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渙見狀,也是不再停留,直接縱身躍起,劍光朝着下方飛射而去。而那人面獸見狀,也是身子左挪右移,閃避的甚爲靈巧。
陸渙見轉,卻是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暗道:“這人面獸果然戰鬥經驗不足,這下倒是可以有機可趁了。”想着就只見陸渙手中長劍黑光急閃,射出不下數十道,但是威力卻是小了很多。畢竟陸渙如此修爲下施爲,卻還是靈力不濟,故而故意降低了威力以迷惑那人面獸。
人面獸見狀,不由眼中露出一絲謹慎,以爲這些黑光與之前的一般無二。故而躲避的更爲賣力,速度也是更快了。當人面獸躲過最後的一道黑光時,由於速度過快,一下子未能收住勢子。就在此時,只見陸渙陡然間大喝一聲,一見向着人面獸刺來。
但聽得“叮”的一聲,陸渙一劍刺在人面獸背上,竟然綻出了火花,而那人面獸竟是絲毫未損。陸渙不由駭然,暗道這人面獸果然是天賦異稟。自己攜着自高空而下的威力,憑藉魔劍這般的神兵利器,竟然都不能傷到這人面獸的分毫。雖是因爲自己修爲大降,但更主要的是這人面獸實力的強悍。僅僅是幼年,便擁有如此強力的防禦,實在匪夷所思。
雖然那一劍未能傷害到人面獸,可是卻讓人面獸吃痛,瞬間雙眼一片血紅,口中尖牙森森,顯然是發怒了。
只見人面獸驀地低鳴起來,聲音幽幽咽咽,甚爲悲涼。江悠悠面色一變,忙對着陸渙喊道:“呆子,小心,這是人面獸的天賦神通冥泉夢迴!”說罷卻不由面色一紅,卻是擔心陸渙安危,一着急間,將當年二人初見時的愛稱喊了出來。
陸渙聽聞,也是感覺到了那人面獸的神通攻擊。只覺身上陡然間一陣寒冷,甚至於衣袂,髮梢都隱隱有了一層冰霜。旋即,那人面獸叫聲更加淒厲,陸渙只覺一股難言的悲愴自心底油然而生,瞬間遍佈全身。
好在其神念強大,雖然修爲降低,但是神念卻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陸渙急忙收住神念,全力抵禦那聲音攻勢。
許久之後,那人面獸的叫聲非但不停歇,反而威力越來越大。陸渙不由心中駭然,暗道莫非這人面獸的聲音神通竟然能一直持續,還越來越強?若真是如此,那便太可怕了。
畢竟無論是誰,就算是其有再強的心智以及修爲,弱勢持續損耗,也是承受不住。但這人面獸卻是不僅不損耗,反而還越來越厲害,只要自己一個不慎,必然會被其反撲。而自己雖然可以撐得住一時,但時間長了,難免還是會分心。而隨着人面獸攻擊的增強,江悠悠等人也是必然會受到波及,到時候可就難言生死了。
一念至此,陸渙陡然間心中一橫,驀地大喝一聲道:“萬人亦往!”隨着陸渙的聲音,就只見陸渙周身陡然間爆發出一股極強的氣息,四周黃沙滾滾,向着陸渙匯聚而來。只是瞬間,便形成了一道黃色的颶風,隨即向着那人面獸攻殺而去。
而與此同時,人面獸眼中也是露出絲絲瘋狂,聲音也驀地威力更大起來,一道道音波向着颶風迎去,瞬間相撞。
只聽見轟隆一聲,黃沙飛舞,同時還伴着那人面獸的一聲淒厲慘叫。許久之後,黃沙落下,就只見人面獸已然氣絕。陸渙見狀,不由身子一軟,坐倒在地,大口喘氣。畢竟以他此時窺道的境界修爲,強力施展自己化聖境界所悟的神通,差點就耗光了自己的所有力氣。
而這時魔靈也是衝上前去,將那人面獸的屍體一腳踢了過來,只見人面獸死狀甚慘。全身上下破爛不堪,一粒粒沙礫嵌在身上,甚爲可怖。這時陸渙身後傳來江悠悠的聲音道:“陸渙,你沒事吧?”
陸渙默默調息片刻,站起身來笑道:“沒事,只是這人面獸死的太過不堪,不然我們倒是不用餓肚子了。”陸渙他們現在和凡人無異,魔靈與靈兒是靈體還好些,可是江悠悠與陸渙卻是感覺到了飢餓。
江悠悠聞言也是“撲哧”一笑,道:“大凡魔獸的血肉都是又酸又臭的,你就不怕吃了之後也變成那樣,沒有人敢要你了麼?”
陸渙也是一笑,彷彿又回到了當年二人鬥完地海龍獸調笑的時光,正要說:“沒人要你要我呀。”可是轉念一想,便覺大爲不妥,終究還是沒有說得出口,唯有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江悠悠見狀,心中暗罵道:“呆子,說一句話你會死啊!”臉上笑容一收,卻是冷淡了不少。
陸渙也是不再多言,道:“我們快些趕路吧,免得一會兒又出現別的狀況。悠兒,走吧!”說着走上前去,就要抱起江悠悠而行。
豈料江悠悠猛的一退,冷冷道:“我自己能走,莫要忘了我們的關係。”隨即便向前行去。陸渙見狀卻是不由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魔靈上前拍了拍陸渙肩膀,一本正經的長嘆道:“男人,難呀!”豈料話音方落,便覺耳朵一痛,卻是又被龍靈給揪住,就聽到龍靈道:“你倒是說說,你怎麼難了?誰讓你難了?”
魔靈驀地臉色一變,急忙道:“靈兒你誤會了,我是說主人惹主母生氣,這下難辦了。我不難,怎麼會難呢?”
靈兒仍似不信,問道:“是這樣?”
魔靈陪笑道:“可不就是這樣嗎?不信你可以問問主人呀。是不是呀,小子!”
陸渙見到二人嬉鬧,倒是心情好了不少,此時再看江悠悠,卻已然獨自向前行了有三四丈遠了。陸渙看着江悠悠,又是心中一陣交集,便道:“莫要鬧了,還是趕路吧。”說着就當先向前行去。
豈料就在這時,只見前方的江悠悠驀地摔倒在地。陸渙面色一變,急掠上去,而魔靈與靈兒對視一眼,也是急忙奔了上去。
陸渙來到江悠悠身前,卻是看見江悠悠面色慘白,眼中淚光瑩瑩,手中卻是拿着一塊玉簡。二人身側還有兩具骸骨,半掩在沙漠之中,想來方纔江悠悠便是被這骸骨絆倒。
只見這兩具骸骨,可以分辨出來是一男一女,只是姿勢實在太過怪異。兩具骸骨背靠着背,雙手卻是十指相扣緊緊不鬆。
陸渙問道:“悠兒,你沒事吧?”
江悠悠聞言,轉頭看着陸渙,卻是驀地撲進陸渙懷中大哭起來。陸渙不明所以,以爲是其被這骸骨所驚嚇,便輕拍着江悠悠的肩膀,低語安慰。同時也將那玉簡拿在手中查探起來。
其實經過多年的風吹日曬,這玉簡早已經是破損不堪,哪怕一個凡人都可以查探到其中的內容了。
陸渙看去,只見玉簡上所言的時間竟然早在當年第一次巫族攻來之後,也就是八州界剛剛被封印出去不久。玉簡上所言,這兩人確實是一男一女,還是一對戀人。只是男子出生八州大陸,是一名道修,而女子卻是巫族之人。
兩人在戰場上相遇,交戰,然後陰差陽錯的相戀了。此事不僅八州大陸上的修士們不許,而那巫族也是甚爲惱怒。與此事上竟然作爲空前的一致——勸阻不了,那便擊殺!
於是這兩人便開始了逃亡之旅,成爲了真正的亡命鴛鴦。直到逃到震州西部戈壁時,忽遇輪迴之井大開,後面追兵衆多,二人一咬牙便逃了進去。
看到此處,陸渙不由眉頭一皺,心道:“輪迴之井怎的還在震西戈壁出現過?莫非這輪迴之井一直是移動的?還是有好幾個輪迴井?”至於輪迴之井確實是有兩個出口,橫跨了無極之海,陸渙倒是沒有去想,也不敢想,那實在是匪夷所思了。
隨即陸渙便不再理會,心知屆時一切都會明朗的,便接着往下看去。這兩人的運氣實在不好,過了輪迴之井第一層,便和陸渙他們一樣,遇見了這天涯路。二人當時的修爲都不高,一入天涯路便修爲盡失。身上又沒有水和食物,雖然沒有遇見兇獸,卻是也只能撐到第五天,便已然命不久矣。
彌留之時,二人便將一切事情刻畫在玉簡之上,背靠着背,雙手緊握。男子看向巫族大陸的方向,女子看向八州大陸的方向,一起死去。似是在質問對方的那個大陸,我們到底有何錯?就因爲愛着敵人麼?如果真是這樣,那爲什麼我們要爲敵呢?
陸渙看完,這才知道原來江悠悠是因爲此事想到了自己而哭,陸渙不由心中一陣疼痛。暗道:“傻丫頭,若是你們不來犯,我們大可以雙方建交,如此豈不是緩解了你們的靈氣匱乏的問題?而八州大陸上的修士卻也是多了許多不一樣的修爲方式?但就算如此,我還是不能和你••••••畢竟我有了鶯鶯,又怎能再去愛着別人?”
雖然如此想,但陸渙卻是實在不忍說出來,任由江悠悠伏在懷中痛哭不止。
這時魔靈二人也是過來,看罷了那玉簡,魔靈還好,可是那靈兒卻是大爲同情那兩人。一邊傷感,一邊揪着魔靈的耳朵大罵男人。
天依舊是那般昏暗,既不明亮,也不漆黑,整個沙漠上此時便彷彿就只有他們四人。江悠悠伏在陸渙懷中,陸渙則是沉思。靈兒邊哭邊罵,魔靈則是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