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難怪哥你一失蹤就是三年。”虛月舒服地躺在虛列懷裡,靜靜地聽着虛列講述,偶爾才插一句話。
虛列廢了好半天才把他騙董玉生的那番話說完,這也是他對所有人的說辭,甚至在學院的資料中也是如此記錄的,虛列沒有對虛月說真話,並不是因爲他信不過虛月,而是出於對兄妹感情的考慮。
虛奇正因他傷心而死,若他真是被困在蒙山山脈也就罷了,誰也怪不得他,偏偏真實情況是,他完全能夠傳回自己平安的消息,但爲了自己安全,他沒有傳,此事若被虛月得知,還不知道怎麼怨他呢。
“那月兒也給我講講,這三年你是怎麼過的,還有——”虛列臉色瞬間變化,有三分黯然,還有七分悔恨,“還有,爺爺是什麼時候走的,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提起虛奇正,虛月也不復先前的高興,沉默了下來,慢慢地開始講述。
“自三年前你走了之後,爺爺一直鬱鬱寡歡,身子也越來越不行,再加上早些年的暗疾爆發,一直到去年,終是支撐不住,撒手而去。”
“都怪我,要是我早點回來就好了。”
“沒有那回事,哥哥你也是身不由己,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規律,爺爺活了一百多歲,什麼都看開了,走的時候我就在身旁,他走的時候很安祥,只是一直遺憾你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如果爺爺地下有知,知道你沒死,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接連經歷了兩次親人的死亡,虛月言語間多了一絲堅強。
“那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看看他。”
“好啊,我想爺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月兒,你了,想必這三年不好過吧。”虛列言語間的憐惜之意越來越濃。
聽到虛列的詢問,虛月眼中閃過一絲追憶,平靜地說道:“還好。”不得不說,三年不見,虛月成熟了許多,爲了不讓虛列愧疚,諸多艱難一句帶過。
看到虛月這般,虛列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但也不好再問些什麼,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虛列還是問道:“虛一鳴呢?他有沒有對你動手。”
“虛一鳴。”提起這個名字時,虛月的臉瞬間就變了,那是一種恨,不是怨恨,而是仇恨,過了片刻,虛有才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冷漠地說道:“可能他想動手,但我沒有給他機會。”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虛列嘆了一口氣道。
“嗯,三年前,你離開時對我說,讓我小心虛一鳴,那時我就有不好的預感,後來,你真的一去不歸,我就去找母親,問了個清楚。”
“哦,她怎麼說?”雖然虛列之前多有猜測,但還是沒有聽呂月雙親口承認過。
“我們不是虛一鳴的親生兒女。”語不驚人死不休,虛月一開口就是這麼個爆炸性消息,這件事要是讓深藍城的人們知道,虛一鳴就會徹底淪爲一個笑柄。
“果然如此。”虛列卻並無意外之色,他三年前就有所猜測。
看到虛列如此淡定,虛月很是奇怪:“哥,你早就知道了?”
“沒有,只不過之前有過猜測,沒想到是真的,這樣一來,以前的諸多疑惑就都可以得到解答了。”
“虛一鳴爲什麼不承認我們,反而把我們交給爺爺撫養,對我們不聞不問,甚至縱容他人欺凌,母親爲什麼要搬到郊外獨自生活,甚至都不敢來看我們一眼。一切都有了答案,他之所以對我們不聞不問,是因爲我們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反而是他恥辱的標誌,母親讓他承受如此大辱,所以纔會被逼的住在郊外,甚至不敢來看我們。”
“甚至我去蒙山山脈,也是他想要借刀殺人的一個手段,只是,我不明白,以他的權力勢力,爲什麼不一開始就殺了我們和母親,直到我們十三歲了才動手,而且還是用如此隱晦的手段,以他的權力勢力,根本無需如此。”
“嗯,我也問過母親。”
“她怎麼說?”
“虛一鳴之所以一開始不殺我們,完全是因爲顧忌外祖父。你也知道,母親和虛一鳴的婚姻完全是強制性的家族聯姻,二人根本無力反抗,只是那時母親早已與別人私定終身,而且有了身孕。”
“是那個傭兵?”虛列言簡意賅。
虛月驚奇地看了看虛列,她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原來什麼都猜到了,道:“不錯,就是他,也就是我們的父親。”提到自己真正的父親,虛月言語間依舊漠然,想來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原因。
“那他呢,現在在哪?”虛列就更不必說了,對從未見過的人,也很是冷漠。
“他死了。”說道這裡,虛月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有些悲哀,有些痛恨,“被虛一鳴殺了,聽母親說,屍體都被餵了狗。”
“虛一鳴,我一定要殺了他。”終究是自己這一世的生身父母,再加上虛一鳴幾次三番想要置他於死地,虛列對虛一鳴自然憤恨難當。
聽了這話,虛月並沒有任何害怕之意,反而贊同地點了點頭,不知這三年倒地經歷了什麼,讓曾經一個柔弱的女孩變得這般堅強與無畏。
“你繼續說吧。”虛列收斂起自己的情緒。
“這件事外祖父並不知道,母親也不敢讓他知道,當時外祖父是呂家的掌權人之一,位高權重,虛一鳴在娶了母親進門之後,發現了她懷有身孕,顧忌外祖父,也爲了保全他自己的顏面,他沒敢殺母親,只是把她軟禁在府中,後來,母親就生下了我們。”
“再後來,虛一鳴的實力和勢力越來越強,直至坐上了虛家家主的位置,曾經逼迫過他的那些人幾乎都被他殺了,外祖父也被他設計殺死了,不過因爲虛一鳴的強勢,呂家沒有證據也沒敢多說。”
“那時候我們才五歲左右,後來母親就被虛一鳴趕到了郊外,不過對外宣稱是夫妻不和,是她自己搬到郊外的,我們則因爲爺爺的照顧,活了下來。”
“虛一鳴當了家主之後,應該沒有顧忌了,爲什麼不選擇殺了母親和我們呢?怎麼還會留下我們住在虛家。”這是虛列心中最大的疑惑。
“有時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虛一鳴就是要讓母親痛苦,報復母親,所以父親怎麼死的,外祖父怎麼死的,虛一鳴都詳詳細細地告訴了母親,就是要讓母親痛苦、悔恨,但爲了防止母親自殺,虛一鳴以我們爲要挾,只要母親敢自殺,我們也活不了。”
“原來如此,所以我們是因爲虛一鳴對母親的報復心理才得以活下來。”講到這裡,虛列的所有疑惑都有了解答,前因後果都明明白白,自嘲一笑:“也因此,我們的童年苦不堪言,相信期中除了虛起的原因,也與他虛一鳴的暗示脫不了關係。”
虛月冷笑一聲,接上虛列的話語繼續說道:“只是他沒有想到,哥哥你天資如此出衆,短短三年就達到後天九重,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被深藍學院錄取,到時候我們和母親就都能脫離他的控制。”
“況且,經過這麼些年,他也沒有興趣繼續對母親折磨下去,這時候他就想除掉我們三人,只是殺妻殺子的名聲終究不好聽,虛一鳴愛惜羽毛,就想着藉着蒙山試煉除掉哥哥,然後就是我和母親了。”
“後來,哥哥你就真的一去不回。”說道這裡,虛月有些黯然,“還有,我很奇怪,以哥哥你的天賦,怎麼三年才晉升到先天境。”說了這麼久,虛月終於把憋在心裡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虛列的天賦比她還要強上不少,他們兄妹還是同歲,怎麼會比她還要遲一年進階先天境。
沉默片刻,虛列還是決定不去騙自己的妹妹:“這件事是哥哥的一個秘密,也罷,就告訴你吧,只是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就算是今天那個呂鴻志也不行。”
虛月臉色一紅,弱弱地辯解了一句:“我爲什麼要告訴他。”
虛列瞪了他一眼:“你說呢?”
“如果他以後對你不好,你告訴哥,哥一定幫你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虛月弱弱的回了一句:“哥,你確定你能打得過鴻志。”
“還鴻志,叫的這麼親熱。”虛列冷哼一聲:“你真以爲我這麼弱,我之所以花了三年時間才突破先天境,是因爲我修行的功法很特殊。”
“特殊?”虛月也被勾起了興趣。
“具體情況我也無法解釋清楚,這部功法是我們小時候我一次外出時意外得到的。”
“奇遇。”虛月兩眼放光,小時候,虛列爲了哄虛月那是使勁編故事啊,前世所看過的那些奇遇小說更不知講了多少,此刻聽到這種事發生在自家哥哥身上,自然是興奮異常。
“嗯,也算是吧。”只不過還附帶一個魔頭,虛列暗自自嘲了一句,“這部功法在突破先天境時很有講究,我也是花了三年時間才勉強達到要求。”
“不對啊,哥,按你這這麼說,這部功法應該很強大啊,那今天爲什麼——”虛月聽着聽着就感覺到不對,不過爲了照顧自家哥哥的面子,後面半句還是沒說出來。
“都跟你說了這部功法很特殊了,剛進階先天境,我還不能隨意動用體內元氣,因爲我每動用一次體內元氣,都會受很重的傷,今天畢竟不是生死危機,所以我也就忍了。”
虛月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家哥哥的額頭,無語地看着自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