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心地點頭,“沒有那麼嚴重啦。我輕笑着用小拇指做着比劃,“就是一滴滴的小小事情。就是我本就一個漢人小姐,心下不忍看着漢人遭受大罪。剛纔聽說巡夜的士兵抓到了一個漢人,你去把他提過來,我親自審問,畢竟是老家人,估計他不會隱瞞我。”
薩圖拉客人仔細了,昂然應道:“是!奴才即刻就去辦!”
薩圖拉已經被我提爲了三個愛馬克的首領,不能算是一個很有權利的千戶長了,辦這點小事,應該不在話下。
已經是三戍正,距離查木兒十年她野情人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我不急。
不一會兒,薩圖拉便押解着一個肉糉子進來了。薩圖拉害怕這個犯人弄髒了我的地毯,還特地鋪了一塊氈,讓垂頭喪氣的馬前川跪在上面。
“見了我們尊敬的王妃,還不磕頭!”薩圖拉對着馬前川的大肥臀狠狠踹了一下,馬前川馬上像是一隻死毛毛蟲,拱了拱身子,期期艾艾地給我使勁磕頭,敲得地毯悶聲咚咚的。我對着薩圖拉擺擺手,他明瞭地鞠躬退出去了。
帳子裡,只有我,馬前川,和曉翠。
“高貴的王妃娘娘啊,求娘娘饊了奴才的小命啊,奴才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
“下有吃奶的娃娃……喂,請你換句臺詞好不好?這話很多人都說的,太爛了。”我截住了他的哭訴,恥笑着他。
哼,讓你當初在我跟前臭屁哄哄的呢?一個小五品的破官,就那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死樣子,現在怎麼不能了?落在我的手心裡了吧!
“呃……”馬前川一愣,眨巴一下眼睛,“那個……奴才、奴才……”
“呵呵。”曉翠聽到了我的話,忍不住笑起來。也許,她沒有想到,他王子看上的女人,竟然會如此捉邪淘氣。
我看着地上跪着的馬前川,那副蠢樣子,就有笑噴的**,“哼,行了,看你也是一個呆頭呆腦的蠢豬,肚裡草包,沒有什麼可以甄選的別的詞彙了。本妃問你,你一個漢人,來到我們那敕哈做什麼?”
“回娘娘。”馬前川抖着身子不敢看我,結結巴巴地說:“奴才是誤入那敕哈牧場的,誤入。本來奴才是來打獵的……”
“呔!”我猛然嬌喝一聲,嚇得下跪之人一個寒顫,“大膽賊子!到了現在還嘴硬,非要本妃給你上了大刑,你才說出實話嗎?來人!”我虛張聲勢地喊了一聲。
還沒有等侍女答應,馬前川便鬼哭兒郎嚎地匍匐在地上,“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奴才招了,什麼都招!嗚嗚,請娘娘一定要饒了奴才的小命啊。奴才上有八十……”
他又來了!
“得、得、得!打住打住!別說你那賺取別人同情心的老段子了,直接說,到底來是幹什麼呢,回答得好,本妃就饒了你的命。”
“是,多謝娘娘寬宏大量,一心向善。”我差點笑出來。平時看不出來,這馬前川吹捧人倒真的有一套,我這還沒有饒了他呢,他先順杆爬上來了。
“快說!”侍女用結實的靴子踹了他屁股一下,催促着他。
他像頭豬一樣,坑坑哧哧地說:“奴才是東朝步軍副尉,着五品。”
“揀重要的說!”我一杯奶茶都潑到了馬前川的豬頭上。
他小雞搗米般,頭碰着地,誠惶誠恐地說:“是,是。奴才此次跟着嚴亭之大人來到那敕哈,是爲了搶回一個女子,她叫葉銘湘。原本說好了今晚就行支,讓奴才在外圍接應,誰想,奴才肚子餓了,想吃烤全羊,於是就偷偷跑到牧場……結果就被那敕哈的神兵天將給捉住了。”
“哼!”我冷笑。真不愧是一個明哲保身、搖尾求食、做小伏低的狗奴才!這麼簡單就把嚴亭之全都賣了!
“好,回答得不錯,還算誠實。”我咬牙切齒地冷笑着。
馬前川立刻露出欣喜的神情,“多謝娘娘寬厚饒命!”
“馬前川……”我喊出他的名字。
他明顯一怔,立刻應道:“奴才在!”
“擡起你的狗頭來看看,本妃是誰?”
我昂着脖子,頤視指使。
“呃……遵命……”馬前川膽怯地緩緩擡起臉來,看向我。
“啊!”他輕呼。
第一秒鐘,他呆了。第二秒,他撐大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第三秒,噗通一聲,暈倒了。
我起身,過去衝着他肥肥的水桶身材跺了幾腳,還不解恨,對侍女曉翠說
“把這個人留在我的帳子裡,不許對任何人說起此事。”
“是,王妃。”她抿嘴堅定地點頭。
我想了一個壞主意,咬脣巧笑,“你掰開他的嘴巴,用板夾夾住,然後用繡花針使勁戳他的舌面,嗯,就扎五十下吧。”我看你這個豬頭還到處出賣同僚不!“然後堵住他的嘴,藏到我的牀榻下。”
“呃……呵呵,好的,王妃。”曉翠年齡小,聽到我這個壞主意,咬着嘴脣笑起來。
我把你馬前川的臭嘴戳成馬蜂窩,看你還亂說話了不。想一想馬前川可憐的舌頭,我便又笑起來。
我讓曉翠獨自留在我的金帳裡,給我收拾馬前川,然後我帶着偏帳的兩個侍女一起向查木兒金帳方向走去。我還沒有讓查木兒王妃的地下情人亮相呢,這可是一項讓我心潮澎湃的要事。半路突然拐了一個彎,打算先偷了古爾泰的好寶物再去解救那個倒黴的情人。事實證明,我這個貪財的步驟是多麼的失策,差點釀成大錯。此乃後話。
我帶領着兩個舉着燈籠的侍女向古爾泰的寢帳進發,老遠,守備的士兵便發現了走在最前面楚楚衣衫、豐容靚飾的我。
所有的眼球都驚詫地前凸,留着口水看着我。咦?那敕哈的士兵不是基本上都見過我嗎,怎麼還會這副饞貓的樣子?沒有細想,我先是得意地挑了挑高傲的眉骨,才軟軟地問,“王子在寢帳裡嗎?”
幾個守備的士兵竟然都傻呆呆的,不知道第一時間回答我。被我迷得七葷八素了吧,嘻嘻。
跟隨的侍女怒斥道:“王妃在問你們話呢,怎麼不回答?!”
“哦,古爾泰王子不在。”一個士兵愣了愣纔回答。
哈哈,不在就對了!他若在,我怎麼能夠進去大翻特翻他的寶物?
我高清逸態地點頭說:“嗯,我知道他不在的,沒有關係,我進去等他一會。”
“可是……”兩個士兵出手相攔我。
我猛地一瞪杏眼,嚴厲地低吼道,“大膽!連本王妃也敢阻攔?古爾泰乃是我的夫君,他的寢我當然可以隨意出入!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小混蛋,莫不是想讓本妃下令砍了你們的腦袋?還不讓開!”
呃……幾個士兵都被我大義凜然的氣勢嚇到,呆呆地收回了手,只有一個不知趣的笨蛋,依舊沉吟着,“可是、可是……”
“可是你個夜壺!”我一腳踢了過去,扭扭屁股,大模大樣地走了進去。
侍女都候在外面,我樂滋滋地哼着小曲進了古爾泰的寢帳。
哇塞,真不是蓋得!這裡面比我的金帳闊氣多了!一進帳子便有一個盛滿各種珠寶的博古架,上面的寶物恨不得把這實木架子壓爛。我情味了瀏覽,哎喲,都太龐大了,根本帶不走。真是的,弄個珍珠,非要用那麼大的玉盤子鑲在一起,抱不動吧,金豹值錢,卻又安在一尊石頭上。好歹的看到一個能夠帶走的吧,卻又看不上眼,急得我在那裡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對了!再看看裡面嘛,裡面不是應該還有更好的寶物?
蹭蹭蹭……我又提着長袍挪到了裡面。
哦,古爾泰的寢帳竟然是總統套房一樣,向裡三間。中間的是會客用的,虎皮墊子,繡花的地毯。還有好多的漢書。翻了翻那些書,裡面也沒有夾着金片做的書籤啊,失望!
我轉視四周,發現一個大大的櫃子,上面掛着一把亮閃閃的大鎖。
我找了找,從正值矮几上發現了一把斧頭,便咬着牙提過來,砸向那把大鎖。
‘咣噹!’一聲,鎖壞了。
“哈哈,我真是太具備美女間諜的素質了!五朵萬歲!”扭着鋼管舞的誘人舞姿,慶祝自己砸鎖成功。
我眉飛色舞地彎身,掀起那個大箱子的蓋——噼裡啪啦!裡面璀璨耀眼、晶瑩發光的各色珠寶發出劍一樣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發花,睜不開眼睛。只得掛着一口流涎,捂着嘴巴驚歎。
“哇噢……太他媽震憾啦!哈哈哈……這、這、這多得能夠淹死我呢。”
顫抖着小手捧起裡面的重重的珠寶,嘩嘩……沉甸甸的寶物便從我手中滑落下去,珠玉叮噹,悅耳動聽的聲音啊,讓我激動地使勁眨着眼睛。
我嘴巴半張着,用手背擦一把嘴角的口水,便開始毫不客氣地大裝特裝,一把又一把地往自己的懷裡裝……煩死了,頭一次討厭自己的咪咪大,佔據瞭如此龐大的衣襟空間,若我是飛機場,還可以再多多裝一些珠寶了吧?
因爲裝得太急,呼啦啦,又都從懷裡滑了出來,氣得我跺腳。左右看看,咦?那邊有一個像巨大帽子的東西,小跑看過去,看了看,嗯,不小,跟我們超市裡的購物袋差不多大小。
“寶貝啊寶貝,跟着姐姐去中原安家吧?嘻嘻……”我自言自語着,開始把相中的珠寶往這個奇怪的帽子裡裝,一邊裝,一邊鄙夷地嘀咕,“這是古爾泰的爛帽子嗎?他的審美太有問題了,怎麼會有如此難看的配飾?”
我裝、我裝、我裝裝裝!
忙活得不亦樂乎、大汗淋漓的時候……
突然有誰在戳我的屁屁。
我扭扭臀,不耐煩地嘟嚕,“走開啦,沒有看見我正忙着呢嗎?”
小手不停,仍舊裝着……兩秒鐘之後。
我所有動作齊齊嘎唄停止,連呼吸都可以省略掉,眼睛眨巴眨巴,想,剛纔……有人……在戳我的屁屁?哇!不會吧?古爾泰回來了?
呼哧!
我膽戰心驚地迅速轉過身,堆上一臉的媚笑,輕輕地說:“啊,古爾泰親愛的,你回來了?”
O_O嗯?!
沒有看到古爾泰,卻只看到滿眼的紫紅色布料。我不禁摸過去,近在咫尺的紫紅色布料——手感軟軟的,有些暖暖的溫度。
嗚嗚,是一個人耶!
我欲哭無淚地擡起臉,順着衣服向上看,竟然看到一個龐大的身軀,像大象一樣寬闊,高大。一張濃眉大眼、厚嘴脣的兇惡大臉,正好整以暇地低頭俯瞰着我。
我想做賊心虛地跟他打個天氣真好的招呼,慢一拍纔想到,這裡是古爾泰的寢帳,這個大象憑什麼在這裡啊!
於是乎,我又頤指氣使、居高自傲地掐起腰,呆着臉,嬌斥他,“喂!大膽的奴才!這是王子的寢帳,你怎麼可以在這裡?快快滾出去,否則本王妃就下令砍了你的腦袋!”
他哭笑不得,指了指我腳邊的斧頭,粗粗的聲音說道,“我的斧頭。”
噢,這是他的兵器啊,我用腳一踢,踢到他身後,“諾,給你了。”然後一手仍舊恰腰,一手向他後面直直一指,“快滾蛋!”
他又一笑,拉了拉我手裡的帳子,“給我。”
我急了,“這是我的寶貝,你的狗熊的想死了,敢搶奪第一王妃的財物?”
他好笑地覺着我的樣子,不能掐起腰來:“我的帽子。”
什、什麼?我用來裝珠寶的物什,竟然是他的帽子?
這好死不死的……
我當然不捨得把這個重要的口袋交給他,所以點着頭,“行!你不走是吧?那好,我這就去喊侍衛,讓他們把你拉出去宰了!”
他無所謂地仍舊原地掐着腰,若無其事地看着我。我向外走了兩步,迴轉身,氣得問,“喂!你是傻瓜啊,我都要去喊士兵了,你還傻在這裡幹嘛,還不快去奔命!”
他從頭到腳地打量我一番,抖抖眉毛,說,“你喊去啊,看他們來抓誰,小賊。”
“你!”他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爲地跟我叫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帽,不知道我第一王妃的權利地位吧。
“你喊啊。”他大咧咧笑着,卻意味深深地看着我。
奶奶的!我大不了不要這一帽子珠寶了,我不能要爭這口氣!
“來人!”我大喊一聲。
呼啦啦!一秒鐘之後便進來了四個侍衛,一把抱拳低首威嚴地應了一聲,“在!”
我獰笑着剜一眼大象,“把這個來歷不明、頂撞主子的奴才拉出去,鞭策兩百下!”砍頭,未免嚇人了點。
哼哼,我抱着胳膊等着看好戲。結果……
侍衛沒有動彈,只是擡擡眼,掃了我一眼,把尊敬的目光都挪到大象那裡,“汗王有何吩咐?”
他們,喊他汗、汗王?
汗王是個什麼官銜?
我瞠目結舌。
“我是第一王妃銘湘,你們膽敢不聽本妃命令?你們想死了,古爾泰王子回來,我讓他狠狠治你們的罪!”我跳起腳來,氣得張牙舞爪。
“呵呵。”大象撐不住笑起來,一笑,回聲蕩蕩。他對着四個侍衛擺擺手,“下去吧,沒有我的招呼,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四人異口同聲地恭敬回答,然後齊齊退出。
我愣在當場。
“喂!喂!該死的奴才!簡直是暴動分子嘛,竟然不把我這個王妃放在眼裡!”
“哈哈,你是古爾泰親娶的王妃?”他豪爽地笑着,卻又無比的威嚴,大大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我的眉眼看。
“哼!我是王妃,第一王妃。既然你霸着這裡不走,那我走好了。”我提着寶物打算即刻開溜。
“慢着!”他威喝一聲,我頓步。
“還有什麼事啊?”
“我的帽子還在你手裡呢。”他又笑,卻笑着轟轟地踱着步子走到我身前,擋住了我前面的空間。他,真的好高啊,應該有一米九幾的樣子。
我咬牙。
狠狠心丟下了他的大帖子,連帶着裡面包裹的寶貝不能不要了,散落了一地,“好,給你給你都給你!你抱着帽子睡覺去吧!”既然他不讓我把珠寶帶走,那我就留給他,然後馬上去議政帳找古爾泰,讓古爾泰抓他一個現形,看他還牛不牛!
他一胳膊擋住了我的去路,明顯地不讓我走,我防備地擡眼看他,“帽子都給你了,你還幹什麼?”
話未說完,他便一彎身,單臂抱起了我,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