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國聽罷,頓時大驚。
白澤?
白澤這個名字可能在很多人的印象內不過就是一個名字,可如果是看過山海經的人那一定不會陌生。
它是神話傳說中的神獸,他知道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祛除方式,所以從很早開始,人們就將它當做神獸和瑞獸一樣的供奉。
據傳說,白澤上知天文,下知雞毛蒜皮之事,通過去,曉未來,還能張口說話,趨吉避凶。
如果葉書國不認識葉誠,他一定不會相信那一條大蛇就是白澤,但,就憑葉誠活了四千年這件事,在他身上,似乎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了。
可是,那條大蛇……
按照流傳下來的白澤圖來看,這白澤,不應該是類似獨角獸的相貌麼?怎麼會變成一條大蛇?
與此同時,蒼翼此時更是緊緊地將葉誠包裹在懷內,生怕葉誠在自愈時有人打擾。
“蒼翼,你就不能再等等嗎?等我找到我要找的東西,我自然會回到那個山洞。”
這時,一陣冰冷的男聲頓時就從蒼翼的懷中傳了過來。
葉誠此時正運行內氣,將其散落在各個經脈的內氣全部集中了起來,繼而修復自身受損的靜脈及其骨骼。
他沒有說話,這陣男聲全然都只是葉誠心中所想。
忽然,蒼翼地下了頭,只聽一陣沉悶的女聲順勢從蒼翼那一雙血盆大口內傳了過來。
“老祖,氣門破,內氣出,如果您再一意孤行,必遭反噬。”
葉誠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頓然感覺自己的心間一陣絞痛油然而生,這是葉誠的氣門,他甚至能感受到他體內的內氣正從他的氣門內緩緩地溢出,如若不是蒼翼用周身靈氣封閉住了溢出的內氣,或許,葉誠此時早已內氣全失陷入長達十年的沉睡。
聽到這聲音,葉誠稍顯無奈,伸手就摸上了蒼翼的皮囊,隨即輕聲說道:“蒼翼……”
他頓了頓,萬千思緒在腦中迴轉,如果不是當初自己執意而行,或許它還在那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中和自己心愛的女人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吧。
“老祖,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怪你,能用她的聲音……我已經很滿足了。”
葉誠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或許當初在逐鹿之戰的時候,就該把你烤了吃了,或許就沒有之後的事了。”
蒼翼沉默不語,隨即搖了搖頭,葉誠只覺身前一熱,那撕裂般的痛苦竟隨之消散,緊接着,一陣溫熱的感覺直衝向他的氣門,下一刻,氣門被蒼翼即刻修復。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放着我不管的。”葉誠邪魅一笑,隨即從抽屜內拿出了兩顆黑紫色藥丸放在了蒼翼面前,並親自將這兩顆藥丸塞入了它的嘴間。
頃刻間,那一條原本盤踞在葉誠面前的大蛇,瞬間就變成了一位翩翩公子,只見他皮膚白皙光透,一把羽扇關合胸前,而那一身白色的紗衣,也與其相得益彰。
“你……給我吃的是化凡丹?”蒼翼微微一愣,那一張俊俏的臉旁頓時閃過一絲疑惑。
葉誠嘴角微抿,輕聲說道:“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麼不引人注目的潛入我家的,但是如果給人看見,你一定會引起社會的恐慌,反正一千年之前我就已經答應爲你煉製這化凡丹,什麼時候給你也都是會給你的,你說對麼?白澤?”
咯噔……
聽到白澤這兩個字的時候,蒼翼整個人都愣住了。
白澤……
他多少年沒有聽過別人喊他這個名字了。
“人總是要爲自己所做的錯事而付出代價,你也一樣,從獨角獸幻化成這人見人怕的蟒蛇,很痛苦吧?”葉誠若有所思的看着蒼翼,低聲問道。
“你還沒有忘……”
“戰場上,生死烈馬,馬革裹屍,這是軍人的榮耀,可整整九千多人卻在你一念之間死無全屍,他們不是戰士,他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之間,有八十歲的老叟,也有剛剛落地的嬰兒,只憑你一念之間,竟決定了九千多人的生死,一個女人換了九千多人的性命,那一片被血液染成的江河,那一片,只剩下無數殘肢的疆域,在之後的幾百年間陡然變成了一座生人勿進的死城,白澤,你說,我忘的了麼?”
蒼翼深吸了一口冷氣,隨即轉身就走到了葉誠家的窗前,遙想當初,他本應在桃花源內和她度過一生,哪怕她最後還是逃脫不了生死,他也無怨無悔。
只是,那個叫做蒼翼的女人忍受不了孤獨,竟獨自衝破桃花源回到了塵世,後來,那個女人包括那個村子被戰馬無情踐踏,他火燒了那一座城爲她陪葬,整整九千多人的城池,在一朝之間化爲灰燼。
這些都是葉誠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曾聽見那座城內有人在呼喊,有人在嚎叫,只是,曾經繁榮的城池卻已變成了一座死城。
“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我用雙手封印了他們的魂魄,我用雙腳踐踏了他們的三鼎陽火,從而導致他們永世不得超生,我願用一生的時間化爲狂蟒,從此,不用手,不用腳,只是……”
“只是,鮮血依然在流淌,厲魂依然在嚎叫,白澤啊,你不該來這裡,你可知道這百川市,原來是什麼地方?”葉誠擡頭看着一臉茫然的白澤,輕聲問道。
一種不祥的預感自白澤心頭油然而生,他看着窗外那一片廢墟,微微一愣,隨即茫然的轉過身子,詫異的說道:“難道……這……這是……”
“你腳下的這一片土地,正是甕城的城門,也就是在這裡,你剝奪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葉誠眼神瞬間變得鋒利無比,他一直沒有忘記當時的場景,一千五百年之前,甕城是當時大晉國最爲繁榮的首都,在這裡,人人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卻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座人人聞風喪膽的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