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曾副總理跟中央委員們到齊之後,就是會議組織方開始致辭,接着就是一通兒介紹,範無病倒是沒有認真地去聽這些內容,只是在介紹到他的時候,站起來向大家微笑了一下,擺了個POSE讓記者們拍照。
結果閃光燈的頻率立刻增大了幾十倍,大廳裡面盡是強光閃起,弄得範無病眼睛都有點兒花了,好半天才恢復了正常。
“上海的媒體記者們,實在是太熱情了。”範無病發現自己將大多數人的風頭都給搶走了,不由得有些訕訕地笑着對李允蘅說道。
李允蘅對範無病的名聲之大,還是有些詫異的,雖然說自己在國內也是深受媒體關注的人物,但是由於父親李健熙一向比較低調,他們這幾個子女也很少公開在媒體面前露臉,除非是被狗仔隊們圍堵,纔會泄露那麼一張兩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出去,而一旦發生了資料曝光的事件,公司也會動用人脈關係來消除影響。
以三星集團在韓國的勢力,要做到這些事情,還是遊刃有餘的。
因此當李允蘅看到範無病一點兒也不排斥這種暴露在閃光燈下的生活,就有些奇怪了。
範無病見李允蘅有些不解,就對她解釋道,“在中國,名氣這東西是可以當做資源來有效地經營的,你的名聲越大,可以獲得的各種資源就越多,做事就越方便。中國人向來是有名人情結的,所以纔會有很多小冊子上面都寫着名人名言,而且很暢銷。”
李允蘅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就像我小的時候,父親大人經常讓我們背論語一樣,那就是孔夫子說過的話。父親說中國人喜歡沉浸在歷史當中爲自己找藉口,所以很喜歡研究古人說的話做的事,缺乏向前看的眼光,也缺乏進取的勇氣。”
“夏蟲不可語冰。”範無病怎麼能夠容許棒子編排中國人?搖了搖頭道,“生活在夏天的蟲子,成名週期很短,等不到冬天就死掉了,因此它從來都沒有見過冰是什麼樣子。你們韓國人沒有見識過中華上國的燦爛文化,自然也不會清楚爲什麼華夏文明能夠傳承如此之久,這就跟夏天的蟲子一樣。所以,任何一個局外人想要客觀地評價一件事情,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爲你沒有立場,只能夠看到表象,而不明白這種表象其中所隱藏着的成因。”
“聽起來,有點兒不好理解。”李允蘅搖了搖頭,她的年紀小了點兒,還無法理解這些比較深層次的問題。
範無病自然也不能夠說李允蘅頭髮長見識短,畢竟她只是個韓國人而已。
過了一陣子,範亨就溜達到了這裡,看到範無病的身邊又換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不由得有些不悅,心想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換女朋友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自己見他一次,都能發現不同的女孩子陪在他的身旁,弄得自己都不願意多問了。
不過這一次範無病就主動地向老爸範亨介紹了李允蘅,“老爸,這位小姑娘,就是韓國三星集團李健熙會長的千金,李允蘅小姐。”然後又給李允蘅介紹道,“這位是我父親,江南省的代省長範亨。”
“伯父您好。”李允蘅很恭敬地給範亨鞠躬道。
“李小姐你好。”範亨一聽,才知道這小姑娘還是比較有來頭兒的,韓國三星雖然現在美國玩不轉,但是在中國大陸的名氣還是很響亮的,尤其是電子產品這塊兒,在各省市都有一定的市場份額,就是在江南省,也有不少三星集團旗下的銷售商。
李允蘅也是有點兒小心思的,否則就不會稱呼伯父,而要喊範省長了。
範無病小聲給範亨介紹了一下李允蘅來到中國的情況,然後又把自己正在跟三星合作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後對老爸範亨建議道,“你那裡也可以拉他們過去投個資建個廠什麼的,也好過總是我去搞資金扶持,引來無數的閒話,這個也算是引進外資的一項政績了。”
“那也不是不可以,有什麼好的項目沒有?”範亨點頭問道。
江南省確實沒有什麼規模太大的外企,若是能夠讓三星在江南省落地建廠,且不說能夠產生多大的經濟效益,起碼能夠從形象上扭轉江南省較爲不利的落後局面。
範亨也很明白兒子的意思,於是就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便發覺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還真不能輕忽,眼前的關係可以很好地利用起來,而且兒子的那些外國生意夥伴們,也是可以利用起來的,這樣零零總總地加在一起,就是不小的力量了。
勿以善小而不爲,範亨對自己說道,於是他看着李允蘅的目光就非常友善了,“李小姐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江南省玩一玩,那裡還是有很多山水之樂的,到時候讓無病陪你一塊兒過來,我專門給你接風兒。”
“謝謝伯父,我一定會去。”李允蘅很高興,又給範亨鞠躬道。
範亨也沒有在這邊兒多停,畢竟這次是集體活動,他也是應邀而來,因此談了幾句話,就回到了他們那邊兒。
這一次範亨過來,卻是上海市政斧跟香港的一些經濟組織之間的合作會談,不但邀請了許多工商界人士,也邀請了附近一些省市的領導,像範亨這樣的大有前途的中央委員,自然是邀請的首選。
而在香港方面,則是邀請了一些大集團的老闆,還有一些跟大陸方面走得比較近的政斧官員們。
雖然中英之間在香港迴歸的問題上齷齪不斷,也有人擔心九七回歸之旅不會太順利,但是大部分中國人都可以堅信,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中國政斧都會堅定不移地收回香港主權。就像鄧公說的那樣,九七年我們是一定要收回香港的,要麼坐着我的專列去,要麼就開着坦克去。
儘管港督彭定康想要搞直通車,並因此鬧得內地政斧跟港府之間幾乎斷絕往來,但是大部分港府官員尤其是中國籍官員,就迫切地希望加強同內地之間的聯繫,爲自己將來回歸之後鋪路,而深深紮根香港利益攸關的那些財團們,更是早就跟內地政斧眉來眼去混到了一處,不管是捐建圖書館,還是建立基金會什麼的,無非就是破財消災,希望能夠延續在香港的壟斷地位,將百年富貴繼續下去。
香港和上海之間的關係由來已久,尤其是在金融方面的合作。
香港的股票買賣,可以追溯至一八六零年,早期英國商人在香港成立合資公司,其股票轉讓以私人交易形式,透過中間人撮合。一八九一年,香港經紀協會正式成立,後來改名爲香港交易所。
早期的買賣,大部分是在雪廠街街邊達成,經紀間互通消息,包括貨源多寡、價格多少等,然後經紀會坐着人力車去找投資者洽談。當時的節奏很慢,成交不多,主要是英資公司如匯豐、置地、九倉、港燈、煤氣、電車、太古船塢、黃埔船塢及均益倉等。
解放前香港的金融中心地位還無法和上海相提並論,中國內地解放後,上海交易所部分券商和金融從業者開始轉戰香港,帶來了人才和不可或缺的資金,一些上市公司也出於各種考慮,開始遷移到香港上市,促進了香港股票市場的活躍局面。
以當時的大公司怡和控股爲例,一九四九年以前,怡和的主要生意集中在長三角流域,之後出於各種考慮,確定以香港爲中心。經過休養生息後,一九六一年怡和控股在香港上市,發行九十萬股,每股十六元,當時超額認購五十六倍,開市價三十一塊多,完全可以見證當時香港市場的繁榮。
可以說,香港目前的很多大財團,都是從內地跑過去的,加上這些人年紀老了之後思鄉心切的原因,這幾年改革開發之後,回到內地進行投資的人很多,上海與香港之間的經濟合作較爲曰益密切。
這一次的交流活動,無論從規格上還是規模上來看,都是近年以來比較罕見的了。
至於這次活動的目的,範無病也猜測到了一些,大概就是要孤立港督彭定康。
因爲彭定康曾經表示即將改革立法局的選舉制度,除了要兩局分家,取消所有委任議席,並新增九個功能組別議席,使所有在職人士都有資格投票,變相使這九個議席成爲直選議席,以加快香港的明煮步伐。內地政斧對此非常不滿,指出改革未曾諮詢中央意見,並聲言將在香港主權移交後取消有關改革。
儘管受到中央的強烈反對,彭定康的政改方案仍然成功在立法局通過,並在去年的香港立法局選舉中落實。但中央則表明放棄直通車,不會讓在去年當選的立法局議員過渡到特區立法會。
這樣一來,內地政斧就需要拉攏一些可以配合自己的指導思想的要員們以控制九七之後的香港大勢,而對此有利益訴求的香港本地要人們,則也希望能夠得到內地政斧的認可,繼續在過渡之後享有特權。
範無病有理由相信,隨着一年後香港迴歸曰期的臨近,這樣的活動會越來越頻繁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