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也覺得自己說出這話來比較蠢一些,不過既然話一出口了,自然也就收不回來了,於是範無病將身子一展,躺倒在氣墊上面,拉了條毯子把自己給裹起來,然後對宋晴說道,“看樣子也得下一陣子了,我們先睡一覺再說吧。”
宋晴倒是不好意思就這麼躺下的,雖然帳篷裡面的空間足夠兩個人躺下,但是卻不富裕,兩個人並排躺下的時候,難免會身子貼在一起,雖然她的思想並不守舊,可是對方畢竟是自己領導的兒子,呆在一個帳篷裡面就很爲難了,若是再躺在一塊兒,沒發生什麼事情也會被說成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她可不希望自己一回去,就聽到什麼範書記的女秘書委身伺候範公子的謠言出來,那樣的話,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呆在磐石啊?
範無病倒是睡得很踏實,幾分鐘的時間就睡着了,一點兒也沒有因爲帳篷裡面還有一個女孩子而有所顧忌,就好像這種事情非常自然一般。
宋晴走了這麼久,其實也累了,看着範無病睡得那麼香甜,自己也有點兒睏乏的感覺,再看了看範無病,覺得他睡得比較老實,身子也沒有什麼異動,於是自己也就將身子蜷了蜷,挨着帳篷的側面緩緩地躺了下來,拉過毯子來蓋住自己,背對着範無病睡下。
宋晴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勉強睜開眼睛一看,卻發現範無病的胳膊壓倒了自己的胸上面,弄得她有些憋悶的感覺。
宋晴嘀咕了一聲,也不知道範無病是真睡着了還是藉機揩油,只不過這裡面的地方狹小,也不能責怪什麼,就把範無病的胳膊擡起來,放到了一邊兒,又將身子向旁邊縮了縮,裹緊了毯子。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宋晴突然睡不着了,好像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這個時侯,她忽然發覺聽不到打在帳篷上面的雨聲了。
可是宋晴擡頭一看,就發現雨勢未歇,豆大的雨點仍然在緊密地敲打着帳篷,偏偏就是聽不到聲音了。
“壞事兒了!”宋晴頓時覺得事情不對了,她抓住範無病的胳膊,拼命地搖了起來。
範無病正睡得香甜呢,剛纔做了一場夢,夢到了自己抱着未婚妻沈盈正在溼吻,突然感到天翻地覆的樣子,老婆就不見了,自己也醒了過來。
“怎麼了?!”範無病有些不解地看着一臉焦急的宋晴問道。
“我聽不到雨聲了!”宋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道。
範無病楞了一下,看了看帳篷頂上的雨滴,忽然發現自己也聽不到雨聲了。
壞事兒,這肯定是有自然災害發生了!
範無病以前聽過一些故事,就是說每當大的自然災害要發生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超自然的異兆,現在的情景,似乎就是這樣。
範無病顧不得外面還下着雨,用手將門簾上的拉鍊給拉開,然後探頭向外望去。
外面依舊是大雨滂沱,但是範無病就看到了自己的這座帳篷居然已經跟其他的五座帳篷拉開了十幾米遠的距離,原先聯繫在一起的繩索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斷裂了。
“怪不得了,我們的帳篷底下有個凹陷,積滿了雨水,把帳篷給漂走了。”範無病將頭伸出帳篷看了看,然後縮了回來,用手緊緊地攥着帳篷的簾子,對宋晴說道,“要是你發現得晚一些,我們就被衝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宋晴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感覺似乎跟這個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正在猶豫的時候,就見對面的範無病的保鏢們也發現了異常,他們把頭探了出來,就看到了範無病和宋晴的帳篷漂到了這邊兒。
於是就有人準備鑽出來,幫他們把帳篷給弄回去。
這個時侯,範無病就覺得身子下面突然猛的震了一下,隨即轟隆隆悶雷般的聲響平地而起,就像是從身下的山體當中爆發出來的一般。接着,聲音越來越響,悶雷一般連綿不絕,地表的顫動也越來越劇烈,似乎整座山都開始抖動起來了。
剛剛從帳篷中鑽出來的三個保鏢,不約而同的搖晃着跌倒在地上,試圖爬起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們根本站立不穩。
喀喇喇的聲音響起來,只見在漫天的雨霧當中,對面的山上的一些碎石頭開始鬆動,隨着細沙碎石開始往山坡下面流動,越流越快,越流動靜越大,四周大大小小的石頭也都被衝的鬆動,隨着細砂碎石向山下面滾動,泥石流爆發了。
滾滾的泥石流越往下流,彙集的越是寬大,漸漸的變成了四五股寬達五六米的深灰色的巨龍向山下衝去,驚天動地的聲響在溝壑間迴盪起來。
範無病跟宋晴還有保鏢們都呆住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真的碰上了泥石流。
雖然說鳳源也是山區,可是一向沒有聽說發生過泥石流災害,此時見到的這副情景,流瀉而下的土石不少於幾十萬個立方。
震天動地的聲響中,衆人瞠目結舌的看着那裹挾着萬鈞之力滾滾而下的泥石流,幾乎都有些被嚇傻了的樣子。倘若泥石流的方向是在這邊兒的山坡上,那麼現在,他們已經被泥石流席捲而下,葬身在亂石之中了,而且絕對會被撞的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就在衆人慶幸的時候,突然,一股狂風從範無病他們的帳篷後面呼嘯着刮來,整個帳篷竟然被狂風颳得平地挪動,生生往前移動了三四米遠,一直滑到了那陡峭的還在不斷的往下流動着砂石的懸崖邊兒上。
“啊——”宋晴被嚇得大叫起來。
對面的保鏢們一時之間根本來不及趕過來,但是範無病眼明手快,一把抓過放在帳篷裡面的工具錘,用力釘在了山崖邊兒上,另一隻手就攬住了旁邊凸起的石頭。
帳篷是充氣的,所以被風一吹,就有些不穩,再加上固定的繩索什麼的已經斷了,底盤兒是活的,下滑的速度非常快,大半個帳篷就滑到了山崖外面,翻轉過去。
宋晴的身子隨着帳篷翻滾着,就要一同落下山崖。
範無病此時一把抓住了宋晴的胳膊,身子已經已經懸空了。
整個帳篷包裹着兩個人,好像一個大氣球懸浮在山崖上面。
保鏢們見狀大驚失色,趕緊跑過來要搶救兩個人,有人已經拋出了繩索,想要套住他們,範無病已經打算接繩子了。
這個時侯,被範無病用工具錘釘住的那塊兒山石突然鬆動了,石頭、錘子、帳篷、範無病和宋晴,一塊兒滾落到了山崖底下,整個帳篷包裹着他們,在山嶺中翻滾着墜下。
保鏢們見狀都傻眼兒了,自己老闆居然墜下山崖了?!
他們急着要援救範無病的時候,就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顫抖,耳中傳來越來越的爆裂響聲,地面在不停地顫抖了十幾秒後,大塊大塊的土層往山下滑去。不僅他們站的地方,半山腰上所有突出的大塊泥土,和地上的石塊都跟着往山下滾去,無數的山石配合上土塊,以摧枯拉朽之勢,把下面的泥石也一起帶着往山下滾去!
大家的身前身後全是石塊跟着一起滾,山石從上面滾下來,捲起沖天的霧水。
“老闆——老闆——”
等到泥石流的威勢稍微減弱了一些的時候,保鏢們緊張地爬到了剛纔斷裂的山崖那裡,大聲地向下呼叫道,希望能夠得到範無病的迴應,結果良久之後,只能夠聽到他們自己的回聲,並沒有範無病和宋晴的聲音傳回來。
“這可怎麼辦啊?!”衆人都是萬分焦急。
眼看着山下都是一片灰色的泥石流覆蓋的地表,很多樹木什麼的都被抹平了,橫七豎八地倒在山下的溝壑之中,山谷裡面是一片死寂。
好在他們也是受過應急事件訓練的,十個人立刻分成了兩撥兒,兩個人立刻原路返回縣城,找人來救援,另外的八個人分成了四組,沿着這邊兒的泥石流痕跡一直向下,去查探範無病墜下方向的情況,希望能夠找到他們。
山裡面限於山體空間的影響,手機信號是通不出去的,否則的話,他們完全可以聯繫直升機來搜救的,現在也只好寄希望於兩個人命大了,等到派下山的兩個保鏢到了縣城裡面,聯繫上磐石那邊兒,就有些依仗了。
畢竟範亨是望天省的副書記,又是磐石的市長,手上可以動用的資源要多很多。
泥石流過後的地表,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半點兒痕跡了,幾十萬方的土石頃刻之間傾瀉而下,早已經將山體形態給改變了,一羣人向下搜索的時候就遇到了相當大的困難,有些地方已經沒有路了,如果不是他們經過最嚴苛的專業訓練的話,肯定是無法通行的。
不過當他們來到了山谷中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範無病和宋晴兩人的帳篷。
老闆被泥石流給衝到哪裡去了呢?要是埋在了泥石流底下的話,那可就真的沒救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