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傻了半天,才知道那是抹在那地方的藥膏,她按住他拆包裝盒的手說,“阿衍,我們現在應該去醫院,你這樣拖時間久了不好。”陶嘉覺得,她擦藥不擦都沒關係。
他置若罔聞一般,去拆開包裝盒,半跪在她身側,“嘉兒,你現在要乖乖的,不然我就不去醫院!”這口氣,固執的好像一個孩子。
陶嘉有些恍惚,好像他又回到少年時候,那個在她面前總是耍賴的少年,她呆呆的看着他,一股心酸的眼淚又淌了下來。
爲什麼呀,事情爲什麼會發展到這樣的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麼多天,他們從來沒有提起過蕭染,哪怕是在看蕭染宴會名單的時候,他們也對這個人避而不談,然而不談,就不存在問題了麼?
人生果然是走錯一步,步步錯,他們現在陷入了迷途。
不是她退一步,就是他退一步。
局勢已經不容他們這樣安逸下去。
“怎麼又哭了?”他皺着眉梢,用袖口爲她擦眼淚,手指在她晶瑩的小鼻子上刮過,“你是不是擔心我破相,以後就沒的一張俊臉看了,真是傻瓜……我這鼻子其實沒多大點兒事兒。”他笑得特別沒心沒肺。
陶嘉卻覺得越發的難受,身體一抖一抖的,他擁着她,摩挲着她的後背,“其實,你這樣爲我哭,我挺開心的,只是你哭鼻子的樣子,真是太醜了!”他在她耳邊調侃。
陶嘉抽泣着,被他剛纔的調侃逗笑了,她握拳捶打他的肩膀,擦了擦眼淚,“阿衍,我們去醫院吧。”
他仍然固執的堅持,“先擦藥。”
陶嘉真是拿他沒有辦法,她點了點頭,然後結果……
蕭大總裁很不爭氣的起了反應,於是衝了一個涼水澡後,纔去光顧了醫院。
*
距離蕭染生日還有二十二天。
陶嘉感覺越來越壓抑,那種壓迫感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是出於她對全局的掌控的嗅覺,有的時候,她真的希望自己判斷失誤,可惜那概率真不高。
不過還好,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還有人打電話調節一下,令陶嘉微微感覺神經放鬆。
“聽說你把你們家那位鼻樑骨砸斷了?”那頭馮梓晴的聲音笑嘻嘻的。
有的時候,聽馮梓晴這麼沒心沒肺的調侃,陶嘉總是很佩服對方,她也喜歡蕭敬衍,可是能那麼瀟灑的走出來,換做自己,她做不到。
“你怎麼知道的?”彼時陶嘉正擺弄着手中的一隻筆。
電話那頭的人癡癡地笑,“你們也真是太激烈,該不會還有手靠、皮鞭吧?”
陶嘉她捫心自問,她不是很正經的人,有的時候也有些冷幽默,不過這樣的調侃,她扶額。
“你是不是最近太閒了,你要是太閒了來我這兒幫忙吧。”陶嘉沒好氣的說。
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呦呦呦,這是惱羞成怒了啊,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那個誰吧,我在街上碰到樑佑辰和趙悅寧了,我可是向你彙報來了呀?”
陶嘉聽到樑佑辰這三個字,發現是如此的陌生,好像上一輩子的人,她想了想,“還有別的嗎?”
“嗯,還有樑佑辰最近在到處打聽白靜珠的消息,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做個好人,牽線呢?”馮梓晴笑眯眯的,她覺得這樣一來就給趙悅寧那個女人添堵了。
然而,陶嘉卻是從白家方面考慮的,她想了一會兒說,“暫時先不要這樣。”
很顯然,樑佑辰在這個時候牽扯進來,並不合適,而且,白靜珠是真的瘋了。
*
距離蕭染生日還有二十一天的下午,有個慈善拍賣會。
陶嘉和蘇瑾柔相攜參加,蕭先生本來也想來,不過,他現在的臉部情況,顯然不適合這樣的場合,於是在家悶悶不樂的養傷。
因爲是慈善拍賣,大家穿的十分低調,入場的時候熟人寒暄,蘇瑾柔顯然認識很多的熟人,畢竟她曾經也是很喜歡交際的名媛,尤其是她這次來到紐約,以陶嘉母親,蕭敬衍丈母孃的身份出席,很多人上來寒暄,這是在陶嘉嫁入蕭家之前,並不會出現的情況,這就是所謂的權勢和地位的影響。
這個問題,陶嘉並不關心,她此時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問題,遠處有位穿着得體的男士頻頻往他們這個方向瞟,這樣的舉動十分的明顯,陶嘉不由得轉頭去看那位男士。
對方看起來四十多歲左右,皮膚偏白,深黑色手工定製西裝,淺藍色襯衫,看上去他的微笑十分溫潤,尤其是陶嘉對上他的時候,他回以十分友好的微笑。
這將陶嘉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旁邊也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而且,這方向只有三個人呀……
正在她思考這位男士的意圖,對方已經款步走了過來,他很自然的跟陶嘉打招呼,陶嘉這才發現,好像這個人有點兒面熟,但是具體是誰,真是想不起來,不過這時候,她倒是發現,她母親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看上哪個拍品了?”因爲這時候,蘇瑾柔手裡拿着的是拍品的圖冊,那位男士十分自來熟的問。
“額……現在還沒想好……”蘇瑾柔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那位男士還要說什麼,前面已經有一隊人入場了,他很禮貌的笑着說,“失陪一下。”
陶嘉點點頭,蘇瑾柔鬆了一口氣,然後她看了一眼陶嘉也並未在她臉上發現什麼異樣的表情,最終徹底鬆了一口氣,一會兒,陶嘉和蘇瑾柔也入場了。
其實這次拍賣的拍品有瓷器鑽石,還有珠寶,十分糅雜,陶嘉也沒什麼特別看上的東西,拍賣完全是爲了做慈善,而她知道她母親看上了一個青釉粉彩瓶,是22號拍品,所以前面的拍品他們都沒有大關注。
不過因爲剛剛那男士來打招呼,她還特別注意了一下這個人,他剛剛拍了三個拍品,也全部是瓷器,其實這樣的慈善拍賣,古玩拍品不保真,而這個人剛纔所拍的價格顯然已經高於市場價格,陶嘉想,這個人做慈善比她還大方。
不過想想也是,對方的身份是鄭家那位人物,和蕭敬衍大伯是一輩分的,當然比蕭敬衍大伯要年輕很多。
“媽,下一個就是你要的那個瓶子。”陶嘉提醒,因爲她剛剛發現自己母親一直心不在焉。
她這樣說着的時候,那青釉粉彩瓶已經被拿了上來,底價是二十萬美元,已經有人開始舉牌子加價,然而蘇瑾柔沒有動,陶嘉疑惑,“媽,你要放棄這瓶子?”
蘇瑾柔搖頭,她說,“嘉兒,你舉牌吧。”
陶嘉有些詫異,不是說好了的,不是她舉牌嗎?怎麼臨時改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