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有許多敵手的產生是說不清原因的。
——龍若海的實踐龍若海未到重案大隊上班之前,戈喬華是整個重案大隊最爲風光的‘三有’人材。一是有背景,二是有文憑,三是有實績。說真的,人在世上混,總要有點實力才行。
重案大隊裡,同時具備這三個條件的人並不多。雖然許多人都有驕人的實績,但提到文憑就要泄氣。王大爲算是強者吧,只是個初中畢業生。
那個年代的警察,科班出身的不多。大部分是從工廠和退伍軍人中招收。就連大裁軍那陣子,轉業了大批幹部到公安機關。文化程度高的人,也不算多。
重案大隊雖然也有一些科班出身的刑警,基本都是警察學校畢業的學生,只是中專生而已。象他這樣的大專生並不多。‘小諸葛’算上一個吧。偏偏這小子玩心十足,單純得象一張白紙。
他對仕途的追求,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這樣一來,就讓戈喬華產生了一種非常自負的心理,新一輪的幹部選拔對象捨我其誰!再加上兩個支隊長對他也是青睞得很,時時處處都在刻意地將他作爲後備幹部來培養。時間長了,大家也就默認了他的獨特地位。
此時的他,眼睛正盯着桌子上的一張《寧淮日報》在看。今天的報紙上刊登了一篇通訊報導,題爲《他有一雙火眼金睛——寧北搶劫殺人案偵破記》。文章的主人翁當然是龍若海了,這讓戈喬華的自傲情緒大受打擊。
那個叫唐迪慶的記者,確實也很是辛苦。從省城趕到了寧北,偏巧龍若海去了曹裡鎮。再想追着尾巴趕的時候,他又回到了市區。
新聞是有時效性的,必須抓緊時間發表才行。不過除了沒有采訪到本人,欠缺一張主角的特寫照片外,其他的素材都已經採訪到位。唐記者也沒有再固執己見,直接就回了省城。
爲了增加感染力,一篇文章當然是寫得花團錦簇,將龍若海誇得是天上有,地上無,很是贏得了不少讀者的眼球。假如他能再多上一張龍若海的特寫照片的話,肯定還會贏得同一採訪組那個‘冰霜美人’的感謝。
看了報紙,戈喬華越看越不是滋味。自己出差一個多月,辛辛苦苦地將一名殺人犯抓了回來。本來以爲會在支隊領導面前大大出一回彩,爲自己的仕途再增添一點積分。卻沒有想到,一切的風光都被這個新來的傢伙奪了過去。
纔到大隊這麼一點時間,就立了兩次三等功。再又連破兩起殺**案,讓人不得不興起防範之心呵。這小子也是公安學校出來的,文憑上一比,自己就失去了優勢。實績上再讓這小子佔了上風的話,自己的地位就要受到挑戰。
他感覺得到,自己在重案大隊的地位受到了嚴重挑戰。眼珠子一轉,就把主意打到了‘小諸葛’的身上。他起身跑到了王大爲這個探組辦公室,嬉笑地說道:“‘小諸葛’,聽說你最近吃了一回鱉,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呵?呵呵。”
“咋了,想取笑我是吧。不就是說了龍大哥一聲‘黑魚’嗎,有什麼吃鱉不吃鱉的事。你姓戈的又是什麼好鳥,我還不知道嗎。”‘小諸葛’也不是個善茬,對戈喬華的挑唆,當然是一聽就懂。放在以前,也許還會咐合着一起去整龍若海。
現在不同了。從寧北迴來以後,他就真的把龍若海當成了自己的大哥。對於戈喬華的挑唆,他有點不以爲然,立即大大咧咧地給頂了回去。
“哪裡,哪裡。我是關心你,纔想問你是怎麼回事的呢。你這小子怎麼變了樣!一點也沒有以前的血氣啦。”戈喬華一看話不對味,連忙打了兩個‘哈哈’就算結束。
沒有想到去了一趟寧北,這個平時總跟自己是**的‘小諸葛’,竟然會成了龍若海的小兄弟,他越想越不是味道。越是這樣,越要趕快把這個姓龍的給壓住。不然的話,以後的風頭,就全是這個龍若海的嘍。
龍若海精神煥發地從支隊長辦公室出來,往重案大隊這邊走了過來。戈喬華笑呵呵的走到過道里去,主動伸出雙手錶示迎接。最熟悉他的‘小諸葛’,當然知道這位老兄不懷好意。
不過,他對龍大哥有信心。也有點惡作劇的想看戈喬華的笑話,故意不予點破。誰讓他剛纔想把自己當槍使的哩。
“你好,‘黑魚’先生。”看到一個年青人迎了上來,龍若海知道肯定是大隊裡的同事。自己雖然已經來了一個多月,卻有半個多月是在寧北度過的。
加之前一階段,大隊裡出差在外的人也不算少。有自己不熟悉的刑警,也是正常的事。見到人家樂哈哈的和自己開玩笑,也不以爲意。再一看到對方也不比自己白,靈機一動,想到了當初王大爲幫自己解圍的那句話。
他也就來了一個照本宣科,反脣相譏的開了一個玩笑。笑嘻嘻的說道:“你好,‘白條’先生。”
過道兩面辦公室的警察,看到戈喬華攔住了龍若海,就知道肯定要有好戲看。這些都是容易無事生非的傢伙,見到有戲好看,當然來了一頭的勁。都擠在辦公室門前看熱鬧,沒有一個想幫着做調解員的。
聽到他們相互這麼一對話,當然全都被引得笑了起來。‘黑魚’是魚,‘白條’也是魚,一黑一白而已。可惜的是戈喬華也算不上白,所以這一輪的交鋒,他也沒有能佔到上風。
“人是黑了點,牙齒倒是蠻白的。”戈喬華不服氣,又繼續挑起了戰火。龍若海一聽,這人怎麼不依不饒的呢。再怎麼個自來熟,也不該這麼個樣子吧。
轉念一想,畢竟是在一個單位工作,日後打交道的日子長着哩。沒有必要爲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一爭短長。想到這兒,他就笑眯眯的回答了一句:“呵呵,我是人黑牙白心更紅。”
“心紅?憑什麼說你的心是紅的。你用什麼辦法,來證明自己是一顆紅心。”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呢。好象是來者不善,有意識在挑釁哦。自己沒有在什麼地方得罪到這樣一個同年人呵,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就多了這麼一個對手。
人生在世,有許多敵手的產生是說不清原因的。就拿龍若海莫名其妙地被人踢出刑警支隊一樣,直到此時還是一個謎。所以說,在許多事情上得罪了人,自己還會矇在鼓裡。
甚至於,你沒有得罪別人,也會產生敵手。就象戈喬華此時的妒火中燒來說吧,龍若海做夢也不會想得到原因。即使想得到,他也無從防範和消除。
龍若海心中有點不快,嘴上依然故我的禮貌說話。他淡淡一笑地說道:“我的心紅不紅,自己知道就行了,不需要證明。倒是你這位大哥,心好象有點發灰,恐怕是要自己去找點證明哦。”這麼一說,就把需要證明心紅與否的皮球,不動聲色地又給踢了回去。
這小子的口齒好厲害,戈喬華見勢不妙,就想鳴金收兵。沒等到他找到個臺階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諸葛’在那邊拍着桌子,吹起了口哨。這麼一來,戈喬華就不好走人了。他脹紅了臉在腦海中組織詞語,準備反擊。
“你們恐怕還不熟悉吧?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三探組的組長戈喬華,這位是我們探組新來的龍若海。小喬呵,以後要幫着我,多照應一下小龍哦。”說話的是王大爲。此時此刻,也只有象他這樣的老資格出來說話,才能達到解圍的作用。
老王這人是個老刑警,只是有點憤世嫉俗,落下了個‘辣手老王’的名號。嫉惡如仇的性格,讓他看不慣有些領導視法律爲兒戲的做法。這也難怪,辛辛苦苦地破獲了案件,卻被領導用各式各樣的理由,將人解脫出去。
眼看着犯罪嫌疑人逍遙法外,確實是讓人有點看不下去。特別是那些紈絝子弟前腳被抓進來,後腳就會被保釋的現象,更是讓他惱火萬分。胳膊肘兒扭不過大腿,該放人的時候還是要放人。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老王也不硬頂。只是一碰到紈絝子弟,就立即使出‘三板斧’,讓那些一直沒有丟掉奶瓶的傢伙好好長長記性。往往是說情的人還沒來得及上門,就被他辦成了鐵案。
即使碰上一、兩個權勢沖天的人物,雖然如願以償地把孩子給撈了出去,也給留下了深刻的教訓。那些孩子永遠不會忘記,‘辣手老王’給自己留下的教誨,那可是終身難忘的記憶哦。
人立名,樹立影。反正在淮東市區這邊,紈絝子弟聽到‘辣手老王’,很少有不害怕的人。這也就是過副書記家的公子,一聽到‘辣手老王’的名號,就乖乖交待偷老子手錶的原因所在。
事後曾經有人想找過他的麻煩,但都被支隊給擋了下來。人家玩的是技術活兒,事過無痕,誰也不好說什麼。谷中天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要查人,行,拿證據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的升遷也成了老大難,總是會有人從中挑刺。政治部的戚長春因爲說情被阻,也一直對他是懷恨在心。在他的提拔問題上,當然是竭盡全力地反對。一會兒說他是沒有文憑,一會兒說是有人舉報他刑訊逼供。
雖然是戰果累累,混到至今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探組組長,什麼品級也算不上。但他的官雖不大,在重案大隊的羣衆基礎,卻是他人無法比美的。
此時此刻,他的出面還會有人不給面子嗎?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