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外面一片漆黑,腦袋好似裝滿了糨糊一樣迷糊,胸口像被重物狠狠的捶打了一下,悶得喘氣都感到費力。之前是怎麼了?對了,是想到血人有可能是被扒了皮還沒有死的活人,氣暈過去的,周圍怎麼一片漆黑?我試着挪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好像被人抱住了,剛像開口,突然有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
我頓感驚悚,下意識的握住捂在我嘴上的手,卻感覺這手很溫熱,還有細膩的感覺,心裡突然想起來應該是陳川和陳姝乾的,於是再也沒有動作,只是擡頭,能隱約的看見一個人的輪廓,不過還是太昏暗,什麼都看不清,不過這人好像有一頭長髮,難道是陳姝?
想到這裡我不禁鬆開了手,不知道靠在了哪裡,不過也沒敢動一下,生怕惹這小妮子生氣再給我一巴掌。
看情況應該是出了什麼事,當我鬆開手的時候,頭頂的腦袋就伸了過來,靠在我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別動!”
是陳姝的聲音,我安心了不少,點了點頭,突然感覺後腦勺撞到了兩團軟軟的東西,可是該死的玉盤還貼在上面,連感覺都不真切。
我環顧四周,除了水聲還有“嘶嘶”的響聲傳來,心裡又是已經,急忙坐起身剛要站起來,又有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驚得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陳川。
“怎麼了?”氣氛有些古怪,我沒大聲嚷嚷,回頭小聲問道。在我昏過去的這段時間應該沒走遠,地上還是石頭鋪成的,而水聲離我們也不遠,只是突然之間多了像蛇的叫聲,讓我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接近了,而兩人拖着我藏了起來。
“估計又是血人。”陳川小聲嘀咕道,這句話讓我的心猛地懸了起來,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像是有一塊大鐵錘一個勁兒的砸,伴隨着每一次心跳,一次次狠狠的撞擊着我的心,如果之前判斷的不錯,那麼血人應該就是被扒了皮的受害者,這怎麼能讓人不氣憤?
不對!我使勁搖了搖頭,自己太沖動了,只想到這一點可能性就氣的昏死過去,實在是不該,如果血人真的是被扒了皮的人,那麼應該在扒皮的過程中就已經死亡了,不可能會活到現在,就算是活了幾個小時,都根本不成立,扒皮的那種痛苦無法想象的出來,不過那絕對是難以忍受的,活生生的硬受這種酷刑,很可能因此而疼死,不管怎麼說,都絕對沒有活着的道理。
“你冷靜點,血人不可能是被扒了皮的人。”陳姝在我的耳邊小聲嘀咕道,還真是佩服,這人的觀察能力強的很,而且很細心。
“你剛纔到底是怎麼了?”陳川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看着四周,前面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而身後是絞刑臺,他們應該是把我拖到絞刑臺的後面去了,頭上還能看見鬼火矗立着,絞刑臺上全是鮮血,又忍不住讓我想起了被扒了皮的受害者。
“沒怎麼。”要說自己被氣暈過去的,實在夠丟臉的。
“莫名其妙的暈過去……”陳川還揪着不放了,不過話說道一般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似乎想到了我被氣昏過去的一樣,隨後突然壓低着聲音吼了起來:“你掐我幹嘛!”
我心裡明白是陳姝掐的,看來很照顧我的面子嘛,被氣暈說出去也的確夠丟臉的,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這樣。
“我昏迷多久了?”突然想到這一點,我心裡不安了起來,如果昏迷的時間很長,那該耽誤多少行程。
“五六分鐘吧。”陳川道,讓我的心又放鬆了下來,沒敢大聲說話,把我拖到這麼個地方躲藏起來,估計外面已經鬧翻了鍋,應該是遇到了危險吧,想到這裡我又問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情了?”血腥味還是如此的濃重,雖然現在很餓,卻一點沒有食慾,有嘔吐的感覺。
“又有那東西了。”陳川道,“剛來了不長時間,估計發現不了我們之後就會離開。”
我倚在絞刑架上,沉默了下來,之前遭遇的情況明顯沒有現在危機重重,危機升級了,現在不僅有血人這種東西,而且還有隱藏在黑暗中的兇手,根據人皮的新鮮情況,兇手就算跑也肯定跑不了多遠,而且據我估計,這兇手不止一個人,要不然不會這麼輕易把一個大活人弄到這裡而且還活生生的拔下了皮,最可怕的,周圍隱藏着機關,它的性質就和地雷一樣,隱蔽性極強,如果不是中套很難發現的了,而且還是在燈光如此虛弱的環境下。
外面的“嘶嘶”聲似乎已經遠了,我打算冒出個頭來看看,於是雙手扒在絞刑臺上,擡起腦袋一看,差點沒把我嚇得暈過去,雙手一鬆就坐到了地上,剛纔伸出腦袋看的一瞬間,正看到一張放大到極點的怪臉,而且嘴巴和眼睛都空空的,塌陷的臉龐上全是血跡。
“你他孃的怎麼把人皮放在這!”我轉頭罵了起來:“我操!差點把我嚇死!”
“你丫小點聲!”經陳川這麼一提醒,我驚得猛地閉上了嘴,左右看了看,沒什麼動靜的跡象才把心放下來。
我又擡頭看了一眼,那人皮越看越覺得悽慘,我不忍心,別過頭去,站起來打算離開這裡。
“走吧。”我喊了一聲,注意着腳下是不是有機關,貼着絞刑臺往河水的方向走去。
這裡佈滿了危機,想要生存下去逃離這裡就更得小心翼翼,千萬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我在前面領路,身後跟着陳川和陳姝,沒走多久,就又看見了一團鬼火,鬼火後面似乎還有一個絞刑架
又是這東西,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拿着手電筒照了照,又是一張新鮮的人皮,這裡簡直是一個地獄屠宰場,雖然我極力剋制着自己要保持冷靜,可是頭腦還一陣發熱,該死的兇手,一定要抓到你!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了起來,兇手說不定正在暗地裡看着我們呢,別說抓住他們了,就算要安全逃離這裡,又談何容易。
我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始終在思考着這新鮮的人是怎麼被俘虜過來的,就算是兇手人多,可滄山這個地方,根本就人跡罕至,更何況這裡全是綿延千里的大山大川,更別提這麼輕易的找出一個人來。
不對,滄村!
我心裡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回想起滄村的案子,可能與這有聯繫。在滄村的時候,也發生過這樣的案子,只不過兇手留下來的不是人皮,而是被扒了皮的屍體,那麼這些新鮮人皮是不是在那個時候被扒下來的?可剛纔的那張人皮經過陳川的檢查,發現是被扒下來不到二十四小時,按照時間推理的話,顯然不成立,那麼要是有什麼東西可以保持人皮的新鮮度呢?就像是那些石棺一樣。
也不對,如果真的是扒下來之後運過來的,怎麼也不會在絞刑架上留那麼多血液,還是迷霧重重。可最重要的不是這點,滄村的村民會不會再次遭到這樣的事件?
每一次都是有村民進滄山打獵,一夜未歸之後就發生這樣的情況,肯定和這個古墓有聯繫,而且看得出來,一夜未歸併不是他們自願的,很可能是受到了什麼吸引才這樣,也就是引我們這裡來的神秘人。
我現在十分擔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萬一再有人上滄山來打獵,會不會又有人受害?希望留下來的猴子會做好工作,禁止村民上滄山打獵,當初把他留下來的目的就是爲了保護滄村的,怎麼說他也是個刑警。
猴子很機靈,我看得出來,所以也比較放心。
這地方不知道有多大,一路下來,我們一共遇見過五處絞刑架,而且還都是沿着河流的方向走的,每一個鬼火後面都會出現一個,我曾經查過這裡的鬼火數量,至少有一百個之多,但並不是每個絞刑架都會出現新鮮人皮,有很多是一堆骨架子,而且都是被類似石頭的物質連接在一起的,期間遇到過一個完整的人皮,我試着像觀察裡面是不是有這種物質,結果失敗了,人皮內部全部都是血跡,根本沒有其他物質,爲此陳川還諷刺我:“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這點我還能忽略?”
我不置可否,繼續往前走,整段路程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真難想象這是一個多龐大的工程,而且還是在地下埋葬着的,如果搬到了地上,都可以趕得上一個小城市了。
河水的痕跡一直延續着,也沒有斷過,而且道路似乎很直,因爲這裡能見度不高,所以也不太清楚,這只是感覺,直到走的我快要放鬆警惕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洞口。
這和之前進來的那條道路一樣,是一個蛇頭的洞口,形狀和大小簡直一模一樣,讓我不禁有一種錯覺,我們又走回來了。
“又是一個蛇頭,看樣子這段路很長啊。”我道,隨手拽下袖子上的一塊布料綁在了舌頭上,好給道士引路用,這次本來想找尋一下有沒有前面的人留下的盜指,結果根本沒有任何痕跡,似乎他走到這裡後就不再往前走了。
想起之前的匆忙,留下痕跡也只是不明顯的盜指,我心裡突然有一種不詳的感覺,他可能是遇害了。這個猜測我沒跟兩人說,因爲對我們實在不利,想起陳姝在宋帝王的墓裡將石棺掀開的情形,我就不由得渾身一個哆嗦,要是真發生那樣的情況……陳姝說不定真的會尋死,當初爲了自己的哥哥而把石棺打開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怎麼了?”陳川見我愣神,突然問我。
“沒什麼。”我道,苦笑着搖了搖頭,擡腿往蛇頭的內部走去,這是沒辦法的事,不走這裡,我們根本沒有退路,一直被人算計在手掌裡的感覺絕對不好受,可卻實在沒辦法掙脫,唯一能做的只是隨機應變,這是一種悲哀,我們的命運掌控在別人手裡,卻無法改變。
或許能改變的了,可敵人在哪裡?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尋找蛛絲馬跡,想想敵人的行動,雖然這個邪門兒的地方實在很難找到一絲符合常理的地方。
有一次我和一個上司去調查一件離奇的兇殺案,當時也像是這樣沒有絲毫線索,上司說的那句話讓我刻骨銘心:我們要尋找蛛絲馬跡猜測敵人的下一步行動,他快,我們要比他更快!那件案子最終還是被破獲了,兇手是一個退伍軍人,仇殺,具有敏銳的反偵察手段,我基本上只是跟着跑腿,不過那次的案子卻讓我多了很多寶貴的經驗。
敵人快,我們要比他更快!
想到這裡我不禁全身都充滿了力量,正要招呼他們快點,陳姝突然問道:“有沒有看到我哥哥留下的印記?”
我渾身一哆嗦,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在我們出來的洞穴,我看見了盜指留下的痕跡,之後就再沒有痕跡了,我哥會不會還留在那個刑場?”陳姝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很柔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有痕跡,一是說明他放棄了,二是說明他已經死於陷阱或者血人的手裡,也有可能遇上了兇手,被……
我實在不敢想象,看着陳姝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沒想到她一直在觀察,而且比我還細心,在出口的地方我根本沒有注意,甚至忘了給道士留下線索叫他跟上,可陳姝卻注意到了。
“這裡沒有痕跡,就算盜指的痕跡都沒有,會不會是我哥出事了?”
“你哥哥的功夫怎麼樣?”我開口問道,希望儘可能的安撫陳姝。
“無敵。”
我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蠍子,可蠍子已經不在了,如果陳姝的哥哥真的像蠍子那麼厲害,說不定……我猛地一驚,說不定查到了什麼線索正追上去,要不然不可能這麼匆忙!
“或許你哥沒死,而是找到了什麼線索才如此匆忙的離開。”我道,“你說你哥無敵,就算是從小養成的依賴的習慣,那也至少能證明你哥哥很出色,之前留下的痕跡,明顯看得出來他行色匆匆,而且是在我們從宋帝王的墓裡出來之後就這樣,或許他真的找到了什麼線索。”想起那句敵人快,我們要比他更快,我突然有了信心,道:“我們必須追上去!”
想起來,陳姝的哥哥在之前就已經行色匆匆了,如果是在地下暗河那個地方發現什麼線索的,那也應該過去了幾天,不出錯誤的話,應該比兇手行兇的時間還要早很長時間!其他的暫時不考慮,我們現在應該離他越來越遠了,必須趕緊追上去。
“好!”陳川和陳姝此次也來了信心,我一腳踩進水裡,突然有那麼一種錯覺,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我使勁搖了搖頭,努力把這種錯覺排除在外,向前走去。
水流和在之前的洞穴中幾乎一樣,無論是深度還是水量,可憐我們的衣服還都沒有幹,就這麼再次進水。
這裡實在讓我驚奇,到底有多大的空間,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從下墓一直到現在,我們都走了好幾天了,就算有曲折迂迴的道路,那也太龐大了點。
只能感慨,這個墓葬羣不是一般的大,或許是史上最龐大的墓葬羣。
這裡的環境和我們之前看到的簡直一模一樣,我心裡有些不安,期間和兩人討論過,他們也覺得有回去的感覺。
雖然有點奇怪,不過我並不認爲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這只不過是環境相同造成的,不知道這水流能通到多遠,我們會不會找到什麼線索。
血腥味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估計這裡再也不會出現血人,似乎已經安全了很多。
可是走着走着,我突然心裡咯噔一下,前面,又出現了像蛇腸子一樣的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