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自己潺潺流着鮮血的小手,眼波里沒有閃動着小孩子該有的眼淚,擡起頭淡淡的望着凌霜若手上從自己手中奪過去還殘留着幾滴血的小刀,任自己手上的血滴滴的往下流,就像當年被鞭打時背上的血往地上滴去,那時候好像很痛,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抽打他的人的臉龐。
凌霜若yin沉着的臉剎時變得凌厲,剛纔凌月霧無論如何都不讓他把小刀拿去,誰知道一下沒注意,他竟然抓住了刀鋒,於是就有了前面的場景。
當前在場人士包括呆站坐在欄杆上差點驚得掉下來的葉下都定在自己所站之處沒有絲毫動靜。
再次盯着自己手中粘粘的紅色**,凌月霧彎回自己的手指輕握成拳,血流得更多,一滴一滴落在直,小小的手滿是鮮血,可愛白皙的小臉本來就沒有表情,如今更是感覺不到一絲生氣,轉過身想離開……
只是當他在邁開第一步時就被人抱起,他的手還一直握着拳,也一直半低着頭望着手中鮮紅的血,曾幾何時他喝過血,血把他嘴脣染得比落霞還紅,讓他真真正正的成爲嗜血之人。
“葉下,還不快點滾過來!”
冷音冷冷的刺入凌月霧的耳裡,擡起頭望向正滿臉寒霜的凌霜若,他前面的速度之快,本滴落在地上的血轉而飄至他純白的衣裳,染血了他在空中飄然舞動的衣襬,白衣勝雪,如今卻是白衣帶紅點,像極了點點梅花印。
一滴,兩滴,三滴,緩緩的流着,凌月霧覺得一點都不痛。
坐在凌霜若的懷裡擡頭張望着這間果真是與衆不同的住所,凌月霧大概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葉下快速的從擺滿瓶瓶罐罐的架子上取下一隻淡藍色的瓶子,然後再倒出些粉未灑在一杯清水內。
滿是血的手在凌霜若的冷眸怒瞪下緩緩張開,一道長長的在紅色血液中若隱若現的傷痕觸到兩位大人的眼裡。
凌月霧不哭也不鬧,安靜得不像話,眼睛直盯着葉下用那杯混合了不知是什麼粉未的水給他清洗傷口邊上的血液,血似乎流得比較慢了,那杯水應該是有消毒作用的藥品吧。
“來,我們可愛的小月霧乖喔,葉叔叔給你上藥,不痛,不痛,不哭,不哭啊……”合着凌月霧認爲難聽的鴨公嗓滿是血的小手很快變得白白淨淨,只是又被葉下用白色的繃帶給綁了起來,看起來像他吃了七年的白饅頭,淡淡的掃視了一眼給自己上藥,且又多話的葉下,意思很明瞭。
小題大做。
“唉唉,小月霧,你這是什麼眼神,是不是感激叔叔這身好治術,要是你成爲我囧囧我把我畢生所學教與你如何,你看,這些都是你未來師父我的所有物,是不是很羨慕,是不是很驚訝,是不是很好奇,小月霧,等你傷好後就教你可好……”
長扁大論完後的葉下滿臉期待的蹲下身盯着凌月霧仍是面無表情的小臉,他能不能換換另的表情,宮主的表情都比這小鬼多,不過誰叫他要有戰鬥心,要自找麻煩,所以只能蹲着等待結果……
凌月霧不把眼瞟向葉下,抿了抿有些乾燥的脣直盯着小饅頭似的小手,無視葉下的存在。
“痛不痛。”
一直未開過口的凌霜若直到凌月霧的傷口被清理好,血被止住,手也綁得有模有樣之時纔開口問着懷中的小人,他怎麼可以在那藥水的刺痛下不吭聲,葉下在凌霜若受傷時有給他用過這種藥水,他知道藥xing。
凌月霧把像個小饅頭的右手放在小腿上,半低着頭頭直盯着它,不吭聲,臉上也未有任何表情,冷漠得不像剛纔受傷的人是自己,反而比沒受傷的人還鎮定,冷靜,也很冷漠,冷漠到連自己手他都不在乎。
“凌月霧,以後不准你再玩小刀!”凌霜若食指腹擡起小人兒的毫無表情的小臉,也許是流了血白皙的小臉顯得有些蒼白。
第一次不讓他碰小刀是爲了防止他自殺。
第二次不讓他碰小刀是爲了不讓他傷到自己,也不讓別人傷到他。
凌霜若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在慢慢關注着這個特殊的兒子,而凌月霧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習慣這個與自己身體有血緣關係的父親的懷抱。
被人擡起小臉,凌月霧幾乎是無視凌霜若眼裡的堅定,輕輕的眨了下眼,把自己的頭撇開,小嘴微微張開想說些什麼,不過最後學是放棄合上了脣,凌霜若見他不開口小心不碰到傷口抱起他離開葉下的落院,藥草味真的不好聞,這是凌月霧在心底響起的一句話。
只是沒有人想到凌月霧這脣一合上竟然就是三天。
凌月霧三天沒有開過口,把下巴放在前臂趴在書桌前盯着窗外的被秋天吹動的樹,最近似乎喜歡看秋景,只是美好的秋景卻被一道淡藍色的身形給毀去,那淡藍色身形在二樓下大樹之間跳來跳去,礙着他的眼,只是凌月霧的臉是沒有任何神情來表示他的厭惡之情。
突然淡藍色身影像鬼一樣飄至他的眼前,徹徹底底的把凌月霧與外面的風景隔絕,擡眼望前這個像狐狸般妖媚的男人,淡默的氣息從凌月霧身上散發出來。
“小月霧,你爲何可以三天不開口?”
美人雙手趴在窗口勾起薄脣以他自認爲最吸引人的面目面向冷漠的小宮主,他就不信這位小宮主可以抵擋得住他美到銳不可擋的魅力。
凌月霧只覺有人擋住自己的視線覺得有些不高興,只是萬年都沒有個表情的小臉上自是不會表現出來,用未受傷的手掌撐着桌沿跳下椅子,至於窗邊那抹美麗的身影與那張漂亮到抽搐中的美臉,他全然是當沒看見。
“雪露,你在這裡幹什麼,宮主還沒到霜居。”
屋外傳來一個優雅到如沐浴春風的聲音,這是東門門主青衣,青衣青衫在身,紙扇輕擺,腰間的玉笛與玉佩交織出美妙好聽的鈴音,只是一直喜靜的凌月霧討厭這吵鬧的聲音,轉過身想離開霜居。
不過在打開門時身子一輕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宮內的下人都不知道所謂的瘋子四少爺怎麼會受傷,但他們只知道受了傷的四少爺天天有宮主餵飯,正所謂少爺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過他這一伸一張都只對凌霜若一個人,在這裡他只接受他的碰觸與懷抱,只是爲何他三天都不開口。
凌霜若當然是以爲他這個特別的兒子生自己把他小刀上繳的氣,當然,葉下和南宮付都這樣認爲,而其他五位門主知道事情原由先三八的認爲是這個原因。
“怎麼又從夫子那裡跑回來。”
一進門凌霜若根本不理會外面正要跟進來的青衣和雪露,只是對着自己懷時裡的凌月霧說話,當然他知道不可能得到迴應。
其實自那天那事故後,腦海裡閃過之前那些血光場面凌月霧眼裡的漸漸上升的暖意又被淡化下去,當他回過神後他已經不想再說話,因爲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月霧,不要當你爹我是透明人!”
每次,幾乎每次都是凌霜若在自言自語,凌月霧只覺得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熱不冷,很好聽,以淡漠的眼神望着凌霜若,兩隻手臂抱上他的脖子,把自己的頭窩進他肩窩,只有這樣他的眼前纔不會有鮮紅出現……
“宮主。”雪露很沒美人形象的揉揉鼻子,他看到這個小月霧的這個表情都三天了,也沒見他變過,而他冷漠無情的宮主竟然還能這麼有耐心跟他耗,難道說宮主變心了,他的心不再無情?
“什麼事,直說。”
真冷漠,瞪了一眼旁邊幾個閃進來的傢伙,以及正在偷笑的青衣,好死不死自己抽到下下籤,這事當然得由他說,而且那幾個傢伙,也就是其他四位門主,擺明就沒安好心。
“據屬下所瞭解,最近日紅教已經開始對我們凌落宮門下的某些分部下手,而手段極爲殘暴,據,據中門所探察,日紅教的教主童鳳已經入關……”雪露暗暗擡眼觀察凌霜若是否有表情變化,只是感覺空氣中像是凝結着冰,開始噼哩叭啦作響。
“繼續。”
凌霜若眼裡無意閃過一絲痛意,不過很快被掩去,當然趴在他肩窩的凌月霧當然不可能知道此時凌霜若心時的變化,只知道在聽到童鳳二字時他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下。
雪露有些爲難的開始結結巴巴,“那個,那個,宮主,聽了後你可別氣。”
“廢話少說。”
抱着凌月霧坐在上座的凌霜若此時更是寒氣逼人,幾位前來看戲的門主都在偷偷挪動着自己的步子,希望在宮主出手前能逃出門外。
“那個江湖上說,童鳳要……”
“要怎麼樣。”
“要,要……”
室內一片冷然,凌月霧聽得昏昏欲睡,只是手上藥效剛過微微發疼,抱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緊,他有些不舒服的扭動了下,敏感的凌霜若當然發現了不妥,“怎麼了?”
靠在他身上不說話,凌月霧緩緩的閉上雙眼,只希望這些人快些離開,他想洗澡。
見凌月霧又不理他,凌霜若把視線轉向雪露,“雪露,你是要把話說完還是把去掉舌頭。”寒音突起,剛暖了一下下的室內又再次結起一層薄霧化爲小水滴。
“呃,宮主,童鳳放言要把宮主活捉回日紅教……”後面的還是不要說了,難聽啊,他還想活命,宮主到底和童鳳有什麼淵源?
凌霜若挑了挑自己細長的眉,抱起凌月霧走向門外,低聲說了句,“吃了飯再洗澡。”
凌月霧知道今天是十五,又要和他的一大家子一起進餐,窩在凌霜若懷中的他微微的蹙起了眉頭,後面幾個在冒冷汗的傢伙當然也跟上了前他們。
凌月霧不懂,童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