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崇山峻嶺,茂林修竹,風景甚美。可是卻並不知其歸於何處,屬於何界,此地就好像與各界隔絕一般,堪稱是一處世外桃源。
羣山深處,有一座孤峰獨立,峰壁陡峭,峰腰雲海瀰漫,一片虛無。峰頂之上,有一處宮殿威嚴聳立,看來頗爲恢宏壯觀。
此時殿中,一人高坐殿上,渾身被白霧所覆蓋,根本看不真切。而除去此人外,還有三四十人分立與大殿左右,當應是此人的屬下了。這些人中多爲老者,但也有看起來青年的男子。希夷希微二人,還有那楊長老都在其中。
衆人站在殿上,皆是看着正坐之人,面上滿是恭敬。這時就聽見那正坐之人道:“昨日,本君前去仙界,卻是被三大仙君聯手擋在界門之外,不得而入。並且他們言辭頗爲激烈,看來仙界不日便要對我隱宮開戰了。所以諸位今日回去,集結你們的門人弟子,開始佈置防禦大陣,爲大戰做準備。”
聽聞此語,許多人都是面色大變,而希夷等事先知道的人,卻是沒有那麼大的驚色,而是一個個眉頭緊皺,在思索着對策。希微沉吟良久,終於是牙一咬,站出來道:“仙君,我們真的要與仙界一戰?”
仙君聞言,淡淡道:“怎麼,難道那仙界欺凌到了我們頭上,我們還不能夠迎戰麼?”
希微面色一變,搖頭道:“屬下不是此意,只是眼下我們隱宮雖然過了兩千年,但是當年與仙界一戰後,實力並沒有恢復。今番仙界聯合朝暮天宮,實力自然非同小可,屬下愚見,我們還是應該暫且退避,再作打算。”
“不錯不錯,希微長老所言甚是。”衆人之中多數人早已經習慣了這安靜閒適的生活,心中對於大戰是極其厭煩的,此刻聽聞希微所言,倒是都紛紛隨之附和。而唯有希夷、楊長老幾個往日裡深知仙君之心的人,都是緊張的注視着仙君,並不表態。
“哼!”果然就在這時,一聲冷哼打斷了衆人的附和,衆人似是想到了什麼,一個個不由面色大變,慌忙抱拳恭立,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大殿上靜了下來,就聽見仙君冷聲道:“你們是不是這兩千年過的太過於舒心,忘記我們這隱宮是爲什麼而設的了?隱宮的設立,便是爲了仙帝報仇,奪回仙界正統。眼下仙界攻來,你們卻是一個個想要退避,試問你們可以退避到何處?”
說着仙君冷視着衆人,大殿中也是一時之間威壓瀰漫,散發着陣陣寒意。而衆人此時更是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動作。掃視了衆人一週,仙君又道:“朝暮天宮攻打軒轅界,軒轅界未及抵抗便盡數歸降。而攻打八州,八州修士卻是明知不敵而拼死抵抗,雖然最後八州失陷,但是就算是朝暮天宮中人,此時提及八州修士,也是不由一陣色變。你們,到底是想要當那毫無尊嚴的軒轅界之修,還是要做那讓人聞之色變的八州修士?”
衆人聽到此處,都是心中明白了,此時此刻,就算是再有一萬個不願意,衆人也是不得不紛紛抱拳道:“我等願當那八州修士,爲我隱宮拼死一戰!”
仙君聽罷,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你們便下去帶領門人速速備戰。要是有消極怠戰者,休怪本君無情!”說着就只見仙君身上白光一閃,座椅上登時空無一人。
衆人急忙對着那空座椅應聲道:“不敢不敢。”隨後便慌忙離開了大殿,化作精光四散而去。希夷最後方纔步出大殿,臨出門之時,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座椅一眼,陡然間想到了那個被仙君牽引到此的神秘人物,應該也是來自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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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深處,一條溪水潺潺流過。溪流旁邊,一間竹屋靜靜坐落。幾隻飛鳥輕鳴,落在屋頂上,清風吹來,一片安靜祥和。
這時,屋門外陡地靜了不少,流水依舊,但卻是沒有了鳥鳴,沒有了風聲。鳥還在屋頂,只是望着屋前出現的那個白霧籠罩的人,不敢發出聲音。風也沒有停,只是到了這人身前,便自動消散了。
這人站在屋外沉吟良久,身上的漸漸白霧消散了,露出了其絕美的容顏。正是那長相與鶯鶯一模一樣的女子,同時也是隱宮的仙君。
此時女子推門而入,才一打開門,就聽見其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顯是屋內有人睡得正熟。女子行到牀前,看着牀上之人睡得香甜的模樣,心中不由少了幾分憂慮,多了一絲恬靜。
這是一名男子,長相還算是俊秀,雖然閉着眼睛,但是從眉宇之間仍舊能夠看出那份久久不散的滄桑與憂傷。女子緊緊盯着男子的面龐,玉手輕輕撫上他的髮梢,女子眼中似有水波盪漾,許久方纔輕聲道:“陸渙。”
隨後,女子將手慢慢移到陸渙的胸口處,掌上散發出柔和的青光,慢慢的滲入到陸渙的體內。陸渙身在夢中,似乎也是感覺到了一陣舒爽,不由輕輕哼了一聲。
女子聽見陸渙的聲音,不由面上微微泛紅,嗔怪的瞪了尚在熟睡中的陸渙一眼。眼下陸渙體內的傷勢已經漸漸好轉,在女子的照料下,內天地也是漸漸恢復,元力已經可以自行運轉了。
女子見到陸渙好轉,自然是心喜萬分,正要伸手推醒被自己施法睡去的陸渙,手已經伸到了半空,卻又是停了下來。此時再看女子面上,卻是多了一絲不捨還有幾分無奈。
陸渙這一醒來,發現自己已經無恙,以他的性格自然是會問起八州之事。此地時間流速較慢,看來不過是過了十幾天,那八州已經是過了三年了。早在兩年之前,八州便已經被朝暮天宮攻陷,現由巫族掌管。要是被陸渙知道這些,陸渙定然會不顧一切的前去尋找當年的親人好友,然後一起奪回八州。
陸渙雖然修爲在不算弱,但是面對朝暮天宮宮主和諸多仙界之人,陸渙便是非常的弱了,要是現在就去報仇,自然是與送死無異。女子想到此處,便暗自忖道:“看來眼下唯有這個辦法可行了,讓你暫時忘記八州之事,然後利用這幾年,讓你修爲提升。同時也可以多陪陪我,只是希望你莫要怪我。”
一念至此,就只見女子陡然間伸手打出一道青光,那青光便像是一個靠背一般,將陸渙支撐了起來,盤膝坐在牀上。
隨後,女子也是盤膝坐在牀上,左掌抵在陸渙的背部,右手卻是戟指虛空點畫,一道類似於鎖子一般的符文便出現在女子的手前。只見女子輕喝道:“無形三鎖,一鎖神,二遏心,三錮念!”隨着話音,只見女子一指向着陸渙後腦點去,那鎖子一般的印記隨後印在陸渙的後腦之上。
緊接着,就聽見陸渙悶哼一聲,似是非常痛苦。然後就看見陸渙額頭之上也是陡然間出現了一道鎖子印記,閃着青光。而與此同時,陸渙衣襟上也是有青光透了出來,正是胸口處也多了一道印記。
只見三道印記紛紛射出一道青光,將陸渙前胸與前後腦處形成了一個倒三角的圖案。圖案一成,青光流轉片刻,便即消散了。
而此時女子也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慢慢下牀,將陸渙放好在牀上,替其蓋好被子,然後又伸手給陸渙擦了擦方纔因爲運功而一頭的大汗,這才悠悠一聲輕嘆,暗道:“等你的修爲高過我了,這封印自然會解開的。”隨後,又是一道青光自女子手中流出,射在陸渙頂門處。
女子站在牀前,靜靜的看着陸渙,這時就見到陸渙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又是輕喘一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放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名女子站在自己的牀邊,頗有熟悉之感。陸渙心中不由奇怪,問道:“這位姑娘,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何處?”
女子聞言笑道:“這裡可以說是一處世外桃源了,當日你與人大戰,受了重傷,便是我們這裡的人救了你。”
陸渙聽罷女子的話,閉上眼睛回想,卻是絲毫都想不起來,只是從身上還未完全好的傷勢上可以肯定女子沒有騙自己。陸渙此時注意到女子一身修爲自己根本看不透,不由心中暗暗吃驚,料定此處應該是某些隱居的前輩高人的仙府。
想到此處,陸渙便面上帶着一絲敬意道:“敢問姑娘,這裡是哪位前輩的修煉之地?”
女子一愣道:“你爲何這樣問話?”
陸渙道:“在下看姑娘一身修爲不弱,比在下強的太多了,想來應該是一處仙府了。”
女子聞言笑道:“你說是仙府倒也不錯,只是你認爲我是什麼人呢?”
陸渙道:“當然是此處修煉前輩的侍女或是弟子了。”
“咯咯咯。”女子聞言不由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還帶着絲絲的沙甜,嬌軀輕顫道:“侍女或是弟子?咯咯咯••••••”
陸渙皺眉道:“難道不是麼?”
女子道:“你說是便是吧。”
陸渙聽見女子言談怪異,不由微微搖頭,旋即又問道:“姑娘救了在下,在下還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女子深深看了陸渙一眼,面色陡然間有了一絲紅暈,輕聲道:“你叫我流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