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若海衝着趙有才笑,並且站在樓梯口等趙有才,確實是有事要找自己這個副手。
他在馬局長的支持下,將圍繞常武威之死的所有工作,都安排了下去。當他回到辦公室正常上班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趙有才。正好自己心中也有事要找對方,當然就站在那兒等着哩。
看到趙有才在沙發上坐定以後,龍若海才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趙大,我到寧北工作也有了一段時間。有一個疑問總是沒有得到解決,你是老寧北人,想必能幫我找到答案。”
聽到龍若海有問題要找自己,趙有才的直覺就是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別看這個年青人笑眯眯的樣子,標準的是一頭笑面虎。稍許有一點不注意,就會落到這小子的陷阱之中。
心中在咒罵,嘴上還是很和藹可親的回答說:“龍大,你說這話多見外呀。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只要我趙某人能解答的,那肯定是沒有話說的哦。”
看到趙有才滿口答應了下來,龍若海也不再說廢話,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打聽的事。笑着問道:“我總是聽人說寧北黑道上有‘老大’和‘二哥’的事,不知道趙大有沒有聽說過?”
這個問題,對於趙有才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這不是在指着和尚罵禿驢嗎?就差沒有點名說自己就是毒品犯罪團伙的罪犯啦!
還好,趙有才畢竟是當兵的出身,多少也經歷過一些風Lang。特別是在自己倒賣油料出事的時候,更是面對過軍隊保衛部門的審查。
到了地方以後,也當了這麼幾年的警察。其他本領沒有學得上,遇事鎮靜自若的大將風度,還是學到了一點。
他從口袋中掏出香菸,先給龍若海發了一根,然後也給自己噙上了一根。如果說龍若海注意觀察的話,就能夠發現問題。趙有才的手在顫抖。抖動得打火機的火,總是湊不到嘴邊的香菸。
只是龍若海的眼睛看向了窗外。當他將眼神收回的時候,趙有才也已經恢復了正常。勉強點燃香菸的他,強笑着回答說:“龍大呀,你這個問題,算是問對了一半。”
“哦,怎麼叫一半哩?趙大,你給我說說看,是怎麼一回事?”對他這個答覆,龍若海還就感覺到有一點奇怪,當然追問了起來。
“寧北城裡,確實是有一段時間說到過‘老大’和‘二哥’的事。說到這兩個人的時候,是和兩本賬本的事一起說出來的。後來也一直沒有下文。”
“哦,還有賬本的事?”龍若海裝傻的本領也不差。
龍若海知道,暴露自己知道‘老大’和‘二哥’這兩個人的事,能說得過去。不管說到什麼地方,這條消息在寧北不是十分秘密。
如果再說自己知道賬本的事,就容易引起外界的猜疑。因爲這條消息知曉的範圍還是不大的。倘若再傳出去的話,那就是打草驚蛇了。
從內心來說,他不和趙有才講實話,並不是自己的本意。他對自己這個搭檔,還是基本滿意的,沒有半點懷疑。
只是在孫聖傑的事情上,讓他在內心之中,對這個人有了一點不好的印象。
對這一點,他後來也曾經反覆考慮過。想了好久,纔算是想通了。欺善怕惡,嫌貧愛富,這是人的本能。
趙有才就是一個普通的人,不要指望他能有多高的情操。自己不能,也沒有必要,去用過高的標準要求別人。
接下來,就是馮秀麗的手機事件。對這一點,龍若海是有看法的。還好,趙有才自己也找機會主動作出瞭解釋。
說來也沒有什麼好責怪的。當時在場的人多哩,別人同樣也沒有提醒自己。爲何要單單責備於他?
讓龍若海難於釋疑的僅僅剩下了一件事。
那就是公園電話的事。趙有才也是當時通電話的人之一。不管怎麼說,疑點沒有消除之前,就要留住一點神。這是龍若海的內心世界。
這時的趙有才,也是一種賭徒的心態。
你龍若海想要了解‘老大’和‘二哥’的事,那我就連賬本的事也告訴你。看看你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
如果是一種胸有成竹的樣子,那就對不起,我老趙就要準備走人了。幹什麼?逃命呵。既然姓龍的什麼都知道啦,不趕快逃命還想幹什麼!
如果說不知道賬本的事,那我就再陪你好好玩玩。
此時,他看到龍若海不知道賬本的事。心中是按捺不住的開心,臉上還是一種認真嚴肅的樣子。
“龍大呀,這條消息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流傳的。當時我們也做了一番調查,想看看‘老大’和‘二哥’到底是一些什麼人?查了一段時間,也沒有結果。”
“哦,會不會是有人拿警方開玩笑哩?”
“這事也說不準。你可以問一問徐大勇,他應該是知道情況的人。對,還有李小江,那是一個鬼精靈。如果說有什麼消息的話,他應該會知道的。”
“那你認爲,這兩個人會是什麼人呢?”
“這也說不準。有人說他們是毒品販子,我們這兒又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案件。說他們不是吧,也沒有什麼依據。總之,找不到人之前,都是一團謎。”
“嗯,你這話有點道理。不管怎麼說,我們治安部門還是要多盯着點兒纔對。”
“那是當然。真的有了線索,那還不趕快抓人嗎?我們也想跟着你龍大後面立功受獎喲。”
從龍若海辦公室出來之後,趙有才摸摸自己的襯衣,已經全部溼透了。剛纔那一會,他可是用上了全部的精氣神。稍有不慎的話,就會是死無葬身之地。
越想越恨,越想越怕。
恨是恨龍若海讓自己折損了一員大將,還不知道是否值得。怕是怕龍若海已經找到了‘老大’與‘二哥’這條線索,不知道他還掌握到了什麼線索。
恨和怕絞合到了一處,就是又恨又怕。最後的結果,就是讓趙有才發出了對龍若海進行報復的指令。他想用報復來對龍若海發出警告,做事要悠着點,不要欺人太甚。
他這一條號令不要緊,就又把一些本來與這事無關的人,都給捲進了這麼一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之中。
趙有才發出號令的時候,龍若海的大哥石磊,正坐在辦公室裡傻笑。
自從嬋娟回市區以後,龍若海一直是忙得很。本來是好事連連,進展順利。眼看着破案的重大契機就在眼前,當然也就顧不上再和幾個哥哥聯絡感情。
緊接着又是風雲變幻。常武威死於非命,讓即將到手的成功失之交臂。他更是要忙着調兵遣將,重新排兵佈陣。
忙碌的結果,就是沒有時間去看那三個異姓的哥哥。自從喬遷新居那一天見面之後,大家也就沒有時間再打個照面。
其實也不是他一個人在忙。三個哥哥也是各有各事,大家都是忙得看不到人影。有了空,也只是在電話中相互調侃上幾句。
就拿石磊來說吧。忙了好幾天,纔算是偷空歇下來傻笑一會。難怪他這麼開心。企業辦得紅紅火火,財運亨通,訂單是一窩峰地涌了過來。
工人們三班連軸轉,也趕不上要貨方的需求。常常出現卡車停在門前,等着要裝貨的現象。
有快樂就有煩惱。真應了網絡上的那句話,痛並快樂着。原料供應方總是要求現金結算,而購買成品材料方,又總是喜歡拖上個幾天再付款。
都是一些知根知底的老關係,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石磊也能理解人家急着要錢的心情。看着貨出了手,當然要急着把錢放到自己的腰包裡。只有這樣才能安心,這是人的正常心理狀態。
正常是正常,只是石磊這個居間調節的人,確實就忙得個夠嗆。按照他的調節,今天應該要有一筆款子要打到賬上。也和另外一家原料供應商說好了,保證今天付款。
看着一切都很順暢,石磊落得個清閒。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捧着個茶杯自得其樂。這時,副廠長黃萬里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一進門,就大着嗓門兒叫着說:“老大,夕州那邊來了電話。說是他們那筆欠款,要再拖上兩天時間再付款。人家說了,保證沒有問題。銀行利息照算,不會讓我們吃一點虧。”
“窮扯蛋!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我是差這幾個利息的人嗎?他們這一搞,讓我怎麼對黃海的原料供應方那一方交待?金錢事小,失了信譽事大。”
石磊有點不悅,說話的態度當然不會太好,聲音也向上拔高了幾個分貝。本來說得好好的事,怎麼又會變了卦哩?自己等着這筆錢給黃海這一邊的客戶兌現,現在又用什麼來兌現呢?
這下子讓他抓了瞎,不知如何對黃海那邊的客戶有所交待。人算不如天算。石磊嘆了一口氣,只好老着臉皮打電話。他在電話中連連給人家打招呼,但也不管用。對方在電話中的態度很不好,口口聲聲的指責石磊不講信用。
下午一上班,人家廠裡的兩個代表就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沒辦法,只好低頭當孫子,誰讓自己說不響嘴的哩。他只好和黃萬里一起,陪着人家打了一個下午的牌。晚上當然少不了酒席應酬。
酒杯一端,政策放寬,這是說的政府部門的事。政界商界,一脈相通,許多道理也是一樣的。
俗話說,人多禮不怪。
石磊和副廠長曲意相迎,止不住的說好話。好酒好菜一個勁的往上端,只求客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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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商場上,有了幾杯酒下肚,好多事也就容易協商得多。今天晚上的酒席應酬,也是想要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