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州軍前沿陣營將士的撤退,令壓陣文丑,高覽,紀靈無可奈何。可是面對無情的火焰,他們只能任由將士撤離危險致命的火區,暫時退到安全的區域。
這一番激烈的交戰,雙方互有傷亡,西涼兵近萬,翼州軍也是近萬,基本上是一比一的傷亡比列。
攻城並沒有預想中那般順利,這令遠處觀戰的袁術感到不爽,感到憤怒。他的麾下將士作戰足夠英勇,但是西涼兵頑強的抵抗,超出他的想象:這說明,西涼將士的士氣依然很高,並沒有因爲昨天的慘敗而潰散。昨天曹軍的拋石機只是折損西涼將士的人數,沒有摧毀西涼將士的信心和勇氣。
而在城門樓觀戰的郭汜,也對先前發生的戰鬥感到不滿意:曹軍的拋石機由於沒有石塊,暫時處於癱瘓狀態,沒有參加攻城戰,按常理,守城一方和攻城一方的傷亡比例一比五纔是正常的,而現實的一比一,令郭汜難以接受。
不過,當郭汜看到遠處的袁術一臉的暗淡無光,他的心理頓時平衡了。對手的沮喪,當然是他快樂的緣由,他的嘴角擠出些許笑容。
雖然相隔千米,袁術還是捕捉到了對手嘴角的一抹笑意,雖然他知道郭汜刻意爲之,但是心高氣傲的袁術還是大爲惱火。
袁術看了一眼城牆根下的熊熊大火,又轉眼看了處在火焰外邊和敵人對射的盾牌陣與弓箭營以及雲車隊:雙方的箭矢在火堆上空相互交錯,彷彿一團黑雲蓋城。
袁術又扭頭向營門口附近的土製高臺觀望,他的發小曹操依舊穩坐原處,面無表情,古井無波。
今日,袁術率軍攻城前,曹操主動要求以連發式拋石機提供遠程攻擊幫助,不過需要等半天,因爲曹軍手裡沒有石塊了,需要從石場運送過來。
心高氣傲的袁術拒絕了曹操的好心好意。袁術要自己攻破城池,自己的風頭一定要蓋過曹操,他要讓曹操知道:不論曹操有什麼伎倆和謀略,他都無法超越自己;他要以顯赫的戰績向袁紹證明:四世三公的袁家,自己纔是頂樑柱,一個侍妾所生的人不足掛齒!
袁紹雖然聲望比袁術高,但是袁紹確實是失竊所生,而袁術是其父原配所生。從小到大,袁紹表現的一直比袁術出色優秀,這讓袁術各種受不了,隨時受不了啊。
而今日主持攻城戰的袁術,於情於理都要勢必打破古長安未被攻破的記錄,
這是他超越兄長袁紹的良機啊,千載難逢的良機啊。
只要如願攻下長安城東,這座古老的城池就屬於袁術的領地了。這不是說袁術野心大,而是當前形勢決定的:當今天下,最有實權的不是皇帝,而是皇親國戚和宦官;在權力這座金字塔中,如袁紹袁術如此出身,而又勢力雄厚之人,只能處在金字塔的中層,其影響力遠遠不如皇親國戚和宦官。
當然形勢都在急速的變化之中,這種變化,袁術也瞭如指掌:只要勤王討逆的戰爭取得勝利,消滅西涼軍團,天下形勢將發生根本性的變化,尤其全力金字塔也將隨之發生的質的變化。
具體來講,只要袁術親力親爲攻破城東的城池,必定居功至偉,最後聯盟軍高層會把長安城論功行賞獎勵給他的。把長安城給曹操和公孫瓚,給他們,他們也不敢要啊,畢竟長安城遠離他們的大本營。
袁紹也不敢要,畢竟袁紹的戰略意圖都在洛陽城區域。
彷彿袁術的誠摯心願感動了上天,原先的西北風詭異的轉變爲東風,此時,天空烏雲密佈,居然離奇的滾雷陣陣,閃電和滾雷都不該在這季節出現啊。
幾個閃電滾雷過後,居然從密佈的烏雲中落下傾盆大雨。
一向講究生活格調的袁術,在風雨雷電中第一次感到愉悅,第一次感到上蒼終於眷顧他一次,老天爺終於顯靈了。
風雨雷電中,高聳的城牆下的火焰熄滅了。瓢潑的大雨也不能遮蓋濃重的烤肉味和血腥味。
此時,在曹軍陣地上參觀連發式拋石機的太史慈一行人,遭罪了。原先,數百米之外的捨命廝殺,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舉動。對於他們來說,近在咫尺的廝殺不過是千里之外的風雨而已。風雨雷電突襲,太史慈等武者能承受住,那二名-器械工匠拿不住啊。
所幸的是,他們想要的東西,比如連發式拋石機的構造,所用材料,關鍵部位的秘密等等數據和信息,都已經完全掌握。
由於事情緊急,太史慈向陪行的曹仁大聲招呼後,自己一人留在曹營,派燕雲四騎護送二名-器械工匠返回城北的盟軍營地了。
而主持戰事的袁術並沒有離開之意。
“咔嚓”一身,一道閃電在袁術的眼瞳裡閃過。面對天賜良機,袁術一掃頹廢的情緒,神情堅毅的再次舉起手中的紅色三角旗。
營門口的戰鼓營的主鼓手看到袁術高舉的紅色三角旗,便再次加快節奏敲打戰鼓,數百面戰鼓同響,鼓聲激越浩蕩,極其壯觀。
前沿陣地,文丑、高覽、紀靈三位猛將聽到催戰的鼓聲,他們兇狠的看了一眼直冒青煙的城牆根,而後也舉起表示進攻的紅色三角旗。
“兄弟們,給我衝!攻破城池,屠城三日…………”,文丑鼓足真氣,對所有的翼州將士猛吼道。
“衝!衝啊!”,數萬翼州將士齊聲吶喊中,飛快的向高聳的城牆奔跑而去。彷彿城牆根不再是修羅場,不再是生死搏鬥的場所,而是安樂窩,是溫柔富貴之鄉。
攻城的氣壯山河,如巨浪拍牆,而守城西涼將士更是充分發揮剽悍的本性,頑強的抵抗敵人的進攻,同樣是悍不畏死,同樣是血氣方剛。
漫天的箭矢,呼嘯空中;翼州兵如螞蟻一般藉助雲梯和石頭一往無前的堆攀爬城牆,西涼將士則是捨生忘死將各種城防器械傾瀉而下……
震天動地的廝殺聲中,流血,受傷,死亡,成爲戰場的主角。詭異的風雨雷電也無可奈何的成爲配角。
處於劣勢的西涼將士表現出的剽悍,令袁術感到費解;而同爲一方統帥,曹操則是理解其中的原因:西涼將士身處荒漠戈壁多年,訓練艱苦,忠君報國,但是時常遭受上面的欺詐和剋扣。後來,他們在首領董卓的帶領下應詔入京,繁華的都市令虎狼之師的西涼將士頓時心理不平衡,所以他們兇悍的針對文武百官,殘忍的對待京都的民衆,藉此發泄他們的憤懣情緒。
數年過去,曾經的憤懣之情依然殘存他們的心理:他們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回到荒涼貧瘠的沙漠戈壁了……
一撥撥西涼將士倒在敵人的箭雨之下,一撥撥的西涼將士緊咬牙關從藏兵洞,從城內的陣營衝到城牆上,用血肉之軀配合城防器械,抵擋敵人瘋狂的進攻。
時間在戰鬥中不可逆的流逝。時間不會因爲流血和死亡而停住步伐。正如再美好的事情終有結束的時刻一樣,臨近傍晚,驚天地泣鬼神的攻城戰結束了。
在兇悍的西涼將士的抵擋下,翼州軍的攻城失敗了。此時,一直滂沱的大雨也應景的停止了。
袁術臉色鐵青,嘴脣都被咬破了。但是他不得不接受攻城失敗的現實:雖然有天助,但是最後的勝利還是屬於守城方。他也沒有理由責怪麾下將士作戰不力,城牆下,翼州兵的屍體可是遍地都是,重重疊疊。還有數百具翼州兵的屍體都躺在城牆的箭垛中間……
袁術在惱恨羞辱中,不甘心的舉起表示停止進攻的黑色旗子。
一天激烈的戰鬥結束,翼州一方原先如潮涌三路的陣營,如今已經變得稀稀朗朗。激越的鼓聲陡然停止,文丑、高覽、紀靈如豪賭失手的賭徒一般,領着精神萎靡的數千將士返回營地。
一直冒雨觀看的曹操,眼中笑意一閃而過。而後,神情故作悲慼的離開了土製高臺。再返回軍營的路上,典韋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袁術啊袁術,你也有今天……偷雞不成蝕把米啊。花和尚沒引來,白搭上花表嫂子啊……嘿嘿”。
曹操這次沒有責怪典韋的幸災樂禍,疾行中,他埋頭持續的笑着。表面看起來曹操是在躲雨。
作爲進攻方,袁術折損三萬多兵力,而作爲守城方,郭汜也是傷敵三萬,自傷三萬啊。作爲守城方,雖然成功打退敵人的進攻,但是一比一的傷亡比例,就算是勝,也只能是慘勝啊。
即便是慘勝,當郭汜一方看到在泥濘中蹣跚退卻的敵人陣營,一個個臉露猙獰的笑意。而作爲主將,郭汜頓時感到內心中的沉重和壓抑一掃而去,他的身體瞬間輕盈起來。他率領隨行人員離開城門樓,返回府邸。
戰事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只要再能抵擋住敵人的明日的進攻,勝利的天平便會向他們傾斜。
明天,肯定要面對曹軍的攻城,明天,西涼將士能抵擋住曹軍威猛霸道的連發式拋石機的攻擊嗎?西涼將士拿什麼抵抗呢?用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