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什麼也沒看見,單憑越聖雪面上尷尬地臉色,向初芹也猜到了一二。
昨夜,這屋子裡傳出來的男女呻/吟是不絕於耳。
她本以爲越聖雪應是和帝天蠻從歸於好了,但是清早她同阡子默恭送帝天蠻回宮時,帝天蠻一臉的陰沉,對於越聖雪只是淡淡的交待了一句要他們看好她,就如她只是個囚/犯一般。肋
向初芹將端來的洗臉盆放到牀邊,“娘娘,洗漱下吧……”
“放着吧……”
越聖雪輕輕應了聲,她看了向初芹一眼,那眼神讓人察覺到她的焦慮,似乎有人在屋裡讓她非常不自在。
“辰兒到時辰喂/奶了,我先出去,娘娘若是有事,便來我的屋子找我……”
“好……”
向初芹識趣地走了出去,從昨夜被越聖雪誤會她幫帝天蠻遊說後,她對她的態度就不如往日那麼親暱了。
腳步來到拐角處,向初芹耳尖地聽到有道放輕的腳步聲從屋中走了出來,她一步躲入拐角,悄悄探出頭,只見是越聖雪拿着衣衫朝向浴房的方向走去。
拖着疲乏的身子,越聖雪快步來到浴房,立刻脫去渾身染着帝天蠻氣息的衣衫,她走到水缸旁,以指尖碰了下水,很冷,比昨夜向初芹端來的冷水都更要冰寒。
只是,腿/間緩緩流下的白/液教她渾身冷戰四起,一股噁心衝上喉間,也不顧冷水刺骨,越聖雪拿起水瓢舀起冷水就往身子上澆灌。鑊
她的右手竟能動?!
透着沒有關緊的門縫兒,向初芹看着她用右手撫去身上的污垢,驚詫地雙眼圓睜。
果然慕容傲雪的藥已見效,可她卻在刻意掩飾……
“公主!聖雪公主!!”
走廊上忽然由遠處傳來一道明朗的叫喚,一聲響過一聲,屋內的越聖雪一怔,屋外的向初芹也一驚。
“娜娜?是娜娜嗎?!”
越聖雪認出了那聲音,披上衣服,心急地推開浴房的木門,“公主!!”
孩子般的興奮大喊,娜娜一見越聖雪的身影,就從走廊的那一頭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入她的懷中,“公主,娜娜好想你……這些天,你好嗎?”
“我很好,你怎麼能出宮來?!”
就像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親人,越聖雪也緊緊娜娜,“是陛下特許我出宮來宰相府照顧娘娘。”
娜娜笑臉盈盈,天真無暇眨巴着大眼,越聖雪疑心地皺起眉,“他會那兒好心?!”
“公主是在說陛下?”
娜娜不解地呶呶嘴,忽地賊賊壞笑起來:“公主,告訴你件特逗的事,陛下一回宮就先來的天竺殿,他交代的時候,紗瑪婆婆就跟在後面,你猜怎麼着?她一聽陛下那麼緊張你,氣得那老臉上的橫肉都在抖,像這樣——呵呵呵……”
娜娜說着模仿起來,小臉不停地抖啊抖的,逗得越聖雪難掩笑聲,輕輕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小丫頭,跟個孩子似的!”
“誰讓那個紗瑪婆婆那麼壞!公主,你知不知道昨天她和皇后娘娘又來了天竺殿,將天竺殿翻得亂七八糟,還不講理地把你的珠寶都沒收了過去,我阻攔她們,她們就把我推在地上,你瞧,你瞧——這兒都青了。”
※※※※※※※※※※
挽起袖子,越聖雪只見娜娜的右臂上青一塊紫一塊,手兒拂過那道道傷處,“小笨蛋,那些東西纔不重要!以後我不在,她要是來鬧事,你就讓她鬧,怎麼可以讓自己受傷呢!”
心疼的眼神,寵溺的口吻,娜娜感動的眼眶溼了,她笑着,纖細的雙臂緊緊攬在她的腰間,“公主,你真好……娜娜要一輩子都在你的身邊……”
“一輩子留在我的身邊,難道你不嫁人了?”
“不嫁不嫁,沒有人會像公主一樣疼我了。”
“傻丫頭。”
娜娜樂呵呵地笑着,越聖雪心裡有着說不上的悸動,她曾以爲來到蠻弩,一輩子都不會有人會在乎她的生死,可這小丫頭卻對她那麼忠心。
要說剛纔還懷疑帝天蠻會不會是派她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的。
歉意地垂下眼,越聖雪不懂自己爲何會變得那麼多疑,想來應該都是拜那個男人所賜吧……
“對了,公主,陛下說你傷了手,重不重?是右手還是左手,快讓我瞧瞧。”
娜娜忽然鬆開越聖雪,說着就將手伸了過來,越聖雪這纔想起自己右肩的手,她堂皇地張望了四周將娜娜拉入浴房,插上門梢。
“公主,你這是……?”
娜娜不解地眨着大眼,越聖雪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我傷的是右肩,不過現在已經好了一大半,可你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爲什麼呀,公主?”
“好娜娜,別問爲什麼,幫我保守秘密就好,嗯?”
“嗯。”
※※※※※※※※※※
鳳寰宮
阡婉柔坐在梳妝檯前端詳着鏡中上了濃妝的自己,昨夜她還忐忑不安的怕帝天蠻會不會來,結果一早就接到帝天蠻回宮的消息,所以她可是在這張臉上下了不少功夫。
“很漂亮……很漂亮……”
她像麻醉自己一樣地念着,殊不知帝天蠻的腳步已經停留在她的身後,他垂眸看着鏡中的她,看到的卻是越聖雪絕美的臉龐。
“賤/婦!”
一聲呵斥嚇壞了阡婉柔,她回過身來慌張地躬身行禮,難道陛下知道她使詐騙他回來的?!
“婉柔不知陛下已來……還望陛下……”
“快起身,小心身子,本王聽你是受了風寒?”
帝天蠻趕忙扶起阡婉柔,收起眼中的冷漠,換上不少柔情的笑意,阡婉柔一時糊塗了,她剛纔是聽錯了嗎?
帝天蠻扶着阡婉柔來到牀邊坐下,大手握住她微微抖的手兒,“現在好些了沒?手怎麼有些涼……”
“陛下還擔心婉柔的身子嗎?”
阡婉柔嬌嗔地呶呶嘴,帝天蠻聽出她的不高興,大手攬過肩將她摟入懷中,“說什麼傻話?你是我的妻,本王當然擔心。”
心頭一喜,阡婉柔靠着帝天蠻的胸口,小手嬌滴滴地摟在他的腰間,“還以爲陛下忘了婉柔纔是你的妻……自從那漢人進了宮,陛下就只寵着她,都不理我了……”
“胡說!”
“如果是胡說,那陛下就留下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摟在腰間的手纏上帝天蠻的脖子,他自然知道她是在索歡。
只是阡婉柔湊近的小臉上有股濃濃的胭脂味,帝天蠻只覺刺鼻的難受,他竟就這麼想到越聖雪身上清麗的鈴蘭香,還想起昨夜在她的身子裡失了控……
他會不會要的太兇?
她的風寒還未退,會不會病得更厲害?!
該死的,爲什麼他在乎她的生死,帝天蠻想得心煩意亂,大手就這麼拉開阡婉柔的手兒。
挺拔的身子從牀邊站了起來,阡婉柔只覺一陣空虛,她跟過去從後保住帝天蠻,就像現在不抱着他就會永遠失去他。
“陛下,不要婉柔,好不好?已經三個月了,婉柔好好地養着身子,難道陛下不再需要婉柔爲陛下誕下子嗣了嗎?”
委屈的口氣聽得帝天蠻心生不捨,雙手覆上了她的手,阡婉柔感覺到他是想要拉開她——
“陛下,你知不知道,上次婉柔給你的那個香袋,是那個漢人與晉國太子的定情物?”
帝天蠻身子一緊,“你從哪兒聽到的?”
阡婉柔眸一轉,慕容傲雪說的果然都是真的,陛下早已知道那越聖雪同晉國太子的事兒。
“她嫁陛下爲妻,心裡卻想着別的男人,婉柔真是替陛下不平,她隨身都將那香袋帶着,足以可見她一定深愛着那個男人,陛下,婉柔好擔心,她和親而來還有其他的目的,興許是想暗中救出那晉國太子……”
冷眸忽地陰霾,帝天蠻眉目猙獰,腦海裡滿是越聖雪信誓旦旦地說晉楚仁愛她的那句話。
猛然拉開阡婉柔的雙手,正當她以爲帝天蠻仍要拒絕她的時候,他卻是打橫將她抱上了牀,窗紗隨即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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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寰宮
入夜,冉冉升起地月光特別迷人,映照在阡婉柔的眼中好似日上三竿的陽光一般明媚無邊……
她坐在梳妝檯前只穿着白衣睡袍,一邊豎着發一邊臉上的笑都沒有間歇過。
“娘娘,喝點白糖燕窩吧……”肋
紗瑪婆婆端着燉品放到桌上,阡婉柔放下木梳子,笑臉盈盈地走了過來坐下,拿起湯勺一口接着一口,“看來娘娘今日胃口特別好,是不是午後累壞了?!”
紗瑪婆婆問得別有用意的問,阡婉柔笑得妖媚撩人,嬌滴滴道:“紗瑪婆婆別笑我了……”
其實比起什麼名貴的補品,女人最需要的滋潤就是男人,午後她的確是累壞了,因爲帝天蠻抱了她整整一個午後。
都說小別勝新歡,果然不假——
七年夫妻,交合無數次,但帝天蠻還是第一次像午後那般炙熱的擁抱她,就像怎麼都要不夠似的。
果然慕容傲雪跟她說的那些話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只怕帝天蠻當真就沒碰過越聖雪,若是真的帶着她出宮是爲了尋歡,他又怎麼可能一回來就這麼飢渴地要她要不停?
一手撫上小腹,阡婉柔自滿的笑靨迎面,若是上天憐愛,這肚子裡應該又留下了龍種了吧……
“娘娘,這下可以放心了吧,那個越聖雪根本不足爲懼,陛下一聽你病了就趕忙回來,一回來還……呵呵……總之,我的好娘娘,你註定是這蠻宮的一宮之後。”鑊
“當然!除了我之外,難道那個越聖雪有資格成爲皇后嗎?”
阡婉柔傲慢的說罷,狠力的一拍桌,眼中的精光可怕得嚇人。
不過話說回來,帝天蠻的擁抱的確讓她放下了懸着多日的心,但只要想起帝天蠻似乎還挺在意越聖雪同晉國太子的關係,她的心就又止不住糾結起來。
“娘娘說的是,這頂后冠,除了娘娘,誰人都沒有資格戴——不過我們還是得防着那個越聖雪,要是有什麼法子能將她連根拔起,咱們才能安心呢!”
“可昨日我們去天主殿翻了個底朝天,除了這些珠寶外,也沒別的什麼收穫……”
阡婉柔說着揚手擡起,手腕上帶着一隻通透的翡翠鐲子,“不過那賤/人還真不愧是公主,這嫁妝少說也該值幾萬兩吧。”
尖酸刻薄的說着,阡婉柔的脣角瀰漫起小人的奸笑,揚手又仔細端倪着腕上的桌子,要說他一直在帝天蠻的面前裝勤儉,所以真正值錢像樣的珠寶並沒有多少件兒。
“娘娘,這些珠寶雖然沒什麼含義,但是如若我們在其中的一些上刻上‘楚雪’二字,不就又可以栽贓是那越聖雪和晉楚仁的定情物了嗎?”
“那些珠寶都那麼名貴,要是刻上名字豈不是可惜了?何況同樣的伎倆會不會沒效?”
阡婉柔問着,眼底浮起貪婪的芒光,想想一件珠寶就值幾萬兩,昨日從天竺殿裡搶來的少說也有十多件,加起來可不是個小數目。
要她就這麼白白吐出去,她可不答應。
“也是,不過那賤/人現在在宮外,要想栽贓什麼還真不容易,啊,對了……娘娘,你知不知道那賤/人的確是手受了傷,一早我去恭迎陛下時,可他先去天竺殿,我尾隨其後正聽見陛下交待那個叫娜娜的小丫頭去宰相府照顧那賤/人呢。”
“人既然是陛下傷的,陛下爲什麼還要那麼關心她?”
阡婉柔立刻收回手,一副不悅的樣子盯着紗瑪婆婆,“說的就是啊,老奴也想不通。所以當務之急,定要想個適合的法子去掉她!”
賊眸一轉劃出一道歹毒的精光,紗瑪婆婆俯下身附耳對阡婉柔小聲說了什麼,隨即就見她脣角咧開陰冷的笑弧,“紗瑪婆婆你可真壞,那小丫頭不過忠心護主,昨天不小心推了你一下,你就要借刀殺人得弄死她?”
阡婉柔故意壞笑道,說來昨日她們去天竺殿搶奪,那個小丫頭可是奮力保護着那賤人的東西不讓她們碰。
紗瑪婆婆一驚,莫不是她剛纔和阡婉柔說的計謀不討她的歡心?
她的計謀就是派人出宮弄死娜娜,再陷害是越聖雪殺了娜娜,因爲娜娜知道越聖雪太多見不得人的秘密,其中就包括她和晉國太子間的“親密往事”。
難道是娘娘大發善心,覺得她這計謀惡毒了?
“紗瑪婆婆瞧你緊張的?難道你還怕我不喜歡?!我也是恨透了那個小丫頭,三番四次和我作對,她那麼想對那個賤/人忠心,就讓她下了地獄陪她一起做鬼好了!”
阡婉柔笑了,笑得猖狂,紗瑪婆婆也笑了,跟着一起狂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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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璟宮
宮內琴音環繞,音律很美,卻悠揚悽婉,既是不懂的人只怕也聽得出琴音裡的傷悲,像是在思念着什麼人,而這份思念已然是相思成災……
“這是殿下的新曲兒嗎?”
一道高昂靈動的聲音落在耳邊,沒有點燈的屋內,帝夜凌沒有停下手中撥弄琴絃的動作,甚至都沒有擡一下眼,遲了半晌見她不走才幽幽道:“慕容醫師,那麼晚而來有何事?”
“殿下今夜怎麼那麼見外,竟喚傲雪爲慕容醫師?!”
嬌嗔的斥責着,那話兒怎麼聽都有些曖昧不清。
慕容傲雪從帝夜凌的身邊走過,那向着某處的腳步聲聽得讓帝夜凌很是不安,他回過身看去,只見慕容傲雪走到牀邊就這麼俯下身去,他一下子控制不住的猛然大喝——
“傲雪,別碰那個!!”
背對着帝夜凌,慕容傲雪嘴角一勾,瞧他緊張的,這東西定是與那個女人有關吧?
想着,她一把抓起放在牀頭的那副捲起的畫卷,詭笑就這麼浮面而生,隨後舉起那畫兒就給放了下來——
藉着茭亮的月光,能瞧見畫上是位絕色的美人,一頭如瀑的黑髮縷縷傾斜肩頭,映合着粉色的衣裙,玲瓏有致的曲線,透出少女獨有的美,在秋日紅楓下,宛若從天而降的仙子。
“傲雪!!”
眼前晃動的美畫惹怒了帝夜凌,他奮力的滾着輪椅衝過來,伸手抓住那畫兒就是一扯,剎那畫兒被一撕爲二。
帝夜凌緊緊地攥着另一半,畫中的美人兒因此扭曲得已看不清容貌。
“可惜了……畫的那麼美,殿下,你怎麼捨得親手毀掉?”
慕容傲雪一眼看透這畫兒就是帝夜凌親手所畫的,又看了眼扔在她手上的另一半,那右上角上清晰的寫着三個字:戀佳人。
“剛纔殿下彈得小曲兒,莫不是也叫‘戀佳人’……”
慕容傲雪簡直在挑戰帝夜凌的脾氣,他圓睜着墨眸冷冷地瞪過去,“出去!!”
“傲雪是要出去,不過傲雪得先爲殿下鍼灸後才能出去。”
“慕容傲雪!!”
帝夜凌大吼着,另一手猛地扯過慕容傲雪手中另一半的畫兒,這畫兒是他畫的,但是他不願被任何人看見,若是定要被旁人看到,那他就寧願親手毀掉!
“蠻弩上上下下有萬千的病人都等着你,你又何須只在意夜凌一個?!”
帝夜凌並沒有對慕容傲雪暴力相向,他強抑着自己的惱怒,只想快點趕她走,今夜他不想見人也不想說話,他只想把自己關在黑暗裡什麼都不去想有……
“殿下是想放棄鍼灸,難道你不想站起來了嗎?”
整整大半個月,他又頹喪得不再接受她的治療,慕容傲雪知帝夜凌忽然放棄的理由,那全是因爲一個女人,那畫上的女人——
“能站起來又如何?”
將手中攥成團的畫兒猛地扔開,重重打在牆上墜落地上的一霎,帝夜凌的心也跟着一起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他還鍼灸做什麼?
與越聖雪密林一別後,他的生活就成了灰色的,她不再來,那畏怯逃開的背影卻深深烙印在心裡,每時每刻,伴着呼吸都在刺痛他的心。
“能站起來自當能做很多——你想的,或者你不敢想的!!”
慕容傲雪煞有魄力的視線直射帝夜凌的眼,擒住他的心。
他聞聲愣住,眸光閃着疑惑,她這話究竟是在暗示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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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夜凌就這麼凝着慕容傲雪,她眼中地笑意已然褪去,他知道她不是在和他說笑,而那話中有話的話太過危險,他深知那是自己不該好奇的!
“我什麼都沒有在想……你請回吧!”
帝夜凌收回眼神,推着輪椅背身向越聖雪退到桌邊——肋
他不可以讓自己去聽,不可以讓自己彌足深陷,誰都不要給他希望的曙光,誰都不要告訴他,他心中的渴望是可以成真的……
那臉上遮掩着痛苦,掩藏着真心的表情真是好難看!
爲何他的嘴就不能再老實一點?!
慕容傲雪一步步跟過去,如果他不願承認,那她就破開他的心讓他自己好好看看,裡面究竟藏着誰!
“情愛已在心中滋芽,殿下忍得將它埋沒在灰土中死亡嗎?”
“……”
“我曾對殿下說過,要騙人的話,可得先騙住自己的心——只是當真騙得住,又會不會太可悲了?”
“……”
“殿下的心明明就愛着——”
“住口!!夠了,都夠了!!什麼情,什麼愛,我不懂,什麼都不懂,別再說了,走,給我走!!”
一句句將帝夜凌逼入死角,他猛然暴躁大怒,一掌拍落桌沿將整隻名貴木桌都打得騰空而起,他聽不得那個名字,聽不得……一個字兒都聽不得!鑊
“砰咚”一聲,騰空的木桌墜在地上一斷爲二,“該死的,該死的!!”
一雙緊握的拳頭也如木桌墜落一般砸在自己的雙腿上,很痛卻及不上從心口彌散而出的痛,
帝夜凌完美的俊臉上寫滿猙獰與痛苦,他戀上了不該戀的人,以他的身份一輩子都不該有覬覦歹念的人……
可爲什麼他越是想抹去,就越是烙印更深,甚至連心都在反抗他……
分明並沒見過幾次,可是情愛無由,他就是愛了,而且愛得紮根連心,若是要停歇下這份愛,那他的心跳與呼吸也會隨之停止……
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又或者他從來都知道自己的心,只是他在逃避,在害怕,害怕有人點破他的心思,一旦點破,他連躲在角落裡愛她的資格都會被剝奪——
想着,慕容傲雪竟覺得帝夜凌有幾分可憐。
明明與帝天蠻是親生手足,無論容貌和身份都不在他之下,可是命運往往就是那麼弄人,一雙殘腿改寫了太多太多也許原本能屬於他的!
“殿下身爲男人都只會逃避,那要身爲女子的那個她又怎樣面對殘酷人生?!生在帝王家明裡光鮮,暗下卻是徒有悲傷,身爲女子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生大事也必須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有沒有想過,也許那個她,比你現在更痛苦,而她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將她救出水生火熱之中的人……”
※※※※※※※※※※
“高高在上的公主……”
“救她與水深火熱之中?”
“她當真需要嗎?”
帝夜凌雙手緊攥着漸漸有了痛覺的雙腿,那口吻透着深不見底的頹喪與蕭瑟,可不難聽出他的心已開始動搖——
她真的和他一樣是身不由已嗎?
白紗下詭笑刺目,慕容傲雪腦海裡浮起晉楚仁深情對月吹簫的身影,眸光漸漸冷冽。
呵……
一個吹簫,一個彈琴……
越聖雪,難道你生來就是爲了讓天下女子傾盡嫉妒的?
“膽小鬼是永遠得不到他想要的!殿下你該像個乞丐一樣躲在暗處愛她,你若不想人生就這麼在頹喪不甘中消磨殆盡,就應‘站起來’爭奪自己想要的。”
“站起來?!一個乞丐既是能站,雙腿也已沒了‘站’的資格,只能永無天日的跪在別人乞討不是嗎?”
帝夜凌悲慼地嗤笑,慕容傲雪形容的好,十年來,他的確就是個軟弱無能的乞丐,想要的愛只能等人家的施捨。
“可殿下甘願做一個乞丐嗎?天命若不如人願,那人心不是更不該降服?!殿下就這麼畏縮了,她又該等誰去救她?殿下有沒有想過,興許殿下心裡的那個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能和殿下一起,纔會爲了不給殿下惹來殺生之禍,而先劃清了界限!”
“雪兒是爲了我才冷情地拒絕我?”
帝夜凌渾身激盪地一怔,雙手攀上慕容傲雪的雙臂緊緊握起——
他從沒有想過越聖雪的離開是因爲害怕傷害他,他怎麼能忘記皇兄是個怎樣的男人,任憑再強大的人處在他的跟前都會畏怯,何況她只是一個弱小女子……
“殿下,爲何不自己去問問她?她現在就在宰相府,你知不知道,她的右肩骨生生被陛下折斷,就在與你密林一別後的那一日……”
“什麼?!雪兒現在怎樣了,她好不好?”
“她在等可以將她從魔鬼手中救出去的那個英雄……”
慕容傲雪的話像是上了麻醉的毒針,紮在帝夜凌的耳中,毒入他的心間,彌散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聽到體內的每一根骨頭都在仇恨的低怒:帝天蠻,你是魔鬼,你不配擁有我的女神,你傷害了她,所以你該死、該死!
呵……瞧那雙純然見底的墨眸也染起了殺意,慕容傲雪一手撫上帝夜凌俊美不凡的臉龐,眸中泄露狡黠的暗光。
男人的心呢,只要爲女人起了貪戀,只怕親生手足都可以嗜殺。
※※※※※※※※※※
貪戀的確是會讓人忘記恩情——
帝夜凌從小都敬愛身爲兄長的帝天蠻,他雖只比他長三歲,但在他的眼中他就是長兄爲父,父母過世得早,是他一手將他撫養長大,從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暴亂而起之際只因沒能保護好他讓他被漢人打斷雙腿,自責得生生落淚,說要用他的腿換回他的腿。
這一切帝夜凌從未忘記過,所以帝天蠻說的每一句他亦從不會違抗,既是讓他死他都會遵從,然而這一刻他已經愛得心智全無……
“那我該怎麼做,傲雪,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救出雪兒?!”
“呆在她的身邊,哪兒也不要去,在她需要人保護的時候,你就在她的身邊,一直在,永不離……”
慕容傲雪俯下身,透着白紗,柔如棉的脣輕吻了下帝夜凌的額,她口中飄着一股教人沉迷的香,深深催眠着帝夜凌的心……
當她直起身的時候,帝夜凌果然眸光四散,口中默默唸着越聖雪三個字,就推着輪椅朝向通向密林的暗道而去——
薄脣揚起奪目妖嬈的笑弧,慕容傲雪撿起地上被撕成兩半的畫兒,將被帝夜凌捏得皺皺的一半鋪平,與另一半一同拼合放到牀上。
這幅驚天地泣鬼神的美畫就這麼被毀了多麼可惜,若是被另一個男人見到它,才能物有所值……
翦水秋眸美豔動人,推開窗望向天上明月,僅僅只是缺了半輪圓弧,六日後……
“人月兩團圓……”
“呵,天上明月與我爭,到時金秋獨缺圓。”
翦水泛起層層血浪,今夜月色深深映出慕容傲雪眼中的恨——她有心的安排一切,只是爲了埋葬一個女人。
臉上的白紗順着芊芊素手一扯從臉頰上滑落,月光的絕美冷光生生勾勒出半張驚世豔俗的花顏月貌——與越聖雪有着十分的相似。
而另一半……竟是觸目驚心的道道紅痕猶如成千上萬的毒蛇攀爬其上,噁心得指尖輕輕觸碰都揪痛慕容傲雪的心。
乾涸的眼中落出一道冷如劍的清淚——“嗚哇……嗚哇……啊恩!!”
十五前,聖殿裡淒厲的嬰孩哭啼聲又作痛得迴盪耳邊,大火吞噬着躺在殿正中的兩個女嬰,而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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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感謝yuan757268774親的8個188荷包,對小兔來說是超級大驚喜,真滴真滴非常感動,在此獻上第二更。
晚上將加更奉上第三更作爲回報,麼麼麼~感謝、感謝還是感謝~
另也要感謝brownie_sun親的10朵鮮花,好大束,好香香,小兔真心喜歡~
再老生常談一句:留言!!不留言的寶寶都要打屁股!!
正文 暴君施虐·醋海狂瀾(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蠻宮御書房中,帝天蠻已經連着三日三夜批閱奏摺,他地面色有些疲憊,他合起最後一張奏摺,靠着龍椅閉目養神,才擰了幾下眉心,就聽有人走了進來。
“陛下……”
阡子默不忍打擾,輕聲一喚。肋
“查到了嗎?”
聞聲,帝天蠻立刻將身子坐正,雙眉一簇,神情相當嚴肅——三日前,他交代了阡子默加派多人手去調查晉楚仁的下落。
聽得出那口氣有多迫切,阡子默遲疑了片刻後答道:“沒有,各城各邊界都沒有查到晉楚仁的下落。”
“那他莫不是憑空消失了?!”
一掌拍在桌上,帝天蠻一臉怒氣橫生——
七個月前,那男人明明傷得手腳筋盡斷連動彈一下都不得,可不出一日竟消失天牢無人知。
原本他對他的生死毫不關心,不過就是隻斷壁殘腿的螻蟻,即使真讓他逃出蠻弩,一隻喪家犬而已不足爲懼!
但——
“她嫁陛下爲妻,心裡卻想着別的男人,婉柔真是替陛下不平,她隨身都將那香袋帶着,足以可見她一定深愛着那個男人……”
三日來,即使全身投入批閱國事,但只要一停下,他就會想起婉柔的那席話。
而只要一想起,他就會因此心煩大亂,那張總是觸怒他的倔強小臉會跟着不停在眼前晃,晃動的影像中就有她信誓旦旦的說那個男人愛她的那一幕……鑊
據探子回報,她曾同那個男人朝夕相對整整十個春秋,所以婉柔的猜測未必是假,她和親而來並不是爲了什麼天下漢人蒼生,而僅僅是爲了那個男人。
哼!休想,她休息癡人做夢得以爲她可以救走他,他要讓她死了那條心,要讓她親眼瞧見那男人的屍首吊掛在城門之上!!
“晉楚仁逃出宮應是用了迷藥,但就他當時的傷勢來說很難逃過七日,興許已經死在出逃的半路上。”
“興許?猜測就是你能給本王的結果?!”
又一掌拍在桌上,怒氣彷彿震得整張長桌都在抖顫。
帝天蠻從不喜歡不確定的答案,阡子默單腿半跪在地:“爲臣知錯!爲臣定派人再仔仔細細地搜查所有通向關外的城關之道。”
“不!給本王頒令下去,誰若手刃晉楚仁,便得賞黃金萬兩!本王七日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本王要將他的屍首懸掛在城門之上以告慰萬千弩人天靈。”
阡子默一怔,得賞黃金萬兩?!
帝天蠻從不是亂用國庫財權的人,他亦對晉國太子的態度向來不屑,即便他逃出宮,他都從未上過心,但這一次,那架勢是非要見到他的屍首才肯罷休,究竟是出何原由?
“還不退下,立刻頒令下去?”
見阡子默愣在那兒不動,帝天蠻暴躁一喝,“是!”收回神,阡子默立刻起身向外匆忙跑去,不想迎面撞上一個神色慌張的小侍衛。
“陛下,夜凌殿下不見了!”
整個御書房靜了下來……
※※※※※※※※※※
“這話是什麼意思?”
帝天蠻躍起身逼了過來,那小侍衛嚇得渾身直哆嗦。
“回稟陛下,據給瑄璟宮送飯的奴婢們說,飯菜已經放了三天都無人問津,夜凌殿下向來不中意奴婢們擅自入內,所以今日幾個奴婢因爲實在擔心,不得不鬥膽進了殿內一瞧,結果看到夜凌殿的寢屋裡大亂,而夜凌殿下已不見了蹤……”
“影”字未出,不等小侍衛說完,帝天蠻的身影已經躍出了御書房。
“奴婢給陛下請安!!”
“奴婢給陛下請安!!”
一見帝天蠻來到瑄璟宮,十多個圍在寢屋外的小侍女小侍衛立刻跪地行宮禮,帝天蠻越過她們步入屋內,屋正中桌子被一摔爲二,弩琴橫倒在旁邊。
乍看似是盜賊闖入,但仔細再瞧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打鬥的痕跡,夜凌從小隨他練武,即是雙腿不便就算遇上壞上也不可能那麼不濟得就被輕易抓住。
帝天蠻冷眸陰霾,一一掃過屋內的每個角落,不放過絲毫的蛛絲馬跡,他察覺到牀上放着什麼東西,快步走了過去。
一幅畫?
一幅被撕成兩半兒的畫兒,這畫上一同被撕成兩半兒的人兒——帝天蠻視線由畫下至上,那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漸漸有股強烈的熟悉的感覺……
“越聖……雪?!”
直到看到畫的正上方,那張絕食絕豔的小臉教帝天蠻不用眨眼功夫就認出了她,怒火就這麼衝上腦門。
帝天蠻就像要將畫中人生吞活剝似地,看這畫的手法定是夜凌親手所出,他是幾時迷戀上那隻該死的狐狸精的?!
眼前閃現起越聖雪嫁入宮不多久後,他曾在屋外見過他們共彈一支曲,身影相糾纏的摸樣。
越聖雪,你好大的膽子!
本王再三警告你不許靠近夜凌,你竟揹着本王一直和夜凌來往,莫不是爲了救出晉楚仁,你不惜犧牲美色得想從夜凌的口中套出一些風聲?!
越想越惱怒,越想越怒火不可收,帝天蠻忽地朝向仍跪在門外的侍女們吼去:“誰是最後一個見到夜凌殿下的?!”
※※※※※※※※※※
小侍女小侍衛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應聲——
夜凌殿下向來都不喜歡他們進入殿內,就連附近都不允許侍衛靠近,特別是這大半個月來,夜凌殿下比起往日脾氣更加暴躁,他們光是送飯來都被他呵斥過很多次。
見誰都不說話,帝天蠻更是惱怒不已,“一羣廢物!夜凌殿下要是有什麼閃失,本王就要你們的腦袋做下葬品!!”
“不要啊!!陛下,請饒命請饒命!!”
一羣小侍衛小侍女嚇得鐵青了臉,跪倒在地一陣哭喊,“陛下,請冷靜!”阡子默也跟了過來,一羣奴婢立刻拽着他的褲腿求他爲他們向帝天蠻求情。
今日陛下究竟是怎麼了?他一向愛民如子,即使對奴婢也從不會拿他們的性命做威脅。
“你們先下去!”
“是。”
一羣奴婢心生感激地叩拜阡子默後快步退了下去,帝天蠻拂袖一個背身,阡子默來到他的身後,剛想要問什麼,視線就被牀上的那幅畫兒吸引了過去。
他走到牀邊,見到那牀上的畫兒他也是一驚。
訝異中夾雜着無意識的迷戀,帝天蠻回過眸瞧見阡子默越發癡迷的目光,腳步立刻衝了過來,一把攥起牀上的畫像不出片刻就撕成了無數片——
該死的,光是別的男人看着她的畫像,他就惱怒得無法容忍!
阡子默並沒有在意帝天蠻驟然暴怒的樣子,或者說他是沉浸在震驚中而沒有注意到帝天蠻的暴走,那幅畫兒怎麼看都是夜凌殿下的手筆美錯,可那畫上的人兒——
難道……夜凌殿下是對雪妃她……
想着,阡子默心裡竄起猛烈的不安,無意識地開口低念:“莫不是去了宰相府?”宰相府?!
那無心的話音雖很低,卻被帝天蠻聽得一清二楚,簡答幾個字就勾得盛燒在他心間的怒火更加狂烈。
對!瑄璟宮內有一條他特別爲夜凌開闢的密道,他定是從那條密道里離開了蠻宮!
“陛下,你去哪兒?!”
眼角的餘光掃到帝天蠻一閃而過的身影,阡子默這纔回過神來,他迅速跟在帝天蠻的身後,走入了一條深長的密道。
快步如飛地通過密道,低頭便見通向密林的小道上清晰的輪椅碾過的痕跡,齒關咬得聲聲作響,帝天蠻每走一步對越聖雪就更加的恨入心骨。
賤婦,你究竟對夜凌做了什麼,竟能迷惑得他爲你出逃蠻宮!
一路跟走到車輪印記消失在密林之外,帝天蠻冷眸中已堆滿嗜殺猩紅,立刻吩咐阡子默備來馬來後,怒然揮鞭直奔宰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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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夜難眠·懷孕反應(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宰相府
屋中,越聖雪坐在桌邊扶手托腮等娜娜端來洗漱水,等着等着明明才起身卻打起了瞌睡,“公主?”娜娜不一會兒就端着洗漱水進屋,可直到放到牀邊,越聖雪都沒聽到她地那一聲喚。
娜娜覺得奇怪,腳步立刻來到她的身側,拍拍她的肩,“公主,是不是昨夜沒睡好嗎?”肋
“嗯?!”
微微一驚,越聖雪眨着無辜的大眼看着娜娜,一點兒都沒明白她那句話的意思,“昨夜睡得挺好,洗漱水打來了?”
“嗯。”
娜娜點點頭,手兒指向牀邊,越聖雪起身就走了過去。
公主一點兒都沒感覺到她自己很容易疲憊嗎?娜娜看着她,表情像是在尋思着什麼,說來這三日來,她可是一直容易犯瞌睡呢。
越聖雪雙手浸入溫水中絞着布巾,一點兒都沒在意身後的娜娜,她對有着十分的信任,只有她和自己兩個人的時候,她就會讓漸漸恢復的右手幫着做一些鍛鍊力道的事兒。
“啊!公主,我知道了!”
忽然娜娜天真的眼瞳裡靈光一現,她喊着快步靠了過去,越聖雪放下就要絞乾的布巾,納悶地擡眸投去一眼,“知道什麼?”
“公主,這些天你明明一直在犯困,可你一點兒都不自知,有了身孕的女子都容易嗜睡,公主,你說你會不會是有了?”鑊
越聖雪還浸溼在水盆中的雙手生生一抖,“瞎說!”
微微勃怒的二字立刻抹去娜娜臉上大大的欣喜,“御醫都這麼說,以前皇后娘娘懷上龍胎時就特別容易犯困,也許公主現在就是——”
娜娜好心解釋,越聖雪逐漸煞白的臉色忽然一沉,“不會的!”見娜娜還要反駁,越聖雪索性嚴厲呵斥:“我說沒有懷上就沒有懷上!”
語調止不住的吊高,娜娜多少有些被嚇到!
這還是第一次公主對她發那麼大的脾氣,可是與其說是衝她發火,不如是衝……陛下?
“公主,難道不希望懷上龍胎?”
娜娜單純一問,越聖雪本能地愣了一下——如她所說,她的確是不希望,而且是很不希望!!
只是,這事很難一言而盡,越聖雪看着眼神期許的娜娜,最後還是別過臉去,“水涼了,再重新打一盆來……”
交待道,越聖雪轉身走向桌邊。
“嗯,瞧我笨手笨腳的,一定是方纔涼水加多了。公主,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換。”
娜娜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俏皮地吐吐舌端着水盆就出了屋,她雖然單純但並不傻,她能感覺得出公主試圖隱瞞她什麼,只是她不想再爲難追問。
既然那是她選擇忠誠追隨的主兒,她就會聽從她所有的意願,就如她不曾和任何人說過,她右肩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
※※※※※※※※※※
索性娜娜什麼都沒有再問,不善謊言的越聖雪松了口氣,只覺身子的確有些疲憊的發沉,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
容易犯困?回想一下,這三天來,她似乎真的入夜難眠,醒來便時不時打瞌睡,只是瞌睡時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自己都記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瞌睡了……
難道少了那個男人在身邊,反而更令她疲憊?
又或者說……
越聖雪想着什麼,右手在小腹上來回摩挲了幾圈,眉宇間的惆悵因此加重了又加重。
其實,她也曾對孕婦容易嗜睡的事兒有所耳聞,所以難不成這裡……真的留下了他的骨血?
掐指算來,每個月他們都有交合,何況上個月他要得那麼兇,幾乎可以以此掠奪她的性命。
柳眉皺得越發難看,這個討厭的懷疑是越想越讓越聖雪心慌。
別說當真是有了那個男人的血脈,現在光是想起那張可惡的臉都她噁心不已……
他離府回宮的三日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如置天國,差點都讓她遺忘了自己曾在他身下承受的那些羞辱。
不過想來,明明就有服下鹿蹄草,一年內都不應懷得上,可萬一有個閃失,畢竟被帝天蠻弄斷肩膀的第二日她都沒來得及連續服用鹿蹄草,若是就因爲斷了那一天就藥效失半的話——
庸人自擾必自斃,越聖雪實在不能再讓自己胡思亂想下去,果斷地挽起衣袖爲自己診脈——
她全身貫入地聽,聽着鏗鏘有力的跳動,直到娜娜端着洗漱水又走回屋前,只瞧那張鋪滿陰雲密佈的嬌美容顏倏地豁然開朗,“沒有,果真是沒有!”
越聖雪興奮地按着手腕念道,聲音不輕也不響,娜娜正巧就這麼聽到了。
莫不是公主懂醫術?
驚愕于越聖雪爲自己診脈的動作,娜娜端着水並未急着進屋。
在她眼中,公主雖然是個溫柔體貼,心地善良的人兒,可她亦是曾被萬千百姓捧在掌心裡的寵兒,那樣的寵兒不都應該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十個有九個半都是不學無術的。
“公主,洗漱水打來了。”
片刻後,裝作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娜娜端着洗漱水走了進來,越聖雪收回飄遠的思緒跟走到牀邊洗漱,就像逃過了一場劫難,娜娜見她擦着臉時,面上都盈着笑——
莫不是,公主當真半丁點兒都不想要陛下的血脈?
“對了,娜娜……我吩咐你找的東西找到了沒?!”
越聖雪忽然一問,拉着娜娜的手坐到了牀邊——三日前她纔來宰相府時,公主就交代她找半隻繡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兩行字的香袋。
只是,“對不起,公主,我找遍整個浴房,仔細找過宰相府的每個角落都沒找到……”生怕越聖雪失望,娜娜搖着頭小手緊緊抓着她的手。
※※※※※※※※※※
“傻丫頭,不用怪自己,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丟的……”
越聖雪輕撫着娜娜歉意到微微發抖的手兒,說着從牀邊站起,眼中的惋惜和不在意的言語卻是大相徑庭。
那日被帝天蠻生生逼迫剪斷楚仁殿下送她的錦香袋,她的心隨之破裂,可一直攥在她手中的另一半,她卻悄悄地藏在了近身衣中。
若非三日前被他粗暴佔有,她也不會失魂落地在浴房中褪去所有衣衫用涼水澆灌自己,直到暈了過去,醒來已回到屋中,之後再去找便不見了衣衫的蹤影,夾雜在衣衫中的香袋也一同消失了……
當真掉了,她自是會再傷一次心,可最怕的是若被帝天蠻知道她一直藏着楚仁殿下的香袋,就連剪壞了都依舊存着,他定會……
只是設想一下,越聖雪就覺得身子與心都在痛,她真的不敢去想帝天蠻會怎麼懲罰她折磨她……
“娘娘,用早膳了。”
越發神傷不能自拔的時候,向初芹端着兩碗清粥進來,娜娜立刻走過來幫手將碗從木盤子上放到桌上。
待可以拿回空置的木盤子,向初芹看了越聖雪一眼,她的面色有些白,“娘娘,剛纔初芹不是無心偷聽,但是娘娘你是不是在什麼東西?”
被這麼一問,心口猛地一抖。
越聖雪表情上毫無變化,眼底卻起了濃郁的戒備,只要想起向初芹一直爲帝天蠻說情,希望她能懷上他的孩子後,她就再不敢和她太過親暱。
“沒有,沒什麼東西要找,謝謝你做了早膳,其實這些事都可以交給娜娜去做。”
越聖雪走過來,扯開幾許淡笑,看似溫柔,向初芹卻很清楚這是請她退下的委婉之詞,可是她沒有挪動腳步,而是伸手自腰間拿出了什麼,拉過越聖雪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娘娘,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七星斷腸草?!”
娜娜搶在越聖雪之前驚呼了起來,她跑了過來,眼神不禁心疼的凝着震驚滿目的越聖雪。
“這是那日爲娘娘收拾浴房衣衫的時候撿到的。”
向初芹不失時機地插話道,光是看娜娜緊張的摸樣,她就猜這包東西定有什麼玄機,果然——
“公主,你爲什麼到現在都這包毒藥待在身上,難道陛——唔唔……”
娜娜失控地哭吟,越聖雪睨了向初芹一眼,在那“陛下”二字落出口前,不得不立刻捂住了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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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屋中摧殘·火辣辣的印記(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爲什麼?
公主,爲什麼你不讓娜娜說話,娜娜在擔心你呀!
娜娜眼角淚光閃閃,看得越聖雪一陣揪心,那雙小手緊緊地覆着她地手兒想要拉開她,她知道她是在心疼她,可向初芹就在身邊……
肋
親愛的娜娜,我不能讓她知道那藥包的來歷,求你別再說半個字了,好嗎?
越聖雪眼神糾結地凝着娜娜,難道公主是在避諱阡夫人?
心領神會的娜娜忽地停下了掙扎的動作,越聖雪將捂着她嘴的手收了回來,隨即又鎮定地從她的手中將藥包拿了回來,噙着淡笑看着向初芹:“這是我的,謝謝你,初芹……”
警戒亦疏離的口吻,向初芹看得出她們眼神交流的異常,也猜到了那藥包定是與帝天蠻有關,只是七星斷腸草……那不是一種相當烈性的毒藥,一旦服下必當一命嗚呼的嗎?
“既是娘娘的東西就好,娘娘好生收好,那我先出去了……”
向初芹說着與越聖雪微微躬身行禮後走了出去,待她才走出沒幾步,回眸眼角的餘光就掃到娜娜一臉焦急地跑到門邊將門緊緊地合上。
停下腳步,向初芹並未退回去,而是從腰間拿出了半隻繡得精美絕倫的香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越聖雪,其實這殘缺的香袋纔是你真正想要找的東西吧?鑊
麋鹿般青澀的雙眸浮起詭異的暗光,她一直都在找越聖雪的軟肋,只怕現在就已握在了她的手中——
很顯然這兩行字裡的女子定是越聖雪,只是那男子卻定非帝天蠻……
※※※※※※※※※※
屋內,娜娜關了上門就拉着越聖雪走到牀邊坐下,“公主,難道陛下還沒收回成令?他當真要你懷上龍胎時服下這嗜命的毒藥?”
一雙小手緊抓越聖雪的左手,娜娜緊緊凝着她的眼瞳。
那血腥的一夜,帝天蠻佔有越聖雪時怒吼的每一句,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沒想過公主會真的將那毒藥隨身攜帶,也沒想過陛下說出的那話亦是當真的。
扯出安慰一笑,越聖雪擡起右手撫着娜娜的小臉,多想就這麼抹去她臉上爲她的擔憂、還有爲她的心疼。
那個魔鬼的心思她猜不透,也不屑猜!
她能做的就只是避免讓自己陷入困局,“我的好娜娜,別難過,好不好?陛下怎樣想的我不知,但我的確害怕他會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
“若真是那樣,那陛下爲何還要娶公主呢?”
單純如娜娜,她真的不懂,公主善良亦溫柔,究竟是哪裡比不上那個品貌兼惡的皇后娘娘。
“你是弩人,你該知道弩人和漢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陛下恨漢人,更恨我,試想一個令他憎惡的人,他又怎會在乎她的生死?”
越聖雪的口氣染着無盡的無奈,見娜娜眼中噙着淚,便將她摟入懷中,就像姐姐護着妹妹,不忍看她傷心落淚。
還是嗚咽了起來,娜娜一靠在越聖雪暖意的懷中,打轉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的刷刷落下。
她忽然覺得這美得絕色傾城的俏人兒好可憐,不得寵不說,就連性命都隨時受到威脅。
“公主,不是有句話叫‘冤冤相報何時了’?雖然漢人對弩人犯下可怕的錯,但殺了弩人的又並非是公主你,你那麼善良,那日爲了護我而連自己的命都不要,爲何陛下就是看不到你的好?”
是啊!爲什麼他看不到呢!
凝着娜娜眨着無辜的大眼,越聖雪眼底唯有浮起無奈,活在這世上豈會完美得什麼疑惑都有滿意的答案?
“他看不到,一輩子都看不到,因爲他對我不會有愛,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
這麼說着,越聖雪心口處竟是不可言喻的鑽心刺痛,那最後一個字生生卡在喉間,像是隻要不說話來也許還有一點點的期冀——
期冀?爲何她會想到這個詞兒,她又不稀罕他會愛上她,她的心裡,不論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都只有楚仁殿下而已,就如他的心從來都只有那個阡婉柔已……
只是一想到那女子的名字,心口的痛竟更痛得不能自抑——晃動在越聖雪眼前的是帝天蠻一聽侍衛稟報阡婉柔身子欠央,他就緊張萬分的神色已……
回宮的三日,他定是夜夜抱着那個女人,與抱她不同,定是溫柔的、深情的、小心翼翼的……
“可惡!!”
越聖雪一手攥着掌心下的被褥狠狠攥住,只因下體又傳來他臨走前“恩賜”的痛,既然不愛她,爲何還要這麼折磨她……
“公主,快鬆手,這樣會傷着自己的……”
娜娜察覺到越聖雪正用還未完全好的右手攥着,輕撫着她的手背讓她鬆開手,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道可怕的驚呼——
※※※※※※※※※※
“越聖雪!!越聖雪!!”
“帝天蠻?”
越聖雪不敢置信自己耳朵聽到了誰的聲音,娜娜也是一臉的訝異之色,她先從牀邊站起,走到門前還差幾步,帝天蠻就已粗野地一腳踢門而入,“陛下!!”
速度快得娜娜都攔不住,帝天蠻衝到牀邊,“啪”清脆的一聲,重如山地揮落在越聖雪的面頰上,“賤人!”
火辣辣的痛擴散至全身,越聖雪怔怔地捂着面頰,一巴掌一聲辱罵,除了強行佔有她之外,這是他另一種羞辱她人格的暴行開始了?!
“陛下,公主是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欺凌她?”
那白璧無瑕的臉上無道深紅的印記看得娜娜心痛得淚落不停,跑了過來擋在越聖雪的身前,她不畏懼帝天蠻眼中的冷銳犀利,可越聖雪卻好怕——
她怕娜娜受波及,她不要娜娜爲了護她危及性命不保,“出去!”越聖雪忽地低斥一聲,娜娜訝異地側眸看着她,“公主?”
“出去!”
又是一聲,越聖雪索性站起身拽住娜娜的胳臂,一路拖走到門邊將她推了出去,這情景就如幾個月前,她第一次被陛下……
“公主,不要、讓娜娜保護你!!”
娜娜哭喊着拍打着門,但越聖雪已將門從裡鎖上,強逼自己忘記臉上的痛,她鎮定地一步步又走到牀前——
帝天蠻一臉陰霾地正等着她,瞧那張天香國色的小臉,即使未施粉戴,那樸實無華的美亦能一剎攝人心魄,不過三日未見,她好像變得更明豔動人了……
所以這也難怪夜凌會被她迷惑得心神全無。
爆發的仇恨吞噬了不該有的慾望,帝天蠻步步逼近過來,每靠近越聖雪一步,她都感覺到拂面而過的冷風——
彷彿身處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他的怒氣如冰得凍結着她渾身的血脈,只需輕輕一捏就能將她斷成兩半。
“回答我,你把夜凌藏哪兒了!!”
蠻狠地一把捏起越聖雪的下巴,如同初始的每一次,力道大得足以折磨她的下顎骨,“夜凌殿下不是在宮中嗎?”
爲什麼要問她那麼莫名其妙的話兒!
越聖雪痛得獰着眉大喊,下顎上立刻傳來“不許對他大聲叫”的痛,“呃嗯!”一聲無意的呻吟帶着撩人無度的嬌媚,帝天蠻眼中浮起蔑視地輕笑,“越聖雪!這就是你勾/引男人的伎倆嗎?”
“我沒有!!”
“還敢否認!在男人的面前裝嬌弱,就是爲了博取他們的憐惜,怎麼着,以前百/試不/爽就以爲本王也會同那些男人一樣嗎?”
羞辱的詞兒字字鑽入耳中,下顎上又是一陣痛不可言的疼,強忍的淚漸漸打溼眼眶——
那些男人?
他又是在無賴她什麼?
在他眼裡她到底是不堪到何等地步的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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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麼不屈地眼神頂撞他,她是想說她很冤枉嗎?!
“越聖雪,本王會讓你知道本王和那些男人不同在哪裡?!”
吼着,帝天蠻另一手猛然抓住越聖雪的右手臂,用力之大痛得她仰頭呻/吟,他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竟然沒有吊着紗布,“怎麼了,右肩的傷好了?”肋
輕蔑的說着,抓緊的手兒卻鬆了開來,連帶扣着下顎的手一甩,帝天蠻就像扔開一條髒了手的破抹布一般,越聖雪被推得倉惶向後退了好幾步,微微俯着身捂着被他擰痛的右臂:“我的傷好與不好,對陛下來說有何懸差?”
倔強的口氣裡夾雜着對他的嘲笑,她是想說她不過才起身還沒來得及吊上紗布?
帝天蠻冷眸掃過越聖雪只穿單薄睡袍的玲瓏嬌軀,她的胸口隨着氣憤的低喘起起伏伏、誘/人的曲線若隱若現——小腹就這麼驟然一緊。
該死的!他竟在此時想要她!
碧色眼眸冷然瞥向另一側,三日三夜批閱奏摺都不能讓他忘卻抱着她時的炙熱,就連抱着婉柔,他想的都是這羸弱俏麗的嬌軀……
“公主、公主!!應娜娜一聲,應娜娜一聲!!”
屋內突然的安靜嚇得仍守在門外的娜娜狂亂地拍着門兒,帝天蠻投去一眼冷眸倏然微嗔下來,越聖雪見他似要擡步過去,立刻擋在了他的身前,“不要傷害娜娜,她是無辜的!”鑊
帝天蠻嗤鼻冷笑,“越聖雪,本王真是小瞧了你,你可以迷得男人爲你出逃失蹤,還可以迷得女人爲你甘願擋死!”
出逃失蹤?
越聖雪不解地雙眉一簇,剛纔他質問她將夜凌殿下藏在了哪兒,現在又說……
莫不是……忽然,那日在密林中被帝夜凌抱住的一幕閃現越聖雪的眼前,那隨之不安晃動的眼神立刻惹來帝天蠻的不滿——
她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想別的男人!
一手掐住越聖雪的兩腮,帝天蠻擡起她垂低的臉蛋,“在想誰?晉楚仁,還是夜凌,或者是本王不在的三日裡又勾/搭上了別的什麼男人?!”
帝天蠻蔑視的羞辱揪得越聖雪的心口痛得似要開裂,只聽他又厲色喝道:“越聖雪,到底有多少男人臣服在你的腳下?是不是每一個男人都逃不過你的誘/惑,因爲你生來就是隻爲禍衆生的妖精!!”
比起肉體上的痛楚,帝天蠻口中的每一句侮辱都更教越聖雪生不如死——
忽地,她揚起一抹足以與他脣角上的冷笑媲美的冷笑:“聖雪若是真的能誘惑天下男人爲之臣服,爲何偏偏陛下卻從不受迷惑呢?難道陛下不是男人?!”
※※※※※※※※※※
掐着她雙腮的手就這麼一使勁兒,越聖雪痛得整張小臉都扭曲了——瞧瞧這張驚世的容顏,爲何連猙獰的時候都美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這張倔強的小嘴,爲何總是不聽話的忤逆他!
越聖雪,是你逼我對你施虐,這份苦兒是你自找的!!
帝天蠻掐着越聖雪的雙腮將她逼上牆邊,冷眸深邃的眼底旋起曖昧不清的褻笑:“本王會讓你知道本王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
整個後背緊貼着冰涼的牆面,寒意透過單薄的衣衫直入身子,可令越聖雪瑟瑟發抖的卻不是這股寒意,而是他的警告,還有——
帝天蠻雙臂按在越聖雪的身兩側將她圈釦在他的懷中,高大的身子如猛獸撲食般襲來,“夜凌殿下是不是擅自離宮了?!”
越聖雪側頭驚呼,雙肩畏縮得像是要把自己融入身後的那堵牆中,帝天蠻的薄脣就這兒停止在她的脣前——
挫敗勾起一抹自嘲的嗤笑,她又拒絕了他,帝天蠻很清楚越聖雪就是在故意躲避他的吻……
“你終於承認夜凌的失蹤和你有關了?說!夜凌去了哪兒,你誘/惑他出宮究竟目的何在?!”
他怒吼着,冷冽的氣息直撲她的雙頰。
越聖雪以爲她從不畏懼這個男人,但此時此刻,她連凝着他雙眸的勇氣都沒有,她處在了下風,只要他以武力制約她,她就毫無還手之力。
她害怕他離她這麼近,身子多次被他施下虐/刑,彷彿已不由自主畏懼他的靠近,因爲會痛,每一次都好痛!!
爲什麼不將他的脣挪開?
他的氣息時輕時重地拂過她的雙脣,越聖雪抖瑟着,說話已然成了負擔,“我沒有……我沒有……誘/惑……夜凌殿下……離宮!”
脖子像僵住了一般,越聖雪就這麼偏着頭斷斷續續地否認道。
他的觸碰就這麼令她噁心?!
帝天蠻眉心一擰,一手扳過她的小臉,兩人的雙脣就這麼輕輕擦過。
越聖雪渾身一怔,渾身顫慄而起,他沒有吻她,可也沒有放開掐着她下顎的手,她的脣就這麼被他的脣貼/合着……
“不承認是嗎?本王自有讓你承認的法子……”
鷹眸閃着鬼魅的魔光,帝天蠻每說一個字,相貼的脣面上都傳來奇異的瘙/癢,像只羽毛騷/弄着越聖雪心——
似吻又不似吻,越聖雪焦灼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十指裡像是爬滿了成千上萬的殘蟲在啃食着她。
更可怕的是他的舌尖蠢/蠢欲/動地自他的脣中吐出頂着她緊閉的雙脣縫隙舔舐而過……
他是故意在逗/弄她,不,是在羞辱她!
“唔唔……”
越聖雪嚶嚀着扭動着腦袋,她只想逃開這種比痛更可怕的虐刑,但然掐住她下顎的手紋絲不動,他就是玩/上了癮,她能瞧見他眼底綻開的詭笑——
他勝利了,他證明了他是怎樣無恥卑鄙的男人,她贏不過他,贏不過!!
烏眸不甘睜得澄圓,越聖雪卻不能說半個字,因爲她很清楚自己若是一開口,他的舌就會滑入她的口中——
就如她好心用草藥救他,他卻趁此輕/薄她。
不懂感恩,骯髒齷齪的小人!!
越聖雪用眼神千萬遍地咒罵着帝天蠻,他讀得懂她反抗的眼神,可這隱忍的表情實在“可愛”……
這身子早就是他的了,爲何還要做這麼無用的抵抗?!
“欲擒故/縱嗎?因爲你沒設想到夜凌當真爲你瘋狂爲你離宮,所以現在向本王搖尾乞憐,想要‘將功補過’?!”
帝天蠻狠力地摩挲着越聖雪的脣,明明是含糊不清的字兒,爲何越聖雪聽得卻是一清二楚——
就算是瘋了,她也不會對他欲擒故縱,就算是傻了,她也不會對他獻媚!!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對夜凌殿下做/過,我不知道夜凌殿下爲何會——唔唔……”
越聖雪終是沉不住氣開了口,可就這麼片刻剎那,帝天蠻趁勢長舌滑入了她的口中——
滑過她僵直的丁香小舌,越聖雪這才原來他的那席話純粹是在激將她……張開口……
可惡的男人,可惡的魔鬼!!
看到了!
她看到他得逞時眼角揚起的褻笑。
“唔唔……呃嗯……陛……嗯……”
口中被翻攪得兵荒馬亂,越聖雪跟不上帝天蠻強勢掠奪的節奏。
鼻間情不禁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嚶嚀,殊不知那聽起來有多撩/人,勾得帝天蠻身子更緊地貼/合着她,口中肆虐甜盈的舌更加猖狂地侵蝕着——
沉淪與沉溺似乎只有着一線之差,越聖雪被吻得七葷八素,腦海暈乎乎得只剩一片灰燼,可她仍有的理智決不允許自己選擇其中的任何一種。
緊貼的身子讓她越發感覺到他下/體的渴望,即使仍不動男女情愛,可她已經懵懵懂懂的知曉,這是個危險的訊號,再不推開他,他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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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美人哭吟·蠶食血肉(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垂低地雙手就這麼奮力地鑽入他緊貼她身的縫隙中試圖推開他,可雙手還未使上一丁點兒的力,帝天蠻忽然鬆開了她的脣,就連身子也向後退開少許,只是那冷冽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右手之上——
被看穿了嗎?!肋
帝天蠻凝滿狐疑的眼神教越聖雪心慌得右手僵住,收不回也發不上力,就像被點了穴一樣,渾身繃得好緊,就連視線都心虛地一點點向下沉去……
果然她又撒了謊,她真是裝得好像,三日前還一副輕碰一下都痛楚不已的摸樣,明明早已動彈自如了。
“越聖雪,收起你的狡辯,給本王記清楚!若是夜凌有何閃失,本王就割下你身上的一塊塊血肉餵食百獸!”
怒吼震得心兒猛顫,他到底還是不是人?
越聖雪忽然抑不住心中的委屈,既是不信爲何還要逼她解釋?!
那根本就不是單純的警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當真的,這雙冷血的眸子裡連對她丁點兒的憐憫都找不到,若是夜凌殿下真的有什麼事,她一定是第一個陪葬品。
“呵呵……呵呵呵……”
就這麼失笑開來,笑容悽楚笑聲悲涼,不禁揪痛人心,帝天蠻冷鷙的表情轉瞬抹去冰寒的外衣,凝着越聖雪的眼中懷疑卻沒有一起被沖走,“裝瘋嗎?本王不會信——”鑊
“不會信我嗎?!”
越聖雪笑着搶過帝天蠻的話,倔強裡帶着無盡的灰暗,碧瞳因此一怔,只聽:“從我嫁給陛下的那一天開始,陛下就已經判了聖雪有罪,不是嗎?”
烏眸閃着越漸絕望黯淡的光,一句話包含了所有的委屈和憤怒。
明明該爲此更加狠毒的咒罵,帝天蠻卻因此心生不該有的憐惜,這雙炯亮的眸子不該露出這麼抑鬱消沉的暗光。
爲何還要擺出不捨的表情?!
只是錯覺吧,只是自己看錯了吧?
越聖雪笑着,一直笑着,笑着不去看帝天蠻的臉龐,笑到臉上找不到笑的痕跡,可嘴角上那抹苦澀的弧度仍在,一直在……
“陛下,陛下!!請開門,收到天弩寺的消息——夜凌找到了!!”
門外忽然傳來阡子默焦急又高興的聲音,兩雙絕美的眸子猛地對視而上,彼此都瞧見對方眼底浮起錯雜的光——
帝天蠻先斷開了相連的視線,快步跑到門邊將門打開,“夜凌怎麼會在天弩寺?!”
“每年中秋陛下都會在天弩寺設宴與民同樂,夜凌殿下想要出宮走走就去了那兒,他和住持聊得甚歡,一住就住了三日,說要過了中秋纔回宮!”
“……”
對比阡子默臉上放心的笑,帝天蠻臉上卻是抹不去的陰霾,聽到身後靠過來的腳步聲,他竟是無顏回過身,他竟不敢看她的眼——
夜凌只是去了天弩寺,他卻不分就裡地錯怪了她?!
她的眼中會不會有淚,想着帝天蠻的心口關不住猛地冒出來的抽痛。
“娘娘……”
阡子默向帝天蠻身後的越聖雪微微躬身行禮,他能看到她故作平靜的表情裡藏着對帝天蠻的恨——
回想瑄璟宮裡的那幅畫,阡子默不難猜到剛纔陛下定是又誤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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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殿下現在好嗎?他無事嗎?”
越聖雪越過沉默的帝天蠻來到阡子默的跟前,聽着她那麼關切夜凌的口氣,帝天蠻愣是將她的話打斷,“不用你假好心!夜凌怎樣都與你無關!”
“怎會無關?陛下不是說夜凌若是有何閃失,陛下就要割下聖雪身上的一塊塊血肉餵食百獸嗎?”
“陛下!!”
阡子默驚呼了起來,可想而知這可怕的懲罰有多懾人,就連旁觀者都嚇得面色鐵青。
帝天蠻惱怒卻無言可對,他知道她是在指桑罵槐,咒罵他憑空污衊,夜凌明明就不是因爲她的誘惑而離宮,可……
那幅畫,那幅絕美到讓人一眼刻入心底的畫兒是該作何解釋?!
帝天蠻忽地拽住越聖雪的右手腕,“走,一起去天弩寺,既是夜凌擦破一點兒的皮,本王也一樣要你體無完膚!”
“陛下,雪妃娘娘是無辜的!”
“陛下,求你放了公主吧……”
阡子默開口求情,一直被他掩在身後的娜娜也忽然跪地哀求,公主的肩傷纔剛剛好而已,被這麼蠻力地拉扯着,若是又傷着了該怎麼辦?
還是不信她,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說她與帝夜凌無關,只要他帝天蠻樂意誣陷,她越聖雪就根本就逃不開——
“好啊!一起去,既是夜凌殿下毫髮無損,只要夜凌殿下要聖雪體無完膚,聖雪也甘願爲他體無完膚!!”
總是在不該倔強的時候倔強,越聖雪的反擊令阡子默和娜娜都被怔得咋舌,誰都來不及插上一句話,帝天蠻拽着她的手就將她從屋中拖了出來,不顧她痛得眉目猙獰,一路將她拖走到府門外。
越聖雪,你真是夠膽,當着臣子和奴婢的面兒讓本王顏面無存,什麼叫做夜凌讓你體無完膚,你就甘願體無完膚?
你來的自信,你認定夜凌不捨傷你,因爲你們之間果真“非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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