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二公子韓清逸。”楚傾瑤一直盯着她,不放過她眼中的一下點變化。目的就是想看看,珂雪公主有沒有變心。
珂雪臉上一喜,眼睛都明亮起來,像有一層水光在流轉,羞赧的道,“姑娘,韓二公子可還好?”
“他很好,請公主不必掛心。”單從她眉宇間的神色,楚傾瑤就確定珂雪公主初心未變。
她道,“珂雪公主,能不能讓我幫你把把脈?”
珂雪一愣,“姑娘是大夫?但我沒病,真的不用。”
她說不用,楚傾瑤也不好強求,只是道,“韓二公子一切安好,請公主放心。”
見她要走,珂雪大急,“姑娘,請等一等。你能幫我捎句話給他嗎?”
“公主請說。”如果是要緊的事,就讓毒門弟子跑一趟那邊。
珂雪的臉紅得似要滴血,扭捏了半天才道,“請幫我告訴他,我想出去走走,很可能去找他。”
“公主知道他在哪嗎?”楚傾瑤一愣。
“天瓊就那麼大,只要我一直找,總會找到他的,我聽說種藥的地方很偏僻,是山區。”珂雪瘦成一條的小臉泛出一抹柔柔的淺笑。
楚傾瑤覺得珂雪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然她不會想要出宮。問道,“公主爲什麼要離開皇宮?外面可沒有宮裡好過。”
珂雪想了想,“自從左相府出事後,北宮子鳶和楚修晨都逃了,一想到這些,我就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哪天他們潛進宮來,再連累到別人。上次就差點害了明月,每每想起,我都難以心安。”
“現在七皇子登基,與炙王同心合力,保愁護不好公主。”楚傾遙勸她。就算七皇子顧不上,還有軒轅炙啊!公主被辱,丟的是整個皇室的臉。
珂雪苦笑,“我在宮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喜怒哀樂都不由心,如今太后去了,我心頭一鬆,更想出去走走。我最羨慕的就是十姑姑,她可以不受皇室束縛,隨心所欲的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楚傾瑤盤算着,如果帶走珂雪會有什麼後果。最終否定了這個想法,就算珂雪平安找到清逸表哥,萬一惹惱了皇上,就會牽連韓家。這種冒風險的事,她不能答應。再說珂雪一個姑娘家,一沒武藝二沒侍衛,這一路上也不安全。
“公主還是留在宮裡,等韓家二公子回來。憑他爲天瓊傾盡心力,你們的親事也不會遭到阻攔。”再者,以舅舅的忠心,軒轅炙肯定會讓他官復原職,到時候,珂雪和二表哥的事也能水到渠成。
珂雪眼神一黯,雖然她沒挑明,可心裡還是盼着這位姑娘能帶自己出宮。見楚傾瑤沒答應,失落的道,“謝謝姑娘來看我,知道他很好,我就知足了。”
楚傾瑤和回春風閣住了一晚,第二日正午時,兩人離開春風閣,準備出城。
才走出沒多遠,就看到鬼醫戴着鬼臉面具走過來。冷笑,想到了宇文天香。鬼醫倒也認得他,瞪着陰翳的雙眼,故意多看了幾眼楚傾瑤。
忽然,他眼神一凜,這身形好熟悉,所以他猛的伸手來抓她臉上的面紗。楚傾瑤怒哼一聲,頭一偏就躲了過去。
“鬼醫,當街調戲姑娘,你就不怕被白謹知道了,更加討厭你?”一開口,就挑痛處說。
聽他提到白謹,鬼醫臉色一變,那個女人什麼時候喜歡過他?他怒聲,“我的事你少管,,讓她把面紗摘下來。”
冷笑,“鬼醫,你太把自己當人了。”
鬼醫被罵,眼神更加陰冷,“,你不是喜歡曾經的炙王妃嗎?怎麼她一死,你馬上就另覓佳人了?你又能比我鬼醫好到哪去?我再不是人,我自始至終就沒換過女人。”
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得肆無忌憚,“鬼醫是說,白謹是你的女人?她承認過嗎?”
身後有馬蹄聲傳來,楚傾瑤一回頭,身子就是一僵。馬上那人一身黑色錦衣,高貴出塵,俊朗不凡,清冷的眸子裡帶着冰冷的氣息。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到她頭上,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嫡,漠然的俯視着蒼生。
當她的目光上移,心忽然鈍痛起來,那種感覺像被重錘擊過,窒息又無能爲力。曾經的滿頭青絲,何時變成了刺眼的銀髮?軒轅炙,這一年裡,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身子一斜,差點撲過去。一條有力的手臂搭上她的腰,同時將她攬到懷裡。
軒轅炙看着將那個女從帶進懷裡,心底升起一絲憤怒,彷彿有什麼東西被人搶了去。越看越不順眼,所以他一扯繮繩,停在了一旁。
不等他開口,已經諷刺的道,“軒轅炙,鬼醫要給你當皇姐夫了,你要不要請本門主吃頓飯,大家坐在一起慶賀一下?”
軒轅炙彷彿沒聽見他的話,只是看着他懷裡身子有些僵硬的女子。感覺到他的注視,楚傾瑤儘量讓自己放鬆,可越是這麼想,身子越僵得厲害。
攬在她腰間的手更加用力,冷冷的看着軒轅炙,“炙王,你用這種眼神看本門主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軒轅炙收回目光,“,你別找死。”
“軒轅炙,你是惱羞成怒了嗎?鬼醫剛剛還承認喜歡白謹,你看,軒轅家的女人嫁給鬼醫,一定能成爲一段佳話。只是可憐了秦心遠那個傻瓜,要空歡喜一場了。”說得開心,直接忽視軒轅炙那張黑成鍋底的臉。
“,詆譭皇室是死罪!”他怒聲。
“那你說說我毒門屬於你天瓊嗎?少跟我擺皇室的臭架子。”一臉桀驁,“我忘了給炙王介紹了,這位是漫天攸,本門主的夫人。”
見軒轅炙一臉震驚,他又道,“漫天攸這個名字好聽嗎?是我給起的。好像攸這個字王爺並不陌生吶!曾經有個丫頭……”
“你閉嘴!”軒轅炙震怒。眼前卻不自覺閃過當年北域軍營時,楚傾瑤的樣子。阿楚,你等我,報仇之後,我絕不獨活。
鬼醫惱恨的瞪了眼,上次要不是他找上門,白謹也不會被救走。他們之間的新仇舊恨,真應該好好算算。
他冷笑,“,你的夫人和炙王妃可真像呢!你不會是忘不了舊情,用這個女人來當替代品吧?”
“那又怎樣,攸丫頭願意。”要你管?
軒轅炙的眸子猛的眯起,攸丫頭?這個女人真的不是她嗎?他逼視着楚傾瑤,“你到底是誰?”
楚傾瑤心裡一慌,忽然握住她的手,“軒轅炙,你再敢打我夫人的主意,我現在就廢了你。”
軒轅炙上前一步,楚傾瑤下意識的要躲,已經把頭轉過來,隔着面紗吻上她的面頰,溫熱的感覺讓她一僵,只看到軒轅炙眼前無盡的失望。
如果是阿楚,絕不會允許如此!
他轉身,冷眼看向鬼醫,招呼都沒打一聲,就發起了攻擊。鬼醫一驚,怒道,“軒轅炙,我惹你了嗎?”
“敢打皇姐主意,就是挑釁本王。”軒轅炙招招狠辣,恨不得一下將鬼醫打死。鬼醫想跑,卻被他纏得無法脫身。
十幾招之後,他一腳就把鬼醫踹飛出去。鬼醫惱怒,就要用毒。可軒轅炙眼神狠戾,根本不給他機會,如同一隻復仇的野獸,追上來一掌拍到鬼醫的面具上。
面具被拍飛的瞬間,鬼醫慘叫一聲,棄了面具就逃。軒轅炙覺得不解氣,隨後就追了過去。
他心裡窩着一團火,想要找地方發泄。更是把鄙視到了腳底下,隨隨便便找了個女人來替代阿楚,那是對阿楚的不尊敬,是對她的褻瀆。
看到他如此沒有理智,楚傾瑤眸子裡一片黯淡。這樣的軒轅炙讓她好擔心,那個冷靜睿智的他哪去了?
兩人一走,楚傾瑤趕緊離遠遠的。
“丫頭,你在擔心他?”一臉憂傷。纔剛剛見一次,丫頭就如此反常,以後怎麼辦?
“我只是沒見過如此沒理智的他,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用不着我擔心。”她眼角泛起苦澀。張了張嘴,“你知道軒轅炙的頭髮是怎麼回事嗎?”
猶豫了,丫頭的問題讓他好難回答。如果說是因爲她,軒轅炙一夜白頭,萬一丫頭感動了怎麼辦?
好糾結吶!
見他不說話,楚傾瑤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出城吧!”
京城外三裡處,前頭正走着兩名女子。兩人皆是一身下人打扮,楚傾瑤瞪起雙眸,怎麼覺得其中一個的背影那麼像珂雪公主。
路過兩人身邊時,她故意放慢馬速,想要仔細看看。
這一看就氣笑了,這兩人她全都認識,正是珂雪公主和她身前的宮女容月。特別是珂雪公主,雖然瘦得弱不經風,但眸子裡卻泛着堅定的光澤,似乎前方正有希望等着她。
她無奈的停下來,“珂雪公主,你要上哪去?”
珂雪一驚,她已經換了衣服,怎麼還能被人認出來。細看發現問話之人,正是昨晚夜闖皇宮替自己送消息之人,立刻揚起一抹微笑,“姑娘,我要去找……我想出宮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