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這條鏈子應該比剛纔的孔雀殊釵還要貴重,於是我匝巴一下嘴,說,“嗯,還湊合吧,雖然不是非常滿意,但是尚且看得入眼。”
我這話等於沒說。既沒有說要,也沒有說不要。氣得米老闆咬咬嘴,無奈地說,“諸位小姐,這條軟金鑽石項鍊叫價八十萬兩。”
他的話一出,很多小姐都嚇一跳。互相不可思議地看看,有些踟躕。
我也嚇得不輕,但是表面卻是嘻嘻哈哈的,眼皮也沒有抖一下。
高小姐說,“連妹妹,你可想要這條鏈子,如果喜歡的話,就讓給你了。”
連小姐趕忙說,“姐姐還是你先選吧,妹妹不急的。妹妹怎好奪人所愛,而且姐姐也是妹妹敬重之人,就是送給姐姐,也是妹妹的榮幸啊。”真是會說話,好像送給六十萬的禮物跟放屁一樣容易。
高小姐於是一笑,對着米老闆說,“給我包好吧,這條鏈子我要了。”
米老闆馬上開心地笑起來,“既然是高小姐看中的,那就給您打個七折,四十二萬兩好了。賠就賠了,只要高小姐開心就好。”
“啊,米老闆真是給高姐姐面子噢,竟然打了七折,高姐姐,你真是有福氣噢,”連小姐討好地笑着。
哦,看着高小姐的爹爹是丞相,就這樣巴結,米老闆可惡。
我哼哼鼻子說,“喲,都說一人當官雞犬升天,還真是不假啊,買個東西都這樣省事,有人自動打折減價的。高小姐,恭喜你哦,這樣的大便宜可不是一般人有機會能夠沾的。剛纔小女子對您有所不恭,還請您不要生氣啊,我這才發現,大樹底下好乘涼,真希望能夠攀上您這棵大樹啊,將來買了什麼東西,也能夠不花錢有人自動送上門的就好了。”
我不陰不陽的話說得高小姐一頭霧水,她早先驕傲一笑,想了想,又感覺哪裡不對頭,隨之皺起了眉頭。
接下來,又紛紛打開了很多盒子,裡面都有諸多種頭花珠寶,大到珠配釵環,小到卡子頭繩,都是與衆不同的製作精良。
這些首飾加起來,足可以抵擋一個小小國家的綜合國力了。
我暗自着急,奶奶的,哪一樣都是那樣貴重,連最便宜的也要五百兩,據徽徽說,家裡只有三百兩,我一樣也買不起啊。
額頭滲了一層汗,我卻兀自硬-挺着,看看這個,摸摸那個。
幾乎所有小姐都選出了自己買得起而又喜歡的首飾,大家都笑呵呵地看着我,等待着我出洋相的時刻。
高小姐挑釁地看着我說,“你想買哪一樣啊?現在還沒有想好嗎?”
我正想說一個都沒有看上時,連小姐搶先堵了我一句,“人家可能砸鍋賣鐵都買不超一樣呢,人家不是要說一樣都看不上?”
“哈哈……”我哈哈一笑,遮過去我的窮迫,說,“看了一遭,我相中了高小姐要的那條鏈子了,也算是瘸子裡拔將軍吧。只不過,真可惜,那條鏈子被高小姐選中了。其他的嘛,我就算是硬着眉頭也看不上。”
“你!你強詞奪理!”高小姐氣得跳起來,手裡的手絹被她使勁揪着,好像那條手絹就是我的化身。
我就是沒理狡三分,我就是強詞奪理,你能怎麼着?
我人畜無害地美豔一笑,笑得米老闆有一剎那的失神,”呵呵,要不這樣,高小姐把那條鏈子讓給我?”
“你,你欺人太甚!來人,把這個潑婦給我拉出去,棒打五十!”
“是!”高小姐一聲令下,竟然從外面衝進來兩個家丁,這就要虎目威勢着,要把我拉出去。
這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啊。
“放開我!你憑什麼打人?賣貨買貨,本來就是兩相情願的事情,你不願意讓給我,那就你要。你若是願意讓給我,那我就拿着。”我揮舞着雙手,不讓那兩個家丁近身。
高小姐氣得胸脯起伏着,咬着嘴脣,雙目噴火地瞪着我,“我今天就打了你了,我非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讓你看看什麼是我丞相府的威嚴!敢跟我較真,你不要命了?我打死你,你也沒處申冤!我讓你死了也是白死!”
米老闆嚇得上前作揖,“罷了罷了,高小姐,她一個無名無分的賤人,你何苦氣得自己身子受不起?不要理她了,把她趕出去就成了。”
連小姐瞟一眼我,賊兮兮地湊過去說,“高姐姐,你就讓給她,看她拿不拿得出四十二萬銀子。拿不出,再不饒她!”
高小姐這才鼓着腮一笑,傲慢地瞅着我說,“你們先下去,今天我就讓這個不知死活的賤人死了心!好,這條鏈子我就讓給你了,你拿出錢來啊,買走啊。
我一愣,心底擦了無數次汗。
這時候,徽徽一頭大汗地跑了回來。“二姐!二姐!我給你送錢來了!”
高小姐臉一陰,“小傢伙,你帶來了多少錢?”
我給徽徽眨眼,意思是不讓他說實話,誰想這小於缺根筋似的,笑呵呵地說,“跑得太累了,都拿來了,三百五十兩銀子!給你,二姐!”
……我差點栽倒。
這麼少錢,虧得徽徽好意思說出口。
衆人呆怔,幾秒鐘後鬨堂大笑,“哈哈哈……三百五十兩?哈哈哈哈……”
高小姐勝利地撇着嘴,“哼,一共才三百五十兩的家底,你也敢到這裡來丟人現眼?”
我仍舊不饒地說,“哦,這天底下的買賣,也沒有說,看看也要拿錢的吧,我不買。難道不能看了?就是看了,誰規定我一定要去買的?”
“那你剛纔不是說,相中這條鏈子了嗎,那你現在就買下這個啊。”連小姐針鋒相對地逼視着我。
我瞪大眼睛看一眼鏈子,說,“剛纔看着這條鏈子蠻好看,現在又看着不順眼了,我現在又不想要它了,怎麼,你們難道還要強買強賣不成?”
我恰腰,扭扭屁股,嘴巴噘高,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
可把高小姐她們氣壞了!高小姐乾脆沒有了風度,直接跳過來,伸手就朝我臉上扇過來,吼着,“我打死你這個該死的賤女人!”
我剛想低頭躲過這一巴掌,再然後愉襲她肚子一拳頭時,突然發現一個身影擋在了我的身前,高小姐的凌厲劈掌就那樣被靜止在空中,沒有了後續動作。
所有人都傻掉一樣,張大着嘴巴愣怔着看着來者,連高小姐也由憤怒變爲驚詫,進而變爲驚恐,慌里慌張地抽回自己的手,低下頭,紅了臉。
“我看誰敢打她?”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嚴厲和威武。
“嗝兒!”米老闆揉揉眼看清楚來人後,竟然嚇得打起嗝兒來。
唰唰唰!珍寶軒外站滿了鐵甲武裝好的士兵,手裡都持着武器,分外硬冷和威嚴。
衣着鮮麗而高貴的男子不依不饒地盯着高小姐,冷冷地問,“你是哪家的閨女?膽子不小啊,連我的女人也敢動?”
“我、我……”換成是高小姐臉紅脖子粗地結巴了。她一會擡眼看一眼屹立在跟前、兇巴巴的男人,一會低下腦袋含羞了一張臉。兩手擺弄着自己的小手絹。這次的擺弄卻是變成了心有千千結了。色女!看到帥氣男人就這副作態!我鄙視她!雖然我也是見了美男就拔不動腿的先驅……
“大膽狂徒!竟然敢對我們小姐如此不恭!我們小姐可是高丞相之女,你怎麼可以在我們小姐跟前大放厥詞?還不快快向我們小姐道歉!”高小姐的貼身丫鬟衝了上去,氣驕志滿地直對着高大的男人。
我拉拉他的衣袖,小聲說,“喂,不要硬碰硬哦,你小子沒有她老爹的官位大,她老爹是什麼高丞相,給自己留點後路啊。”我雖然不太瞭解古代的官銜,但是丞相之位,必定是萬人之上的啊,諒他年紀輕輕也混不過高丞相的職位。
“呵呵,高丞相之女?我還以爲是誰呢!”傲氣的小子歪頭一笑,脣紅齒白,風流倜儻,還帶着一股股放蕩不羈,簡直令在場所有的女人都看癡了,一個個搓圓了嘴巴傻乎乎地看着男人譏笑地說,“我沒有聽錯吧,要我向這個潑婦道歉?我還沒有追究她貶低、斥責、責打我的女人的責任呢!快!給我女人道歉!否則,我要你們這一羣蠢鵝好看!”
“你!”那丫鬟沒有想到提到了高丞相還有人不買賬,氣得臉都紫了。
高小姐卻猛地一拉那丫鬟,斥責她,“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丟人!還不退下!”
“小姐……”丫鬟很委屈地縮在了後面。媽媽的,美男效應太明顯了吧,哦,宣澤熙這小子一出現,竟然達到了靜街的地步了,沒有一個人敢隨意打嗝放屁了。
0_0呃,宣澤熙太牛氣哄哄的吧。我又擔憂地向後拉了拉宣澤熙的衣服,他卻恍然不覺,依舊惡狠狠地瞪視着高小姐,唉,能夠全身而退就不錯了,如果可以,我同意宣澤熙用他的美男臉皮作爲犧牲,換來我的小命安全。於是我攥了他的一隻耳朵向後拉,氣呼呼地小聲地說,“喂,喂,宣澤熙,你到底聽到沒有啊,她爹很厲害的啦……”
正當我踮着腳拽着宣澤熙的耳朵時,米老闆卻猛然醒悟過來,‘噗通!’一聲給宣澤熙跪下了,高呼着,“哎喲喲,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小人拜見七王爺!小人不識泰山。還望七王爺饒命啊!”
啊……屋裡一陣倒吸冷氣聲,女人們紛紛驚詫地白了臉,都跟着行禮,“小女子拜見七王爺……”連徽徽也被兮兮拉扯着混在人堆裡跪下了。
每個人都比宣澤熙矮了好大一截,只有我還是保持固有的海拔,撐大眸子,四下看看,有些緩不過來勁,呆呆地問宣澤熙,“沒有搞錯吧,我耳朵沒有出問題吧?”
宣澤熙對着我蠱媚一笑,眨眨眼,“好玩吧?你的耳朵當然沒有出問題,現在,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姑奶奶你手下留情,不要再扭我的耳朵了好不好?”
宣澤熙當着屋裡衆人,旁若無人的變了一張臉,跟我嬉皮笑臉着。
哦,我慌忙鬆開手,掃視一眼還在等待宣澤熙說‘免禮’的人們,拽了拽宣澤熙的衣服,向他勾了勾手指,意思是讓他低下頭過來聽悄悄話。他笑一下,乖乖地伏下身子.把一張凝脂一樣的俊臉貼在了我嘴邊,也裝出賊兮兮的語氣說,“講吧,我聽着內。”
我壓低嗓子,賊溜溜地說,“趁着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咱們趕緊逃跑吧,等到他們發現你是假冒的,那可是砍頭的罪。對了,逃跑前,別忘記裹走他的珠寶首飾。”
宣澤熙一愣,水目盯着我看,咬着嘴脣憋了幾秒鐘,然後便揉着我的頭髮,爆發了爽朗的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的小松鼠哎,你真是可愛。哈哈哈……假冒的……哈哈哈……”
宣澤熙大模大樣地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慵懶地撐着一隻手臂在下巴上,漆黑的眸子變了顏色,嚴厲地看着行禮的那羣人,緩而冷地說,“起來回話吧。”
衆人緊張地起了身,“多謝七王爺。”
我置身事外地看着這一切,腦子迅速轉悠着。如果宣澤熙不是假冒的,那他就是真正的七王爺了……王爺、王爺……那他就是皇子了?!哇……不會吧,那宣澤熙這小子不是地位超高?那他家老三呢?也應該是皇子嘍?!
米老闆趕緊親自送上一杯好茶,恭敬地輕放在桌子上。我想通了之後,激動地走到宣澤熙身邊,口千舌燥地瑞起那杯水,喝了一大口,正想問他嚴亭之的身份時,就聽宣澤熙小聲埋怨,“別喝光啊,給我留一口啊。”
“哦,還有一半,給你喝吧。”我很自然地把水遞給宣澤熙,宣澤熙睨我一眼,飽含深意地嘴角一拉,然後毫不遲疑地喝乾了杯子裡的水。
再去看站着的衆人,都看着我們倆集體窒息了。
宣澤熙對着我努努嘴,“站着不累啊,剛剛醒過來,身子還不適,不要太逞強,先坐下啊。”
“哦。”我大咧咧咕咚一下坐在了宣澤熙旁邊的椅子土,還對着徽徽招手,“徽徽,過來,到姐姐這裡來坐下,兮兮也過來。”
徽徽和兮兮驚喜地挪了過來,卻不敢坐,就站在了我身邊。
宣澤熙亮閃閃的眸子瞟一眼我,又看看徽徽.笑呵呵地問,“徽徽,我送你的房子看過沒,是不是很好啊。”
“嗯哪,真好,就是住着太可惜了,大得很。”
“我送你這樣一個大禮,你該怎麼謝我啊?”
“這個……不知道。”徽微尷尬地撓着頭皮。
我早就看不下去宣澤熙小狐狸的臭樣子了,說,“宣澤熙!你小子耍什麼花招呢?送給我弟弟一點破東西,瞧你惦記的吧。小氣鬼!”
宣澤熙呵呵一笑.卻不生氣,小聲地說,“我要他喊我姐夫!”
“我呸!少臭美了你!”我習慣性地笑罵過後,纔想到,蝦,人家宣澤熙可是王爺!王爺啊王爺,正宗的皇子!趕緊放好了一張一本正經的臉。
宣澤熙自己仍舊感覺好笑,低頭兀自品味一下,才擡起臉來,輕咳一聲,拉下臉來,冷然地看着屋裡那羣不知所措的人們,問,“高小姐,令尊也算是朝裡的重臣,怎麼會有你這樣跋扈的一個閨女?本王若是再晚來一會,你就敢把我的女人弄死了?你本事大得很哪,連王妃也敢禍害了?”
噗通!高小姐剛剛站起來,又重新跪了下去,“王爺明察啊!小女子怎麼敢禍害王妃?只不過剛剛不認識王妃,而言語上冒犯了王妃,還望王爺和王妃大人有大量,饒了小女子一次吧。”
宣澤熙卻不正眼看人家,“本王的女人看上了的首飾,你偏偏出來橫加干涉,搶了她的所愛,是不是故意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