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渙聽到此聲,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循聲看去,只見極遠處一人飛馳而來,只是由於四周霧氣蒸騰,看不真切。
陸渙微一沉吟,便不再留手,一指點向火龍頭上的印記。這次火龍便連哼都未哼,一道道白氣便從其眼中散發出來,漸漸地凝聚在陸渙的手上。
那白氣綿綿不斷,一絲絲,一縷縷向着陸渙手心中凝聚而去。許久之後,只見陸渙手中依然多了一條白氣組成的游龍,模樣與那地上已然死去的火龍一般無二,自是火龍的靈魂了。
然後陸渙便將手中的火龍之魂向着天絕老祖一拋,天絕老祖急忙伸手接住。眼睛中綻放出道道神光,一口將那火龍之魂吞下,隨即便盤膝而坐,默默煉化起來。
而這時,之前大喝住手的那人也是飛至而來,方一落地就喝道:“是誰如此大膽,敢將老夫的守門火龍殺死,還抽了其魂魄?”
豈料其話音方落,就聽見陸渙道:“三元前輩,別來無恙啊。”
此人正是三元老人,聽聞此語驀地一愣,方纔來時心中憤怒,不曾看清場中何人,此番看來,竟然是陸渙。三元老人看看陸渙,又是看看盤膝而坐的天絕老祖還有站在一旁的若冰,最後眼神卻又是落在了地上的龍屍之上,不由苦笑道:“陸小友,這好端端的一條龍怎的就被你殺了呢?即便是你的這位長輩需要魂魄恢復,你只消來找老夫說上一聲便可,又何必••••••哎!”
陸渙自然不會說是因爲自己想要這火龍的火靈根,而此時火龍已死,就算是靈根沒有被陸渙抽取,也是散了。故而陸渙倒也不怕這三元老人發現端倪。
三元老人見到既然是陸渙打殺了自己的火龍,也是不好再說什麼,而是問道:“陸小友,你此番來這輪迴之井卻是爲了什麼?”
陸渙輕聲道:“朝暮天宮應該便是衆魂之國背後的人。”
“啊?什麼?”三元老人明顯聽得一怔,然後長嘆道:“朝暮天宮,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陸渙聞言,皺眉道:“前輩也聽過這朝暮天宮之名?”
三元老人點點頭道:“不錯,此事說來話長。而你們在此地定然頗不適應,還是先隨老夫去都城之中,再議不遲。”
陸渙聞言沒有做聲,而是看了天絕老祖一眼,天絕老祖察覺到陸渙的目光,眼睛睜開笑道:“老夫已經恢復了近一成靈力,接下來還要慢慢調息,我們先進城也好。”
陸渙點點頭,拉着若冰的手,對三元老人道:“前輩,我們走吧。”
三元老人點點頭,伸手祭出一枚玉簡,只見玉簡上光芒大亮,照在前方的巨大光門上。那光門漸漸地色彩變化多端起來,而後又是徹底光華收斂,只有一道淡淡的光幕,透過光幕隱約可見其後正是都城。
陸渙見狀不由心中大奇,天絕老祖此時道:“小子,看來你面子不小呀,這位道友爲了我們,竟然用了遁天玉簡。”
三元老人聽聞天絕老祖叫出手中玉簡的名字,轉過頭來,眼神中精光一閃,道:“原來道友也是魂國之人?”
天絕老祖不置可否的笑笑並不說話,陸渙此時看見氣氛略有微妙,當下打斷道:“這遁天玉簡又是何物?”
三元老人看了陸渙一眼,心中微微一嘆,但隨即卻又是暗道:“罷了罷了,卦象上既然將大事託付這小子,他自也不會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一念至此,三元老人便不再心中沉吟,而是道:“遁天玉簡乃是大能魂魄將亡,用一身意念所化的玉簡。玉簡上是這大能對於生前某一處地方的留戀,而玉簡的持有者便能夠通過靈力激發,直接將那處地方展現在眼前。”
陸渙聞言,不由驚道:“一個人死後竟然會有這般強大的念力,若是人將所有的神念之力全部發揮出來,那豈非便是天崩地裂,星辰倒轉之勢?”
三元老人讚賞的看了陸渙一眼,輕聲道:“不錯,也正是因爲念力,才能夠凝聚天下靈力,化爲江河,才能夠氣息所致,皆是滄海。”
三元老人雖然這番話說得甚爲含混,但是陸渙作爲山河宗弟子,卻是在明白也沒有了。當下色變道:“前輩,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山河宗功法,像那山河變等,都是念力所爲?”
三元老人不答,而是反問道:“我們山河宗的功法以什麼爲根基?”
陸渙想也不想便答道:“自然是控靈御靈之術。”
三元老人點頭道:“不錯,正是控靈御靈之術,那麼靈如何控,又如何御呢?”
陸渙方一聽罷,心中若有所悟,面色微微變道:“控靈御靈皆是以神念來爲之,這樣說來,豈非••••••”
三元老人笑道:“不錯,就是這樣。其實天下幾乎所有的功法,都是以神念來操控的。所以,唯有神念強大,纔是真正的強大。”
這一番話振聾發聵至極,往往別人修煉只是知道門路,卻是並不知原因。但是此刻被三元老人這般一分析,淺顯入微,卻又是難以掌握。就連一向誰都不服的天絕老祖聞言也是不由點頭。
見到衆人模樣,三元老人微微一笑道:“好了,閒話莫要再說,還是速速入城吧。”說着便當先向着城中行去,陸渙三人也是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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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八州大陸,乾州通天山。
此時,通天山山門前站滿了八州修士,林中天與公孫天闌當先而立。而衆人對面,卻是隻有五六百人。當先是一男一女,男的妖異,女的美豔。且個個修爲都是不弱。
此時那男子朗聲道:“八州修士聽好了,我們是朝暮天宮的朝生暮死二位護法,今日特來勸降。若是你八州甘願爲奴,那便可得苟生,如若不然,從此八州無修!”
“我呸你姥姥的,兩個毛娃娃也敢如此胡吹大氣,口出狂言,是你們老子沒有教好你們麼?”
“不錯,看來這朝暮天宮的宮主不僅僅喜歡女色,還好男風,兩個護法一左一右相得益彰。更可笑的事,偏偏左右護法看樣子倒像是自己姘上了,那朝暮天宮的宮主,這綠帽子戴的可是複雜的緊吶!哈哈哈••••••”
衆人聞言,都是好一陣辱罵,各色言語層出不窮,看來八州千年罵人之語都是展現在了此處了。
那朝生護法聞言,倒是滿臉笑意依舊,看樣子好像絲毫不怒。而那暮死護法,卻已經是粉面含着厲色,望之生怖。
此時就聽到那朝生護法道:“你們不是有個什麼風水仙尊陸渙的,應當能夠說上話,叫他出來。”
此語方落,就聽見李太白長笑道:“你們有什麼資格叫仙尊出來說話?當日在古仙境地,老子記得可是我那陸渙兄弟將你們宮主嚇得魂魄離體,面無人色,冷汗涔涔,彷如見鬼呀。”
李太白雖然說得是事實,但是此時用上了四字排比,這一來所表達的意思以及內含的諷刺都是強烈了不少,端的巧妙。
朝暮二位護法,那日都是親眼所見,此時聽見李太白訴說,倒是難以反駁,一個個面色都是變了。
李太白卻是並不打算停下,只見其又是笑道:“你們那宮主怎的沒有來?莫不是滿心以爲得了如花美眷,回去享用了?嘿嘿,不是老子說,那巫族聖女當日見了我兄弟的絕世英姿,你們宮主恐怕是吃不到嘍。”
朝生暮死聽見李太白越說越過分,越說越離譜,心中都是驚怒交加。而此時再看八州衆人,卻都是一個個嬉笑不止,似是在應和着李太白的言論。
就在這時,李太白還要再說,就聽見天際陡然間響起一個聲音道:“朝生暮死,你們二人不速速動手,卻還在此與他們做什麼口舌之爭?”
隨着話音,就見到一白衣男子攜着一名絕色緩緩自天空落下。李太白看去,赫然正是無名宮主和江悠悠。
此時朝生暮死二人也是面色大變,急忙躬身抱拳,不敢擡頭。無名宮主目光在八州衆修中掃視一圈,不見陸渙,心中不由微微錯愕。隨即便開口問道:“你們的仙尊哪裡去了?莫不是懼怕本宮,提前跑了?”
林中天此時走出來道:“你便是朝暮天宮的無名宮主?”
無名宮主看了林中天一眼,隨即點頭道:“不錯,本宮正是。你又是何人?”
林中天淡然道:“我八州仙尊身有要事,需要過幾日方纔能回來,眼下八州一切事物,皆是由我打理。”
無名宮主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哦?那陸渙真的是有事?還是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林中天眼中也是泛起淡淡冷意,寒聲道:“我八州仙尊,豈是你們能夠猜測誹謗?仙尊真的有事,當日也曾留下話來,說如果朝暮天宮與巫族來犯,讓他們等上幾天再說,要是他們敢胡來,仙尊倒是不介意讓他們在修真界除名。”
“••••••哈哈哈哈!”無名宮主先是一愣,旋即仰天長笑道:“除名?就憑他?好好好,本宮今日便要在你這上界胡來上那麼一下,看他陸渙能夠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