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呵,有時挫折也是一種財富。
——龍若海的感慨老王這個人,雖然嫉惡如仇,但對自己家兄弟卻是十分愛護的。說得重一點的話,就是有點護短。也正是由於他的這種做法和縱容,‘小諸葛’的說話和做事,纔會這麼無法無天。
看到他這麼一尊大菩薩出場,戈喬華當然是求之不得。不要說自己急着要下臺,即使自己還要挑起戰火,也要給老王的面子呵。難不成,自己想挑戰全大隊的刑警。
他立即換了一副笑容,應聲答道:“哪裡,哪裡。有你老王一句話,還有什麼事情不好辦。”話一說完,就甩手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刑警支隊這邊的年輕人鬥氣,頂多算得上是意氣之爭吧。政治部那邊有人發的脾氣,卻是與此大大的不同。政治處主任戚長春很生氣,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氣。
生氣的原因,竟然是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個當初被自己極力打壓的龍若海,竟然又出了一個大彩。在寧北搶劫殺人案中,在那個現場被破壞得一塌糊塗的案件中,立下了大功。
除了幹部科的薛科長以外,誰也不會知道戚長春打壓龍若海的真實原因。就連薛科長,也只是從戚長春流露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分析而知。表面上,還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龍若海的分配,許市長是幫着打了招呼的,說是要讓留在刑警支隊上班。政治部主任戚長春一聽到這個消息,以爲來了一尊大神。在較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一直把龍若海放在視野之中予以關顧,甚至於列入了重點培養對象名單。
時間長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龍若海的父母親都是下崗工人,一點官場背景也沒有。當初進入機關,只是沾了同學父親的光而已。
因爲這個緣故,一心想攀棵大樹的戚主任很是生氣。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對龍若海一直心有芥蒂。一氣之下,就將他從機關科室給趕到交警支隊去站了四年馬路。
如果讓龍若海知道自己仕途一直不順暢的真實原因,肯定要說這真是一場天大的冤枉。谷中天從其他渠道,知道小傢伙當初被調離的真實原因以後,當然也是十分冒火。
有什麼大不了冤和仇,硬要用人家年青人的事業和前途來折騰。這麼優秀的年青人,就因爲那麼一點說不出口的不開心,就不讓人家從事自己的專業,這是哪一家的道理哦!
戚長春哩,心頭的秘密,或者說是齷齪,當然是說不出口。總不能公開地說,是他讓我出了洋相,誤解他有大的後臺,以爲能讓自己攀上高枝。沒想到,卻空歡喜了一場。所以,我對他不開心,我要報復他,不願讓他在事業上有所成就。
正是這樣的原因,戚長春在和谷中天的爭執中,落入了下風。本來以爲,就是一個小刑警吧,也掀不起什麼大Lang來。沒有想到,這小子還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
連着得到了兩次三等功不談,這又連着出了大彩。這些記者也真是的,平時要想求他們上個稿件,拿三阻四的,架子大得很。這不聲不響的,就發了個這麼大篇幅的通訊,真的不是個玩藝啊。
看着眼前的這張報紙,這個掌管警察提拔重用、立功受獎大權的政治部主任,實在是一種說不出口的難受。這個小傢伙的連續出彩,再次證明了谷中天說自己打壓人才的事實。自己說得再多也沒有用,這張報紙就是無聲的說明。
自己和魯光淦是一對競爭對手,這是市局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實。老局長很快就要退居二線,副局長當中肯定會有一人要遞補上去。這樣一來,就會出現一個空缺。
兩個人各有優勢。自己是黨委委員,算是進了領導理論聯繫實際的人。在氣勢上,顯然要比對方高上一籌。對方的戰果赫然,又要比自己領先一步。
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個該死的龍若海,卻憑空跳了出來。用連續不斷的戰果,來證明自己打壓人才的事實,來證明對方的慧眼。
戚長春的這些煩惱,魯光淦不知道。他正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看着手下這兩個精英人才的較量。他笑了,笑的是戈喬華終於也有了對手。年輕人需要有人幫着打磨才行。如果總是一帆風順的話,將來碰到挫折,就容易一蹶不振。
他更笑那個龍若海。在別人的挑釁面前,始終是寵辱不驚的樣子。一派‘任憑風Lang起,穩坐釣魚臺’的風範。
他不知道,龍若海有了四年站交通崗亭的經歷。對人間險惡、人情冷暖,當然會有了比同年人更多、更深的理解。
當初纔剛分配工作的時候,他也曾經意氣風發過。有過自己的夢想,有過自己的輝煌。也和戈喬華一樣,自認爲自己是天之驕子。也曾把所有的人,都看得是那麼的善良。
一朝被打回原形以後,他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或者說,只是強者手中的一團麪糰。想方就方,想圓就圓,一切都操縱在別人手中。
當自己跌落的時候,除了父母的悲哀之外,沒有人會來扶持自己,更沒有人會來爲自己喊冤叫屈。親戚、朋友也會相繼遠離。能有同情目光和憐憫之心的人,已經就是最爲親善的朋友。
這個世界,不相信眼淚,更不會真的同情弱者。與其等待別人的憐憫,不如自己奮力拼搏。
經歷了被人鄙視、被人嘲諷、被人憐憫的四年放逐。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當然不會把這種小兒科式的挑釁放在心上。人生呵,有時挫折也是一種財富。
龍若海在‘小諸葛’敬佩的目光中,淡然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沒有興趣考慮剛纔戈喬華的挑釁,這種事完全沒有意義。他還處於一種莫名的興奮之中。
在支隊長辦公室裡,魯支隊長談完案件之後,向他發出了邀請。說是兒子週末結婚,讓他和‘小諸葛’等幾個年輕人去自己家幫忙。
這個邀請,確實是讓龍若海有點受寵若驚。全支隊有上百號人,支隊長不可能將所有的警察都請去作客。真的那樣做了,肯定會要引起非議,說是大辦酒席,有收受禮金之嫌疑。
當然,由於他到局裡上班的時間還短,打交道的人也不多,許多事情都還不知道。加上老王對這些事也不喜歡聽,更不願意談。那個‘小諸葛’哩,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對這種官場上的事也不關心。
時間長了,他就會知道,請客人數多了的話,絕對是幫了競爭對手戚長春一個大忙。在這種情況下,讓他這麼一個新兵蛋子參加婚宴,絕對是一種肯定,一種提攜。
到了週末,龍若海和支隊一幫受到邀請的小夥子,早早就到了支隊長家中幫忙。巧的是魯光淦的侄女魯祥雲,也拉着一幫女孩子,到伯父家中來湊熱鬧。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話到哪兒都能得到驗證。這些小夥子、大姑娘的湊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幹活。沒有多大一會兒功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得清清爽爽。接下來的時間裡,就是各人自由組合聊天。
二十三歲的葉嬋娟,是魯祥雲的同事,都在市一中做老師。兩人自小一起長大,什麼事情都喜歡湊在一起,不肯分開。就連魯祥雲伯父家的兒子結婚,她也被拉了公差。
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倆人就是市一中教師隊伍中,公認的一對姐妹花,也是教學最認真、待人最誠懇的兩個老師。
嬌小玲瓏、體型苗條的葉嬋娟,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長着一張娃娃臉,杏眼瓊鼻,脣似點絳,皮膚光潔白皙,而且隱隱帶着絲絲光澤。她是高三年級的英語老師,身着白色的直洞裙,再搭配着一件淺黃色的短袖T恤,更是襯托出女性的溫柔和那種與生俱來的純真。
人未說話臉先帶笑,一看就是個討人喜歡、小鳥依人般的女人。從外貌上看,外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個高中老師。甚至還有人出過洋相,鬧出錯把她當成畢業班學生的笑話。
葉嬋娟是教師世家出身,一口純正牛津腔的英語,足以讓市外事辦公室的專職翻譯都自慚形穢。爺爺‘老夫子’教了一輩子的書,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教過的學生到處都有,市委書記向侃,也是出自於他的門下。據說北京也有好幾個不小的幹部,是他的門生哩。
有人看她整天都是一副人獸無害的笑容,爲她擔心教學秩序是否能夠得到保證。畢竟現在的孩子,都是無法無天的多。特別是到了高中以後,大部都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時候,更是什麼惡作劇都能做得出來。她就是在衆人懷疑自己能否勝任教學工作的目光下,自信地走上了講臺。
到了這時,大家才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擔憂完全屬於多餘。她上課的班級課堂紀律,總是特別的好。班上的學生,聽起課來也總是精神十足。女生的一舉一動,都是以她爲楷模,就連發型也是照做不走樣。男生那就更不要說了,個個都把她當成了自己的青春偶像。
葉嬋娟看到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閏中密友魯祥雲又跑得不見了蹤影。嘴角抽動了兩絲微笑的紋路之後,就找了個角落,獨自看起了隨身攜帶的英文書籍。
這麼多的小夥子,會讓如此美女安心看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