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流水一般,匆匆而過,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但在這段時間內,事情確實發生了很多,從曹衝日益變長的鬍鬚,與孫尚香漸漸豐腴的肚子便可以看到這一點。
不知不覺,後知後覺,時間再次爬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面,發生了很多事情,足以讓時間刻留下足夠的痕跡。
在這一個月裡面,曹衝整日都待在洛陽侯府,平常便與辛憲英他們待在一起,一起嬉戲耍玩,日子平淡而溫馨。
在這期間曹衝充分休息,除了與後院的美人膩歪在一起之後,曹衝常常在侯府的校場中與魏延周獨夫過招,一手殺伐之術也愈發的精湛起來。
但若只是精通了一點殺人技,那麼曹衝這一個月倒還真是白過了。
尤其是在這波濤洶涌的鄴城,在如今局勢之下。
曹衝雖然人在洛陽侯府,但是他的視野可不僅僅是這個洛陽侯府。
曹衝有無數眼睛,這些眼睛遍佈在鄴城的角角落落,方方面面,酒肆茶館,花柳之所,甚至是官吏府邸。
曹衝的暗衛遍佈每一個角落。
這些暗衛大多由遊俠或者是混混組成,要他們打仗自然不行,但是作爲眼線他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些暗衛的首領便是郭逍,而在郭逍的下一級,直接負責這些暗衛的人,則是鮑出。
作爲漢末最出名的遊俠頭子之一,鮑出的能量巨大,尤其是在有了曹衝的資助之後更是如此,暗衛的眼線,有大半都是鮑出負責的。
這些暗衛不僅僅在鄴城,還在天下的各個角落。
這些暗衛便是曹衝的眼睛,通過這些暗衛的眼睛,曹衝能夠及時的看到這天下發生的事情。
就譬如說前幾日,在涼州調查曹衝的那些領御史們便已經啓程回來了。
按照他們的速度,大概今日或者是明日便會到達了。
這些領御史給自己帶來的消息估計不會多好,曹衝已經在心裡做好準備了。
當然,若是世家要對付自己,肯定也沒有那麼容易。
他曹衝可不是可口的板上釘好的肉,他可是刺蝟,捲成一團的刺蝟。
要對付刺蝟,不受點傷可是不行的。
當然,在涼州調查自己的領御史回鄴並不是最大的消息,在這看似平淡,沒有任何血色的日子裡,發生的大事可着實不少。
說起來的話,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關於張遼的。
張遼駐守邊州,有御史上奏張遼魚肉百姓,於是張遼的兵權被奪了,如今與曹衝一般,老老實實的待在鄴城將軍府中,不得隨意出府。
張遼是曹衝軍方最大的支持,張遼一倒,表示曹衝明面上的軍方支持幾乎爲零。
至於張遼到底有沒有魚肉百姓,這誰又在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世家只要奪取張遼的兵權這便夠了。
尤其是曹衝待在侯府,在朝堂上曹衝能夠發出的聲音幾乎爲零。
面對世家的這個動作,曹衝除了忍耐,並不能做什麼。
現在跳出來與世家作對,明顯不明智。
若是自己真的這樣做了,恐怕第一個笑的便是曹丕。
當然,曹衝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若是世家觸及了自己的底線,曹衝會教這些老頭子做人的。
這是一個月發生的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司徒王朗以南營士卒太多,鄴城功耗不起如此多的士卒,所以將鄴城外的南營南調到了蕩陰,由蕩陰爲南營提供糧草。
將南營從離鄴城三十里的地方調到了離鄴城六十里的地方,中間還相隔了一條蕩水還有一條洹水,王朗的目的昭然若揭。
但朝堂之上除了宗親還有程昱提出反對意見之外,反對聲並不激烈,最後王朗的命令還是執行下去了。
五萬南營,南調三十里。
在這件事發生沒有多久,世家再以藉口遠調了虎豹騎。
虎豹騎對於曹衝來說自然無關緊要,但卻是曹丕在鄴城不多的軍隊,對於這支軍隊,曹丕可是在意得很。
在曹丕加入反對行列之後,朝堂上反對的聲音大了一倍不止。
之前王朗要南調南營,因爲南營之中多的是曹衝的勢力,南調南營是曹丕喜聞樂見的事情,但是遠調虎豹騎就與曹丕的利益不符了。
面對曹丕的反對,王朗依然堅持要遠調虎豹騎,不過他卻做出了讓步。
讓曹丕也加入決策集團。
如此一來,朝堂之上決策的人由原來的王朗程昱,變成了三個人。
遠調虎豹騎自然有損曹丕的利益,但是加入了決策層,似乎其中的利益比失去虎豹騎的利益還要大。
很快,朝堂中近半的反對聲音都消失了。
虎豹騎則如世家所想一般南調到數百里之外的宛城駐守。
如此一來,鄴城除了中央禁衛軍之外,鄴城便沒有其他軍隊了。
其中,中央禁衛軍又分爲兩支。
駐守在鄴城北面的叫做北軍,駐守在鄴城南面的叫做南軍。
其中北軍有一萬人,稱爲北軍五校,又叫北軍五營。
這五營分別爲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每營兩千人。
屯騎營,以漢人騎兵爲主要士兵來源。
越騎營,以歸附越人騎兵後代爲主要士兵來源。
步兵營,以漢人步兵爲主要士兵來源。
長水營主要由長水宣曲胡騎組成。
射聲營則是輕裝弓弩兵。
南營主要負責宮門及陵園寢廟的安全,並在魏王車駕出行時,與北軍一同組成護駕儀仗部隊。此外,南軍還負責接收並呈遞憚向魏王進諫的奏章。
北軍則駐守在鄴城外面。
南軍人數有五千人,駐守在鄴城城郭的七座城門之中。
其中南軍的統帥則是中領軍,至於北軍原來的統帥是執金吾,後來便直接由皇帝,也就是魏王直接統領了。
要說起南北營駐守範圍,便免不了要提起鄴城的構造了。
鄴城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7裡,南北寬5裡。有兩重城垣:郭城和宮城。
郭城有7座城門(南面3座,東、西各1座,北面2座);城中有一條東西幹道連通東、西兩城門,將全城分成南北兩部分。幹道以北地區爲統治階層所用地區,正中爲宮城,內有舉行典儀用的建築和廣場。宮城以東爲宮殿、官署。官署東爲戚里,是王室、貴族的居住地區。
宮城以西爲禁苑──銅雀園,其中有糧倉、武器庫和馬廄;園西北隅憑藉城牆加高築成銅雀、金虎、冰井等三臺,平時供遊覽和檢閱城外軍馬演習之用,戰時作爲城防要塞。
東西幹道以南爲一般居住區,劃分爲若干坊裡;3條南北向幹道分別通向南面3座城門,中軸線大道北通宮城的北門──端門。
城的東門外爲對外交往和設市之地;迎賓館──建安驛設於此。
鄴城的西門外有大片皇家苑圃和水面,曹操曾在此操練水軍。爲供城市用水,引漳河水從銅雀三臺下流入宮禁地區,一部分河水分流至坊裡區,從東門附近流出城外。
北軍由五個校尉統領,南軍由中領軍夏侯尚統領。
可以說現在鄴城基本上便只剩下這一萬五千人了。
當然這也只是明面上的軍隊,至於私藏的士卒肯定是有的,但是既然不能拿在明面上,那麼人肯定是不多的。
不管是南軍還是北軍,幾乎都是夏侯氏曹氏人當然校尉中領軍的。
此時曹操病情愈發嚴重,隨之而來的,世家的動作也更大了。
他們要改換中領軍。
將原來的中領軍由夏侯尚改爲王粲。
而五個北軍校尉還有司馬,王朗統統都要改成世家的人。
對於王朗的這點謀算,無論是程昱還是曹丕都沒有讓他得逞。
而朝堂之上宗親的態度也越發的的堅定起來了。
決策層有了曹丕的加入之後,王朗要此計得逞顯然有了不小的難度,北軍五校還好說,世家不知道有什麼謀劃,一定要換中領軍。
至於其中的理由居然是夏侯尚資歷不夠,在魏王病重之時需要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擔任中領軍這個官職。
對於王朗的藉口,曹丕自然不肯。
在虎豹騎走了之後,他便只有中領軍的南軍了,若是連南軍都沒了,他要進入決策層有什麼用?
中央禁衛軍與南營與虎豹騎都不一樣,這已經觸及曹丕,觸及宗親的底線了。
在商討無果之後,三人不歡而散,據徐庶說在朝堂上三人吵得可是極兇的。
曹衝在這一個月中如同一個看客一般看着鄴城的局勢一天天變幻。
宮中的消息傳來,魏王已經開始咳血了,而且一天沒有多少時間是清醒的。
世家動作這麼大,更多的是因爲這個原因。
世家的陰謀越來越近,而曹衝的心情卻越來越輕鬆。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曹衝遠離權謀,這一個月來陪伴家人,鍛鍊武藝,在暗地裡作着謀劃,與曹丕直接與世家對上要好多了。
張遼雖然被奪取了兵權,但是在六十里外的南營曹衝還有些許兵力,而從涼州化整爲零的三萬軍隊也隱匿在鄴城外的羣山之中,隨時可以聚起來。
明面上,鄴城只有中央禁衛軍,只有南軍北軍。
但是實際上,鄴城有的勢力可是不少的。
但是論到人數,曹衝絕對是不輸給別人的。
手裡有兵權,人才不會慌。
這纔是在涼州調查他的領御史即將回來,他依然有心思與內院美人廝混的原因。
話說回來,在自己這一個月的努力耕耘之下,內府中自己留下的血脈在幾個月後可能也會變多一些。
兒子有時候會嫌多,但世界這麼大,曹衝只會覺得自己的兒子太少了。
一根釣竿,一個魚簍,曹衝半倒在劉舒兒的大腿上,手上拿着釣竿,眼睛也沒看向那個浮萍,而是閉着,像是在睡覺,估計這浮萍動了他也不會知道。
而在這荷池中釣得到魚也是一件未知數。
就在曹衝如此休閒的時候,卻有一個侍女快步走上前來。
“老爺,院外鮑出求見。”
鮑出?
原本緊閉雙眼的曹衝驟然睜開眼睛,他從劉舒兒的身上起來,隨手將釣竿放在劉舒兒手上。
“公主,先幫爲夫拿着。”
劉舒兒手上正做着女紅,被曹衝這麼一說連忙拿住釣竿。
曹衝拍了拍手,對那侍女揮了揮手,說道:“帶路。”
“諾!”
沒走多久,曹衝便見到了鮑出。
與之前精壯的鮑出不一樣,現在的鮑出顯得有些肥碩鬆散。
可見在曹衝手下做事這個鮑出是撈了不少油水的。
“如此急匆匆來見本侯,可有要事?”
一般鮑出都是將消息給郭逍,之後再由郭逍傳遞給曹衝的,既然鮑出直接越過郭逍,證明這件事確實比較危急。
“啓稟君侯,確實是要事,去涼州的御史們回來了。”
御史回來了?
對於曹衝來說,這個消息雖然重要,但不至於到達緊急的程度,曹衝早知道這些御史會在最近回鄴了。
“還有呢?”
“小人從這些御史口中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打探到了消息?
“快說。”
至於鮑出打探出消息的方式與手法曹衝也不感興趣。
御史們雖然是嘴炮,但還是人,既然是人便有七情六慾,喜歡錢,也喜歡女人,也怕死,能讓御史們開口的方法有很多。
“他說他們找到了君侯暴虐的證據。”
“什麼證據?”
“據說是敦煌曹氏還有酒泉令狐氏指控君侯的,這兩個世家都有派人前來作證。”
敦煌曹氏,酒泉令狐氏....
曹衝眼中閃着冷光。
看來自己在涼州還沒將敦煌曹氏打怕啊!
至於這個酒泉令狐氏看來是覺得我是要倒臺了,這麼快就準備倒打自己一耙,真是好得很啊!
“除了這個,可還有其他證據?”
“還有金城麴氏。”
“金城麴氏,又能冠與本侯何種罪名?”
“聽那個御史說,麴演是要指證君侯暴斂橫徵。”
麴演?
很好!
這些人都以爲本侯完了嗎,這麼着急踩自己一腳?
曹衝輕哼了一聲,說道:“就這些了嗎?”
鮑出點了點頭。
“那你先下去罷。”
鮑出偷偷看了曹衝一眼,這才緩緩的退出去。
出了洛陽侯府之後,鮑出坐上馬車心裡也安定了不少。
鄴城之中可是有不少人都說洛陽侯要完了,原本依附洛陽侯的人有的已經改變門楣了。
鮑出自然也有這樣的想法。
他依附曹衝的原因很簡單。
他只有依附洛陽侯才能活,纔能有榮華富貴,如此才做洛陽侯的狗。
但若是洛陽侯保不住他的命,無法給他榮華富貴,他會如何做?
當然是換一個能夠保護自己的主人。
不過,今天鮑出去看了曹衝一眼,發現洛陽侯不似外界傳言的那般不堪。
君侯看起來還是胸有成竹的。
鮑出向來有眼光,不然也不會生存到這個時候。
同時,這也是今日他越過郭逍來親自見曹衝的原因。
可不僅僅是此事危急。
他是要親自看一看洛陽侯究竟靠不靠得住。
如今看來,現在下結論還是不合適,還要等一段時間。
對於鮑出的心思曹衝當然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世家針對自己的謀算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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