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看到的同時,西奧多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一時又覺荒謬又感憤怒地說道:
“他們還接了我們頒佈的那個任務!
“這是要做什麼?”
這簡直是一種挑釁,甚至稱得上侮辱!
中老年紳士康斯坦茨思考着說道:
“也許想通過這種方式給我們傳遞錯誤的情報?”
在場多位“秩序之手”成員都認可了這個猜測,因爲它聽起來最合理。
其中一名治安官笑道:
“只能這麼解釋,總不會是爲了我們給出的賞金吧?”
“哈哈。”其他“秩序之手”成員都笑了起來,明顯被逗樂了。
等到氣氛恢復,自覺受到了挑釁的他們積極投入工作,試圖從獵人公會提供的資料裡找到有用的線索。
“他們接過北岸羣山白色巨狼的任務。”
“可以和那些前進營地的駐軍聯繫一下,看他們有什麼瞭解。”
“他們應該是從野草城方向過來的。”
“另外一份資料顯示,他們和‘反智教’有過節,曾經幫助福卡斯將軍追捕那些邪教徒,對,查出瓦羅元老和‘救世軍’、‘反智教’有關係的時候,他們就在現場。”
……
衆位秩序官助手和治安官激盪腦力,掀起了討論的風暴。
這個過程中,沃爾敏銳地捕捉到了“反智教”這個名詞。
他內心猛然一動,想起上次之事,忙側頭望向了西奧多。
啪!
他輕拍了一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靜。
然後,他望着西奧多,沉聲說道:
“還記得真‘神父’死亡案件嗎?”
西奧多是積年的“秩序之手”成員,能提升到現在的地位,主要也是靠個人能力,聞言立刻明白了沃爾想說什麼。
他轉動脖子,將視線移了過來,表情凝重地反問道:
“你覺得是薛十月、張去病團隊做的?”
他沒再考慮對方是自己厭惡的人。
“他們有這個動力,也有這個能力!”沃爾回想那起案子,覺得和角鬥場竊取情報案的風格很像。
——目標事前做了詳細的謀劃,執行過程中意志堅定,心態平穩,撤離時注意到了各方面的細節,幾乎沒留下什麼可供追查的線索。
如果不是出現了意外,偶遇了自己,沃爾覺得那支隊伍不會這麼簡單就被鎖定。
“真是厲害啊,真‘神父’囂張了好幾年,肯定沒想過會死得那麼憋屈。”中老年紳士康斯坦茨感慨了一句。
他們交流這件事情的時候,幾處前進營地的駐軍回了電報。
負責譯碼的那名治安官難以遏制地拔高了嗓音:
“他們,他們有足足三臺軍用外骨骼裝置!
“還跟着一名機器人。”
“什麼?”西奧多等人都瞪大了眼睛。
這反饋真的嚇了他們一跳。
對方團隊的實力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
如果不瞭解這些,盲目追捕,在場的“秩序之手”成員不知會有多少人殉職。
西奧多自己也沒什麼把握,畢竟他的能力對機器人無效。
短暫的沉默後,康斯坦茨吐了口氣道:
“看剩下的任務記錄吧,也許還藏着別的線索。”
…………
青橄欖區,一處安全屋內。
“舊調小組”五名成員正在梳理獵人身份相關的各種事情,看是否存在會牽連到當前的隱患。
“我們完成過的那些任務透露太多信息了。”龍悅紅皺眉說道。
商見曜笑了一聲:
“張去病乾的事和我商見曜有什麼關係?”
“對,通過那些任務雖然能還原我們的部分經歷,讓敵人對我們的實力有更加精確的把握,但都無法實質地威脅到現在的我們。我們又不會魯莽地衝出去,和他們打生打死。”蔣白棉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
這都屬於被切割的信息,不會導致“舊調小組”現在躲藏的位置被挖出來。
“也是。”龍悅紅稍微舒了口氣。
這時,白晨提出了另一個可能存在隱患的地方:
“除了接任務,我們還發布過任務。”
“對啊,他們會不會查到韋特的家人那裡?”龍悅紅心中一緊。
他可不希望因爲自己等人,讓那些失去了父親、母親、丈夫、妻子、兒子、女兒的可憐家庭受到牽連。
“查應該是能查到的,但爲難他們的可能不大,他們甚至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上,我們表現得就像接了某個任務,專門給遇害者家庭送‘撫卹’的獵人,彼此間其實是不存在任何關聯的,而事實也是。‘秩序之手’不可能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查不清楚。”蔣白棉寬慰起龍悅紅。
說完,她又望向張嘴欲言的白晨,笑了笑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是不是想說底層的治安員們會趁機給那些可憐人安插一個罪名,霸佔他們獲得的‘撫卹金’?”
白晨點了點頭:
“不要對‘最初城’治安員的操守抱有太大的信心,他們之中很大一部分人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蔣白棉嘆了口氣:
“主要是這事鬧得挺大的,上面很多人看着,他們應該不會做得太過分,但順手勒索點好處,那是不可避免的。韋特他們的家人既然住在最初城,活了這麼多年,肯定知道破財免災這個道理,再說,除了我們,沒誰清楚他們拿到的‘撫卹’究竟有多少,稍微給一點出來對他們不會有太大影響。”
“嗯。”白晨接受了這個分析。
就在這時,商見曜刷地站了起來,吐出了兩個字:
“老韓!”
對啊!我們還懸賞找過老韓,而且說是我們的朋友!龍悅紅亦是悚然一驚。
蔣白棉的臉色變得相當凝重,白晨緊抿住嘴脣,沒有說話,格納瓦眼中的紅光則閃爍了幾下。
…………
“等拿到那批軍火,我們就和其他人會合,出發去你們那個小鎮。”韓望獲背上自己的步槍,對身側的曾朵說了一句。
“好。”曾朵偏黑色的眼眸變亮了少許。
他們下了樓,走向路口,準備拐去安坦那街。
突然,韓望獲看到了一名熟悉的情報販子。
這情報販子縮在一條巷子內,探頭探腦地望着外面。
一看到韓望獲,他立刻揮起了右手,示意他過去。
韓望獲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見沒誰注意自己,也沒有可疑之人,才快步走向了那名情報販子。
“你最近小心一點。”那情報販子縮回巷子內,壓着嗓音道,“‘秩序之手’在找你,聲勢很大!”
韓望獲皺起了眉頭:
“爲什麼?”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來提醒你一聲。”那情報販子嘆了口氣道,“報酬給的非常豐富,我也很心動,要不是你之前幫助過我,讓我兒子的病能得到及時的治療,我肯定會選擇拿賞金。快走吧,下次再遇上,我們就是敵人了。”
因爲我幫助過你?韓望獲聽完對方的解釋,嘴巴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
…………
青橄欖區,那處安全屋內。
“嘶。”龍悅紅倒吸了口涼氣,“老韓應該不會被我們牽連吧……他如實說明情況就行了,我們只是在紅石集有過合作,勉強算是熟人,沒別的關係。嗯,‘秩序之手’肯定能確認他說的是真話。”
蔣白棉點了點頭:
“理論上是這樣。”
她話是這麼說,表情卻一點也沒見舒緩。
無聲吐了口氣後,蔣白棉沉聲補充道:
“但老韓是次人。”
“最初城”的公民們厭惡與基因研究、污染畸變相關的一切事物,非常歧視次人,而在元老院組建了次人衛隊後,歧視之外又多了強烈的仇恨。
次人一旦被抓住,哪怕沒犯什麼罪,也說不定會被折磨至死,他們唯一的希望是能力特殊,身體強健,被挑選去元老院那支次人衛隊。
“怎麼辦?”龍悅紅急切問道。
他認爲蔣白棉說的確實是一個問題。
對次人的歧視廣泛存在於灰土每一個角落,而最初城算是比較嚴重的地方。
黑鼠鎮那些居民的遭遇讓龍悅紅印象深刻,至今都還會因此偶爾做下噩夢。
蔣白棉看了嚴肅的商見曜一眼,斟酌着說道:
“做好僞裝,出去轉悠,爭取在‘秩序之手’前找到老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