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意外死掉了,那麼我的這些,都是她的。她是我程柯的老婆,就算她是壞的,是算計我財產的,只當我自己眼瞎我也認了。不就是錢麼。”
程柯的語氣輕飄飄的,彷彿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是此刻若是有其他人在場,定然會吃驚於他的慷慨,簡直是慷慨地無可救藥了,他成年之後就落到名下的那些嘉禾的股份,還有後來這些年,陸曼疼愛兒子左一個產業右一個產業的置辦,程嘉泱事事順着陸曼,知道她疼兒子,爲了哄她開心,有時候也會給程柯置辦些什麼產業,光是嘉禾集團這些年發展的地產項目,每個項目都給程柯留一套,那都是不小的數目!
更何況其他落在他名下的子公司和嘉禾集團的股權,他現在的身價絕對是讓人咋舌的程度。所以陸曼纔會這麼緊張他的婚事不能找到那些工於心計精於算計的女人,因爲若是真的只是奔着程柯的身家來,和他離婚之後,絕對是能夠分到非常龐大的一部分財產的。
只有紹華很理解程柯的心態,他們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頭已經很久了,真要說起來,最不看重的……就是錢了,不過就只是卡里頭的一串數字罷了。
紹華點了點頭,附和了一聲,“不就是錢麼。”
嘴脣輕輕咧了咧,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對程柯說道,“我這兩天就幫你做出來,那你明天就準備去嘉禾總部了?”
程柯只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總部自然是要過去的,等會就讓邵擎派人過來接,明天直接從華盛家園那邊出發去總部,所以他纔沒有跟着溫言初一起上樓,既然決定了,自然就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華盛家園是嘉禾集團早期的一個地產項目,陸曼給兒子買了一套房子,從裝潢到傢俱全部親力親爲地盯着,程柯從大學開始就一直在國外,也沒多少時間能住,偶爾回國一次也最多隻能在這房子裡住個幾天罷了,算是他回國的住處。倒是定期有鐘點工打掃,乾淨還是乾淨得很,就是沒什麼人氣兒。
紹華也懶得再去夜店陪那三個小子一起瘋了,他和程柯的Xing格相近一些,於是也就賴着說乾脆去程柯那裡住一晚好了,明天直接去事務所就行。
剛這麼決定着,紹華就直接摸了電話打給自家司機,讓他把車開到程柯舊家去。
程柯在那頭也直接撥通了邵擎的電話號碼,現在這個點已經是睡眠時間了,只是邵擎依舊是響兩聲就接聽,語氣公事公辦的嚴謹,聽不出任何睡夢中被吵醒的迷糊,“少爺,有什麼吩咐?”
程柯有些許歉疚,畢竟邵擎也不年輕了,這麼大晚上的吵醒他,還是不太好,語氣中有了些許歉意,馬上就有事說事了,“邵叔叔,來輛車接我吧,我在景苑,今天我住回去,回華盛家園。”
邵擎眉頭皺了皺,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甚至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直接就應了,“好,司機等會就到你那裡。那明天早上我讓司機直接接你來總部,還有一些事務需要你熟悉,熟悉完了之後,再開股東會宣佈你上任的事情。名景酒店那邊的解僱通知我會先發過去的,你現在在哪兒?”
邵擎很快就做出了反應,他自然是聽得懂程柯這種脾氣的人,既然會打這個電話來,自然是已經做出了決定的,甚至都不需要他怎麼細問,只需要馬上做出判斷做出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程柯什麼都沒再多說,只擡眼朝着溫言初這幢公寓看了一眼,看到她房子窗口的燈已經亮了起來,這才收回了目光來,“嗯,我在景苑門口,讓司機快一點。”
說完程柯就掛了電話,和紹華一起走到門口去,大抵是喝了酒暖身的緣故,倒是不怎麼冷,又或者是……身上披着的這條羊絨的披肩吧。
程柯伸手緊緊拉了拉披肩,眼睛裡頭的光亮亮的。
等司機開車過來的時間裡,其實也挺無聊,紹華最先開了話頭,“其實,我看那溫言初像是個膽子小的,我總覺得,程家的名頭會嚇死她,不開玩笑,真能嚇死她,我有預感。”
紹華雖然語氣中帶了些玩笑,但是也說的還算認真,程柯想了想溫言初的Xing格,就是隻紙老虎罷了,到時候說不定真的能嚇到她,一下子有些頭疼,擡手按了按太陽Xue。
“頭疼了?喝多了就別吹風,你家司機什麼時候來啊?就老邵做事那嚴謹得一絲不苟的樣子,我真擔心他會不會還得給你準備好紅地毯?”
紹華覺得有些冷,拉了拉大衣,嘴脣的顏色都有些發紫了,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一輛黑色大氣低調的凱迪拉克就已經無聲無息地停在了景苑門口,司機恭恭敬敬地下車來給他們兩人拉開車門。
鑽進車子去之後,程柯很清楚地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自己就不再是名景酒店策劃部的經理陸程柯了,而是……
“程少,地結冰了有些溼滑,來晚了很抱歉請原諒。”司機臉上不僅是恭恭敬敬的,語氣中還是實實在在的歉意。
程柯臉上的所有情緒已經瞬間沉澱了下去,沉寂了下去,就那麼一瞬間就變成了那種公式化一般波瀾不驚的淡然,甚至就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動。
“開車吧。暖氣開大一點。”他淡然說出這一句,聲音裡頭沒有什麼情緒。
司機恭謹地應了,穩穩地將車子開上路,紹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淡然沉寂許多,靜靜地坐在車上,兩人彷彿一瞬間就已經變換了身份,紹華不再是紹清律師事務所的首席律師,已經成了紹齊集團家的二少爺。
他不再是名景酒店的部門經理陸程柯,而是北方商業巨頭嘉禾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程家的大少爺程柯。
開車之後,邵擎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少爺,鑰匙我已經讓人送到門口了,還有你的車和所有的卡。”
程柯對這些都沒有太多興趣,彷彿沒有那些車啊卡啊的日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所以只淡聲說了一句,“幫我查顧揚,承州集團的顧揚,越仔細越好。”