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久別重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本來袁雲一直在心中有些擔憂,曹昂會有所改變,直到看見了真人,才終於鬆了口氣,曹昂還是曹昂,至少仁義這一塊是實實在在的。
除了典滿以外,曹昂、許儀、夏侯楙都盡數到場,所以劉璋的舊宅之中就開起了宴會,參與的人員卻僅僅是幾個兄弟罷了,也是曹昂這個提議,袁雲纔多少在心中放下了一些擔憂。
“天下大定,雲弟難道真的打算解甲歸田?”曹昂在幹掉了一杯酒水後,笑呵呵的問了一句。
袁雲不加思索的點頭回道:“這個之前我就說了無數次了,只是你們一直以爲我在開玩笑,現在天下終於一統,我也可以實現諾言了。”
一邊的許儀聽袁雲如此說,立刻勸慰道:“袁大哥如此年輕爲何就沒點志氣,如今天下平定,但是因爲戰亂之故,很多敵方都需要恢復生產,而搞生產這種事情,你可是一等一的神仙手段,解甲歸田實在太屈才了。”
夏侯楙也接道:“是啊,袁大哥不喜歡打仗,這一點大家都清楚,但是後面就是搞生產建設了,不用這麼絕的要躲回家中去吧?”
袁雲見兩人相勸,還想在解釋幾句,卻見曹昂竟然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雲弟居功至偉,現在既然想要解甲歸田,我滿足你這個願望就是。
不過你要是在家待的無聊了,儘管來告知我,定然有大把事情需要交託於你。
另外,我收到消息,我那個弟弟可不安份,似乎又在籌劃着什麼手段對付我們,這裡面自然包括雲弟,所以這件事情有結果之前,雲弟還是應該盡些力氣。”
袁雲最怕的就是面對曹丕,倒不是擔心對方的手段厲害,而是總惦記着卞氏的交代,這種矛盾的心理下,實在是讓人頗爲頭疼,所以這纔是他現在就想解甲歸田的真正意圖,只是沒想到還是被曹昂給點破了。
暗歎一聲,袁雲試探性的說道:“現在洛陽已經平定了益州,算來功勞也不小了,後面安定天下更是需要儀仗洛陽,如此情況之下,曹丕實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來與我們爭奪,所以……”
“雲弟不用對此事有什麼顧忌,曹丕幾次三番的想要致我們於死地,我們如果還一再留手,恐怕真的會給他們得逞,躲的過一次,不一定躲的過第二次,不將這個問題徹底根除,我們幾個都會寢食難安。”曹昂說話時,臉上的神色堅定,看來心中早就做好了決斷,那就是一定要曹丕的性命。
自古這種奪嫡的爭鬥,從來就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情,袁雲壓根一點都不想參與其中,奈何走到今天,他也早就身不由己了。
再次暗歎一聲,袁雲纔看着曹昂說道:“鬥嬴曹丕不難,我只是想留他一條性命,哪怕將他終生監禁,我們在卞姨娘那裡也好交代一些,這一點希望世子……”
“雲弟不用再言此事,卞姨娘如果有什麼怪罪,那咱們就好好清算一下過往,我這個做大哥的一再忍耐,但是越忍耐,曹丕就越囂張跋扈,這一點恐怕誰都很清楚,由此我們反擊纔算合理,道理在我們這邊,其他都有我來擔待就是。”曹昂的語氣依然堅定,似乎不容任何的質疑。
這個時候許儀和夏侯楙都選擇了閉嘴,乖乖的吃着自己的飯菜,對於曹昂所說的話,全都是右耳進左耳出,他們也如袁雲一般,對於這種奪嫡之爭,只想遠遠躲開。
袁雲見曹昂的心意已決,知道再勸無益,所以只能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這後面我就聽憑世子調遣便是。”
曹昂滿意的幹掉了一杯酒水,臉上再次掛上笑容,然後對着袁雲說道:“之前聽聞有人對雲弟大不敬,既然現在我來了成都,那這事就要好好善後纔是。”
曹昂說話的時候,袁雲完全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曹昂所指爲何?
見袁雲一臉疑惑,曹昂再是一笑,然後對着堂外喝道:“來人!傳我命令,陳羣目無上下,屢次干涉成都的攻伐,這才導致大量百姓死亡,此人罪該萬死,速去將他的人頭提來!”
曹昂話音一落,門外立刻傳來了喏的一聲,瞬間十幾個腳步聲就跑出了院子,而餐桌前的袁雲幾人都是面面相覷,不明白曹昂爲何要做這種事情,而且陳羣畢竟是赤壁的有功之臣,此刻即便是真的犯錯,也不至於被砍了腦袋。
許儀和夏侯楙只是稍微有些驚詫,但是袁雲卻感覺背脊發涼,眼前的曹昂已經再不是之前那個和善的鄰家大哥了,在眼看着天下大定後,他的野心就開始瘋狂增長,此刻顯露出來的帝王霸氣,或許僅僅只是個開始。
由此也可以猜到,曹丕恐怕真的活不了多久了,有洛陽這個怪物在背後撐腰,又有火藥軍這樣的天下第一軍武,曹昂想要對付誰,那人絕對無法逃過一劫。
而從自己身上想,剛纔曹昂輕易就同意了提議,放他袁雲解甲歸田,除了滿足他的願望外,更多的恐怕是一種顧慮顧慮袁雲這個洛陽的真正締造者。
任何權掌天下的人物,都不會願意身邊有一個能力非常強大,又不受控制的人存在,這幾乎就是一個固定的法則,即便是那些昏聵的亡國天子也明白的道理,何況是曹昂這個英明神武的存在。
袁雲此刻心中再次猶如排山倒海,幸虧在見到曹昂後,他第一時間就將大帥的印信全部交還,並且一再強調不願意繼續領兵,這等於解決了曹昂一個頗爲尷尬的問題。
因爲曹昂一來成都,立刻就剝奪袁雲的領兵權,必然會生出很多禍端來,估計臉曹昂自己都沒想到,袁雲竟然毫不考慮的就交出了兵權,這恐怕也是曹昂在見面後如此高興的主要原因。
想到這些煩惱的事情,袁雲多少還是有些疑惑的,畢竟短短大半年不見,曹昂就變化的如此迅速,這絕對不正常,只是這背後是否有人在操作,就很難說得清楚了。
就在袁雲反覆思考這些煩惱時,堂外的院子裡突然熱鬧了起來,曹昂的親兵真的將陳羣的腦袋砍了下來,此刻裝在一個盤子當衆,就這麼血淋淋的送到了餐桌之上。
這個舉動直接導致幾人的胃口瞬間喪失,只有曹昂顯得非常滿意,甚至還用筷子點了點陳羣的死人腦袋,然後又很是高興的開始祝起酒來。
沒了胃口的飯食,即便是山珍海味也乏味之極,所以袁雲再沒有動一下筷子,倒是一個勁的在喝酒,即便是度數不高的桂花釀,卻依然喝得有些熏熏欲醉,最後終於還是倒在了餐桌之上。
曹昂見袁雲醉倒,立刻大笑一聲,然後對着許儀跟夏侯楙笑道:“雲弟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之前就不甚酒力,這麼多年了,還是如此模樣,他現在怎麼說也是一位名震天下的火藥軍大帥了,這喝酒一事上,絕對是個污點啊、”
許儀這時也跟着笑了幾聲,道:“袁大哥哪裡是什麼大帥啊,我這大半年跟着他在荊州、揚州、益州到處跑,要不是有我們幫他,他估計早就被劉備打得屁股尿流了。”
曹昂聞言再次一笑,點頭道:“雲弟不善領兵,這一點倒是真的,不過日後也沒什麼戰陣讓他上了,待我們處理完最後的一些問題,就放他回去享福好了。”
夏侯楙聽到這,也笑了起來,點頭道:“到時候我就可以跟袁大哥好好享受生活了,當年許都的紈絝,到了洛陽後就墜了名聲,這一點不好,袁大哥不是一直說想要去調戲良家婦女嘛,這我肯定會幫他安排好的。”
夏侯楙話音一落,幾人都紛紛大笑起來。
而袁雲這個時候趴在桌子上,卻耳目清明,聽到許儀和夏侯楙的說話,心中無比感激,他們兩人自然也感覺到了曹昂的變化,此刻故意貶低他袁雲,其實就是間接的在幫他。
酒宴依然在繼續,只不過袁雲已經被送去了後宅休息。
回到後宅內,小六立刻端來了茶水,打算替袁雲解酒,結果茶碗才端入內室,就見袁雲已經坐在了牀榻邊,只是一言不發,僅僅皺着眉頭,臉色陰沉的厲害。
“送信去給鄧艾,我要知道現在何人最得曹昂世子的信任。”袁雲沉默良久,終於對小六下了個命令。
小六聽袁雲如此說,立刻明白了什麼,所以沒有二話,趕緊去了外堂找來了特種部隊的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