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在哨樓上和白澤喝酒,老遠就看到無數人涌進了範綢的府邸。
火焰在整個長安城裡像是一條起飛的鳳凰,直衝天際。
這件事葉誠沒有幫他,也幫不了他。
第二天,武瞾下令,徹查此事。
不過,葉誠知道,所謂的徹查,無非是通過這種手段,想要將範綢家再調查一個底朝天,將那些刺繡盡數歸爲己有。
無論是哪種方式,結果都是一樣的。
人始終是要爲了自己的貪念而活。
葉誠緩了緩自己的心情,望着窗外的青山,發出了無限的感慨。
微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將葉誠的頭髮吹的凌亂,也吹動了他過往的回憶。
他彷彿看到了那日沖天而起的火光,遮天蔽日的黑煙,還有摩肩擦踵的人羣。
葉誠記得那天,武瞾下令之後,大部人馬前去,將範綢家翻了個底朝天,甚至挖地三尺,將他家徹底翻了過來。
第三天,葉誠他們來到了範綢的家,望着滿地的瘡痍,都嘆了一口氣。
此時仍舊有許多人在範綢的家裡,繼續翻着他的家,企圖找到一些漏網之魚。
他們每個人都穿着一件很破舊的衣服,以此來掩飾自己的身份,臉上滿是泥土,手中的鏟子不停在地上翻動,將前天的灰燼盡數翻了出來。
每個人都自顧自的忙着手中的事情,沒有人去理會新來的盜賊,因爲他們不在意,畢竟這不是他們的東西。
盜賊的心理很簡單,就是把不屬於自己的之前的東西,想辦法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拿到自己的手中。
可是現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這羣長安人就想着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搞到手。
葉誠後來進宮,見到了武瞾,
他問武瞾後悔這件事嗎。
這件讓他無法評論的事情。
武瞾沒有下令殺他,困他,甚至沒有下令說搶去他的家產,只是下令用一種駭人聽聞的獎勵方式,大肆收購範綢的作品。
這間接的導致了,成千上萬的居民,在夜晚冒着宵禁的風險,前往那個人的家裡,強取豪奪。
武瞾並不在意,她說人性如此,誰又能管得住?
葉誠看到武瞾的手裡拿着範綢的一件作品,估計現在正在想辦法破解其中的奧秘。
葉誠問她,以前武瞾得到的那些被破解的作品去哪裡了。
武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指了一個正在燃燒的火爐。
火爐上面正煮着一碗桂花羹,嫋嫋水汽蒸騰而起,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葉誠沒有指責,燒了就是燒了,無論再怎麼去爭論,那些範綢的作品也回不來了。
而且這件事他也只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不能隨意評說。
一樓客廳中,三個女人都癡癡的望着桌子上的這幅畫卷,都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
“好可憐啊。”她們同時說道。
白澤說道:“這個世界上,像這樣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我們只是在聽故事,不要被打擾了你們現在的生活。”
三個人點了點頭。
忽然,徐珊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臉上盡是痛苦之色,慢慢的倒在沙發上。
“喂,你怎麼了?”白澤坐在她們的對面,一眼就看到了。
陳天真和葉羽柔看到徐珊珊的表情,也格外的重視,趕緊過來看。
徐珊珊的手不停地顫抖,緊緊地捂着胸口,她的臉色也越發得蒼白。
“藥,快回我屋子,我的藥。”徐珊珊的臉色難看,臉上開始慢慢滲出汗水。
“葉先生!”葉羽柔緊忙對着二樓大喊。
葉誠打開門走了出來,看着樓下徐珊珊皺起了眉頭,趕緊下樓。
“你怎麼了?”葉誠率先問道,然後伸手去抓徐珊珊的手。
徐珊珊卻第一時間抓住葉誠的手,說:“快扶我回屋子,我的藥在桌子上!”
葉誠想了想,立刻抱起徐珊珊,直接去了她的房間,留下在原地焦急的幾人。
推開徐珊珊的房間門,葉誠將她放在了牀上,然後開始在桌子上尋找,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的化妝品,還有一個小白瓶,葉誠想到這就是她所說的藥。
“倍他樂克?”葉誠打開小白瓶,發現了裡面的藥片,問道:“你有心臟病?”
這種藥是專門用來治療心臟病的,葉誠很奇怪,徐家的人,應該永生不死,怎麼還出現了生病的這種情況。
葉誠暫時放下這些疑問,將手中的藥倒了出來,然後端過桌子上的一個水杯,往牀上走去。
“張嘴!”葉誠說道,徐珊珊也很難受的微張着嘴,吃過葉誠遞過來的藥,葉誠遞上水杯,徐珊珊順着水將這藥嚥了下去。
葉誠食指中指微動,向徐珊珊的手腕處湊了過去,開始給她把脈。
僅僅兩個呼吸,葉誠睜大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面容。
“這……這是怎麼回事?”葉誠呢喃道。
大概過了幾分鐘之後,徐珊珊這才緩了過來,虛弱的擡起眼皮,看着葉誠說道:“謝謝你。”
“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葉誠問道,態度很認真,他想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羽柔很沉默,低着頭不說話,葉誠就這樣一直看着她。
徐珊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與葉誠的目光相碰,說:“也沒什麼,就是有點病。”
葉誠冷笑一聲,說:“這病,可不太尋常。”
葉羽柔皺了皺眉頭,說:“哪裡不尋常?”
“你先告訴我,你的病是怎麼回事?”
“就是從小開始,我就被確診了心臟病,時不時發作,需要吃藥長期抑制。”
“不!”葉誠微眯雙眼,否定了葉羽柔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