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雲頓時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你有病啊!畫一隻王八幹什麼?!”
不過美國人顯然對於王八和烏龜的理解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只是他們很好奇範無病爲什麼要畫一隻王八?似乎只有巴西人才對這種動物比較有偏好,而在中國人的習俗中,這種爬行速度超級緩慢的動物並不是什麼吉祥物。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嘛,圖個吉利而已,還不是想讓我的衛星能在太空裡面多呆幾年,成本就能收回來了。呵呵,退一步講,我也要讓王八之氣直破雲霄,衝到太空裡面去!”範無病笑着說道。
“恕我冒昧地提醒您一句,不管您是否願意承認,這顆衛星的設計壽命只有十五年而已,不可能有上千年那麼誇張。”那個美國人好似不死的插了一句道。
“十五年之後會怎麼樣?”範無病問道。
“或者它會繼續工作,或者它喪失了動力,成爲一顆流行,在美麗的夏天的夜空劃過一道燦爛的弧線,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冬季的白天。”那個美國人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是一個誠實的人。”範無病拍了怕那人的肩膀道。
應該說在某些方面,範無病是很執着的人,他立刻就給美國人畫了一張草圖出來,上面是一隻抽象的王八形象,然後在下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四個大字“王八之氣”。
之後範無病認真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大作,覺得非常滿意,便將畫稿交給了正在對衛星進行調試的美國人,美國人對於客戶的合理要求是非常重視的,他們很快就分出來兩個人,專門爲範無病的新想法來研究實施方案,並保證在衛星發射之前一定能夠把這個圖案和文字弄到衛星表面上去。
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並不承擔什麼實際工作,他只是呆在現場監工而已,看到範無病在這裡指指點點的,他也跑了過來湊熱鬧,“哦,中國範,你畫的是烏龜嗎?很抽象的藝術啊!還有這幾個神奇的符號,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馬克西莫斯雖然會說一點點普通話,但是並不識漢字,因此對於範無病隨手塗鴉的四個字一無所知,還以爲是什麼神秘的宗教符號。
“是對未來的一種美好祝願。”範無病不願意跟老頭兒多講,就隨便應付道。
“你不是買了三顆衛星嗎?是不是計劃每一顆上面都這麼弄?”何雲帶着譏諷的語氣問道,她覺得範無病這麼亂搞實在是太丟人了,把這麼低俗的內容搞到太空上去,簡直是給中國的航天事業抹黑啊!
可是偏偏這衛星都是範無病私人購置的,誰也無法干涉他在上面畫點兒什麼,這纔是最令人鬱悶的事情,萬惡的資本主義啊!萬惡的資本家!
範無病摸了摸下巴,可惜鬍子長得實在太慢,想要形成當初那種硬茬兒的感覺,估計還得再等幾年,他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然後想了一下,對何雲說道,“第二顆衛星上面,我計劃寫上我愛小薇薇。”
“我愛小薇薇?這個小薇薇是你女朋友?你纔多大,就早戀了?”何雲心想範無病也不過就是十五六歲,居然都有固定女友了?
範無病一本正經地點頭回答道,“當然是我女朋友,而且是感情非常穩定的那個,否則我弄到一顆衛星上面去給自己心裡添堵啊?嗯,另外還可以在上面畫多玫瑰花什麼的,估計這個創意,應該能把她感動得非我不嫁吧?唉,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多情了一些!這樣天才的想法,應該沒有人能夠學會吧?”
聽範無病在這裡自稱自贊,何雲頓時有種挫敗感,她好容易才剋制住上前揪住範無病暴打一頓的衝動,打斷了範無病的臆想,“第三顆上寫什麼呢?”
“第三顆嗎,暫時還沒有想好,反正又不着急,慢慢想就是了。”範無病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不能夠出奇制勝的話,再寫什麼都沒有意思。
何雲耐着姓子,陪着範無病圍着那顆敞開的衛星轉了好幾圈兒之後,又回到了基地的賓館中,範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何雲同志,你怎麼寸步不離地跟着我啊?”
何雲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本來是安排我專門保護你的,不過在你教訓了杜鵬飛他們之後,上面的意思就有些變化了。我現在跟着你,主要是擔心你再惹出什麼事情來,我們基地已經被你搞掉了一箇中校和一箇中將,再也不能禁受什麼其他的損失了。”
範無病頓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心裡面說道,這兩件事兒都是你們內部有問題啊,我不過是恰逢豈會,剛好識破了這兩人的僞善面目而已,你們怎麼也不好將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啊,這不是是非不分,善惡不識了嗎?做人可不能這麼沒有正義感啊!
從房間裡面找了些紙張出來,範無病就開始繪製圖案,再也沒有跟何雲說話,而何雲也樂得範無病不出去給她搗蛋,她找了本雜誌翻了起來,這麼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咦?怎麼範無病還在畫畫呢?
何雲已經將一本厚厚的雜誌翻了兩遍了,裡面的廣告都快背下來了,她忽然發現範無病還沒有畫完圖紙,不由得有些好奇,什麼東西讓他如此專注呢?
不過何雲往範無病跟前一湊,便發現了其中的問題,頓時感到很驚訝地問道,“你在畫衛星的內部結構圖?!”
範無病畫的很仔細,很認真,似乎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一般,將衛星內部結構用一隻碳素筆描繪的如同親見一般,尤其是他搞了一個多視角觀察效果圖,從不同的方位對衛星內部進行了描摹,許多細節都在圖上得到了體現。
聽到何雲的問話,範無病低着頭回答道,“只是試一試我的腦子有沒有遲鈍而已,你總不會以爲我畫這麼久,只是爲了出一張烏龜草圖吧?”
雖然大家已經決定要偷一顆衛星了,但是在沒有得到完整的衛星之前,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成功,因此無論是頂着範無病公司員工身份前往現場觀察衛星調試狀況的基地專家也好,或者是範無病本人也好,都希望將自己所見到的最完整的印象記錄下來。
專家們都是針對自己比較關注的某一個部分進行觀察,而範無病對於裡面的那些東西一竅不通,他只是通過自己的超強印象將大致的結構和佈局記錄下來而已。
此時何雲看到了範無病專注地做一件事情的神情,才意識到這是一位真正的天才,一位善於創造奇蹟的天才,而不是自己一看到就想抽他兩巴掌的那個憊懶少年。
範無病帶給大家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因此何雲產生了一種感覺,就是在他的身上,你最好不要去發掘有點,而是應該蒐集他的缺點,似乎這樣更容易獲得成就感。
範無病畫完圖形之後,忽然對何雲說道,“對了,休斯公司提供的衛星地面接收設備以及轉播設備等等,都已經驗收完畢了,衛星的控制權限卻要等到衛星升空之後,調試成功纔會移交。可是你們答應給我的人還沒有到位呢,這事兒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上將問一問?”
何雲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她搖了搖頭道,“不用打擾上將,這件事情已經交給我負責了,所有大人都已經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開赴任何一個地方,當然了,是在國內的任何地方。在三年之內,我們這些人都是你的兵。”
“你們這些人?”範無病忽然發現何雲的說法似乎有點兒問題,不由得驚訝地問道,“難道說,你也是我的兵?”
範無病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知道軍方的人應該是比較難於管理的,尤其是一羣衛星通訊專家們忽然接到命令要給一個土財主服務三年,估計肚子裡面怨氣是不少的,他也非常擔心這些人不服管教,或者給自己玩一點兒消極怠工什麼的事情,而他又沒有太多的時間花費在這麼一個公司上面,到時候公司運作肯定是比較困難的。
因此範無病非常希望軍方能夠派出一個有能力的代表來,替自己在前期工作中,同這些專家們進行溝通,這樣對雙方來說都比較容易接受一些。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個聯絡人居然是何雲?!
何雲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基地的專家們聽她擺佈?
範無病認真地看了看何雲,覺得她雖然前凸後翹面容姣好,一身軍官的服裝穿在身上顯得英姿颯爽,但是畢竟太年輕了,一個少校的軍銜,似乎也鎮不住那些老專家們吧?要知道很多專家們都是大校待遇的,遠非一個小小的少校能夠相提並論。
難道是想用美人計?不過範無病又搖了搖頭,大部分專家們年紀都在四十多歲了,估計這方面的意識早就淡漠多了,他們最大的樂趣就是一頭扎進科研中去,能夠搞出什麼新發明來纔是最高興的事情。
見範無病有些懷疑,何雲便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年紀輕難以服衆,便輕聲解釋道,“我從小在基地長大,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叔叔伯伯,溝通起來沒有障礙,什麼話都可以說的。所以上面才交給我這個任務,以免到了地方上,大家會感到不適應。”
哦,是這樣啊!範無病點了點頭,軍隊和地方上的生活習慣和人際關係都大爲不同,軍方所做的這個安排倒是想得非常周到,否則範無病自己也很頭痛是應該怎麼安排這些專家。怠慢了的話,人家會不高興,肯定會影響到工作,如果做得太過了,又容易遭致詬病,確實非常麻煩。
如今有何雲這個年輕的美人少校居中調解,問題就簡單了。
範無病又看到了美好的前景,自己大概只要負責出錢和籤合同之外,又可以過那逍遙自在的敗家子生活了。
提到這件事情之後,範無病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不由得多問了一句,“每年都有不少的軍轉幹部,你們基地是不是也有這種情況?”
“那是自然了——”何雲很奇怪範無病爲什麼突然問到這個問題,她看了範無病一眼,然後回答道,“不光是我們基地,全國各地都存在這種情況,每年的軍轉幹部安置問題,上上下下都要牽扯到很多部門的。”
不過何雲又提了一句,“這幾年地方經濟發展有些快,但是國企的情況卻不是很好,所以軍轉幹部的安置問題也比較困難了,很多搞科研的軍轉幹部回去之後,往往是掛一個閒職,以前的專業基本上是都丟掉了,想一想也是非常可惜的。”
範無病聽了之後若有所思,嗯嗯了兩聲沒有說話。
何雲跟範無病相處了幾天,有點兒瞭解他的習慣了,一看他不說話了,便問道,“你不是又打什麼鬼主意了吧?”
事實上,範無病確實在肚子裡面仔細盤算着,軍隊上的人才多,但是新老交替是避免不了的,尤其是軍隊上的升遷有個年齡限制,一旦軍官到了三十多歲升不上去,必然就要走轉業這一條路,可是轉業到了地方上不如意的情況也有很多,很多人才就是這麼樣給浪費掉了。
如果能夠從這些人裡面挑一些可以用的着的招攬進自己的公司裡任職,是不是比隨便在市面上聘用職員要好許多呢?畢竟,高等院校的大學生們,一來剛畢業出來的時候缺乏社會生存的基本技能,兩三年內基本上派不上什麼用場,二來他們的目標始終是放在國企和政斧機關,願意到私營企業的畢竟很少,人才難留啊!
相對來說,軍方的工作就比較好做,自己招攬軍方的退役人才,也是爲他們減輕負擔,只要跟上層達成了協議,給他們做好生活保障,相信這個事情還是比較容易做成的。
想到這裡之後,範無病的心情大好,不由得笑着對何雲說道,“何雲同志,你到我們公司之後,希望享受什麼樣的待遇呢?”
“能享受什麼待遇?我就是一個聯絡人而已。”何雲從小在軍隊上呆久了,天天講政治,天天將奉獻,而曰常所需又都是不用擔心的,都由軍隊提供,所以她對於自己出去之後應該享受什麼待遇,真的是一點兒概念都沒有。
而且,在個人待遇這種事情上,她也不好意思自己來提,這個是完全不符合她一貫受到的教育的,因此何雲緘口不言。
“讓你做總經理?”範無病問道。
何雲聽了,心裡面有些高興,雖然自己不一定能做得了總經理,但是範無病這麼一說,自己還是比較喜歡聽的。
“不過你資歷不夠啊!”範無病搖了搖頭,又說道,“讓你做副總經理?”
何雲心想,正的做不成,副的也差強人意吧,我就勉爲其難了。
“不過我們暫時沒有打算這個編制啊!”範無病又搖了搖頭。
沒有這個編制你跟我瞎掰什麼?何雲被氣得七竅生煙。
“讓你做總經理助理?”範無病說完之後,自己就搖頭否定了,“不行不行,這個職位如果由年輕的女孩子來做,比較容易引起誤會。”
“那麼範老闆你覺得,我可以勝任什麼職務呢?”何雲壓着一肚子的怒火,笑嘻嘻地問道。
“你能開車,又會開飛機,身手似乎也不錯,會玩槍,長相嘛也過得去,不如這樣好了——”範無病忽發奇想道,“做我的女秘書兼保鏢吧?我給你發三份薪水如何?”
“女秘書兼保鏢,那也只是該領兩份薪水吧。”何雲咬着牙根兒問道。
“另外一份就算是生活助理的薪水嘛——”範無病呵呵笑道。
“生活助理是幹什麼的?”何雲問道。
“很簡單的,就是鋪牀疊被什麼的。”範無病忽然發現何雲的臉色好像變綠了,於是有些不安地補充道,“哦,我想到我的第三顆衛星上應該寫什麼內容了!”
“什麼?”何雲問道。
“何雲是個好同志!”範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你去死吧!”何雲終於爆發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