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有收穫的林澤,帶着一萬大軍出現在函谷關下,關口內將士自發的爆發出一陣歡呼。
其中有不少將士,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他們多麼希望,跟隨林澤殺敵立功的人是自己。
林澤進關後,當着全軍的面宣佈了兩件事:第一,關口內全體將士分爲兩隊,分別於今晚、明晚舉行慶功會,妖獸肉酒水敞開供應,犒勞三軍。
第二,賜予隨自己追擊的這支大軍獨立番號“敢死軍”,歸他直接管轄,待遇從優。今後敢死軍會不定期從普通將士中選拔勇士。
當這兩個消息傳開來後,關口內的歡樂氣氛濃烈到了極點,經歷過大戰的青壯,開始互相吹噓自己當初表現的如何英勇無畏,甚至放言,一定要加入到敢死軍,享受更好的待遇。
林澤的突發奇想,卻是讓乾元的工作量一下子增加了許多,還好他做後勤主官的次數不在少數,再加上從俘虜中挑選了不少人,手下民夫的數量增加了不少,才堪堪應對。
撇過慶功之事不提,林澤又安排一隊人帶着數萬顆叛軍人頭,去了一趟長安,爲自己和底下將士請功。
俗話說得好,悶頭幹活,只幹不說的都是傻把式,自己立了大功這種事,肯定是要宣揚出去的,不然靠什麼去管他們要物資,要資源?
靠一張嘴嗎?別開玩笑了,林澤可不會口吐蓮花。
林澤不僅要大肆宣揚自己的功績,還要藉機給長安城所有人傳達一個信息,平叛之事,非他不成。
當然,這個觀念沒這麼容易就能深入人心,林澤並不着急,只要一切能按照他設定的軌跡前進就行。
……
長安,朝會上,胡亥手持林澤親手寫的捷報,開懷大笑道:“好,林少府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短短二十天,就擊敗叛軍兩次,殺敵九萬,俘虜七萬,令叛軍聞風喪膽,揚大秦之威,當賞。”
羣臣聽後不免有些泛酸,這林澤不過是仗着人多勢衆,以七十萬攻打十萬,贏了有什麼好稀奇的,換了是我,說不定做的比他更好。
胡亥接着拿出一封文書說道:“大秦帝國向來有功必賞,這是林少府派人送來的功勞薄,着太尉府諸位按照上面記載,論功行賞,不得有誤。”
太尉府一位老將上前一步,行禮道:“臣遵旨。”
胡亥直接將功勞簿遞給黃伴伴,黃伴伴接過後,跑下臺階,將其送到那位老將手裡。
老將毫不遲疑的翻開第一頁,粗略掃描了一遍,沒有看到那幾個自己熟悉的名字,臉色微變,緊接着極其快速的將其從頭翻到尾,直到最後一頁才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名字,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只見這位老將往前一站,以雄厚的聲音說道:“啓稟陛下,臣發覺這功勞簿有問題,有人徇私枉法,請陛下明鑑。”
胡亥聞言,不由微微皺眉,以林澤的性格,怎麼會在戰功上做假?這些人,有點過分了,平叛的時候不見人,拖後腿倒是一流。
老將瞄見胡亥臉色,立刻猜到這位年輕的陛下心中的想法,接着開口道:“陛下若是不信,臣可詳細道來。”
此時李斯輕咳一聲說道:“朝會上本就是討論國事的,孟將軍有什麼話直說便是,難道以陛下的英明,還會阻攔你說話不成?”
胡亥臉上浮現一絲惱怒之色,隨即恢復平靜道:“有什麼問題,孟將軍儘管如實道來,朕聽着呢。”
老將拱手一禮道:“臣遵旨。”
只見老將舉着手裡的功勞簿說道:“臣不知這份功勞簿是誰寫的,有何目的,可臣剛剛粗略看了一遍,除了主帥林少府外,副將李由,以及偏將趙光等三十餘位高級將領,功勞卻排到了最末,連個小兵都不如。”
“敢問諸位,自從大秦確定軍功制以來,何曾有過士兵立功,將軍無功的情況?故我認爲,這份功勞簿絕對是有問題的。”
說完後,老將恭恭敬敬的對着胡亥行了一禮:“請陛下明鑑。”
自家子弟沒立功?得到這個消息後,承天殿內,有不少人臉色陰沉了下來。
有人按捺不住,向前一步道:“孟將軍這麼一說,臣嚴重懷疑主帥林澤,竊取手下功勞。此風不可長,請陛下徹查此事。”
接着有人附和道:“如今陳賊造反,帝國飄搖,正是需要將士用命,來平定叛亂。如若主帥林少府真的賞罰不分,竊取手下功勞,則我大秦危矣。請陛下徹查。”
眼看着一羣人跳出來,七嘴八舌,旗幟鮮明的想要爭功,胡亥徹底怒了,陰沉着臉看着自己手下這羣臣子。
此刻御史大夫王綰走了出來,高聲道:“啓稟陛下,臣有不同意見。”
胡亥眼中浮現一絲奇異之色,臉色緩了緩說道:“王大夫請說。”
王綰一臉嚴肅的環視了殿內羣臣一圈,朗聲道:“諸位居然在這裡懷疑主帥對功勞薄作假,簡直可笑。爾等難道不知,不管是誰立的功,對主將來說,都是一樣嗎?所謂主將竊取手下功勞,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的,無非就是看着人家立功了,自己子弟沒立功,眼紅罷了。”
“再說了,戰場上具體情況如何,爾等隨便找幾個士兵,就能問個清清楚楚,輪得到你們在這裡瞎猜?莫非你們想凌駕秦律之上,只依靠自己的感官,就給一位九卿定罪?”
胡亥在上面聽的津津有味,甚至差點拍掌叫好。
顧慮到自身身份,胡亥一臉平靜的看向李斯,問道:“丞相以爲呢?”
李斯臉色如常,說道:“啓稟陛下,據臣所知,林少府派來送信的信使尚在宮外,陛下若有這方面的疑問,召他過來,一問便知。”
胡亥點了點頭:“這倒是個辦法,來人,宣林少府派來送信的信使來承天殿覲見。”
黃伴伴立刻招呼了兩個小太監從側門離去。
一刻鐘後,一名滿臉緊張的陵衛,在太監的指引下,踏進承天殿,對着胡亥跪下,三叩九跪後,方開口道:“臣拜見陛下。”
胡亥直奔主題問道:“朕問你,爲何功勞簿上,副將李斯等人的功勞還不如一般的小兵?”
那陵衛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回道:“因爲他們都沒上過戰場啊,天天在別人的保護下,吃喝玩樂,當然沒有多少軍功。”
此言一出,滿座寂然,連戰場都沒上過,哪來的功勞?
其中有一名朝臣開口反駁道:“這不可能,我兒王輝有宗師之資,怎麼會懼怕上戰場?”
陵衛照樣下意識的回道:“大帥說了,這些權貴子弟,身嬌體弱,實在不是當將軍的料。爲了保證他們的安全,就沒有讓他們上場。”
“對了,我家大帥還說過,如若真想各位權貴子弟上戰場廝殺,那就請他們家族安排一隊精銳和一些強者隨身護衛。不然出了事,有人怪罪於他,那他豈不是很冤?”
羣臣面面相覷,沒有立功的原因是這個嗎?
不過這林澤,說的那話,話裡有話啊,隨即小心思泛絡了起來。
胡亥聽後,臉上陰霾盡去,一臉輕鬆道:“衆卿可是聽清楚了?李由等人這次確實未立功勞,不過林少府禁止副將和偏將上戰場,也着實不對,朕要申飭他。”
羣臣躬身應道:“陛下英明。”
胡亥微微點頭道:“好了,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就按照功勞簿上的記載,如實封賞。”
老將心有不甘的說道:“陛下,臣以爲……”
話剛開口,就被胡亥粗暴的打斷道:“孟將軍,國難當頭,你應當以大局爲重,而不是在此爲了一己私利,糾纏不休。如果你分不清輕重的話,朕不介意換個人。”
孟將軍臉色一凜,只得躬身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