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國公世子的小廝偷樑換柱在季清寧上課之前,回學舍之前,茂國公世子確定季清寧沒有提前離開過誠心堂半步。
而且他還比季清寧更早回學舍,藏在他牀底下的畫本子不可能是季清寧換回去的。
季清寧身邊只一個小廝,雖然武功極高,但那小廝並不住扶風院,一般到正午纔來,所以也不可能是小廝所爲。
是什麼人在幫她?!
茂國公世子腦袋轉的飛快,但越轉越亂。
之前柳副山長一直憤怒要搜查書院,搜到溫玹他們,臉色就有些難看了,現在從茂國公世子學舍裡搜出畫本子,柳副山長那臉色難看的都找不到詞來形容了。
顧山長眸光從他臉上掃過,然後看向茂國公世子,“這些污穢書,你在茂國公府看我管不着,但在四海書院,容不得你如此踐踏院規!”
茂國公世子年有十九,這樣的年紀,要娶妻早,孩子都能跑了。
世家子弟成親之前,會看些畫本子,無可厚非,但這裡是書院,是教授四書五經,人間大義的地方,書院明文規定不得帶禁書入院,茂國公世子這是公然沒把四海書院規矩放在眼裡了。
顧山長這輩子爲書院嘔心瀝血,哪裡容得下茂國公世子這般不把書院名聲當回事?
茂國公世子想說這畫本子不是他的,可話涌到嘴邊根本吐不出來。
這些畫本子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搜出來的。
他否認就是狡辯。
要證明他的清白,書院一定會請書齋小夥計來作證,這畫本子確實是他的小廝買的。
就算書齋小夥計懼於茂國公府權勢不敢說,可別忘了暗處還有人幫季清寧呢。
繼贗品畫後,他再一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顧山長臉色肅冷,“你們幾個跟我去戒堂!”
戒堂,是書院犯錯的學子挨訓受罰的地方。
那地兒東平郡王他們熟的很,沒少去。
但是!
這回去的東平郡王幾個都不知道自己冤不冤了。
話本子是他們商量弄出來的,但是沒整到別人,自己遭了殃,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溫玹知道話本子是東平郡王他們的傑作,雲陽侯世子唐靖不滿小丫鬟把他被自家親爹逼着認季清寧做大哥的事傳的滿書院皆知,想狠狠的落季清寧的臉,好藉此回去反抗自己的父親。
落後顧山長好幾步,溫玹瞪着他們幾個,“你們到底是在整他還是在整我?!”
沒人接話。
溫玹壓抑着怒氣問,“那些話本子是不是你們買的?!”
肅寧伯世子陸照點了下頭,“小廝挑的……。”
“什麼話本子買不好,偏要買《三少爺的賤》《夫人饒命》?!”溫玹氣的頭頂冒青煙。
他是煜國公府三少爺,前不久又託了他們的福傳出他是懼內的命,經他娘物色脾氣臭的大家閨秀,都快笑掉人大牙了!
現在再加上這兩話本子,溫玹都不敢想別人會怎麼議論他了!
在溫玹咄咄眸光下,陸照沒法不給個理由,“這不是見你給章老太傅臉面,近來沒怎麼針對季家小子了,小廝看到這兩話本子,就想趁機挑撥一下……。”
拿到話本子,他還誇了小廝兩句呢。
要不是急着給季清寧挖坑,他對這兩話本子特感興趣,還想看看寫了些什麼。
溫玹沒忍住,手掐上了陸照的脖子,掐的陸照大呼“救命”。
顧山長回頭,“犯了院規,你還想在書院殺人不成?!”
溫玹氣的把手收回來。
陸照摸着脖子跑顧山長身後求庇佑了。
顧山長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想揍他一頓。
這邊溫玹他們被帶去戒堂,如溫玹猜測的那般,那兩話本子讓他再一次淪爲了笑柄。
有學子笑道,“《夫人饒命》?你們說溫三少爺是不是信命認命了,想着未來會懼內,提前學好萬一哪天被夫人打的時候怎麼求饒?”
衆人鬨笑。
有學子捂着笑疼的肚子道,“你小心傳到溫三少爺耳中,揍的你跪地求饒。”
那學子嘴快,求生欲也強,“我就是開個玩笑,三少爺怎麼可能會怕女人?他只是不打女人。”
打女人的男人是最沒出息的。
女人能把男子打成什麼樣啊,最多不過是撓幾下,哄哄就好了,有點脾氣的女人才有意思呢,一板一眼的想想就覺得無趣了。
學子們趕着去戒堂外圍觀溫玹他們受罰,去的路上還在想等放假了,一定要看那兩話本子。
書院不許看,自家府裡沒人管的着,嗯,小攤販做夢也想不到,話本子還有供不應求的一天。
再說溫玹他們被帶到戒堂,顧山長以院規罰他們。
溫玹他們看的是話本子,雖然沒什麼營養,但還沒到禁書的程度,只是書院不許而已,依照院規杖五十掌心,罰抄院規三百篇。
這樣的懲罰,柳副山長無話可說。
茂國公世子看的是畫本子,那不只是書院的禁書,更是朝廷禁書,雖然屢禁不止,但至少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看,更不敢帶入書院,累及書院清譽。
依照院規,是要將茂國公世子逐出書院的。
顧山長從嚴處置,柳副山長忙道,“逐出書院懲罰太重了……。”
顧山長看着柳副山長,提醒他道,“柳副山長搜查書院,不正是爲了找出敗壞書院清譽之人,從嚴處置嗎?”
“如今人找出來了,你要網開一面不成?”
柳副山長是靠着晉臨侯和順王的保舉才坐到副山長的位置。
他一直想取顧山長而代之,只是顧山長循規蹈矩,做事滴水不漏,纔沒有被柳副山長抓到把柄,穩坐山長之位至今。
柳副山長賊心不死,書院的夫子、學子甚至小廝都心知肚明。
今兒畫本子若是從溫玹他們學舍裡搜出來的,柳副山長一定會要顧山長把他們逐出書院,但茂國公世子,他非但不會落井下石,還會不遺餘力的保他。
學子們都到戒堂看熱鬧,季清寧也不例外,她到的時候,溫玹他們幾個正跪在聖人畫像前挨手板子。
啪啪板子響,聽得人掌心都跟着一陣陣發麻。
趙垣走過來,周圍沒什麼人,季清寧真誠致謝,“多謝啦,不然我今兒就要被逐出書院了。”
趙垣知道肅寧伯世子他們針對她,還提醒她小心。
現在溫兄他們遭殃了,她沒事,除了是趙垣在幫她,她想不到別人了。
趙垣搖頭。
他是想謙虛兩句,結果站在他身側的李信先一步道,“這回並非是我幫的忙。”
趙垣吃驚,“不是你?”
柳副山長要搜學舍的時候,李信纔回來。
趙垣對李信辦事很放心,便沒有多問,沒想到竟然不是他幫的季清寧。
這怎麼可能?
李信搖頭。
是他,他不會不認。
但不是他,他也不會冒領功勞。
季少爺救了三皇子,就是三皇子的恩人,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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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人就用不着客套虛僞了,何況這事他也想弄明白。
季清寧奇怪道,“不是你,那會是誰幫我呢?”
她就是嘀咕一句,沒指望能得到答案。
沒想到李信還真知道,“是肅寧伯府的暗衛。”
趙垣,“……???”
季清寧,“……???”
兩人齊齊看着李信,“你確定沒弄錯?”
剛剛小廝可是從陸照的枕頭下翻出了話本子,肅寧伯府的暗衛會爲了幫個外人不惜坑自家世子爺嗎?
雖然這事聽着有些荒誕,但李信不是信口胡謅,他道,“我也好奇幫季少爺的是什麼人,正好閒着沒事,就跟着出了書院,我是親眼看到肅寧伯出府,暗衛上前稟告,肅寧伯騎在馬背上罵自己兒子是混賬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