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李太后陰沉着臉看着跪在地上的幾名宮女,胸口大力的起伏着,心情難受到了極點。
這裡跪着的一個一個都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說是心腹啊,可一旦遇上了事,卻一個一個的當了縮頭烏龜。
“哀家待你們也不薄,卻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的狼心狗肺,發生了那樣的事,你們一個一個的隱瞞着哀家,你們這是覺得哀家要離開皇宮了,治不住你們了嗎?”
要不是她今日心血來潮去了一趟琴房,還真的不知道蘇琴兒那個賤人已經爬上了皇帝的牀,而眼前的這些宮女們明明知道實情,卻一個一個的假裝不知道,搞得這幾日她真的以爲那蘇琴兒是搬去琴房練琴去了。
她真是糊塗啊,竟然讓蘇琴兒那個賤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翻出了花樣,真是氣死她了。
“太后娘娘饒命,奴婢們知錯,再也不敢了……”
幾名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上,一個一個拼命的磕着頭,怕到了極點。
太后看起來似乎很慈祥,但真的狠起來,也是極其可怕的。尤其是對待那些背叛了自己的宮女太監,太后下的往往就是死手。
“不敢,確實不敢了,因爲你們全都沒有機會敢了。”
李太后的目光中閃過一道陰狠,對於下面的人,偶爾犯錯什麼的他都能忍。但這知情不報,她是絕對接受不了的。這些宮女,一個一個都是吃裡扒外的東西,留着也沒其他的用處了。
“太后娘娘饒命,太后娘娘饒命,奴婢們真的知錯了,求太后娘娘給奴婢們一條生路吧……”
聞言,幾名宮女顫抖得更加的厲害,她們聲淚俱下的替自己求情,頭也磕得更加的響了。她們錯了,真的錯了,這些年太后待她們那麼好,她們不該因爲太后即將離宮的事而看輕了太后,她們真的知道錯了。
“來人,將她們帶下去。毒酒白綾匕首,任她們隨意挑選。”
念在她們跟了她這麼多年的份上,她留她們一個全屍,讓她們各自選擇各自的死法,死後,她也會讓下面的人厚葬了她們,就當做是全了她們的這一場主僕之情。
“太后娘娘饒命,太后娘娘饒命啊……”
幾名宮女已經被李太后無情的話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她們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好日子過,她們真的不想死啊。可當她們擡頭看到太后沉重的目光,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活路了,原本強忍着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一個一個哭得好不心傷。
幾名侍衛上前一人拖住了她們一個,完全不憐香惜玉的將她們拖着往慈寧宮外走,正巧與剛剛趕過來的蘇悠悠碰了個正着。
“太后,這是怎麼了?”
蘇悠悠看着那幾名悽悽慘慘的宮女,好看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蹙。今日是太后的六十大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李太后氣得要殺人?
“一羣不忠不義的狗奴才,留着也不過是禍害。”
李太后一看是蘇悠悠來了,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臉色,揉了揉自己發疼的眉心,有些事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因爲那實在是太令人作嘔了。
“她們跟着太后好多年了吧?到底做了什麼事讓太后如此的大動干戈?”
李太后向來愛惜自己的人,可這一下子便是要打殺掉好幾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在看看李太后此刻的模樣,她隱約覺得一定是發生了大事。出於對李太后的那一份感恩之情,她還是主動的開口詢問了起來。
“唉,造孽啊,蘇琴兒那個賤人,前幾日勾搭上了皇上。那些狗奴才明明知道,卻無一人告訴哀家……”
李太后看到了蘇悠悠眼中的堅持,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一件十分不堪的事告訴了蘇悠悠。說完之後,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全是痛苦。
她真是想不明白,皇上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怎麼就會被蘇琴兒那個賤人給迷惑了。明明已經將蘇琴兒賜給了太子做太子妃,卻連自己兒子的女人也要碰,成何體統!
“蘇琴兒那個賤人還真是能蹦躂,蹦躂了這麼多男人還不夠,現在竟然連北冥皇也蹦躂上了,實在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蘇琴兒看來是某些方面的能力大漲。輕輕鬆鬆的就勾搭上了北冥皇。她知道蘇琴兒的意圖,可她只能說,蘇琴兒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好,就算那個賤人勾搭上了全天下的男人,也一樣改變不了那個賤人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都是哀家看管不利,她說想彈琴,哀家便給她一把古琴。卻不曾想,她利用那把古琴幹下了這等讓人不恥的事。你說老天爺是不是瞎眼了?這樣的女子竟然也配當鳳女?”
李太后真是痛心疾首,這樣的事要是傳揚了出去,那整個北冥皇朝都會因此蒙羞。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弄死蘇琴兒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賤人,那種女人只配丟給青樓被千人壓萬人騎。
鳳女,那可是世人眼中神仙一樣的女子,她真的越來越懷疑那蘇琴兒是個冒牌貨了……
“老天爺有沒有瞎眼太后很快便會知道了,一隻野雞罷了,還不值得太后如此大動肝火,傷了身子可不好。”
蘇悠悠替李太后倒了一杯茶,蘇琴兒很快便會原形畢露,她覺得李太后根本就不必理會那隻野雞。那隻野雞想要蹦躂就蹦躂吧,反正也蹦躂不了幾個時辰了。幾個時辰之後,那隻野雞就算是蹦躂進了北冥皇的懷中,她也一樣得死。
“唉,哀家就是心裡堵得慌,罷了罷了,這些也不關哀傢什麼事,他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哀家明日便起身前往護國寺,再也不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荒唐事了。”
李太后輕輕的抿了一口蘇悠悠倒的茶水,搖了搖頭,她年紀大了,禁不起這些折騰了,愛咋樣咋樣,她也不想管了。明日她就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走得遠遠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也壓不到她了。
“嗯,早走早省心,這些齷齪事太后往後不僅不用管,連聽都不用聽了。往後按時服用我給你的那些藥草,保準你長命百歲。好了,這是我母妃,我特意帶她過來跟太后道一聲謝。”
蘇悠悠將站在一旁的母妃往前拉了拉,或許是對皇宮的厭惡感太強烈,自從進了北冥皇宮,母妃就顯得十分的不安。這回到了李太后這裡,緊張得連手腳似乎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道謝倒是不必了,蘇平之幹了那樣的事,害了你們母女的半身,到底是我北冥對不住你們母女。”
李太后的注意力終於放到了侷促不安的許倩身上,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更加的柔和。只需一眼,她便看出了許倩的不自在。於是,親自起身握住了許倩的手,將許倩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
“對不起我們母女的是蘇平之,與太后娘娘無關。這些年,多虧了太后娘娘照拂着悠悠,這份大恩大德今生是無以爲報了,只求來世做牛做馬報答太后娘娘。”
許倩取下了臉上的白紗,對於李太后她是打從心底的感激,雖然悠悠這些年在蘇府受了很多罪,可到底是因爲李太后的原因,蘇平之纔不敢對悠悠下殺手。
她覺得她應該用自己最真實的一面來面對李太后,所以這層白紗在李太后面前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
“美,實在是美,難怪蘇平之那個畜生會對你起了那樣的心思,果真如傳聞中的一樣美……”
李太后那恍若仙女一般美麗的女子對着她淺笑,整顆心都融化了。別說是蘇平之了,若是她是男兒身,恐怕也會生出將她佔爲己有的心思。
這一張顏與她十幾年前的那一張相比,簡直天差地別,蘇平之那個畜生爲了掩蓋她的身份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美與醜也不過就是一層人皮,在美也總有人老珠黃的那一日……”
許倩被誇得低下了頭,她雖然不擅長與人交流,可基本的分辨能力還是有的。李太后的話是從心底發出來的,足夠的真誠,所以她纔會感覺到不好意思。
“這話說得好,美與醜也不外乎個人的感受罷了。當年楚墨璃那小子看上悠悠的時候,悠悠的那一張臉簡直慘不忍睹,可哀家相信在那小子的心中,悠悠一定是最美的。”
李太后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不管是多美麗的女人都熬不過時間。而這世間就有像蘇平之這樣的人,易被美色迷惑,庸俗不堪。
忽的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悠悠這兩次見她都是蒙着面紗的,那雙眼似乎也比兩年前透亮了許多。既然她有一個這麼美麗的母妃,那她的容貌一定差不到哪裡去。
“母妃,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忘記問你了,我的這張臉你到底是用什麼東西遮蓋住的?就連楚墨璃也沒檢查出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