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鬼妃 060以血祭奠(必看)
凌霄公主落在他身邊,見他事不關己,無所事事的模樣,當真是逍遙的個性,見他看着羽翼時,眼中那抹幸災樂禍,居然毫不掩飾,看來這幾日,他被羽翼氣得不輕啊。
羽翼依舊保持着他慣有的冷漠和寂靜,迎上南宮無忌的目光,淡淡點了一下頭。
南宮無忌的目光掃到不遠處要看好戲的逍遙王,手中一道冷光射出,夜鶯瞬間閃出十八個身影藉着那道冷光劍氣,直擊逍遙王。
“這手法是不是有點偏得太狠了點?”逍遙王脣角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四大護衛頓時出現,看來,他爲了南宮無忌這個天羅地網專門研製了攻破的方法。他以爲南宮無忌會將羽翼狠狠教訓一頓,卻不想,他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居心不良的他除之而後快?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羽翼,按理來說,他一心都落在姑蘇玲瓏身上,應該還不知道羽翼是石穹的事實?
“走吧,唐大公子來信了,說魅影在皇宮中煽動了一場宮變。”凌霄公主見南宮無忌消失在那扇門後,她無奈望天,似乎只需要這麼看着,遠遠看着,她的心裡也就欣慰了。於是將一個消息錦囊遞給逍遙王,這兩個人的戰鬥,她一向清楚自己是誰的人,不會因爲愛南宮無忌,她就要背叛逍遙王。
“他沒有把魅影抓住?當真無用!”逍遙王臉色頓時不好,顯然對於唐大公子的失誤,導致這次宮變,很不滿意。
“不能怪他無用,只能怪南宮無忌的影閣閣主比你想象的要狡詐。再不回去,只怕是要弒君奪位,這個名聲可不怎麼好!就連慕容譁都離開了,南宮無忌又無心與你切磋武藝,留下來也沒有意思,不是嗎?”凌霄公主說完,目光依舊留戀看向那扇門,那桃花眼中全是奢望和苦澀自嘲的笑意。
逍遙王嚴肅看向羽翼,冷冷道:“回國!”
羽翼如天使一般飛向空中,隨着逍遙王的身影離開,四大護衛也不再和夜鶯糾纏,相繼追隨。
門後,殘月一勺一勺喂藥,見到南宮無忌突然出現在門口,她的紅脣輕顫,心中的主心骨回來了,帶着濃濃地鼻音,“王爺……”
南宮無忌那如夢似幻的容顏既然看不到一絲顏色,接過殘月手中的藥汁,一勺接着一勺送到石幽夢脣邊。
“王爺,羽翼說,王妃中了血蠱,雖然毒素逼了出來,但是還有殘留的毒素留在她體內,所以纔會昏迷。”殘月顫抖着聲音開口,她還是擔心那個羽翼是騙她的,日日盼着石幽夢醒來。她細細打量着南宮無忌,卻看不清他的容顏。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擡起,似乎需要平撫內心的痛,他不喜歡看她這般沉睡,宛如隨時消逝一般。片刻,殘月見南宮無忌身上的冷冽氣息有所凝結,恢復慣有的冷靜,才悠悠開口。
“在東宮,我們有嗜魂珠還有羽翼的香囊護體,外加上一道屏障,可是除了無數只蠱毒之外,在我們的屏障內居然有兩隻血蠱蠱王,一隻是從那個惡毒的石香蓮袖中落下的,另外一隻,不知從哪裡冒出,我們都看到了前面一隻,卻沒有想到,後面還有一隻。不過那個石香蓮也被咬了,可是很奇怪,昨日就傳來消息說她已經痊癒了,顯然沒有像王妃這般,可是她確實被咬了,奴婢看得真真切切。好在但是琉璃國太子用碧血珠解毒,如今只是有些殘毒而已。王爺,你說這宮中一直很太平,可是爲什麼竟日來,蠱毒和巫術就不斷在宮中出現?”殘月對此也是十分不解。
南宮無忌輕輕放下玉碗,漆黑如夜的眸子深邃神秘,帶着冷冽的精光,深沉內斂,卻隱隱透着溫情和心疼,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石幽夢微蹙的秀眉,帶着思念和眷戀落下一吻。香囊,羽翼,這些日後再說,他只想她趕緊醒來。突然身子一閃,身影早已消失在院外,殘月追出去幾步,望着天空,似乎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他回來了,卻又像沒有回來過。
東宮之上,突起一抹白影,如仙更似嗜血魔君降臨,殺氣騰騰,所到之處必是血染一方,如同戰場的威武和冷酷嗜血,手中的那般奪命冰魄似千萬只萬靈在哀嚎,頓時讓東宮染上一層濃烈的死亡氣息,他身後的殘葉、冷塵、夜鶯、黑鱗,都紛紛抽出各自的兵刃。
東宮瞬間陷入地獄般的恐慌之中,無數的慘叫聲,驚恐聲不絕於耳。
南宮無忌手中的利刃,無情向太子,透着刺骨的寒氣,令人心顫魂飛。
“五弟,你這是做什麼?”太子兩腿直哆嗦,唯唯諾諾,掛着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怯聲問着。
“太子,你說呢?”南宮無忌眼眸如千年寒冰投射,令人生畏且心顫透骨。
“五弟,我們有話好說。”太子嚇得一直往後退,卻不慎跌坐在地上。
“本王要血蠱的解藥!”南宮無忌幽幽開口,聲音依舊那般好聽,卻更似臘月寒風,令人不由地打顫。
“本……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血蠱是什麼。香蓮也被咬了,薛太醫說素手無策,可是她卻莫名其妙好了,我也不知道,哦,對,這個,一定是這個,我發現她房中有這個,我就拿了,興許對你有用!拿去,拿去,只求你放過我。”太子嚇得語無倫次,哪裡還敢用‘本太子’自稱?臉色早已經慘白如紙,昔日的驕傲和貴氣,早已被南宮無忌的到來嚇到了九霄雲外,瞬間成了搖尾乞憐的人,只希望自己手中這個小瓶子能平息眼前這個人的怒氣。
南宮無忌的臉上依舊如敷冰霜般寒冷,那銳利的黑眸掃了一眼那小瓶子,凝眉俯視太子,他不相信任何人,輕輕挑開,那綠色的液體帶着血腥味,卻只是殘留的一點,可是一聞便知,這是毒藥,而且是蠱毒的毒藥,以毒攻毒,看來有人爲石香蓮喂下解藥後被太子的突然來訪打攪,慌忙之中將這個藥瓶遺落在她房中。南宮無忌盯着那毒藥,眼中的疑惑漸漸晴朗一分,劍眉卻頓時凝聚,似乎看到了這毒藥的主人。
石香蓮剛走出房間,就看到南宮無忌手中的奪命冰魄,她的心猛地一顫。
南宮無忌冷眼掃向石香蓮,手中的冰魄卻毫不留情揮了下去,太子瞬間面如死灰,瞳孔無垠擴展,不敢置信,兩手狠狠捂住自己不斷冒血的脖子,身子癱軟在地上,任由鮮血橫流。慢慢無力攤開滿手是血的手,面如死灰,再無一生生氣。他居然用這樣的方式讓太子好好嘗一嘗死亡前的感受,比起他的痛,他的絕望,這樣的死亡已經是對他的寬恕。就憑着皇后太后對他做的事情,就憑着這一年來他的所作所爲,他就算死一萬次都死不足惜。
“啊……啊……”石香蓮大驚,小臉早已煞白。她是深閨中的女子,縱然惡毒,也殺了不少人,可是都是一句話得事情,從未見過人掙扎着死去的恐怖慘象,哇哇大哭,尖叫着往後退縮,卻被門框絆倒,身子重重倒在地上,兩手撐在身後,不斷往後縮。
“是誰指使你用血蠱毒殺本王的愛妃?”南宮無忌手中的奪命冰魄帶着刺骨的寒氣,猛地指向石香蓮。
石香蓮的目光慢慢轉回南宮無忌臉上,那如夢似幻,令人醉生夢死的玉顏,是她魂牽夢繞的人啊,她既然將剛纔的恐懼拋之腦後,早已忘記了尖叫,癡癡望着南宮無忌,卻回答不出一句話。
南宮無忌原本就是個冷情心狠之人,豈容她這般浪費他的時間,手中的劍欲揮下去。
“住手!”太后的聲音突然響起。
南宮無忌薄脣似有似無,揚起一個冷酷的幅度,冰魄毫不猶豫揮了下去,一條臂膀當場落在地上,染紅了整片青石磚面。這一劍,是爲他的妻討回,這一隻手曾經無數次欺辱過他的妻子,更可恨的是,居然用血蠱,試圖取他的夢兒性命,絕對不能容忍。
石香蓮抱住斷了的手臂吃疼在地上打滾,嚎啕大哭,小巧的臉上頓時慘白無比,鮮血橫流。
“你……來人,快救香蓮!”太后壓住一口怒氣,那一直和藹的笑容,這一刻只剩下凝重和心疼得神情。
南宮無忌冷冷道:“殘葉,將東宮所有的人統統殺了,一個不留!若有阻撓者,殺無赦。日後,誰要再敢傷本王的愛妃,本王會將她所看重的人和物,一一拔除,一個不剩!”
南宮無忌說話間,他的眸子死死盯着太后,這話中的分量和暗示,太后豈能不知?太后的手猛然一顫,卻瞬間凝上一層仇和怒!沉悶的空氣中帶着濃濃的血腥味,南宮無忌屠殺整個東宮的人,御林軍竟然無法出面,可見南宮無忌在背後使了什麼手段。
殘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手中的利刃直擊石香蓮。
石香蓮一聽,吃疼大哭道:“救我,太后奶奶,救我……”
太后緊緊攥緊自己的衣袖,捏成了拳頭,那蒼老的眼眸竟然精光四射,毫不輸給一個壯年之人。
“太后……”孫嬤嬤弱弱喚了一聲。
太后眼中那不明的情緒慢慢散去,伸手由孫嬤嬤攙扶着。
“太后對石家的人似乎格外關心?本王可不介意去石丞相府中看一眼!”南宮無忌可沒有忘記,太后看到太子的屍首,雖有痛色,卻不明顯,可是見到石香蓮斷了臂膀,既然怒氣上涌,這句話也是警告太后,日後若再對石幽夢出手,石家的人,將會如這個東宮一樣毀於一旦!
“哀家可以不再追究石洪之事,但是,你也不許再插手石愛卿一家之事。”太后悶悶吸一口惡氣,隱忍着內心的情緒,盯着殘葉手中的利刃,既然毫不客氣朝石香蓮揮下去,屍首異處!她忍痛閉上眼睛不忍再看,悶悶吸一口悶氣,似乎在暗自後悔,後悔這麼多年,放任他羽翼豐長,而今無法掌控!
“本王靜觀其變,本王的愛妃要報仇,本王自然由着她的方式去處理!”南宮無忌收回手中的劍,冷眼掃了一眼這血味十足的東宮,竟看不出他的心思,令人琢磨不透,隱隱不安。
“今日哀傢什麼都沒看見!”太后已經垂着眼,悠悠轉身離去,她的怒火卻無法掩飾,這一句話,是妥協,是暫時的讓步。
南宮無忌冷冷盯着太后,似乎看穿了太多太多,眸光慢慢凝結成霜。飛身離開東宮,而他屠殺了整個太子府的人,立馬轟動全城,令人聞風喪膽。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我們的殘王將東宮屠殺了個滿門,連未來的太子妃都沒有逃過!”客棧內都是議論聲。
“你們不知道,聽聞是因爲鬼妃在東宮出事,至今昏迷不醒,殘王一回來,就將東宮屠了個滿門!”
“噓……小聲點,你現在還敢直呼鬼妃?要是被聽到,只怕你就成了鬼了。真是煞星,看來那個瘋和尚說對了,待她的魂魄迴歸身體之時,便是惡人厄運降臨之日!以後對鬼妃,呸,不能說鬼……是王妃,五王妃,以後寧可得罪天下人,也絕對不能得罪五王妃!”一個人抿着嘴,說出自己的見解。衆人都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得意仰起頭,一副市井之氣毫不掩飾。當初也是他說鬼女陪殘王,絕配,而今也是他先倒戈,這樣的牆頭草比比皆是。
太后命人將石香蓮的屍首擡回相府,石丞相當場昏厥,少了一個兒子,而今連他最疼愛的女兒也沒了,她心痛不已。
石玉兒看到那殘缺不全的屍首,當場吐了,立馬跑回後院,太子沒了,她要當太子妃的夢也化爲泡影,這麼長時間的謀劃,就等着迎親那天的誤上花轎,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現在,全沒了,太子沒了,二姐沒了。而今只能做一個側妃,十皇子的側妃,她狠狠磨牙,不甘心。
“小姐,最近夫人一直要傳桃花去她那裡爲她做手工活,這事情不能一推再推,怎麼辦?”石玉兒身邊的貼身丫頭焦急萬分,急得團團轉。
“二姐死了,只怕她現在也想不起做什麼手工活,再過幾日,就說她偷了錢財,逃出府中。屍首處理好了嗎?”石玉兒嚴肅問道,卻還是不自覺地乾嘔着。
“已經交給阿婆拿去餵養蠱毒了。”那小丫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心翼翼掃了四周,生怕有人聽見。
石玉兒狠狠拍了拍胸口,心想:“沒想到這個血蠱這麼毒,這蠱王一死,人也會死,幸好那不是我的蠱王,否者,我只怕也如她一般,死得無聲無息。二姐,只怪你太笨了,幸好你死了,否則此事要被捅破,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一想到石香蓮的屍首,石玉兒還是一陣心顫和噁心,立馬跑回自己的閨房。
夜幕時分,石幽夢已經服下了一滴綠色的液體,靜靜躺在玉牀之上,輕紗描摹着她的倩影,南宮無忌輕輕放下她的手,顯然脈相平和了許多。
黑鱗的情緒卻異常不穩定,一個人悶悶坐在東苑外,不知在想什麼。一見到殘月走了出來,他如一道狂風瞬間停到殘月跟前。
“怎麼樣了?”黑鱗這幾天一直都是如此,殘月早已經見怪不怪,若是沒見到黑鱗,她才感到奇怪。
“什麼怎麼樣?”殘月故意裝傻。
“她怎麼樣了?王爺說那藥瓶是毒藥,難不成要以毒攻毒?要是用量多一點,都會要了她的命!”黑鱗急了,一把抓住殘月的胳膊,嚴肅說着。
“放開她!”冷塵黑着臉一把揪起黑鱗的手,往一邊扔。很顯然,吃醋了,黑鱗這小子對殘月鍥而不捨,百般討好,他的心思,他豈會不知?
黑鱗卻不依不饒,看着殘月,眼中全是索求答案。
殘月也看出這個黑鱗不知爲何,突然很討厭石幽夢,可是又莫名其妙很關心石幽夢,“王爺已經把了脈,沒事,如今,王爺在沐浴,你要是進去,現在必然是死路一條!”
黑鱗一聽石幽夢沒事,腳步正要闖進去,一聽下一句,他狠狠壓下腳步,這個世界上,他只怕南宮無忌一人!可惡!黑鱗狠狠磨牙,似乎在低聲咒罵着什麼,轉身回自己的林子。
殘月見他一聽到南宮無忌就乖了,心中不由地好笑,噗嗤笑出了聲。
卻沒有發覺身邊的冷塵早已經黑了臉,眼中的怒氣和醋意彙集在一起,狠狠交織着。
“說說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冷塵最終還是忍不住問。
“唉喲……別問了好嗎?剛纔我都和王爺說了不下十次,一直在問我關於那個香囊和玉簪的事情,我頭都大了,不想說了。”殘月跺着腳欲離開。
“我只問黑鱗都對你做了什麼?”冷塵有些酸溜溜,原本不想問,可是殘月那一笑,讓他再也忍不住,這個黑鱗油嘴滑舌,他卻木訥,不懂得哄女孩子歡心,心中的醋罈子早已經被打翻。
殘月一聽,頓時笑了,掃去了她這幾日萎靡不振的心情。指着冷塵繃緊的俊顏,捧腹大笑,心中的蜜罐子也被打翻了。
“當我沒問!”冷塵繃着臉轉身離開,似乎突然發覺自己居然吃醋了,有失風度!
殘月連忙追過去,一前一後,一個在逃,而一個不依不饒追着,殘葉矗立在院牆之上,低眉看着二人,嚴肅的神情慢慢緩和。眸光落回東苑寢殿,只見燭光輕輕跳動着,將寢殿照得溫和。
石幽夢修長上翹的睫毛輕輕動了動,慢慢睜開眼,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恍惚一切又回到南宮無忌生辰那晚,一切都沒有變,她輕輕翻了個身,卻看到輕紗後一個熟悉的身體緩緩走進來,她的脣角勾起一抹漣漪的笑容,眸光溫柔,期待着那一層一層輕紗拂去。
“醒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卻輕輕叩打在她的心門上,眸低的溫情不自覺流露出來。
“還沒處理完嗎?”石幽夢的聲音很輕柔,她只想靜靜享受這寂靜的一刻,沒有去想那個漫長的夢,其實真是存在。
最後的一道輕紗揭開,那如夢境般的男子,脣邊掛着一個似有似無的月牙形,寂靜如夜的眼眸似星辰,更似夜一般神秘,那筆直偉岸的身軀,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華貴的金絲蠶絲綢上,繡着祥雲山河,腰帶隨意系在腰間,如絲綢般的墨發垂落,帶着水珠,在燭光下,閃耀着細細的光芒,映照了他半開的胸膛,如暖玉般的肌膚,潔白無瑕,帶着柔和的光芒,幾滴水珠滑落在胸前,勾畫着他堅實的胸膛。
石幽夢頓時沒了聲,癡癡看着這樣的他,帶着慵懶而邪魅的蠱惑。她不由地感慨造物者對他的偏愛,將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都集於一身,卻又無情地給他安排了這樣的厄運,扼殺了他心中所有。
“處理完了。”南宮無忌溫聲說道,坐在牀邊,伸手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溫暖的愛意,他一世的溫柔,只對她一人。
石幽夢的手輕輕擡起,敷在他寬大的手背上,淺淺一笑,輕聲開口:“原來是一個夢!”
南宮無忌翻身上牀,視如珍寶般將她擁進懷中,他一直沒有後悔將他修煉的碧血珠和慕容譁交換血蔘,只因爲慕容譁說過,碧血珠會在他手中救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對他重要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他最擔心那個人是石幽夢,可沒想到,既然就是他的夢兒。他突然慶幸自己的選擇,溫聲道:“不是夢,夢兒,都過去了。”
石幽夢的身子一怔,什麼?不是夢?她猛地擡頭,卻正好貼在他脣上,那柔軟無骨似電擊劃過的酥麻,讓兩個人再次一顫,他的氣息灼熱地碰灑在她臉上,令她立馬扭過頭,臉色的紅霞讓胎記紅得透明,她想推開他,手去抵住那堅實光潔的胸膛,堅硬似鐵,似乎他的全身瞬間繃緊,堅硬無比。
她的雙手立馬一縮,心不由地一顫,一陣狂亂亂跳,寒氣再次慢慢入心,卻被羽翼留下的暖心咒護住,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夢,他回來了。身子輕輕縮了縮,躲開他如炬的眼神,那半開的胸膛撲面而來的溫度,灼熱如火,讓她不自覺地想挪開身子,心中卻似小鹿奔跑,讓她的臉上早已經通紅透明。
“別動!”南宮無忌的聲音暗啞道,手臂收緊,將她緊緊貼在胸前,垂下眼簾,他的呼吸沉重了幾分。
石幽夢的臉頰緊貼貼在他胸前,如一團火幾乎燙傷了她的臉,“你勒疼我了。”
南宮無忌一怔,立馬鬆手,石幽夢順勢往裡挪了挪,眼中的囧色和羞澀無法掩飾。連耳根都已經燒紅滾燙,她的躲避卻刺痛了他的眼眸,俊眸猛然結冰。
見他眸光一寒,石幽夢的心猛地一顫,知道他誤解了她的意思,正欲開口。他的玉指放在她脣邊,不希望她說下去,他不想知道,也許是害怕是他不願意聽到的話語,寂靜無聲,傳來‘咕咕’的聲響,細不可聞,可是對於內力深厚的他們而已,卻一清二楚。
石幽夢的秀眉猛然一顫,凝眉盯着他,她昏迷期間,殘月日日喂她湯藥,她只感覺想睡了一覺。
“多久了?”石幽夢嚴肅盯着他,見他不語,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石幽夢輕輕投進他懷中,她深知這顆鐵石心腸的敏感異於常人,也比常人更容易受傷,溫聲道:“無忌,以後對自己好點,好嗎?”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一縮,眼中寒冰四起,原本胸膛一片熾熱,而今冷如冰霜,以後對自己好點?爲什麼說以後?她想去哪兒?腦海中出現了那一張俊朗帥氣的臉,羽翼!玉簪和香囊!
他的沉默讓她頓時心疼,趴在他懷中,卻無法消除他心中的冰霜,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腰,希望自己能給予他更多的溫暖。
這樣的沉默太傷人,靜得可怕,就連他的心跳聲,都那麼沉寂,感覺胸膛空空如也,這讓石幽夢突感無奈和疲憊,她深知能帶他走出悲傷的人,其實是他自己的心,不是她。心中猛然一抽,眼中那抹淡淡的哀傷不願示人,只好垂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我去吩咐人給你送吃的。”
她的聲音卻突然空曠無垠,嬌小的身子慢慢爬起來,卻一直沒有讓他看到她的難過,她的心疼。
“本王不餓,多陪本王一會兒再走。”南宮無忌不忍讓她離開,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索求一絲溫暖。其實她並不知道,他的心由她控制。
“好了,不走,但至少你先進食!”石幽夢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放開她。
南宮無忌才鬆了手,衝院外的殘葉開口道:“去端些膳食進來!”
殘葉一聽,立馬飛下牆頭,消失在夜色中,他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從離開王府後,王爺就沒有好好用過膳,他就等着王妃開口,否則王爺絕對不會好好用膳,又是隨意對付,不了了之。
石幽夢聽到院外的殘葉迅速離去,她鬆了一口氣,再次靠在他肩上,聞着他獨特的想起,心裡說不出的踏實,濃濃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嘴角輕輕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只是單純喚他的名字:“無忌……”
“嗯?”南宮無忌疑惑半晌,見她沒有把話說下去,而是低聲笑着,她的笑聲如那狂風暴雨之後的彩虹,掃去他心中所有的陰霾,讓他忘記了姑蘇玲瓏最真實的笑和母愛!忘記了自己一直生活在一個謊言之中。
突然那高大堅實的身影翻身壓住她,一陣陌生又刺激的感覺讓她的心猛然狂跳,一股寒氣猝不及防直擊心口,石幽夢瞬間壓住寒氣,可是她的呼吸卻猛然急促,盯着近在咫尺的玉顏,那如黑洞般的眸子,似要將她的一切吞沒其中。灼熱的鼻息碰打在她臉上,讓睜大雙眼緊緊看着他,似害怕,似期待,卻不敢再動一分,那狂亂的心跳聲,下顎的紅色慢慢往上退去,再往上一點就會落入他眼中。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氣氛,下顎的胎記瞬間還原。
南宮無忌的手貼在她後背上,窺探着她凌亂的心跳聲,性感的薄脣揚起一個似有似無的月牙形,瞬間離開她,翻身下牀。
“進來!”南宮無忌冷冷道。
殘葉纔敢端着膳食進去,一直低着頭,眼睛都不敢瞄一眼紗簾後的身影,將飯菜放好,腳底一抹油,溜之大吉,至始至終,都未發一言,再次落回自己該站得院牆上,那俊朗的容顏上居然冒了一層冷汗。他知道,這兩個人在一起,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必然就是錯,若多留一刻,那也是錯。
石幽夢已經靜靜躺在牀上,保持着剛纔的動作,一動不動,似乎在極力拉回自己的呼吸,調整心態。
“不打算起來陪本王一起?”南宮無忌眼中的光芒無人能看破,目光無意掃過梳妝檯上那枚髮簪和香囊,眸光一閃,一層碎光閃過,卻若無其事洗了手。
石幽夢翻了個身,似乎有些賭氣,背對着南宮無忌,似乎在低聲咒罵自己的定力,居然這般不堪一擊?
“過來,你已經昏迷了四日,需要補補身子!”南宮無忌漫不經心淡淡道,卻帶着不容抗拒的音調。
四日?石幽夢的身子微微一顫,她居然睡了四日?石幽夢卻依舊窩着,不肯起。她可不餓,胃中全是各種湯藥,讓她如何有食慾?
見她不理會,反而還鑽進被子,他嚴肅道:“石幽夢!”
石幽夢悶悶將頭也縮進被子裡,連一根頭髮都未露出,裝着聽不見。
“再不出來,本王可不介意將你拖出來,好好觀賞!”南宮無忌可沒有忘記石幽夢當初的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石幽夢一聽,好好觀賞?她的心猛然一顫,一頭鑽了出來,迅速做到他面前。臉色很不好,暗罵這個男人真是記仇,當初不過就是隨口一說要將他拖出來,可沒有說觀賞,他既然記下了,真是得罪不起!
是的,南宮無忌得罪不起,東宮就是一個例子,得罪了他的女人,就必須用血祭奠!
石幽夢的目光無意到掃梳妝檯上的髮簪和香囊,臉色一暖,站了起來,往梳妝檯上走。
南宮無忌手中的筷子輕輕放下,原本聞着飯香,他覺得很餓,可是這一刻,再無一絲胃口!
“他走了嗎?”石幽夢拿起那個香囊,淡淡問,她知道殘月會將一切都告訴南宮無忌,南宮無忌既然選擇將這兩樣東西放在這裡,自然也知道這兩樣東西的來歷,出自羽翼之手。
“魅影在鳳國煽動了一場宮變,逍遙王回國處理,他自然也跟隨!”南宮無忌不多解釋,只是淡淡兩句,悠悠站了起來,從石幽夢身邊走過。
“你不想知道羽翼是誰嗎?”石幽夢一把扣住南宮無忌的手。
“不想!”南宮無忌言語堅決,可是他眼神中的失落,腦海中全是石幽夢每次看羽翼是的神情,心中不由地猛然狠抽,胸膛如驚濤駭浪,劇烈撞擊着他的胸膛,似乎要摧毀他僅剩的軀殼才罷休。他是不想知道一個讓他陷入黑暗的答案,只能選擇忽視!他突然感覺自己一世驕傲,都徹徹底底折在這個女人手中!
“他是石穹!”石幽夢斬釘截鐵直接開口,她只想掃去他身上的那抹陰霾。
南宮無忌的眼眸瞬間炸裂,卻依舊背對着石幽夢,可是他的脈搏卻毫不留情出賣了他的心情。
“而我,喜歡你!”石幽夢說得很正式,她想要他明白,她的心裡裝了他,滿滿都是他,哪怕那隨時侵襲的寒氣會凍結它,她也選擇毫不猶豫將他鎖進心裡,毫不退縮!她不希望他去猜測她的心裡,因爲猜測的結果,往往有兩個,一個是正確的,而另一個是他害怕的。
南宮無忌那沉寂的眼眸再也沒有一絲冷靜,他慣有的深沉和平靜瞬間被打破,反手一扣,將她拉進懷中,一個吻,吻盡他的喜悅,卻吻不盡他濃烈的愛意,桌上的東西被他狂亂的動作撞到,大掌鎖住她的腰間,將她按進懷中。
石幽夢只感覺一個撲面而來的吻,狂亂如海嘯侵襲,更似天崩地裂,讓她瞬間失去了方向和重心,身子早已癱軟,只感覺天旋地轉,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才能找到平衡。
南宮無忌的吻開始蔓延,劃過臉頰,耳後,帶着滾滾熱氣,激起一陣陣酥麻的刺激,沿頸而下。
兩個人瞬間跌入柔軟的牀帳之內,一道掌力劃過,所有的燈火瞬間熄滅。
“唔……無忌,停下!”石幽夢意識模糊,一道寒氣再次猛然侵襲,讓她一顫,黑暗中,藉着昏暗的光線,依稀可以描摹出她完美的輪廓。
南宮無忌的身子早已繃緊似銅牆鐵壁,似乎血管幾乎爆出!那寂靜如夜的黑眸早已染了一層不明的雲霧,硬生生壓住他的所有瘋狂的舉動。雙手早已捏得緊緊,再無一絲縫隙,滾燙的溫度似灼燒的火焰熊熊燃起,燒出了一層熱汗,隨着他的臉頰滑落,一滴一滴滾落。
一滴汗珠輕打在石幽夢的臉上,她的身子猛然一怔,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無法保證接下來的事情是否會如她所想,若因爲他的情,讓她的心再次被冰封至死,她這樣的愛豈不是害了他?看着心愛的人因爲自己的愛而走向死亡?那麼今後他的生活將再無天日,這,不是她想給予南宮無忌的幸福。
“我,沒有做好準備。”石幽夢怯聲開口,聲音輕得幾乎無法察覺,帶着羞澀和恐慌之色。
南宮無忌卻低低一笑,突然發覺自己又失控了,只因爲她的一句話,她喜歡他,他的心早已如那雨後的彩虹,絢麗多彩,掃去心中所有的不快和醋意。只剩下甜美的味道。他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輕笑着說:“好,本王等你!”
石幽夢淺淺一笑,嗯了一聲,他的身子重重倒在一邊,大手一伸,將她擁進懷中,不容許她躲避,這兩日連夜趕路,披星戴月趕了回來,一路上根本沒有休息過,他的身體也漸漸顯得疲憊,很快,均勻的呼吸聲緩緩傳來。石幽夢感覺到他原本繃緊的肌肉漸漸放鬆,就連那灼燒的氣息,急促的呼吸聲都平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豔麗的笑,在黑暗中,照亮了她的一切。嘻嘻數着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聲兩聲……漸漸隨着他進入夢鄉。
由於睡得太多,第二日,石幽夢早早便醒了,昨夜還星辰漫天,而今卻淅淅瀝瀝下着雨,雨落芭蕉,拍打出的清脆聲,傳入房中。
石幽夢望着他的睡顏,竟然如嬰兒般完美而聖潔,她的眸光漸漸柔和,卻不知她的胎記既然漸漸消失,只剩下眉間花瓣形的圖文,讓那張絕美的嬌豔顯得嫵媚而妖嬈,突然,那眉宇間的紅色再次蔓延,如一朵花綻放,再次遮住了所有。石幽夢一隻手輕輕握住心口,秀眉緊蹙,那股寒氣再次侵襲。她輕輕拿開他的手臂,欲翻身下牀。
沒有了石幽夢,那斜飛的劍眉猛然蹙起,就連他的夢境也天翻地覆地變化,一切似乎又回到一年前,身中劇毒,無力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母親一刀一刀劃過自己的身體,那種鈍器割據的疼痛,卻抵不過那心中的痛,他不敢相信那個人是他的母親。
“要怪就怪你的父皇!是他的錯,是他的錯!”姑蘇玲瓏瘋狂怒吼着,每一刀下去,隨着她的瘋狂,動作越狠。
南宮無忌的臉上早已血肉模糊,身上全是傷口,這一刻,他恨不得她一刀直擊他的心口,因爲那裡很痛,希望更痛,只有痛到極點才能麻木,他不願意相信那個生他養他的母妃,既然下得了手。
姑蘇玲瓏瘋狂般揮舞着匕首,似乎眼前的這個人,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似乎怒氣發泄夠了,而地上的那受盡定國人民仰慕的天之驕子,戰王,已經遍體鱗傷,面目全非,根本找不到一點那昔日的光彩。
“別怪我,我必須這麼做,除了報仇,我還要救他,我就必須這麼做!父債子還!”姑蘇玲瓏冷冷站起來,一腳將南宮無忌踢下山崖,瘋狂大笑,笑聲響遍了斷情崖。
夢境被這個嗜血充滿仇恨的笑聲充斥着,石幽夢迴頭一看,見他劍眉緊鎖,額上的汗粒頓時冒出,伸手輕輕查去他額上的汗,他的世間已經隨着夢境凍結,寒氣逼人,凍透心骨。
“無忌……”石幽夢輕輕喚他,想將他從噩夢中拉出來。
“無忌……無忌……”她的聲音很輕柔,她笑靨如花,那清澈的眼眸帶着溫柔的光芒,“而我,喜歡你!”
短短一句話,卻瞬間融化了他的世界,瞬間將她擁入懷中,十指相扣,緊緊摩擦着。
“我喜歡你!”這一句話在他耳邊不斷盤旋,綾羅綢緞紛飛,他溫柔解開她的衣裳,內心如千萬只野獸在怒吼,可是他的動作卻溫柔無比,生怕弄疼了她。
“我喜歡你!”他的理智頓時少了一根,吻住她的全部,潔白的衣衫帶着撕碎的聲響飛出牀帳外,肌膚再無阻隔緊緊貼着,滾燙的肌膚帶着陣陣酥麻。
“我喜歡你!”他的理智此刻不復存在,只想回饋她的愛意,寵愛她,傾盡所有,只想讓她明白,他的愛絕對不少於她半分。
“我喜歡你!”短短一句話,他心中叫囂的念頭如脫了繮的野馬狂奔……
“無極……無極……醒醒……”石幽夢輕輕喚着他,原本冰涼一片的身體居然頓時如火焰灼燒,白皙如玉的玉顏透着淡淡的紅光,額上青筋隱隱跳動着,薄脣上泛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卻溫暖了整個寢殿,石幽夢微微蹙眉,鬆了一口氣,正欲轉身離去,卻猝不及防跌進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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