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喜歡,我每日都偷偷給你送來,不讓你爹知道,你只需繼續裝作絕食就好。”王文小聲道。虹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也沒想門外把手重重,王文如何能做到“悄悄送來”,心中只想這王文還算有幾分人情味,說了聲好,便開始吃起王文送來的飯菜。餓了這麼些天,她也顧不得吃相了,大口大口的吃,一邊吃一邊唔唔道:“好吃,好吃。”王文在一旁靜靜瞧着卻不言語,只微微笑着,彷彿看着虹吃飯也是件心滿意足的事情。
……
崑崙後山無極洞
五年以來中離時時刻刻都在修煉,一點也不敢耽擱。因爲有了李道道的指點,離在修煉上異常順利,短短五年時間他已經達到了四隱的瓶頸境界,將同輩弟子甩開了一大截。八長老方清對他的這個弟子讚賞有加,每每提及都笑得合不攏嘴。然而,近段時間以來,離修行再難進步,雖然依然每日苦修,可是收效甚微。離請教李道道,李道道說:“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得遊歷天下,多多歷練了。”離記在心裡,一日八長老前來指導修行,離道:“近來弟子修行再難有所突破,想下山歷練,請師父恩准。”方清聽罷,沉吟許久道:“是該下山見識見識了。”當下答應。
又過了三日,離把東西收拾妥當準備下山,這時雷浩急匆匆到無極洞中找到他。離見了禮,問道:“雷師兄怎麼來了?”
“出大事了!”雷浩神情焦急,“今早掌門收到一封緊急信件,信中說慕容家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
“什麼?!”離不待雷浩說完驚叫起來,聽到這個消息就像頭頂突然想起轟天響雷,身體一震。離雖不是慕容家人,但好歹在慕容家待過一個月時間,在那一個月中慕容山待他不薄,把他當親外孫一般,從不從有半分虧待。然而雷浩並不知離和慕容家之間真實的關係,只道:“小師弟……”
“那……”離本想問慕容山怎樣,話到嘴邊又覺不妥,於是改口道:“我外公呢?”
雷浩悄悄觀察離的神情,過了許久才緩緩道:“慕容家一百二十八口人,其中一百二十四人死亡,四人不知去向。我們整理現場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慕容山前輩的屍體……他老人家應該還活着。”
離聽罷依然沒回過神來,雷浩叫喚了幾聲他才擡起頭來問道:“師兄剛纔說什麼?”雷浩搖了搖頭,把手搭在離的肩上,輕輕拍了幾下安慰道:“小師弟不要太傷心……我相信慕容山前輩會安然無恙的。”離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說實話,要說他對慕容家有多深的感情那不現實,說他對慕容家的遭遇有多傷心也談不上,他只是惋惜,只是憤怒。心想,到底是多麼冷漠無情的人才做得出滅人滿門的罪行來。越想心中熱血越是翻涌,直想將那些罪惡之人一劍一劍殺了。
雷浩安慰了一陣,離的心情也平復下來。這時雷浩才說明了來意。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掌門非常氣憤。爲了查清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掌門真人下令派出門下新銳傑出弟子下山調查。帶隊的是你們慕容家的慕容月師妹。”雷浩停了停,又道:“前些時日師弟說要下山歷練,恰好師弟是本門傑出弟子,所以師父他老人家決定派你跟着小隊下山調查,也是個不錯的歷練機會。”
離聽罷,當下一口答應。
“我們現在快去三清殿,各長老門下傑出弟子都到那裡集合。”說罷,二人飛身往三清殿而去。到達三清殿的時候,三清殿前已經零零散散聚集了各長老門下弟子,大多數離都是頭一次見到。雷浩小聲交代了幾句,說是要去找八長老,自先去了。離往前走去,人羣中的慕容月首先看見了他,向他走了過來。跟在慕容月身旁的還有一男子,長得挺帥氣,離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才認出那人來,正是同離一起上山的慕容蘇。離向二人迎上去,先後跟二人問了好。許久不見免不了一番寒暄。但一番寒暄之後,提及慕容家的遭遇三人都突然沉默了,在慕容月的眼中隱約閃過淚光,但很快又不見了。
三人正處在一種悲慼的氛圍中,正不知說什麼好。突然身後有人拍了下離的肩膀,離轉過身去,來人卻是秦揚。見秦揚來慕容月微微點頭,道:“我還得安排些事務,完了我們再好好聊聊。”離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慕容月便走進了人羣。慕容月一走,慕容蘇聊了幾句發現沒什麼可聊便也找了個藉口走開了,只剩下秦揚和離在那裡。
“上次給你的書……”秦揚眉毛一笑,“怎麼樣?”
離腦袋上冒黑線,心想這秦師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白了一眼,想起那本書給了胖叔燒火,不知道秦揚知道會怎樣?
“馬馬虎虎。”離隨口答道。
哪知秦揚把離口中的馬馬虎虎理解錯了,直道:“馬馬虎虎?那可是老祖宗千百年的經驗,在你眼中竟然只是馬馬虎虎?”聽罷,離差些暈倒,再不敢談這話題,把話題岔開道:“秦師兄也要下山歷練?”
秦揚嘻嘻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去的原因只是因爲你那慕容師姐我纔去的……”說話間秦揚把悄悄瞧了慕容月一眼。離即刻會意,也笑了起來,道:“師兄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秦揚嘿嘿笑。這時前方人羣突然起鬨,所有人都往左方看去。離好奇,也不和秦揚說話了。隨着衆人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白衣女子緩緩走來。這女子十五六歲,一襲白衣,恰似仙子下凡。離覺得這女子有些面熟,卻無論如何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那女子緩緩走來,其容貌驚訝全場。就連離也看得有些呆了。
腦海中正迅速搜尋着這女子的信息,不知從哪裡突然竄出一隻小松鼠,一蹦便跳到了那女子懷裡,依偎着。女子輕撫那小松鼠,一臉溺愛。
“是她……”離認得那隻松鼠,正是初上崑崙山時用松果扔他的那隻。記憶翻涌起來,他還依稀記得那女子好像叫珊兒,只是過了這麼多年他也不肯確定。
“認識?”秦揚望着珊兒眼睛都沒轉一下。離心裡暗罵了一句色狼,嘴上卻說:“也談不上認識,只是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
秦揚豎起大拇指,道:“還是你行。”秦揚嚥了咽口中的口水,“你知道多少人想和她說話都說不上嗎?還不趕快打打招呼。”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估計她早不認得我了。”離道。
“我還以爲你是個可造之才,怎麼卻如此膽小?”秦揚鄙視道。
“要我說,你得主動點,不然那麼漂亮的女孩兒遲早得被人騙走。”秦揚以一副經驗老到的口吻道。
“我不像你,但凡遇到漂亮的女子就像騙回家去……”
說話間,珊兒緩緩走到離的身前,停下來,微微一笑道:“我們又見面了。”這一下離簡直蒙了,感覺氣血上涌,舌頭打架,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吞吞吐吐道:“你,你還記得我?”
珊兒嫣然一笑,道:“離,對吧?”
離點了點頭,確認了珊兒的姓名,這是珊兒懷裡的小松鼠見珊兒和離聊得開心有點不樂意了,叫了幾聲,小手做出一個人類鄙視的姿勢,逗得幾人直笑。秦揚見那小傢伙可愛,想要摸它,手剛伸過去,那小傢伙扔出一個松果來,準確砸中秦揚的太陽穴。砸得秦揚一陣生疼。因爲珊兒在,秦揚也不好發火,只笑着道:“小傢伙挺厲害的。”珊兒賠禮,道:“平日裡把他給寵壞了,以致現在太過頑劣。”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又走過來一人,也是十五六歲,是個男青年,揹負長劍,器宇軒昂。
“珊兒,好久不見你了。”那青年熱情道。
“周師兄,好久不見。”珊兒轉身道。青年走過離身邊時,打量了他一眼,問珊兒道:“這位是……”
“周師兄認不得他是誰?”珊兒有些詫異。那姓周的青年裝作仔細回憶的樣子,過了半晌,道:“好像沒有見過。”珊兒有看了看離,離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認識那青年。確定雙方確實不認識,珊兒給雙方都作了介紹。離這才知道,原來那青年便是白劍秋門下週玉峰。聽說也是甲一資質,今日見得果然不同凡人。周玉峰聽了離姓名,也是驚訝。二人都曾聽過對方姓名卻不曾見過,此番見得,卻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情。聊了幾句也就聊開了,氣氛其樂融融。
這邊正聊得歡暢,忽然一個氣勁充沛的聲音響起:“肅靜!”話音剛落,當場十四人人立刻安靜了下來,雅雀無聲。衆人都進了殿,只見白劍秋從後殿走上前來,目光掃視下方,一種無言的威壓自然散開,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