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葉誠的思路,之前他救過的那名女扮男裝的官家人,會通過各個渠道來尋找到他們,然後根據當時的律法來懲治。
不過讓葉誠驚愕不已的是,隨之而來的,是滿滿當當一院子的聘禮,被搬到了自己的庭院當中。
府內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歡聲笑語中祝賀着葉瞳小姐,因爲送聘禮來的人,乃是當今皇子,而且是太子。
葉誠想到了開頭,沒有想到結尾,當時的那兩個人,一個是男的,另一個是女的。
葉誠救下來的那個是女人,而另一個就是男人了。
葉誠當時就該想到,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能力,可以讓那麼多的達官顯貴的公子俯首稱臣,又是誰可以擁有那麼強的號召力,舉辦這個賞詩大會。
所謂的賞詩大會,無非就是當今太子爲了招攬門客,形成自己勢力的一種方式。
太子已經成婚,是當朝丞相的女兒,但是今天,這位太子下了聘禮,打算給這個傳聞中的葉瞳小姐,一個明媒正娶的方式,迎接她進入宮中。
當葉瞳看到這些聘禮的時候,一直在盯着葉誠,她想看到葉誠的表情,想聽到葉誠想要說什麼,葉誠的一舉一動,決定了接下來葉瞳要做的每一件事。
可是葉誠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什麼表情也沒有,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這些聘禮,看了一整天。
對外來說,葉誠和葉瞳兩個人同姓,很多人就以爲葉誠是葉瞳的兄長,在那個時候長兄爲父,很多人都在祝賀葉誠,終於可以將自己的妹妹嫁入皇家,從此他就可以飛黃騰達了。
不過葉誠從來沒有高興過,也從來沒有傷心過。
又或者說,葉誠既高興又傷心。
他很開心終於可以讓葉瞳找到自己的幸福,從此衣食無憂,不用再擔心冬天的時候穿什麼,每天吃什麼纔不會捱餓。
“你到底怎麼想的,難道就讓這些聘禮,在我家裡邊這麼鬧心的放着?”小東西終於忍不住了,質問葉誠。
葉誠哪裡知道怎麼回答她。
“你想嫁過去嗎?”
“不想!”
葉誠猛地擡頭,在陽光下看到了語氣非常堅定的葉瞳。
葉瞳的眼睛很漂亮,以前的她總是有一股靈氣,不過現在這股靈氣被這些聘禮給擋住了。
葉誠沒想到小東西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將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你要不要好好想一想,這可是你一輩子的決定,要知道,你要爲你自己而活。”葉誠勸道。
小東西柳眉微蹙,似乎是要生氣,瞪着葉誠說道:“難不成你是想要我嫁給那位太子殿下?”
“也不能這樣說,你和他只有一面之緣,總要相處一段時間纔好,若是不喜歡,就不要去嫁了。”葉誠有些沒有底氣的說道。
能夠晉升爲皇親國戚,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從此吃穿不愁,錦衣玉食。
“我不喜歡。”
小東西再一次言辭堅定的說道,她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的時間,全是憑着自己的本能,又像是經過長期的深思熟慮,爲每一個問題都想好了答案而說出來的。
“那天我們的重心都不在看人上面,所以你肯定沒有好好了解那位太子大人,如果他很優秀呢,畢竟能夠立爲太子,當今皇上已經經歷很長時間的考慮了。”
“那你覺得他如何?”葉瞳冷冷地問道。
葉誠有些木訥,淡淡的說道:“不太好,賞詩大會,賞的詩全都領悟錯了,文采方面實在是差到了極點。”
葉瞳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他一共就說了一首詩,還是你寫的詩詞,你覺得你當時想寫出來的已經是什麼就是什麼,別人說什麼都不對。”
“我寫的詩詞,當然我才能做主了,什麼時候寫的,寫的時候什麼心情,我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說錯了就是說錯了。”葉誠很嚴肅很正經地說道。
“那就是說,你不答應了?”葉瞳問道。
葉誠微微一愣,皺了皺眉頭,說:“你還是沒有挺明白我說的意思,我不喜歡是我個人原因,你喜不喜歡是你決定的。”
“就像你說的那首詩詞一樣,我喜歡的人,只有我才能做主,我什麼時候喜歡的,喜歡的是什麼人,我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說的……”葉瞳想了想,但是沒有想出來以什麼詞彙收尾,纖細的手指在半空中浮動了片刻,最後又放了下來,決定什麼也不說了。
“那你告訴我,你想不想接觸那個皇太子。”葉誠沒有用疑問句的形式去問,就像是隨便說着一句陳述句,毫無語氣。
“若是跟你去玩,哪裡都去,若是讓我自己一個人,我哪裡也不去。”葉瞳最後撂下了這句話,轉身便走,走的時候還踢了這些聘禮一腳,鮮紅的綢布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小腳印。
葉誠在原地呆了很長時間,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揮了揮手,找了自己的管家過來。
“老爺,何事?”管家問道。
“去備轎子,兩頂轎子。”葉誠沉聲說道。
“是。”管家拱着手慢慢退了出去。
葉誠也站了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裡走去,準備換一身衣服。
當他路過那些聘禮的時候,也忍不住踢了一腳,那張鮮紅的綢布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大腳印。
在這塊紅布上,一大一小兩個腳印,赫然出現。
明媚的陽光將這裡照射的溫暖一片,萬物復甦的時候,是整個院子最美麗的時候。
樹木鬱鬱蔥蔥,將所有的聘禮全部遮擋住在陽光之下。
葉誠叫一名侍女通知葉小姐準備出去,而自己也去換了一身衣服。
等到午時,葉誠和小東西坐着轎子出去了,小東西沒有問葉誠去哪裡,她知道,葉誠是不會害她的。
如果葉誠要害她,恐怕幾年前就已經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