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叢生的枯骨荒原,被秋風捲起的砂土,還未徹底掩蓋拓荒騎士殺戮過後的痕跡,累累白骨曝露在曠野上,除了供食腐的豺狼、禿鷲飽餐一頓,只有靜靜地待在倒下的地方,空洞的眼眶注視着人類的勝利者,在它們原本的獵場自由來往。
至於倖存下來的同類,再也不敢輕易地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只能小心翼翼地潛藏在暗中,慢慢地舔舐着傷口,努力地休養生息,一點一滴地壯大族羣的數量。
復仇的火焰遲早會在量變引發的質變之下重新點燃,爲了爭奪族羣的生存空間,再次引發與人類拓荒騎士的大戰,那個時期相信不會太過於遙遠,畢竟食物和地盤永遠是有限的。
魯斌從埋骨之地召喚出夜吼羣狼在前面開道,即使一人一騎在荒原獨行,也沒有誰敢自動找上門招惹這個死亡的使者。
兩個小時過後,魯斌來到荒原的邊緣區域,他估計自己大概走過一百多公里的地界,竟然連一個人都沒看見,這才明白什麼是地廣人稀,對於偌大一片荒原都是拓荒騎士內爾.奧斯汀的地盤,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議。
儘管他的心裡存着其它想法,枯葉落盡的野豬林悠然出現在視野裡,夜吼羣狼的死亡氣息非常管用,即使在森林裡吃各類堅果吃地膘肥體壯的霸主——獠牙野豬,也只是警惕地待在自己的地盤裡,守護着自己的家庭,眼睜睜地看着大羣殭屍狼呼嘯而過。
至於緊隨其後的人類,這些不乏生存智慧的野豬林主人,很默契地保持沉默,它們明顯地感受到致命危險的來源,並不想隨便招惹這個可怕的人物。
尾隨“法師雷茲”的獵裝少女,早已跟丟了自己的目標,不過學習過追蹤術的妮娜,很輕鬆地就循着沒有被風沙掩蓋的蛛絲馬跡,一路小跑地跟在魯斌身後。
只可惜,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即使獵裝少女奮起直追,她卻只有依靠自己的雙腳和有限的體力,而“法師雷茲”卻是騎着優選過的駿馬,即使受傷被強行退役,四條腿總比兩條腿跑地快。
除非,魯斌願意停下來,伸手拉妮娜一把上馬——這不太現實,或者讓夜吼羣狼帶着她上路,儘管只有座狼才能勉強馱起少女,好歹這也算是一個辦法。
至於現實世界,直到斜陽西下的黃昏時分,獵裝少女才堪堪抵達野豬林邊緣,由於夜色暗沉,她已經看不見地面的痕跡——由於家境收入等緣故,很少沾上葷腥,多數人都有夜盲症。
魯斌此時已經深入野豬林,廣袤無邊的灰暗森林悠然在望,他沒有患上夜盲症,卻不想夜間趕路,尤其是陰雲密佈天空的無月之夜。
他命令夜吼羣狼銜來枯枝,聚攏大堆落葉,用引火的工具點燃,就着散發陣陣暖意的篝火,烤着還沒有變質的酸麪包。
灼熱的橘紅色火舌不停地躍動,饞嘴似的舔舐着冷硬的麪包棍,直到它的灰黑表皮被熱氣撐開,散發出陣陣焦糊味的熟香。
魯斌慢條斯理地撕食着烤麪包,撫慰飽受折磨的腸胃,過慣好日子的他儘管嘴上不說,心裡卻在嘆息過後,用精神勝利法反覆地安慰自己,現在吃得一時苦,日後享受一生福。
簡單地用過晚餐,魯斌隨即命令夜吼羣狼以他休憩的所在位置爲中心,分散成內外兩圈,警戒周圍的動靜,藏身在枯葉堆裡。
熊熊燃燒的篝火漸漸低矮下去,魯斌用粗大的枯枝主幹推開,用乾草繼續捂住火種,隨後將鋪蓋放在原先的篝火所在位置,
躺在上面愜意地享受陣陣暖意從背後傳來,放心地呼呼睡去。
獵裝少女堅持到患上夜盲症的眼睛徹底看不見,又用手在地面摸索着馬蹄的痕跡,在野豬林裡一腳高一腳低地繼續走了兩個小時,直到身體疲憊不堪地發出抗議,才隨意選了一棵大樹作爲今晚的休息處,爬上去依靠粗大的樹幹,就着冷水啃着乾糧補充一天的消耗,然後用繩子綁住自己坐着睡去。
翌日,遙遠的東方天際隱約透出曦光,魯斌和妮娜幾乎同時醒來,他們再次踏上行程,唯一的區別是魯斌目標直指灰暗森林深處的精靈王國埃隆戴爾,至於少女妮娜卻不知道自己追尋的目標想要前往的目的地,她只是想盡快趕上就在前面的“法師雷茲”。
魯斌並沒有察覺直線距離在十五里以外的獵裝少女,不過即使他知道也不會爲此停留片刻,此時歸心似箭的埃隆戴爾守護者,只想帶着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水元素,立即返回精靈王國。
兩人的距離再一次拉長,不過森林地形崎嶇不平的特性,總算沒有讓少女妮娜落後地太多,再則大羣腐屍狼的爪印,冰原馬偌大的馬蹄走過留下的痕跡,都在爲她指引正確的方向。
魯斌並不清楚埃隆戴爾的位置,不過越往北方的暴風山脈前進,越是能感受到一股親切的呼喚聲。
起初這股聲音非常細微,就像蚊蠅在耳邊掠過時翅膀掀起的氣流,漸漸地隨着距離的接近,聲音變得清晰,並能不斷地修正前進的方向。
魯斌確定自己不是幻聽,能夠影響干擾他的心靈,還能避過旅法師之書的偵測顯示,絕對不可能存在。
當他下馬牽着坐騎小心翼翼地翻過一道陡峭的山嶺,意氣風發之於悠然看見熟悉的河谷,立即明白自己到家了。
魯斌爲之戰鬥、爲之耕耘、爲之流血流汗的精靈王國,就在視野所及的範圍之內。
“如果這個時候,我能擁有飛行術、短距離傳送術就好了,可惜在神秘的奧法知識嚴格保存的北境,我能獲得的渠道幾乎沒有。”
他看着腳下不遠處的埃隆戴爾,沉吟着輕輕搖頭:“……近乎搬空的精靈王國,也沒有自然體系的法術知識遺產被我繼承,這個守護者的頭銜除了能自由進出深山迷鎖,名義上擁有埃隆戴爾,真的沒有太大的價值。”
夜吼羣狼繼續在前面開道,魯斌選擇安全的落腳點,牽着坐騎慢慢地從陡峭的山嶺走下。當他走到馴鹿河岸邊,淙淙流水變得平緩許多,就像熱烈歡迎在外多年的遊子回家。
魯斌翻身上馬,不用雙腿輕夾示意,頗具靈性的退役軍馬立即走下河岸,淌水而過抵達埃隆戴爾的外圍的疏林地帶。
他逕自走到有幻象前庭之稱的林間空地,看着水戒嵐雅安靜地躺在睡蓮狀的石臺上,懷着激動的心情,取出旅法師之書,召喚出連接埋骨之地的通道。
水戒嵐雅就像聞到腥味的老貓,放射出璀璨奪目的斑斕光芒,照進昏暗無光的半位面,立即吸引匯聚成一團的水元素。
魯斌隨即看到手臂粗的水柱龍捲憑空出現,如此驚人的一幕就發生在眼皮底下,他除了感受到震撼以外,還深切地體會到類神器的不可思議的威能。
源源不斷的水元素,從埋骨之地被吸攝到水戒嵐雅待在的石臺,祂就像一個無底洞似的,將魯斌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水元素,全部吞嚥下肚。
魯斌聽到一連串若有若無的“咕嚕嚕”喝水聲,隱約明白這是水戒嵐雅多年乾渴之後獲得的難得補充機會,因此沒有打擾着待在附近。
他看到水戒嵐雅淡藍色的光暈漸漸轉濃,自己從前任守護者泰利恩特手裡獲得的權限,也隨即陡然增加。
魯斌的目光投注在這件類神器身上,隨着祂散發的光輝來到天空,有如實質的元素能量使深山迷鎖都顯出蛋殼狀的形體。
他就像一尊站在雲端的不朽神祇,撫開遮蔽視線的濃雲,俯視着地面的芸芸衆生,正是以這樣的視角,魯斌如願以償地將自己的精神延伸到埃隆戴爾的每一個角落。
只有簡單智慧的迷鎖,正在向唯一的擁有者“雷茲”,彙報權限的實時更新情況。
“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七十……百分之九十……”
魯斌等待着最後的答案,隨後他喜出望外地哈哈大笑:“百分之一百,成了!”
完整地擁有全部權限,他立即展開旅法師之書,要求深山迷鎖配合自己的行動,ww.uuknshu.net將埃隆戴爾整體打包。
埋骨之地的黑霧迅速地從核心區域瀰漫到荊棘樹牆,在魯斌看來,這場面簡直是小蛇吞巨象的節奏。
即使埃隆戴爾被搬空,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埋骨之地的規則想要馴服深山迷鎖,在自己的幫助下應該問題不大,不過如何打包精華盡去的精靈王國,委實是一件曠日持久的事情。
對於魯斌來說,這段時間的風險很大,如果遭受到攻擊,可能連埋骨之地都會被波及,自己的秘密都有可能暴露。
不過風險越大,收穫的利益也越大。只要魯斌成功打包埃隆戴爾,不僅擁有一張新的地牌,能支持自己持久地續航戰鬥,更別說按照普適規則,有自然、森林一系的生物可供召喚。
驅使不死生物戰鬥,世人第一個印象就是亡靈法師,如果是使喚自然界的生物,魯斌估計自己會被普通人視爲德魯伊或者獸王,這對日後行走在北境太有利了。
百年歲月,與周圍環境融合很深的深山迷鎖,儘管有些抗拒擁有全部權限的“雷茲”閣下的命令,不過它依舊開始切斷與周圍的山川、河流乃至森林草木的隱秘聯繫。
魯斌隱約聽到“咯嘣咯嘣”的鎖鏈斷裂聲音,知道埃隆戴爾的整體打包終於開始了,爲了以防萬一,他從埋骨之地喚出了所有不死生物。
爲此,魯斌不得不喝寶貴的月亮井水維持法力消耗,當他看見馴鹿河中間位置的蜂巢狀晶格屏障緩緩後退,滿意地笑着點頭。
“臥槽!吃虧就是佔便宜,這個小虧我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