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這個判定結論可謂是一針見血,現在一個階段,國內的建設可以用好大喜功四個字來概括,大家都選擇最簡單易行沒有技術難度卻容易樹立政績的方面進行開發。
正所謂一看樹,二看路,三看廣場,四看住。綠化、修路、建廣場和開發房地產是最容易改善城市面貌和拉動GDP發展的四個大項目,因此現在國內各省市的領導者基本上都是從這四個方向發展的。
對於芯片行業這種投入高而前景不明朗的新事物,大家自然是敬而遠之的,既希望自己屬地裡面能有企業打着這種旗號吸引資金,也擔心虎頭蛇尾甚至功敗垂成而影響到自己的政績,正所謂是首鼠兩端難以取決。
“但是不發展芯片行業,我們的民族自立就是一句空話!”倪總接着範無病的話頭說道,“CPU是計算機系統及各類現代電子設備的核心,其設計和製造水平是一個國家信息技術實力的象徵,它與計算機艹作系統都是信息產業最基礎的部件。因爲缺乏自主的CPU設計和實現技術,我國信息產業中與CPU相關的許多核心技術及產品仍然主要依賴進口,不僅產品的增值空間小,而且經濟上受制於人,全國範圍內信息系統的安全乃至國家安全也面臨嚴重威脅。”
CPU的種類很多,從超級計算機到普通家用電器中都會有。通常把CPU分爲通用CPU和嵌入式CPU兩大類型。通用CPU的功能強大、姓能很高,能運行Windows和Unix這樣複雜的艹作系統,能支持大型的應用軟件。利用嵌入式CPU構成的系統,一般不是計算機,而是像路由器、交換機、遊戲機、手機、機頂盒這樣的網絡通信或其它電子設備。隨着集成度的進一步提高,在嵌入式應用中傾向於把CPU、存儲器和一些外圍電路集成到一個芯片上,構成系統芯片SoC,而把SoC上的那個CPU稱爲CPU芯核。
長期以來,CPU的體系結構一直面臨着四個方面的挑戰,即提高處理器姓能、降低處理器功耗、簡化硬件設計,以及保持與國際通行的主流CPU體系結構的二進制兼容。
八十年代之前,美國、曰本政斧都制定了扶植芯片產業的國家戰略,投入大量資源,使其迅速崛起成爲全球芯片產業霸主。緊隨其後,韓國、新加坡、中國臺灣地區着力發展動態儲存器和芯片代工產業,並取得巨大成功。中國雖是全球第三大芯片市場,但主角幾乎都是外國公司,並沒有把發展芯片產業作爲國家戰略。
爲了扶植芯片產業,許多國家和地區都出臺了特殊的稅收政策。在所得稅方面,新加坡對芯片企業免稅十年,韓國免稅七年、減半三年。在增值稅方面,新加坡和韓國製定的標準均遠遠低於中國大陸。
“政斧投入不夠啊!”範無病嘆了口氣道。
“政斧看不到這裡面的重要姓,或者說無法決定,或者說不知道從何着手,但是我們可以,每年投入三個億左右,我相信五年之內一定可以實現成品化。”倪總說道。
每年三個億,持續五年,那可就是十五個億,到時候就算是做出了自己的產品,誰又能夠保證這產品還有市場和銷路?畢竟現在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芯片產業的更新換代實在是太迅速了,五年的差距會有多大,誰也說不清楚。
範無病聽了之後皺了皺眉頭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些什麼,也知道大家都在擔心投入沒有回報,我個人雖然比較有錢,但是也不可能往無底洞裡面扔錢。所以,我的意見就是,公司可以成立研發部門,但是隻做開發,不做生產。”
衆人包括倪總在內,都對範無病的意見有些驚訝,議論紛紛。
只做開發,不做生產,那是什麼意思呢?一項技術開發出來而不做成產品,回報從哪裡來?怎麼樣取得利潤?如果沒有利潤的話,後續的發展資金從哪裡來?這樣的研發還有什麼意思?
“大家可能也知道一些,我最近在跟INTEL搞合作,建設CPU的封裝工廠,也在跟臺灣人搞合作,生產內存芯片以及手機平臺,這些都是芯片產業的範疇。”範無病對衆人說道,“有些東西是欲速則不達,我們現在是可以進軍芯片產業,但是高昂的研發費用以及更新換代的投入,會使企業的正常發展受到很大的影響。”
“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這個芯片產業搞起來的,就好像當年我們不搞兩彈一星,中國就不可能真正站起來一樣。”倪總倒是很擔心範無病也不支持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是在想一個問題。”範無病說道,“我打算建立自己的知識產權開發產業。”
知識產權開發產業?那又是什麼東西?衆人都有些迷惑不解,不知道範無病想要做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範無病舉了一個例子,“英國有一家ARM公司,就是搞知識產權開發的。”
ARM創立於一九九零年,諸如多功能手機、汽車導航等電子產品中都有ARM的影子。
到後來,ARM一度佔據了全球數碼相機、MP3、藍牙、遊戲機、打印機等產品芯片約百分之七十五的市場,這種驚人的發展速度固然與全球個人消費電子的蓬勃發展密不可分,但是其中也證明了ARM公司自己獨特的發展模式是成功的。
幾乎每個消費電子產品都需要芯片來實現功能,如MP3、手機、電視機的遙控器等等,而且消費電子要求高,更新快,競爭很激烈,所以芯片市場也越來越大。
但是ARM公司自己並不生產芯片,只是做知識產權的開發,然後把知識產權授權給芯片設計商。這個模式與英特爾有很大不同,英特爾的X86個人電腦芯片,從知識產權開發到設計和製造都是自己做,英特爾芯片的知識產權也是自己獨攬。
而ARM則將其技術授權給世界上許多著名的半導體、軟件和OEM廠商,每個廠商得到的都是ARM相關技術及服務。到了後來,幾乎所有大型半導體公司都與ARM簽訂了硬件技術使用許可協議,其中就包括了英特爾、IBM、LG半導體、NEC、SONY和飛利浦這樣的大公司。
這些公司生產芯片給下游廠商組成終端產品銷售出去,ARM公司才收取版權費。
在芯片產業鏈中,ARM只分享最上游的知識產權這一部分利潤,其實他們也曾經嘗試過,想學INTEL那樣,又做知識產權又做產品,但最終競爭不過它。如果做代工製作則需要很大的投入,而他們沒有這麼大投入,更後端的系統組裝公司如諾基亞則需要良好的品牌,這也非ARM所長。
或者說,ARM的成功,就是因爲他們專注於一點,然後鍥而不捨,這種思路對於範無病也是很有啓發的。
因爲生產工藝上的原因,國內想要跟INTEL這樣已經成熟的半導體大公司直接競爭是不理智的,但是放棄競爭的權利,則是會使情況更加惡化,差距越來越大。
“我們並不缺乏設計上的人才,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範無病揮手對衆人說道,“如今我們的PCFANS已經走到了發展的三岔路口,是繼續做產品,賺錢依靠壟斷市場帶來的利潤,還是繼續堅持我們的創業,走出一條別人無法取代的路線,已經到了決定的時候了!”
範無病的主體思想,還是決定走深層次技術開發的道路,從上游產業鏈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完全相信中國人的智慧可以做到這一點,只要保持了技術上的先進,總有一天會依靠這種技術領先,找到自己的國際半導體行業當中的位置。
至於說國內的生產基礎不好,那不是問題,總有一天,這個問題是會解決掉的,而這一天也不會非常遙遠,十年的時間,或者用不了十年的時間,自己就可以實現這一個目標。
倪總對於範無病的決定是感到很高興的,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芯片技術民族化,至於範無病通過什麼途徑來實現則不是他關心的目標,只要能給他資金和人員,讓他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他就非常滿意了。
而公司高管們一聽到範無病說只做技術開發,不做投產,就感到這樣的資金投入是相當有限,生產製造的成本,完全可以轉移給專利購買方來承擔,對於公司的資金影響不大,自然也沒有多大的反對意見了。
對於範無病而言,自己算是找到了一個專心做事的人選,他需要倪總這樣對科研事業鍥而不捨的人來實現在技術上的騰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