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銀杏小村

銀杏小村,坐落在進入比奇王城的必經之路,中原大陸和盟重大陸的鏈接樞紐,往來的客商很多,倒也比之江南的回雁鎮不知道熱鬧了多少,夏青青第一次出遠門,這心情是像出籠的小鳥一般。

銀杏小村有棵千年的古樹,當然是銀杏樹,以前此樹千年沒有結果,千年黃葉不落。二十三年前那顆樹開始長出了綠芽,如今已經是滿樹的綠葉了。有個悽慘的愛情故事,據說是千年前有一位來到人間的抗妖的星宿,得到了一位女道士的愛慕,最後那個星宿去封魔谷擊殺完千年樹妖后,就死了。那個女道士就在他們邂逅的地方等到自己老死,她的靈魂上了天庭,感動了皇母,讓她進了仙班。但是天庭不允許仙人有情愛之戀,那個女道士得知千年後星宿將再次臨凡誅妖,她申請跟這個星宿換了星位,說是隻換千年,皇母算她塵世還有段塵緣,就準了她的申請。如今人們開始在這棵樹上許願,樹上掛滿了人們許願的布袋。

夏青青站在樹下,聽村長講完這個故事後,笑着對古云道:“我剛好二十三了,人家在我這個年紀,孩子都好幾個了,我還是個老姑娘,我也要許願。”

古云笑道:“你不是從小有媒約麼?”。

夏青青嘟嘴道:“你管我”說完閉起眼睛,開始誠心的禱告起來。

古云呵呵一笑,這片土地,對於這兩個初出的人來說,充滿了好奇。心忖:“夏青青多像以前的那個林慕雪啊”。

古云還在沉思過去,夏青青忽然發現他掛在脖子上的靈魂寶鏡有一道綠光閃過,古云自己也渾然沒有察覺,自從靈魂寶鏡在靈巖玉室解封后他一直掛在脖子上,其實靈魂寶鏡就是一條項鍊,只是墜子是個圓形的黃銅鏡面,故名之。

夏青青道:“我看你的鏡子發光了”。

古云看了她一眼,道:“有什麼奇怪的,陽光照的唄”。

夏青青“哦”了一聲,摸了摸胸前的綠玉項鍊道:“或許吧,是我的項鍊反射過去的,喂,你說這樹的故事是不是在說我啊”。

古云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真能想”。

夏青青道:“有什麼不能想的,我爺爺說你是上古星宿下凡的,我也剛好是二十三歲”。

古云一怔,轉而笑道:“你跟我,哈哈,如果你真的沒有人要,我可以考慮娶了你,反正我這幅尊容估計也沒有女人嫁我。”

夏青青抿起嘴,偷笑了下,道:“你說的,沒有人要我你娶我”。

古云看她的樣子有點認真,也就不說話了。夏青青摸着綠色項鍊繼續道:“你敢不敢把你剛纔的話在樹下發個誓”。

古云上前摸了摸樹身,道:“你腦子在想什麼呢,我開玩笑呢”。

夏青青不高興的道:“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走吧”。

兩人就這樣回到了客棧,直到晚上。古云躺在牀上,心忖:“不知道慕雪一個人到了什麼地方了”。不經意間,手無意中碰到了靈魂寶鏡,想起了白天夏青青說的話,咬了下手指,讓血滲進了鏡面的紋路,古云看見了裡面的情形,大驚失色。

他看到了夏青青和自己就站在這棵樹的地方,那時候還沒有樹。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夏青青從腰兜裡掏出一顆白果,對着自己說:“你和我用血將這粒白果塗上顏色,如果它能發芽,並長成樹,我就在這裡一直等你回來”。那是一顆被炒熟的白果,怎麼可能發芽成樹呢?

寶鏡裡瞬間沒有了畫面,古云如夢驚醒,原來夏青青真的是千年前的那個道士。

而此刻,夏青青也在自己的房間裡難以入眠。嘴巴里嘟噥道:“木頭,我在樹下許願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前世真的是和你認識的”。

古云下了牀,打開窗戶,看到了街心的那棵樹,終身跳下窗戶,來到樹下,對着樹說:“我和慕雪無緣難道真的是天註定的而非人力之錯麼?”。

想起,這七年,夏青青對自己的守護和關心,古云的心慢慢的暖了起來,人世間最能溫暖人心的莫過於愛情,人世間最能傷透人心的也是愛情。林慕雪七年前的一劍竟鬼使神差的讓他和夏青青認識了,七年來雖然沒有什麼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但是他們互相關心一路走來切也頗爲溫暖,只是七年來古云的腦海裡就只有慕雪。每每想起慕雪,他便心如刀割,在他練屠龍刀法的時候往往會更加強烈。

古云坐在樹下,開始想起過往來。有個綠衣人慢慢的在他的身邊坐下,雙手在大腿上託着下巴,夏青青的標誌性動作。古云笑了下道:“你怎麼來了,也睡不着麼?”。

夏青青用微弱的聲音,悠悠道::“木頭,其實我白天看到了千年前的你和我在這裡了,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知道你心裡還想着林姐姐,可你知道不知道,這七年你每當發瘋一樣的練刀的時候我比你還難過,我知道林姐姐是個好人,但是我知道只要你難過我也不好過”。

古云笑笑道:“千年前的我有現在的我那麼醜麼”。

夏青青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搖頭道:“沒有”。

古云拍拍她的腦袋:“可是你比千年前難看多了,也沒有千年前那麼溫柔”。

夏青青忽的站了起來,道:“你也看見了”。

古云晃了晃靈魂寶鏡,笑笑道:“看見了”。

夏青青的臉上綻放了最美麗的笑容,如曇花,不滅的曇花。撲進了古云的懷裡,古云頓時手不知道往那裡放,他這一身只抱過一個女人,面對夏青青的熱情,他手足無措,緊張道:“丫頭,這太那個了”。

夏青青在他懷裡拼命的搖頭,聲音有點哭腔:“我不管,我不管,七年了,我忍了七年了,你忘了她或者就祝福她吧”。

古云的眼睛忽然看到了對面有一襲白衣,在風中那個人淚如雨下,古云盯着她,雙手慢慢的合攏抱緊了夏青青,那襲白衣向他露了個真誠的微笑,像是在祝福,淚眼婆娑處,銀杏小村的街道上那襲白衣臨空而去,如奔月的嫦娥。

古云目送林慕雪離去,對着懷裡的夏青青道:“丫頭,一千零七年,我會好好的珍惜的”。

夏青青擡起頭看着古云,古云的眼角有滴淚水,古云的眼睛還在望着那個方向,夏青青輕聲道:“你又在想她了”。

古云搖搖頭,那滴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滴在了夏青青的臉上,古云道:“她來了”。

夏青青忙的轉身,看到月光之深處,那襲白衣停駐在那裡,還是沒有走遠,喃喃道:“她真漂亮”。

古云道:“她把最最漂亮的歲月給了我,切把最最醜陋的我留給了你”。

夏青青深情道:“我不在乎,林姐姐心裡肯定有個秘密要跟你說,要不她爲什麼一直這樣的看着我們。我會等你們了結了那個秘密的,我會等”。

古云突然笑了下,道:“你身上還有白果麼?”

夏青青搖頭道:“我從來不吃那東西”。

古云道:“那是你害怕了千年一等”。

夏青青嘆道:“如果你需要用千年,只要我能等到那一天,我也等”。語氣之堅決,非同尋常。

古云搖頭道:“不必了,此刻我會坦然面對她了,我已經不恨她”。

天空中的那個白影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話,慢慢的向遠方飛去。林慕雪站在龍牙之上,茫然而不知道自己要去那裡,只是不知不覺的下了龍牙,落在地上。她並沒有聽到古云和夏青青的對話,但是她感覺到了他們的幸福,那份曾經是屬於自己的幸福。

青冥劍的寒光在她的腦海劃過,她看見了那個驚恐的眼神,那眼神驚恐中帶着質問。林慕雪自言道:“天下,可有斬情之劍”。

“有”,有個聲音在她的後面道。林慕雪感覺那個聲音相當的熟悉。忙轉頭回望,只見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老者,目無表情的站在她的身後。

林慕雪手中龍牙青光暴起,怒道:“原來是你,還我二哥來”。

神秘人“嘿嘿”一笑,道:“是楊衝告訴你的麼,這小子的腦子和感覺之靈敏已經超越了我的想象,厲害”。

林慕雪也不等他說完,手中龍牙連續召喚雷電,劈向了神秘人,只見神秘人揮舞着命運之刃激起地上的無數落葉交織成一張網保護在自己頭上,叫道:“區區雷電術,在你手裡居然變成羣雷之術,沒有想到啊”。

林慕雪看雷電無法透過樹葉劈到他,呼聲:“你沒有想到的東西還多了”。龍牙突然轉手,林慕雪再次出擊,只見地面捲起了無數樹葉,夾雜着沙粒石塊,如一條龍一般直奔神秘人,神秘人身影暴退,一躍而起,命運之刃劈空而下,烈火刀法刀刀烈火猛擊林慕雪用黑豹北斗神拳演變的秘法———蟠龍幡。林慕雪“哼”了聲,饒是她從沒在江湖跟人動手,也看的出那神秘人的一身修爲還沒有淋漓發揮。林慕雪默唸法決,龍牙的青光直上空中,叫道:“朗朗乾坤,皎皎明月,化身爲冰,爲我所用”。龍牙在神秘人頭上呼嘯而去,林慕雪催動法決,古云的圓月刀法此刻竟變成了林慕雪的的圓月大法,法決所催動的乃是法門的冰咆哮,威力比之冰咆哮更具殺傷力,那些成圓圈轉動的不再是法門打出的冰塊,而是冰刃,神秘人的斗篷被劃破了好幾處,有點手忙腳亂。林慕雪繼續催動法決,冰圈的轉動速度更快,轉動的範圍更大,而且冰圈的數量在不斷的增加。

神秘人大叫一聲,一聲暴喝,扔下了命運之刃。單腿立地,手上捻了個蘭花狀的指訣,正是無相指的指訣,對着林慕雪彈來,林慕雪除了陪師兄們在山上切磋功夫玩,還是第一次臨敵,經驗不足。面對對方這兩敗俱傷的打法,一時害怕竟撤了圓月大法的的法印,起身暴退,避開了無相指。神秘人一看林慕雪退後,也不追趕,扔下命運之刃呼嘯而去。林慕雪但要追趕,看來已經是來不及了。

林慕雪慢慢的撿起地上的命運之刃,心忖:“那人的功夫之高不在我父親之下,只是他爲什麼一直忍到最後才使出真正的法門呢?”。

林慕雪卻是不明白龍牙乃自己的宿命武器,加上她在山上年輕時候玩的功夫俱爲搗蛋,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所修法門的威力,直至有一次把卓逸夫打倒在地上,還以爲他三哥故意讓她,切不知道卓逸夫整整躺了三天稱病。一直還以爲是三哥偷懶懈功,不明白是自己出手太重,卓逸夫輕敵造成的真傷。

林慕雪凝視着命運之刃,幽幽道:“這就是陪伴你數十年的柴刀,我幫你奪回來了,可我要怎麼拿來給你呢,有這武器想必你的屠龍刀會更加厲害吧”。

月色依舊沁人,一場激戰,林慕雪的身體也感覺的疲憊。她猛的想起黑豹,心裡一陣陣痛,“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喃喃道:“我是罪人,天啊,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讓他們兩個平安吧”。竟靠在樹旁,昏昏睡去。朦朧中,她看見了天庭,她跪在皇母的腳下,只聽自己對皇母道:“母親如此安排,隱元不服”。

皇母厲聲道:“你有什麼不服”。

自己擡起頭,不吭不卑道:“洞明只是千年修爲,憑什麼你們可以安排貪狼下世與他有俗世情緣,而我和貪狼在天庭爲了相愛,經歷了數萬年的掙扎你們可以熟視無睹”。

皇母喝道:“孽障,你乃我天之嬌女,居然示愛與一小小星君,罰你做一值位星君你還不思悔改,貪狼與洞明乃天意所爲在下界有情緣未了,你乃天庭仙女,怎麼可以思凡下界”。

自己倔強的叫道:“我就是不服,何爲天意,天意還不是你跟我父親說了算,你們把人間情誼視爲荒唐行徑。三界之中你們說什麼就是天意,你們沒有成仙成道之時,難道不是在人間談婚論嫁,生我養我。”

皇母大怒,喝道:“你要違反天意,你可知道後果”。

自己道:“我不管什麼後果,我就是要跟貪狼一起下凡,我不相信,我與他幾萬年靈犀相通敵不過他人間的一段宿世情緣”。

皇母憤憤的坐回座椅,嘆氣道:“冤孽,你自去人間受苦,回來後我看你死心不死心,北斗七星,我調兩個位置給你和洞明,你們寄貪狼和巨門下凡,貪狼和巨門寄你們的星位下凡,我看你回來是怎麼跟我交代的”。

林慕雪猛聽的一聲雞鳴,醒了過來。喘息不已,才發覺原來是個夢,心忖:“這夢做的真是大膽了,自己居然跟皇母娘娘扯上關係了,想必是想古云想瘋了”。轉頭又一想:“夢中所示是否告訴我古云和夏青青乃是天命所歸,自己只是癡心妄想,想自己如今是人氣人母,還怎麼能想這些呢”。

林慕雪站起身來,茫茫然切又不知道自己要往那裡去。心忖:“待我找到夏青青把命運之刃交給她轉交古云,再去黑森林找我要找的人吧”。舉步去尋找一個洗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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