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挺酷的嘛!越來越像我年輕的時候了。”離方纔痛扁優的過程李道道、雨霏霏以及陳苗苗可都全部看在了眼中。方纔這一幕可勾起了李道道不少的回憶啊。所以離一回來,他就拍着離的肩膀,用一種孺子可教也的口氣說道。
離尷尬笑笑,剛想說些什麼,雨霏霏開口道:“我怎麼聽出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了?你年輕的時候要有這一半,就不錯了……說出來也不害臊。”
“霏霏,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呢?想當年我打敗天下無敵手……”李道道正得意洋洋說着,只是還沒說完雨霏霏直接打斷了他,道:“當年也就是人家不想搭理你,隨便找了幾個歪瓜裂棗應付應付你,你還真以爲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啊?天真,太天真了!”
……
這兩個人一開始拌嘴那就沒完沒了了。離和陳苗苗悄悄走到了一邊,遠離了那正如火如荼進行的口水戰。
“離大哥,你剛纔沒受傷吧?”陳苗苗關心問道。
離搖了搖頭,道:“沒有。”
“我雖然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但我看得出來,你好像很在乎崑崙那幾個人。”陳苗苗小心翼翼道。
離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曾經也是崑崙的弟子,只是五年前發生了一件事,從此之後我便脫離了崑崙。剛纔那三個人之中,那個胖子是我的結拜兄弟,只是,我現在不敢讓他看到我罷了。”
陳苗苗聽得出離聲音裡的傷感,他和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離不提起,她也不會問。她相信,離如果要告訴她,不用她問,他也會跟她說。
“離大哥心裡一定很難受吧。”陳苗苗望着離,不知爲什麼,她突然感覺有些心酸。也許是看到離不開心,她也難以開心起來吧。
“剛開始的確很難受。但五年過去了,我也習慣了。只是偶爾想起,心中難免會難過。”離的聲音很低沉,這是陳苗苗第一次聽到離用這麼低沉的聲音說話。
習慣了?陳苗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想,習慣了,這麼多麼無奈的事情啊。當自己無法去改變的時候,難道習慣不是唯一的選擇嗎?一句習慣了,背後到底有多少心酸呢?陳苗苗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眼前這個自己愛着的人兒,這些年過得 有多麼不容易。、
兩個人正沉默間,李道道和雨霏霏兩個人拌嘴已經結束了,最後的結果不可能是李道道贏,因爲雨霏霏已經用出了她的殺手鐗,揪住李道道的耳朵,三百六十度旋轉,用帶着威脅的口氣道:“還跟不跟我拌嘴了?”
在雨霏霏的淫威下,李道道哪裡還敢多嘴,一邊說我錯了一邊懇求着雨霏霏放手。雨霏霏每次必然冷哼一聲,再來一個一百八十度,湊齊三百六十度,纔會心滿意足的鬆開揪着耳朵的手。
李道道看着離和陳苗苗幸災樂禍在笑,在雨霏霏那裡討不了好,他只好把氣往離身上撒,罵道:“臭小子,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以後娶了苗苗,你小子也得這樣……”
他這一說,陳苗苗卻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離一眼,便別過身去看着別處。
“苗苗,霏霏姐,李道道,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你們先在德福酒樓住下,我辦完事會來找你們的。”離說罷,也不待幾人答應,便化身流光望着醉仙居的方向而去。
德福酒樓和半月城最大的酒樓醉仙居一樣,都是集酒樓和客棧於一體,既能提供餐飲酒食,也有住宿的客房。所以離才讓李道道他們到德福酒樓等他。離這一去,正是去和徐粼華見面。
離和徐粼華是結拜兄弟,離臨走之時本想就此而去,但看到徐粼華,他內心中卻涌起一種怪異的情感。他有一種強烈的慾望要和徐粼華談談,所以他通過魂識將徐粼華約了出來。
離之所以約在一個時辰之後,一方面他必須回去跟李道道他們打一個招呼,另一方面,方纔那一番爭鬥,周玉峰、珊兒和徐粼華雖然沒有怎麼受傷,但優的那些銀針卻讓同行的十二位崑崙弟子受到了不小的傷害。甚至有可能已經擊斃了數人。他們總需要時間處理一下眼下的事情。所以離約在了一個時辰之後。
離到達醉仙居的時候,徐粼華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看到帶着斗篷的離走過來,徐粼華沒有迎上來,而是待離走進,他才簡簡單單做了一個裡面請的手勢,說了一聲請,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醉仙居二樓,進了一間包廂。
小二上了酒菜,退下,關門。
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去動酒菜。徐粼華只是目不轉睛望着戴着斗篷的離。
沉默了許久,徐粼華開口了。
“你不摘下斗篷?”徐粼華語調非常平淡,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親近,也沒有表現得過於冷漠。
聽到徐粼華的聲音,離身體有些僵硬,過了許久,他才道:“二弟,好久不見。”說話間,離緩緩摘下斗篷。
那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二弟傳入徐粼華的耳中,那一張模糊而又清晰的臉龐出現在徐粼華的眼前。這一刻他愣住了,眼眶有些溼潤,身體顫抖着,過了半晌才從嘴中逼出兩個簡單而又有力的字眼,“大哥。”
直到此刻,徐粼華仍然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斗篷之下的人,竟然就是他的結拜大哥。
五年了,五年!五年後再見,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沒想到會是我吧?”離神色痛苦。再次面對徐粼華,離沒有丁點的興奮,心裡已經被酸澀填滿。五年前發生的一切都已經不能挽回了,而他自己早已經成了崑崙派的敵人。對於五年前那一場災難,他知道,任何一個崑崙弟子見到他,都想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
徐粼華沉默着,過了許久許久,他才低沉着聲音道:“我多麼希望不是你。”
又是一陣沉默。
兩個人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我多麼希望不是你?徐粼華作爲崑崙弟子,五年前的那場浩劫他不可能忘記,但他那曾經的大哥他又何曾忘記過?他現在該以怎樣的身份面對眼前這個人呢?
徐粼華不知道。
離是他的大哥,同樣也是崑崙的敵人。他很痛苦,緊緊握着拳頭,他的心在苦苦掙扎着。
“你還好嗎?”離打破了沉默。
“不好。”徐粼華淡淡回答,然後也問道:“你好嗎?”
離同樣搖了搖頭。
這些年他能好嗎?日日夜夜受着妖種的折磨,過着殺戮成性的生活。直到最近與李道道衝重逢,遇見陳苗苗,他的生活纔開始變得有意義起來。除此之外,在這五年的生活中,好似就沒有留下什麼了。
“這些年我們都在找你。”徐粼華緩緩道。
“找我幹什麼?殺了我?”離道。
徐粼華搖了搖頭,“你說得對,也不對。”
“哦?”離看着徐粼華。
“你是妖族的臥底,所以我們的確想殺了你。……但,我雖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徐粼華神色有些複雜。
“我憑什麼讓你相信呢?”離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諷刺,覺得他曾經的生命就是上天對他的一次玩笑。
“直覺。”徐粼華嘆了一口氣,“雖然直覺這種東西有些玄乎,但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徐粼華道。
“你爲什麼找我來這裡?”徐粼華見離不接話,又問道。
離微微一笑,道:“因爲你不會殺我。”
“爲什麼這麼認爲?”徐粼華道。
“直覺。”說罷,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雖然他們都沒有說話,但一切已經都在不言中。有時候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個無言微笑。這應該就是此生無聲勝有聲吧。不用說話,彼此的心意已經明白。
二人笑罷,離開始爲二人倒酒。一邊倒酒一邊道:“五年來,我最懷念的依然是在崑崙生活的日子。這些年發生了太多事情,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倒了酒,離先自己喝了一杯,然後再倒滿,才舉杯道:“二弟,謝謝你還相信大哥。”徐粼華也舉杯,二杯相碰,然後各自乾杯。
酒過三巡,二人都已經有了一些醉意。他們都是修道之人,酒量已經相當不錯了,但不知爲何,今天兩個人都有些醉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二人有了一些醉意,藏在心底的話也都說出來了。
“大哥,這些年我和想你。想當初,和駝峰蠱王一戰,要不是大哥,我早沒這條命了……那時候我意識雖然模糊了,但我清楚記得大哥爲了我拼命……”
“都是大哥對不起你……我恨,我恨自己的命運被人擺佈,你知道嗎?直到最近我才體會到生命的自由,我才真正體會到這身體纔是屬於我自己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邊說話一邊喝酒。零零碎碎的,離已經將妖種的事情告訴了徐粼華,徐粼華也許是醉了,笑呵呵道:“滾他媽的妖種,我滅了他!”
“滅了他……”
二人醉醺醺笑着,一同說了無數次滅了他,然後砰砰兩聲,兩個人皆醉倒在醉仙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