙馨萍笑容有些鬱郁,和明澈淡淡說完,轉身走了。
明澈緩緩走回了畫架前,輕輕撫摸着畫上女人的背影,痛苦地哽咽起來:“思思……如果那天你來找我,我沒有拒絕你,你就不會去找明朗了……”
“明朗太愛你了,纔會陷得那麼深,最後唯有跟你去了,才能得到解脫!”
“都是我該死!我不該拒絕你……害得你們……”
“思思……我也好想跟你去啊……可是,現在我還有媽媽和妹妹要照顧!你等我……等我安頓好媽媽和妹妹,我來找你……”
明澈撫着畫的手指顫抖不止,深情眷眷的目光裡水光點點。其實,他心裡是羨慕明朗的,他隨她去了,比起自己還在這萬丈紅塵裡煎熬,要幸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