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沒有停留,一邊擺手上我們跟上,一邊向建築物輪廓迅速游去。
我擡頭看了看,能看到湖面投射下來的微弱的亮光,在湖底往外看,那一道亮光細如絲線,說明這個窄湖之前的地勢,應該是一線天,藉着那微弱的光,可以看到建築的上方,縱橫交錯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線條,我的第一感覺那些應該是鎖鏈,鳳凰說的機關,很可能就是那些鎖鏈牽引的。
湖底有不少植被,比較堅硬的樹幹已經鈣化,看來這裡的水含鈣量比較高,而且溫度也非常溫和,估計水源很可能連接着地下的溫泉。大量的植物除了鈣化的,也有很多腐敗成了泥沼,如此多的植被可以說明,鳳凰沒有說謊,這個窄湖,是湖底苗寨建成之後才形成的。
很快,我們來到了寨門前,整個寨門是用石條搭建的,門樑已經斷裂,斜斜地插在淤泥裡。
寨門之內,是一條筆直的主街道,兩側全是密密麻麻的高腳樓,讓我納罕的是,經過千百年的浸泡,高腳樓的保存程度竟然非常完好,除了少數幾棟屋頂垮塌之外,其餘的竟然全部屹立不倒。
我貼近了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這裡的高腳樓採用了大量的石料結構,雖然門窗等木質結構已經垮了,但是石料結構的框架依然可以支撐高腳樓的重量。
這個發現讓我有些意外,印象中,苗寨的高腳樓似乎都是用木材搭建的,而這個苗寨卻使用了大量的石料,那隻能說明,當時建這座苗寨的時候,工程師就已經預見到有一天苗寨會被淹在水底,或者,他們在這裡進行了另外一個工程,開出來的碎石不容易處理,索性就廢物利用,建造了高腳樓。
可惜在水底,無法進行語言交流,不然真的應該仔細盤問一下鳳凰。
主街道差不過有一千多米的長度,街道的盡頭,聳立着一棟更加高大的高腳樓身影。
那棟高腳樓起碼有三層,跟兩側的高腳樓比起來,儼然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站在街道的中軸線上,橫跨整條街道,阻斷了街道的延伸。
看到這棟高腳樓,我不禁一皺眉,暗想這棟高腳樓的主人難道是個瘋子?哪有把房子建在馬路中間的?而且還是正面迎着街道,這種佈局在小風水上,可是擺明了的一箭穿心局,主大凶之兆!
我跟鬍子對視一眼,見他也是一臉疑惑,很顯然,我想的沒錯。
鳳凰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直接向那棟高大的高腳樓遊了過去,我趕緊跟上,拉住她,連連打手勢問她怎麼還沒看到小刀他們?
鳳凰沒理會我,徑直地游到街道盡頭,在巨大的高腳樓下晃手電讓我們趕緊過去。
我又看了鬍子一眼,後者只好搖了搖頭,拉着我遊了過去。
遊近了一看,我頓時猛地吸了口氣,整個人都震住了,那棟高腳樓,除了牆體和屋檐是用石料搭建的,剩下所有的支撐結構以及門窗,竟然全部用的都是青銅!
鬍子吐出一長串氣泡,貼上去摸着那些已經鏽得直掉渣的青銅門窗,伸出大拇指以表示他也被震撼住了。
整個一棟高腳樓的支撐結構用的都是青銅,這在那個生產力低下的年代,要消耗多少銅礦以及人力物力才能辦到?看來在這個寨子附近,一定存在着一個規模相當可觀的地下銅礦,難道......我似乎明白這裡的高腳樓爲什都是石頭結構了,難道這裡是一個採礦的礦區?
青銅!很快,我就聯想到以前我去過的那幾個地方,也出現過大量的青銅器,看來跟太陽神墓有關的地方,都不缺這種金屬。
高腳樓的大門也是青銅打造的,看上去非常的厚重,這時鬍子打手勢詢問鳳凰,要不要開門進去,鳳凰點了點頭,打手勢讓我們動作輕點兒,我點了點頭,這高腳樓的主體框架雖然是青銅的,但畢竟在水下泡了那麼些年,鏽得就像豆腐渣一樣,就算你不囑咐,我們也不敢大意,萬一用力不當,這樓一塌,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跟鬍子對視了一眼,剛要卯足了力氣去開門,這時鳳凰突然伸手拉住我倆,臉色瞬間變了。
我心說幹什麼?有屁不能早點放啊?我好不容易憋了一肚子力氣,這一泄力別提有多坑爹,要知道在水裡,想保持一種姿勢是特別不容易的。
想着,我就看到鬍子黑着臉,他屁股後面咕嚕嚕飛出一長串氣泡,我心說得,他也泄力了。
這時鳳凰就急衝我們打手勢,看到我們不耐煩地看着她,過了半天她才反應過來我們沒看懂,她的手勢太複雜了,我估計就是啞語教師也看不懂啊。
鳳凰急的吐出一口氣泡,立即俯身在地面的淤泥上開始比劃,那些淤泥太過鬆軟,她劃過的痕跡被水流一攪動,很快就消失了,鳳凰不厭其煩地劃了好幾遍,我才意識到她應該是在寫字,當即仔細去看,暗說可真是難爲她了。
鳳凰寫的是一句話,但痕跡消失得太快,我也沒看太清楚,大體意思應該是說,首領讓她出來接應我們的時候,青銅門是開着的。
看到這兒,我瞬間明白鳳凰爲什麼臉色有變了,難道是鳳凰離開之後,有人關閉了這扇門?
這扇青銅門非常的厚重,雖然已經鏽得一塌糊塗,但分量也不容小視,尤其是在水裡,打開或關閉這樣一扇青銅門是非常麻煩的,不會有人閒的蛋疼,在鳳凰離開之後來個隨手關門。靠,那難道說,在鳳凰離開之後,小刀他們遇到了什麼狀況,所以才關閉了青銅門?
想着,我就趴在門縫上往裡面看,可是我把眼睛剛貼上去,突然就看到,門縫的對面,有一張無比慘白的人臉,瞬間也貼了過來,也瞪着大眼珠子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