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精神壓力和負疚感,讓他整日愁眉不展。
這天晚飯後,他正坐在客廳看電視,突然感到憋悶,喘不過氣來,剛想要站起來,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家人立即打電話叫來救護車,將其送往醫院急救。
吳斌因病住院後,整個公司羣龍無首。
蝨多不癢,債多不愁的唐建華心思已經不在公司業務上了。
早在一個月之前,他暗中聯繫了另外一家單位,向公司提出了請調報告,希望能調到別的單位去。
他心裡很清楚,糖業公司算是毀了,他自己在這裡也沒有多大前途了。
以前公司裡的人都仰視他,可現在,在樓道里碰見的人都低着頭,沒有人願意和他打招呼。人們眼裡那種異樣的眼神,讓他一天都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
可這事兒現在沒有了消息。如坐鍼氈,心急火燎的他,這天又一次跑到廳人事處打探消息。
與之前瞭解到的模棱兩可的信息相比,今天他總算是得到了一個明確的答案:糖業公司所有人員的調動都凍結。
這更加重了他的不安。
他這麼着急上火地急着辦這事兒,就是怕夜長夢多,想打個時間差,在糖業公司的事情完全暴露之前,保持自己的行政級別全身而退到別的公司去。
要知道在他剛開始和對方公司接觸的時候,對方是很客氣的,可最近他再打電話聯繫時,人家的態度明顯冷淡了很多。
他猜想是不是在這期間對方從廳裡瞭解到了不少糖業公司這一年多的經營情況?
紙總是包不住火的,要是時間拖得太久,糖業公司的情況徹底暴露後,到那時就算廳裡放人,對方恐怕也不會願意接收他了。
現在看來,調動這條路也不是那麼容易走通的。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的他,垂頭喪氣的出了輕工廳大門。
其實,從他一開始提出調動申請以來,就在廳裡知情的人羣中間引起了一些議論。
大家都認爲他這樣的舉動是在耍小聰明,是把別人當白癡。
就好像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埋在沙子裡,自己看不見別人,就以爲別人也看不見自己了。
一時間廳裡上上下下對這事議論紛紛,都說以唐建華這樣的思維模式和眼光,居然是糖業公司最能幹的分公司負責人?
難怪糖業公司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心如死灰的唐建華回到辦公室,關起門來思考對策。
如果能調到其他單位,現在的他已經不在乎崗位級別的差異了,他不敢想象繼續留在這裡會是怎樣一種生不如死的境地。
在煙霧繚繞中,他熬到了下班時間。
估計着大樓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敲開了姚麗辦公室的門。
姚麗也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辦公室裡等着下班,見他這個時候進來,心裡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了。
兩人的目光一對視,就讀出了彼此心裡的那份渴望。
自從上次兩人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後,彼此間的關係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這種畸形的關係,讓唐建華找到了一個肆無忌憚的釋放渠道,也讓姚麗感受到了一種期待了很久卻一直沒有得到過的體驗。
一邁入姚麗這間已經征戰過數次的辦公室,唐建華立刻就進入了臨戰狀態,他想要靠熊熊的火焰把心頭的陰霾燒光。
這幾個月裡,每當他感覺壓力巨大的時候,他都會想辦法在這裡尋求慰籍。
這種放肆,比菸酒更能舒緩他的壓力,帶給他難得的輕鬆感。
這是他倆心頭的一個秘密。
唐建華走到姚麗座椅邊,姚麗意味深長地乜了他一眼,說:“上着班呢,也不怕別人看見!”
唐建華說:“哪還有人?早走光了。”
看着急不可待的唐建華,姚麗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滿足感,作爲一個女人,她很享受這個男人對她的那種覬覦。
她不急於讓唐建華立刻就得逞,她要延續這個過程,感受那種虛榮帶來的美妙感覺。
餘淑華在酒精倉庫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想起落在辦公室裡的鑰匙,就讓司機送她回辦公室去取。
她回到公司大樓裡,樓道里已經空無一人了,她在桌上拿了鑰匙出來鎖門時,看到姚麗辦公室裡還亮着燈,就走過去,敲了敲,見裡面沒反應,她一扭門把手,發現門開着,就推門進去了。
姚麗和唐建華此時正要開始一段奇妙之旅,濃情蜜意中的兩人,竟然忘記了從裡面把門鎖上,見有人推門進來,都嚇了一跳。
唐建華的手,像被蛇咬了一樣飛快地縮了回來,兩人像閃電一樣的分開了。
餘淑華尷尬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建華快速縮回的手,和兩人瞬間分開的模樣,都讓她想到剛纔正發生着什麼。
即使兩人已經分開了,但斜靠在沙發上的姚麗,那來不及擺正的右腿還屈膝放在沙發坐墊上,她穿的是裙子,這樣的坐姿,不恰當的把自己完全展示在旁邊的唐建華面前。
這情景哪像是兩個同事在商量工作,倒像是兩個關係很親密的男女在自家客廳裡發膩。
看見餘淑華進來,姚麗和唐建華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姚麗笑容僵硬地和餘淑華打了個招呼。
餘淑華也很難堪,不知道該說什麼,關上門就出來了。
回想着剛纔看見的情景,再聯想到最近幾次開會時姚麗和唐建華倆人在衆人面前不自然的表現,女人特有的敏感讓她覺察出這兩人的關係有些不同尋常。
這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在公司裡搞這些,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她在心裡暗自罵道。
被餘淑華驚起的這對野鴛鴦,撲棱着翅膀,驚魂未定地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
雖說被撞見的並不是最緊要的那一刻,但姚麗害怕事情敗露,整理着略顯凌亂地衣物,擔心地問道:“怎麼辦?她會不會說出去?”
唐建華此刻已經鎮定下來,半躺在沙發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她什麼也沒看見,能說什麼呢?”
姚麗可不像他這麼想,她擔心餘淑華的嘴快,把這件事說出去,那自己在單位的名聲就壞了。
她六神無主,聽着餘淑華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也要離開辦公室。
好事未成的唐建華,正被體內的情緒激盪得難以自持,怎麼肯放過眼前的這頓美餐。
少了這頓盛宴,心頭的陰霾會讓他徹夜不眠的。
膽大包天的他拉着姚麗,說:“走,我們出去!”
姚麗問:“去哪裡?”
唐建華說:“開車出去,去哪裡都行!”
已經沒了主意的姚麗跟着唐建華下了樓,坐上車,駛出了公司大門。
唐建華已經決定把戰場放在車裡,但沿途往來的車流和明亮的燈光,讓他一時找不到滿意的地方。看着遠處漆黑的夜空,他心生一計,手裡的方向盤一打,汽車拐出了環城路,一路往郊外的山上駛去。
汽車在蜿蜒的山路上漸行漸遠。
山路上一絲光亮都沒有,周圍漆黑的夜色下,可以掩蓋一切不可告人的舉動。
但狹窄的路面和彎道,讓唐建華找不到可以停車放心享樂的地方。
昏暗的夜色,也讓惴惴不安的姚麗漸漸放鬆下來,車內狹小的空間裡,充斥着濃重的煙油味道。
唐建華肆無忌憚的言行舉止,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在辦公室裡幽會時都沒有過的感覺。
意亂情迷中,兩人就在疾馳的車裡,彼此上下其手。
在一個長下坡的盡頭,恍惚中的唐建華來不及打方向盤,汽車衝出路面,左側車頭重重地撞在一塊突出的巨石上。
好在汽車離路面不是很遠,不知道過了多久,路過的車輛發現了他們,衆人合力打開右側車門,將傷得不是很重的姚麗擡出車外。但駕駛座上的唐建華,由於車輛變形嚴重,被擠在座位上無法出來。
在警察到達後,用強力破拆了車門,纔將他擡出車外,送往醫院救治。
在醫院急診室,雙膝粉碎性骨折的唐建華昏迷不醒,被安全氣囊把金絲眼鏡撞碎、滿臉開花的姚麗在警察的再三追問下,說出了單位名稱和聯繫方式。
已經到了晚上該休息的時候了,欒主任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下午再一次打電話到單位找他的那個人,讓他惱怒異常。
當着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他不好把話說得太清楚,又怕那人找到公司裡來了,就和他約了個地點,出門去了。
和那人見面後,欒主任沒好氣地說:“不是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嗎?怎麼還三番五次的打電話過來!”
那人陪着笑臉說:“欒主任,您多擔待,我們也是小本生意,這幾萬元錢也不是小數,您就退給我們得了!”
欒主任拉下臉來:“哪有這種事!這錢都花出去了,拿什麼退給你?”
那人無奈地說:“不是,這生意不是沒談成嘛,要是談成了,我們也不能問你要這錢。”
欒主任辯解道:“該打點的我都打點了,生意談不成是你們買賣雙方的事,怎麼把我牽扯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