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一提到美國人,我總是會比較激動。最近剛從美國股民那裡賺了很多錢,心情難免會比較起伏,這也是人之常情了。”範無病非常無辜地聳了聳肩,對盛微歉然表示道。
“嗯,除了爆粗口之外,範總您說的這些話都是非常生動的。”盛微嫣然一笑道。
範無病對盛微說道,“以前總有人說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言下之意似乎就是說中國可以像中東一樣,通過艹縱稀土的價格是市場供應量來達到利益最大化甚至是威脅到其他國家政治的效果,其實這是一種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爲什麼呢?”盛微歪着頭問道,“範總您剛纔和我說了那麼多稀土的重要姓,現在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兒自說自話了?很矛盾啊!”
“我之所以會跟你說不能夠採取政斧法令限定,而要通過市場行爲來規範,就是基於這個出發點,脫離市場行爲的行爲,總是要遭受市場機制的反噬的。”範無病對盛微說道。
“請舉例說明。”盛微提問道。
“這個好說,就比如中國進口海外鐵礦石——”範無病信手拈來一個典型的例子。
儘管中國的粗鋼產量約佔全球的半壁江山,中國佔據了全世界海運鐵礦石進口總量的約百分之六十,但中國想控制全球鐵礦石價格的努力卻屢屢碰壁。
直觀地看,中國在鐵礦石和稀土市場的冰火兩重天處境是必然現象,因爲在前一個市場中國受制於人,而在後一個市場中國則控制着別人。仔細研究一下還可以發現,中國現在之所以有可能控制世界稀土市場,僅憑佔據了全球絕大部分現有稀土產量是不夠的,中國有能力控制全球稀土價格纔是關鍵。有了價格控制權,中國纔有可能將國外的稀土廠商擠垮,從而控制住世界稀土市場。
可見,要想控制一個市場,控制住這一市場的價格纔是關鍵。而在全球鐵礦石出口量高度集中於力拓、必和必拓及淡水河谷這三大巨頭手中的當今,中國想控制鐵礦石價格無異於緣木求魚,這也是中國遲遲無法讓鐵礦石形成中國價格的原因。
“對中國人而言,如果你因爲中國能控制世界稀土市場而歡欣鼓舞,就大可不必對世界鐵礦石市場被三巨頭控制而抱怨連連,世界本來就充斥着各種相互制約的關係。”範無病對盛微說道,“而從以後的經驗來看,從中國限制稀土出口的想法遲遲變不成明確政策看,中國控制世界稀土市場同樣也面臨着巨大的國際阻力。如果說中國稀土戰略對鐵礦石戰略有什麼啓示的話,那就是:如果你能在某一方面拿住別人,那也要做好在其他方面被別人拿住的心理準備。也就是說,在各國利益犬牙交錯的當今世界,誰也不可能真正拿住別人,或被別人真正拿住。”
盛微對範無病的採訪總算是告一段落,有些東西她還要回去細細地琢磨一下,然後整理出來,見諸報端,今天聽範無病說了這麼多內幕,她的心裡面還是比較震盪的,也需要一些時間來仔細消化這些內容,爭取能夠拿出一篇比較有見地又能夠簡單地說明問題的專題文章來。
“待會兒一塊兒吃飯吧?”範無病看了一下時間,覺得馬上就到飯點兒了,於是便對盛微建議道。
“我是很想,但是不敢。”盛微笑着,表情有些複雜地回答道。
“爲什麼呢?我好像不是怪獸吧?”範無病有些詫異道。
跟範無病吃飯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他向來是只跟朋友們吃飯,要麼就是跟家人吃飯,只是侷限在很小的一個圈子當中,媒體的從業人員中能夠得到這個機會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以前也就是央視的老陳有這個資格,現在倒是要加上一個盛微了,至於說梓琪,那不應該劃分到外人中間去的。
“你當然不是怪獸,事實上你對於女孩子的吸引力是難以抵擋的。”盛微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裝進揹包裡面,然後又跟範無病照了一張合影,最後才說道,“但是你要知道,結了婚的女人比較容易受到誘惑,而結了婚又離了婚的女人,更容易受到誘惑,我是擔心自己忍不住,導致這份兒朋友的情誼不再,以後大家要見面的話,那就尷尬了。”
“哦,明白了。”範無病點了點頭道。
其實盛微說的話也未嘗就沒有道理,男女之間本來就很難有真正的朋友,彼此相處得不錯,也是難得的機緣,如果真的是因爲褲腰帶下面的東西不受管束鬧出了那麼一點兒事情來的話,而兩個人又沒有走到一起的機緣,那倒是會帶來無窮的遺憾了。
現在這樣,其實就挺好的。
範無病將盛微送出去之後,又回來簽了一堆文件,就接到了馬克西莫斯的電話,猶太老頭兒已經到了上海了,這一次他可是應範無病的邀請,來到國內擔任新組建的航空業製造集團公司的董事總經理一職的。
事實上在範無病跟他之前的聯繫當中,聽說可以出任管理多達二十多萬人的大集團公司,老頭兒立刻顯得非常興奮,表示即便是拿一美元的象徵姓年薪,也願意出任這個職務,畢竟可以在中國的航空製造業內親身見證一次偉大的盛會,這對於一向喜歡湊熱鬧的馬克西莫斯來說,確實是很有吸引力的。
範無病親自開車去了機場,將老頭兒給接來,剩下的隨緣們則分乘手下們開的轎車一塊兒入住市內的酒店。
“親愛的範,我什麼時候可以走馬上任?我的大公司在哪裡?我的二十萬員工在哪裡?”猶太老頭兒滿臉興奮地對範無病說道。
“呃——”範無病打了個哈哈,對老頭兒說道,“親愛的馬克,公司遍及全國各地,總部目前正在選址開工之中,基地就在西部的嶺西省,以後你有的是時間去看,至於二十萬員工也是如此,你總不能指望我把這二十萬員工都弄到上海來迎接你吧?”
“那倒不至於——”馬克西莫斯搖了搖頭道,“有幾百號人迎接也就馬馬虎虎了。”
“幾百號人的話,總部的這些人就足夠了,要是你嫌少的話,倒是可以讓老夏弄點兒羣衆演員過來,保證個個情緒飽滿,熱情洋溢。”範無病開玩笑道。
不過玩笑歸玩笑,中午的時候,爲了給馬克西莫斯接風洗塵,範無病還是宴請了公司總部所有能夠拉得出來的人馬,一塊兒出來聚餐。
就這麼一折騰,中午吃飯的人馬就有三百多號兒人了,很是讓範無病感慨了一下,自己平時都不怎麼過問公司的具體事務,倒是沒有想到現在居然爲國內的同胞們提供了這麼多的就業機會。
其實公司總部的人也很少見到範無病,這一次湊到了機會,過來敬酒的人就很多,範無病對於這些爲了自己的事業不懈奮鬥的員工們也都是有求必應,好在自己已經成家立業了,酒這東西也可以適當地多喝一點兒了,席間的氣氛就很熱鬧。
過了一陣子,範無病覺得自己喝的有點兒多了,心想再這麼繼續下去,那可是沒個夠的,於是就靈機一動,直接就跳上了旁邊兒演出助興的臺子,抓起了麥克風,一邊兒招呼着猶太老頭兒過來,然後抓着麥克風向衆人介紹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曾經先後在美國休斯公司、波音公司、洛克希德馬丁等著名國際大公司擔任高級副總裁的馬克西莫斯先生!”
底下的員工們也喝了不少,聞言立刻喊叫着鼓掌表示歡迎,非常激動。
老頭兒的眼睛四下一掃,就覺得有點兒頭暈,沒想到吃個飯都有這麼多人,這還是在總部工作的部分工作人員,真要讓自己面對二十萬員工的時候,那會是個什麼場景啊?
不過顯然範無病還沒有說完,他拍着馬克西莫斯的肩膀對衆人說道,“馬克是美國猶太人,六十多歲了,爲了幫助中國的航空製造業,受我的邀請,不遠萬里,來到中國。”
“馬克剛剛向我提出了一美元年薪的要求,這讓我感到非常感動!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中國人民的航空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這是什麼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的精神,這是[***]的精神,這是我們每一箇中國員工都要學習這種精神!”範無病繼續抓着麥克風即興發揮道,“我們範氏投資集團是大公司,是大集團公司,是國際大集團公司!我們要把一切資本主義國家的優秀人才給挖過來,要把曰本的、英國的、美國的、德國的、意大利的以及一切資本主義國家的優秀人才給挖過來,這樣才能將我們的事業發揚光大,這就是我們的立業之本,也是我們範氏能夠發揚光大的基礎!”
“馬克是個職業高管,他以高管爲職業,對技術精益求精,在整個西方大集團公司的高管隊伍中,他的業務都是非常高明的,一次一貫受到各大公司的追捧。這對於一班見異思遷的人,對於一班只擅長溜鬚拍馬討好領導亂拉裙帶關係的人,對於那些鄙薄技術工作以爲不足道、以爲無出路的人,也是一個極好的教訓。”範無病握着拳頭說道,“我和馬克是多年素識,有過很多合作,對於他的加盟,我是非常高興的。一個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爲了公司的事業獻身的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公司的人!”
底下的人紛紛鼓掌叫好,不過很多人就在私底下悄悄咬耳朵,“老闆好像喝多了哦。”
馬克西莫斯開始的時候還聽得很高興,不過等過了一陣子之後,就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兒,看着大家有些古怪的神色,他頓時想起了什麼,於是一把扯住了範無病的袖子追問道,“親愛的範,你剛纔說的話,怎麼跟《紀念白求恩》裡面的話有點兒雷同呢?”
“呃,是嗎?”範無病打了個酒嗝兒,抓了抓頭說道,“大概是吧,或許?”
馬克西莫斯頓時翻了翻白眼兒,心道好好一個接風宴,讓範無病的這一番講話給弄得有點兒不倫不類了,自己真的像是個[***]戰士嗎?我那個一美元年薪,好像也只是說說而已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